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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又仰慕他的为人……想必是那时候开始积下来的。”
同春似懂非懂,满目敬仰地叹道:“我们姑娘可真真是嫁了了不得的人。”
洛尘嘻嘻一笑:“姐姐,你嫁的也不错嘛,我虽然比不上九爷,但攒的体己也够姐姐跟咱们的……”
话未说完,同春伸手肘轻轻地捣了他一下。
洛尘吐舌,大家便一块儿进了新府。
——
七宝醒来之时,天色已经近黄昏。
夕阳的光照在淡翠色的纱窗上,那轻薄的绡纱上笼着很淡的温柔的光芒。
七宝忽然觉着眼前的景物有些陌生,她慢慢地爬起身来,转头四看,果然身在一处完全不同的内室之中。
自己所卧之处,却是极大的一架紫檀雕成的拨步床,雕工仔细,琳琅满目,且有一点淡淡的檀木的香气,令人心神安宁。
七宝翻身下地,往外看去,却见外头的桌椅等物也是同色的紫檀,雍容贵雅,甚是气派。
正在发怔,同春从外进来,见她醒了,忙迈步走上前。
七宝本在心跳,见了她才安稳了些,忙握住手问:“这是哪儿?咱们怎么会在这里?”
同春笑道:“这……是九爷安排的新宅子。”
“新宅子?”七宝睁大双眼:“紫藤别院呢?”
同春便把洛尘跟自己说过的,也同七宝说了一遍。
七宝呆呆地盯着她,震惊之余,心中五味杂陈。
同春说罢回身,把桌上的一盏汤药端了过来,伺候七宝喝下。
七宝尝到熟悉的中药苦味,却不是之前喝的那种了:“是石先生又换了药?”
同春点头,把药碗接过去递给身后的巧儿,才小心翼翼问道:“姑娘……是不是比先前好的多了呢?”
七宝见她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不禁一笑:“怎么了?”
同春盯着她,忽然张手将她抱住:“姑娘可是吓坏我了。你快些好起来吧,不然的话,我先跟着哭死了。”
七宝叹了口气,揉着脑袋道:“我也不知道,之前浑浑噩噩的,现在都记不太清楚了。”
同春忙握住她的手,想想她先前那些骇异惊人的举止,却又不愿意再当着她的面提起,就只安抚说道:“好歹如今已经是大好了。谢天谢地。我的心也终于放回肚子里了。”
才说到这里,就听到外头石琉的声音响起:“同春姑娘,你还不跟你们姑娘说吗?”话音未落,石琉笑吟吟地走了进来,把手中的针灸包放在桌上。
七宝疑惑:“说什么?”
同春的脸上突然飞红:“没、没说什么。”
正在这时侯,外间洛尘忙不迭地跑了进来:“这是喜事,怎么不告诉少奶奶呢,姐姐脸皮薄不肯说,索性我来说。”
洛尘跪在地上,笑道:“少奶奶,姐姐她有喜了。其实已经一个多月了,只是她一心想伺候好了少奶奶,所以不肯让我们声张。”
七宝睁大双眼,看看洛尘,又看向同春:“真的?”
同春才含羞点头,又斥责洛尘:“就你嘴快。”
洛尘笑道:“这已经是不快的了,再者说,这会儿少奶奶好了,说给她知道自然无妨,是不是,石太医?”
石琉道:“很是,这是喜事,人逢喜事精神爽嘛,是有益无害的。”
七宝呆呆地看着在场的众人,眼中的泪却突然又涌了出来,同春慌了神:“姑娘,怎么了?”
不等她说完,七宝张手将同春抱住,哭道:“没什么,我、我只是……太高兴了!太高兴了!”她连声说罢,又举手擦擦眼中的泪,对洛尘道:“你、你以后一定要加倍对同春好,听见了没有?”
洛尘忙道:“听见了听见了,少奶奶不说,我也把姐姐当菩萨供着呢。”
同春眼中也含了泪:“姑娘……”虽知道七宝是真情流露,却不明白她的反应为何如此之大。
石琉看到这里,便走上前来:“七姑娘,我还要再请一请脉。”
七宝将手腕探出,石琉默然听了半晌,点头退了出去。
到了晚间,同春送了饭菜,陪着七宝吃了。
七宝回想之前这混沌的两个月,埋怨同春:“你太糊涂了,有身孕的人是要格外留意的,你跟着我瞎闹什么?不好生保养?”
同春见她果然大好了,心极宽慰,便微笑道:“姑娘说哪里话,姑娘好好的,才有我们,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又怎么活?”
“呸!不许胡说!”七宝突然动怒,瞪着同春道:“我不许你有这种想法,你、你也不许这么做!”
同春吓怔:“姑娘……”
七宝咬了咬唇,终于道:“总之你记得我的话,洛尘很好,对你更是很好,不管如何,你们一家三口一定要和和美美平平安安的,听见了没有?不然的话我就、我就讨厌你了。”
同春有点担忧地看了她半晌,终于道:“我自然听见了,可是姑娘也要好生保重自个儿才是。”
七宝点头:“你放心。”
是夜,子时一刻,张制锦匆匆而回。
七宝因为白天睡过了,又换了新的地方,不免睡不着。听到外头丫鬟迎接他的声音,突然有些紧张,下意识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缩身躲在床柱之后。
可是听见他脚步声靠近,却又觉着这样不妥,于是忙又翻身卧倒,拉了被子遮住头。
不多时,张制锦走了进来,见她如此,便道:“天儿这样热,不怕捂出痱子来吗?”
身后两个丫鬟也瞧见了,忍笑都退了下去。
张制锦已经洗了手脸,换了一身衣裳,此刻便走到床边上,把七宝身上的被子轻轻撩开。
却见她一身青灰色的薄缎中衣,向内侧卧,头发散在身后,又有一些压在身下。
张制锦抬手将那上好丝缎般的青丝撩开:“真睡着了?”
见她不应声,于是翻身上来,七宝察觉他有些微热的身子靠近,下意识地便要往内躲。不料张制锦靠过来,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七宝猝不及防,缩着头道:“别……”
张制锦俯首,喃喃低语:“别怕,只是抱着……许久没有这般抱过夫人了,都忘了有夫人是什么滋味了。”
他果然说到做到,并没有再做别的,七宝起初还有些发抖,察觉他当真安分守己后,才慢慢地放松。
可心仍在怦怦乱跳,隐隐察觉他靠自己更紧了些,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夫人心跳的这么快,是在想什么?”
第171章
张制锦的声音很好听,尤其是暗夜里听起来,一点一点钻到人的心里,撩拨着心弦。
他湿润的唇不停地印在她的发端,嗅着上头淡淡的甜香,简直无法自拔。
手本是拢在腰间的,此刻便悄然向上,轻轻地摁在她的心头。
七宝脸上微热,叹道:“你……又说话不算数了。”
张制锦笑道:“哪里有不算数,这不是仍在抱着夫人吗?”
他嘴里说的正经,手指却开始胡闹,七宝闷哼了声,忙握住他的手:“大人。”
张制锦听了这一声,微微怔住。
七宝深深呼吸:“这是哪里?”
张制锦顿了顿,回答道:“这里是在南华坊的一处宅子。”
“为什么要搬到这里来?”
“你问我?”张制锦给她摁住手,便轻轻地去吮那白嫩的耳垂:“你不喜欢紫藤别院,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湿润的口舌吞吐着耳珠,让七宝无处可藏,心里甚至也慢慢地升起一丝奇异的感觉。
“别闹,”她低低地劝止:“我有正经话要跟大人说。”
“大人?”张制锦哼了声:“这里没有大人,只有夫君。”
七宝咬了咬唇:“夫君,不要闹,我有事要跟你说。”
张制锦勉强停了动作:“什么事?”
“我、”七宝吸了吸鼻子,莫名地有点胆怯,却仍说道:“今天石先生又给我诊了脉,他是不是有话跟你说了?”
张制锦微怔,眸色闪烁。
然后他说道:“是啊。怎么?”
七宝问道:“他怎么说,我想听实话。”
张制锦淡笑道:“你现在都已经好了,还问那些做什么?自然是假以时日,必然大好。”
七宝笑道:“我知道你这是说谎。”
张制锦道:“你知道什么?”
七宝说:“这两天我把过去的事想了一遍,心里很不安,我知道我并不是好了。我也知道也许不知什么时候又旧病复发。”
张制锦皱眉:“然后呢?”
七宝说道:“三哥哥跟你说过,要你跟我和离的事,对不对?”
张制锦没想到她张口居然是这件事,双眉微皱道:“怎么了。”
七宝说道:“我也知道,石先生是你费尽心思请了来的,如果说连石先生都没有把握的病症,那世间只怕再无其他名医了。大人你是朝廷重臣,又有大抱负,而我……不过是个可有可无之人罢了。你何必为了我,这样操心……不如……”
七宝尽量斟酌言辞,然而还不等她说完,张制锦搁在她腰间的手一紧:“不如怎么样?”
“不如,”七宝把心一横道,“就答应了我们府里吧。反正……这世间之大,更有无数好女子,何处不是良配。”
张制锦久久不曾言语。
就在七宝不知他是何想法的时候,张制锦略微用力,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
七宝慢慢抬头看他,目光从他唇边的伤往上,对上他如星般的双眸。
张制锦盯着她的眼睛:“你要我答应,跟你和离?”
“嗯。”
暗影中,张制锦眸色如海,然后他说道:“好啊。”
七宝的心弦在瞬间绷紧。
张制锦道:“我只有一个条件,你答应了我这个条件,我便答应跟你和离。”
七宝想问他是什么条件,可不知为何舌头竟有些僵硬。
又过了半天才问:“你说。”
张制锦沉声道:“我要你……把你的梦原原本本地都告诉我,一点儿也不漏的、从头到尾的告诉我,只要你让我明白了,我就可以答应你。”
——
这日,太子妃孔春吉带了皇太孙,太子良娣周蘋带了小郡主,一块儿进宫给平妃娘娘请安。
如今后宫都以平妃娘娘马首是瞻,起初还有人因为平妃的出身而十分看不起她,但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曾经风头无两的德妃跟淑妃都相继薨逝,那个人人不看好的药罐子却摇身一变成了太子殿下。
宫中甚至有人暗中传言,说是皇上很快将册封平妃娘娘为皇后。
孔春吉跟周蘋在平妃宫中行礼过后,两侧落座。
大家寒暄了半晌,无非是说些皇太孙跟小郡主之事,以及近来京中的奇闻异事。
不知不觉中,平妃看着周蘋道:“听说张侍郎夫人……对了,就是七宝,她最近得了怪病?不知道是怎么样?”
周蘋强笑道:“多谢娘娘关怀,托皇上、娘娘的福,七宝的病已经大有好转了。”
孔春吉口吻里带着明显的揶揄:“自然是大有好转,听说张侍郎在樊楼之上公开以《千里江山图》来逼名医石琉现身,好给周七宝治病,弄的满城风雨天下皆知的,假如还不曾好转,可怎么说呢?”
当着平妃的面儿,周蘋也不多话,只微微笑了笑。
平妃笑道:“这件事我也知道,皇上为此还特意召见了张侍郎呢,不过张侍郎倒也是个聪明绝顶的人,前脚在楼上嚷嚷说要烧了那幅画,谁知一转眼,就叫礼部的人把画进献到宫内,弄得皇上也不好过分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