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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安侯道:“那里跟京城大为不同,多数都是游猎土族的人,民风彪悍,虽然风景壮阔,但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很有些凶险。不去也罢。”
说了,又叮嘱七宝:“从现在起就别叫我‘公公’了,就叫侯爷吧。”
七宝好像也听说过关外的土族似乎不太安分,本要细问,听了靖安侯的嘱咐,便乖乖地答应道:“好的,侯爷。”
就在靖安侯带了七宝下车的时候,里头潘楼的掌柜早飞一样迎了出来,如获至宝般深深躬身行礼:“侯爷您总算来了。”
又抬头看七宝:“哥儿也来了?可知方才大家都在担心今儿你不能来呢。”
七宝只向着他一点头,并不多话,生恐说多了出错。
掌柜毕恭毕敬迎了两人入内,才进门,七宝一抬头,吓得几乎倒退出来。
之前张制锦带她来的时候,楼内虽然也有不少人,但却不似今日这般,几乎每张桌子都坐满了人,有些没有座位的,便揣着手站在墙边。
甚至连二楼上也挤满了人。
七宝哪里见过这个阵仗,顿时不敢再动。
靖安侯也是没想到,一愣之下问道:“怎么这许多人?”
掌柜笑道:“侯爷莫怪,也不知他们从哪里听说的,说是京内第一的斗茶高手要在这里跟人比试,一时都来了,小人还劝退了许多人呢。”
说着,旁边桌边有一人站起来,向着靖安侯行礼笑道:“侯爷怎么了,莫不是怯场呢?”
这人自然正是陈寅,而所谓“京内第一的斗茶高手”的传言,自然跟他脱不了干系。
靖安侯看向七宝,假装不经意般低声说道:“别管他们,待会儿只顾比试,比试完了后咱们即刻就走。”
七宝因为见人多,只想要立刻转身就逃,但是这会儿临阵脱逃,靖安侯自然颜面扫地。
何况靖安侯帮着自己解决了张岩的事,当然不能在这时候让自己的公公栽跟头。
一时后悔,早知如此,该在家里多练习练习。
于是七宝壮胆跟在靖安侯身后,这会儿掌柜引着他们走到中间的茶桌旁,道:“今日跟小哥儿比试的就是这位管先生。”
七宝从方才就发现了——靖安侯带她进来的时候,几乎每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抬头张望,有人甚至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
但有个人却坐在这大方桌边,背对着门口一动不动。
靖安侯虽然从此人手中买了那难得的天目盏,却并不曾目睹此人真容,见他这般架势,便笑道:“管先生,上次的建盏多谢相让了。”
直到这会儿,这位管先生才站起身来。
虽然他坐着的时候就已经看出身形魁梧,如此一站起来,更加令人咋舌,竟比靖安侯还高半个头,七宝从没有见过京城内有这般高大的人。
她仰头望着此人,不敢相信自己是要跟这人斗茶。
管先生生得相貌堂堂,眉毛浓黑,双目有神,气质豪迈不俗。
他先是看向靖安侯,然后又瞥向七宝,望着她给狐狸毛遮着的眼睛,他便抬手,粗且长的手指在七宝的帽檐上轻轻一挑。
七宝“呀”了声,忙举手捂住帽子。
靖安侯皱眉,往前一步挡着七宝:“这是干什么?”
管先生却笑道:“要跟我比试的,是这位……小兄弟吗?”
陈寅在旁说道:“自然了。”
管先生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戏谑笑意:“这就是京城内第一的斗茶高手?”
陈寅笑道:“怎么,您不相信?”
七宝把帽子整理妥当,忙说:“第一是着实不敢当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只是略会一点而已。”
管先生听了,微微俯身笑道:“小家伙,你害怕了?现在逃走还来得及。”
靖安侯更加不悦:“先生说话请放尊重些。这是要斗茶,还是要斗嘴?”
“斗嘴?”管先生仿佛觉着这话极为可乐,便哈哈地笑了起来。他的声音并不大,却震的人的耳膜都有些生疼,七宝忙捂住耳朵。
靖安侯似乎也觉着来者不善,隐隐地有些后悔。
但是这会儿满屋子的人,要走自然不是时候,于是就看向七宝。
七宝本来的确是有些害怕的,可是望着靖安侯眸子里的忧虑之色,七宝反而把手放下,道:“当然斗、斗不斗?”
管先生的笑眼中透出一抹欣赏:“没想到你很有勇气,好啊。”
单手一拍之下,啪地一声响,有一个人从茶楼的后厨走了出来。
来者是个看着有二三十岁的女人,一身青衣布裙,发髻高挽,风姿绰约,眉眼里透着一丝自傲之色。
管先生淡淡说道:“她叫聪娘,你就跟她比。”
聪娘将七宝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七宝的手上,望着七宝娇嫩非常的双手,聪娘嘴角透出冷笑:“你会斗茶?”
七宝觉着她的目光甚是锐利,给她看着的时候浑身上下都觉不适,忙把手握起来。
聪娘的手搭在腰间,这是一双纤纤素手,姿态虽然好看,但手指上已经生了茧子,略显得有些粗糙,这是因为经年累月不间断的练习挑茶所致。
而七宝的手,一看就知道是一双不曾劳作过的。
聪娘面带轻蔑,对管先生道:“她不是高手。”
靖安侯隐隐生气。
管先生道:“横竖人已经来了,何妨跟她比一比?”
聪娘皱眉:“这对我来说是一种侮辱。难道你们京内没有真正的高手了吗?”
陈寅本来是在旁边看戏的,听到这里实在受不了:“住口,一个小女子,竟敢大放厥词!”
靖安侯也冷笑着说道:“这位娘子未免太自大了。”
管先生慢悠悠地说道:“既然你觉着无趣,不如加点有趣的赌注,如果你赢了,我就把卖身契还给你。”
聪娘眼睛一亮:“好!”
管先生道:“你不问如果你输了怎么样?”
聪娘道:“不用问,因为我绝不会输。”
管先生笑道:“我喜欢你这种自信。不过我事先还是要说清楚,你若输了,就把右手送给……这位小兄弟。”
聪娘变了脸色。
管先生却又回头看向七宝,眨眨眼道:“假如你输了,你也要把你的右手给聪娘呀。”
七宝兀自懵懂,靖安侯却是最先明白他的意思的:“这算什么?”
管先生道:“这是我的规矩。”
靖安侯皱眉道:“不过是为乐趣而斗茶,如此的话,请恕我们不能奉陪。”
管先生道:“侯爷之前不是说什么‘大丈夫一言九鼎’的吗?如今为何出尔反尔,还是说,侯爷赌不起?”
七宝看看自己的手,咽了口唾沫,试探问道:“你的意思……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管先生望着她如玉般精致的小手,笑道:“是啊,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你若是怕就即刻认输,我要靖安侯承认输给了我管某人,在潘楼张贴三个月的认输字牌。你看,是不是很简单?”
靖安侯脸色惨白,咬牙道:“好,我认……”
“公……”七宝几乎失声叫了出来。
却在这时候,有个清脆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响起:“这有何难,我跟你赌。”
一道翩翩身影从二楼上走了下来。
七宝回头一看,乍惊乍喜,原来这现身的人竟是玉笙寒。
管先生回头打量着玉笙寒,笑道:“你也会斗茶?”
“先生错了,”玉笙寒缓步走到两人中间,指着七宝说道:“她跟你斗茶,我跟你赌手。”
不等众人反应,玉笙寒将右手的袖子一撩,露出底下花枝般曼妙的素手:“不知先生中不中意这只手?”
第125章
玉笙寒仍是男装打扮,一袭银白色的云锦缎袍,腰扣玉带,脚踏黑色宫靴,加上她身量高挑,越发显得气质风流,举止洒脱,此刻向着管先生嫣然一笑,自有一种说不出的动人之意。
七宝在旁边惊心动魄,忙拉住玉笙寒,跺脚叫道:“玉姐……不要!”
上回跟陈寅比试的时候,七宝其实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是想尽力而为,把陈寅的气焰压一压,别叫他以后处处针对张制锦。
何况今日面对的更像是高手中的高手,七宝虽然不想让靖安侯丢脸,但是一想到输了的人要砍掉手……那好像还不如丢脸。
没想到玉笙寒偏在这时候走了出来,七宝竟不知她也在场,又见她竟然要跟管先生做赌,七宝哪里能答应。
两人目光相对的刹那,只听管先生吟道:“罗带双垂画不成,殢人娇态最轻盈。酥胸斜抱天边月,玉手轻弹水面冰……”
这片刻,管先生将玉笙寒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笑道:“这手很好,我十分喜欢。”
他一撩袍摆,回身在圈椅上落座,轻描淡写地说道:“那就快些开始吧。”
“我不答应,你不要自说自话,”七宝瞪向他,忍无可忍:“斗茶本是消遣的把戏,你弄的这样腥风血雨的,完全离了斗茶的本意,谁跟你斗?你要真的想砍人的手脚,为什么不去跟人比拳脚功夫?”
旁边看客们听了,有人不禁点头表示赞同。
连陈寅也说道:“何必弄的如此?只要能够彼此切磋,分出高下就是了,若是闹出人命来反而把好好地风雅之事弄的难看了。”
管先生淡淡说道:“我的人都答应了,怎么各位却这样瞻前顾后,畏畏缩缩,难道京城里的人都是这样的怯懦无胆吗?还是说,竟是要先行认输?”
靖安侯听到这样放肆的话,不禁动了怒。
玉笙寒笑道:“京城是上国繁华之地,天子脚下的人做事自然是严谨规矩的,比如这位陈御史,他在此地是因为好茶而已,如果今日出了人命,传扬出去陈御史自然也要惹祸上身的。”
陈寅并不认得玉笙寒,见她点破自己的心思,不禁咳嗽了声。
玉笙寒又看向靖安侯:“不过,侯爷之前既然眼睛答应了这位先生,不管如何,到底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临阵取消比试,未免让这位先生小看了我们京城中人。”
靖安侯皱皱眉。
管先生笑瞥一眼:“原来京内还是有明白人的。”
玉笙寒这才看向七宝,双掌一合把七宝的手握住道:“不用管别的,只需放手来做就是了。”
七宝红着眼圈:“要是我输了呢?”
玉笙寒笑道:“一只手而已,对我来说,实在是算不了什么。”
在别人听来,这话口气极大,只是佩服玉笙寒的胆识而起。
但此时此刻七宝看着她的笑,却忽然怦然心动,好像从玉笙寒的浅笑之中看到了一点熟悉的东西,但一时又说不出来。
玉笙寒一笑之后,又扶着七宝肩头,垂头在她耳畔说道:“何况……我对七宝很有信心。”玉笙寒说罢,手轻轻地在七宝的肩头上拍了拍,随即退后了数步。
靖安侯本是要阻止的,可是听管先生口气极大,仿佛把京城的人都踩在了脚下,实在令人无法忍受。
何况如今玉笙寒冒了出来,横竖要是输了的话……七宝不至于有事。
所以靖安侯索性也要赌这口气。
当即有小茶童上来,将各色器皿摆放妥当,这会儿那位聪娘已经在桌边站定,把衣袖用束带系了起来,她瞥一眼旁边的七宝,却见七宝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东西,完全没有要动手的样子。
聪娘起初听管先生提出那条件之时,还有些忐忑,然而把七宝从头到尾看了数遍,实在看不出她像是会斗茶的,如今又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