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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宝姻缘-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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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手劲仿佛也大了好些,七宝只好求道:“我没有这么说,你快放开我。”
  张制锦凝视着她,那八个字在心中如巨石一般,不由说道:“我是自高自大,六亲不认,我不像是你,为了他们家里,还敢自己偷偷跑出去找石琉,我倒是想问问你,你还能为他做到什么地步?”
  七宝听他连这个都知道了,心头发虚,又有点冷:“我……”
  “你怎么样?”张制锦道,“说啊。”
  七宝说不出来,泪却已经先滚落出来,她吸了吸鼻子道:“裴伯母那么疼惜我,简直当我是女儿一般,我看不得她给病痛折磨,为她奔走又有什么错?”
  张制锦望着她娇怯怯含泪的模样,纵然此刻,她眼中还有一丝倔强不退。
  “女儿一般?”张制锦心中有一股怒火缓缓升起,他冷笑道:“你当人家是伯母,你觉着裴宣当你是什么?”
  七宝不知他是什么意思,满面茫然。
  张制锦却听见自己磨牙的声音:“裴宣所纳的那个歌姬,你自然应该是见过了的,你没觉着她像是一个人吗?”
  七宝已经糊涂了,吸了吸鼻子道:“好好的怎么又提歌姬?她像谁都罢了,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跟你有关系。”张制锦一字一顿地回答
  张制锦细看着七宝——裴宣到底为什么心思纳取了程弥弥?一个跟七宝有两三分相似的风尘女子罢了,竟值得他那么轻狂,当裴宣面对程弥弥的时候,他在想什么?
  当身下婉转承欢的是程弥弥的时候,裴宣心里想着的又是谁?
  张制锦俯身:“你知不知道,他从没当你是妹妹,不然他纳了程弥弥就是乱伦!”
  那个字猝不及防地冲入耳中,七宝的脑袋更有些转不过弯来:“乱、乱什么?你在说什么?”
  张制锦道:“你难道没发现吗,那个程弥弥,跟你有几分相似。”
  七宝听了这一句才总算反应过来,她蓦地睁大双眼,震惊之余心中拼命回想,但所想起的只有那珍珠白的披风,跟一个模模糊糊的娟秀女子样貌。
  什么相似?简直无稽之谈。
  七宝叫道:“你瞎说!”
  张制锦微笑:“我瞎说吗?当初裴宣纳妾的时候,大家都觉着诧异,毕竟他也算是个正人君子,身份尊贵,就算纳妾,也是要往正经人家去找,哪里就值得纳取一个风尘女子?”
  七宝的心突突地跳了起来,随着张制锦的话,忽然间七宝想起来,之前在从永宁侯府出来之后,同春似乎也疑疑惑惑地问过自己有关那个程弥弥的话,另外在国公府内,谢老夫人似乎……
  难道……
  七宝一旦想通,浑身上下竟有种毛骨悚然之意,但仍是出自本能地否认:“你就是瞎说,裴大哥不是这样的人!”
  “好啊,那你告诉我,”张制锦喉头动了动,不疾不徐地问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第119章 
  张制锦的眸色暗沉平静,却平静的有些异常。
  就像是月影笼罩下的海面,看着温宁无波,实则底下是按捺着的惊涛骇浪。
  七宝知道自己不该在这时候再跟他争执,只不过因为他方才所说的话太令人惊愕才没忍住。
  此时此刻,七宝将目光移开,轻声道:“我不跟你说了。”
  张制锦将她的下颌轻轻捏住:“为什么不说?”
  七宝说道:“想睡了。”
  张制锦盯着她,半晌忽然微微一笑,说:“好啊,我也正想睡了。”
  只不过两个人所说的“睡”,自然不是同一个意思。
  七宝本就病中,被张制锦疾风骤雨般的缠磨,次日直到晌午时分才醒了过来。
  期间李云容来探望了几次,同春虽然知道有张制锦的缘故,却也不好直说。
  幸而李云容也不是个糊涂之人,也并没多问别的,只请了一名素日在张府内走动的相识太医,给她又诊了一番,开了药方子。
  七宝醒来之后,虽然身上酸痛,但是高热却退了大半。
  只不过心头上仍旧有些懵懂,给同春扶着,七宝怔怔地,渐渐想起了昨晚上的情形。
  头不由地又疼了起来,七宝抬手在太阳穴上揉了揉,手腕上却还有一抹明显的淤青,她并没有留意,倒是同春看在了眼里。
  七宝皱着眉心:“我口渴了。”
  同春忙去倒了温水过来,伺候她漱了口,喝了半杯。
  七宝喝了水,略松了口气,却因为浑身虚弱无力,仍是恹恹的模样。
  因为她这会儿才醒来,衣衫不整,难免又露出颈间的几处痕迹。
  同春垂了眼皮,便尽量只捡着好听的说:“老太太那边儿已经禀告过了,只说让姑娘好生养病,不用担心。之前四奶奶请了个太医过来,说是之前的内热已经退了大半儿,病上竟是没有大碍了,只是身体略有些虚弱,调养些日子就能好。”
  七宝趴在床上,像是给抽掉了筋骨儿的龙,含着泪低低说道:“还调养什么,我想必也要死了。”
  同春忙笑道:“可又来胡说了。好好的,怎么说这些话。”
  七宝枕着手臂,目光转动,突然也看见了手上的青紫,一时鼻酸更甚,眼中晃动的泪珠就滚落下来。
  一时委屈涌上心头,七宝索性埋头在臂弯里,低低地哭了起来。
  同春急忙劝慰:“才好了点儿,又哭,若伤了神,病岂不是又要重几分?”
  七宝哭着说道:“病死也算了,我才不管。”
  她任性哭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便叫道:“同春,快叫人备车,我要回国公府。”
  同春吓了一跳:“前天才回去,怎么又要回去?”
  七宝嘀咕道:“我不要在这里了。”
  同春已经知道她是赌气,忙笑道:“何必呢,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的。姑娘这会儿回去了,这府内的人会生闲话不说,连咱们府内的老太太跟太太,也要为了姑娘担心,以为九爷薄待了姑娘呢。以后怎么放心你在这府里?”
  七宝听到“为姑娘担心”,才犹豫起来。
  同春给她把身上的衣裳稍微整理了一番,又取了一件小袄子披在她背上,把她一头散乱的青丝握住,轻轻地拢在肩后。
  昨晚上的动静,同春在外头隐约听见了,只是她不知道七宝跟张制锦因为永宁侯而争执,只以为七宝是因为张制锦在床笫之间的事而生气。
  只不过她虽然有安慰之心,却毕竟是个姑娘家,有些话也说不出口,可见七宝朦胧泪眼,可怜兮兮的样子,倒也顾不得那些了。
  同春见屋内无人,当下靠近七宝,低低地笑道:“我听人家说什么‘闺房之乐’,想必是好事,怎么姑娘反而每次都哭的这个样……难道是九爷行的不当……还是姑娘太娇嫩了,没有顺着他的意思?”
  七宝突然听她说了这句,原本雪白的脸上浮出淡淡的红晕,她含泪瞪了同春一眼:“你、你是不是疯了?在胡说什么?”
  同春脸色微红,硬着头皮道:“我也知道是些胡说,只不过也不知道该如何帮着姑娘,索性就胡说一气罢了,横竖是为了姑娘好。”
  七宝自然也知道她是关切好意,当下低了头道:“我本来就不喜欢……”
  慢慢说了这句,七宝叹了口气,又落泪说:“还要怎么顺着他呢。有时候我所想的理所应当的事,在他看来却是不能碰触的,但对我来说,天大地大,都不如人命事大。”
  同春以为自己在说床笫之事,蓦地听了这些,却有些摸不着头脑。
  “原来……姑娘是跟九爷起了什么争执?”同春问。
  七宝却不想再提此事,只低着头黯然说道:“你叫他们准备水,我想洗澡了。”
  同春忙道:“病才好些,不好立刻就洗澡,免得伤了元气。”
  七宝不高兴,拍着床叫道:“身上脏死了!快点去!”
  同春见她性子发作起来,只得叫人去备水,小心伺候着她沐浴了,七宝又命换过了被褥等物,心里才好过了些。
  ——
  那数日七宝的身体也逐渐养好了,又惦记着在裴夫人出殡之日前往永宁侯府,谁知临行前夜,老太太那边突然派了个丫头过来,说道:“老太太说少奶奶的身子虚弱,又是病中,不能过于伤感,所以明儿就不用去裴府了。”
  七宝大为意外,忙说道:“我已经好了。自然能去,你去回老太太,我无碍的。”
  那丫头出去半天没有回来,反而是李云容亲自来了。
  七宝因等的着急,正想亲自去见张老诰命,见了李云容,便道:“四嫂,老太太难道不知道我的病好了吗?我早上还去请安了的。怎么忽然就说我不必去永宁侯府了呢?”
  李云容一笑,握着她的手落座,说道:“老太太当然知道,只不过……你大概还不知道呢,是先前九爷特意进来了一趟,向老太太说你身体欠佳,该留在府内好生调养,老太太才体恤答应了。”
  七宝竟连张制锦回来过都不知道,呆了呆之后问道:“竟然这样?可是我已经好了,为什么不让我去?”
  李云容笑道:“这自然是九爷疼惜你的缘故,一来怕你路上颠簸对身体不好,二来也是怕你到了永宁侯府,在那种场合中越发难掩悲痛,所以才特意回来亲自替你向老太太说,省了你这一趟了。”
  七宝想到那夜张制锦跟自己的对话,心中隐隐似有寒意滋生。
  李云容见她毫无喜悦之色,便含笑道:“有夫君这样细致体贴的疼惜,自然是你的福气,别人想要还求不来呢。我怕你不明白,所以才特意过来跟你说明。好了,明儿你就不必劳动,好生在府内便罢。”
  七宝握紧双手,低头不语。
  李云容打量了她半晌,终于起身,抬手在她肩头轻轻拍了拍:“我先走了,你若是还有什么事儿,派人去告诉我就是了。”
  当夜,七宝等到子时,张制锦仍未回来。
  同春来劝她安寝,七宝睡眼朦胧地问道:“今日大人真的回来过?”
  同春说道:“我跟人打听,说今儿大人的确回来了一趟,只是见了老太太后就又出府了,所以当时竟很少人知道。”
  七宝喃喃道:“他不让我去永宁侯府。难道连送伯母最后一程都不许我去?”
  同春也觉着这件事张制锦做的有些不近人情,毕竟七宝跟裴家的关系向来很好,曾又为了裴夫人的病左右奔走,何况她的身体如今已经没有大碍了,怎么竟不全了七宝的心愿?
  只不过同春不愿说张制锦的坏话,便说道:“大概就像是四奶奶说的,九爷太顾惜姑娘的身子了。”
  七宝趴在桌上,望着面前一点烛光,泪也啪啪地掉在桌上:“他是故意的。”
  同春不解,七宝咬了咬唇:“不让我去,我偏要去,有本事就绑着我的手脚。”
  同春哑然:“这可赌气不得,这次是九爷特意回来交代了的,若是违逆了他的意思,只怕他会不高兴,对姑娘有什么好处?”
  七宝之前在国公府内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只因为那一场梦,才格外地畏惧张制锦。
  但成亲后,他一直宠爱非常,让那份畏惧不知不觉中消退了。七宝流着泪,气的捶着桌子道:“我也不要什么好处,总之我一定要去。”
  然而次日,七宝却仍是没有出门。
  一来是同春劝说,二来,七宝到底也不敢真的违背张制锦的话。
  那天晚上因为裴宣而跟他争执起来,最后却是那个不可说的下场。
  何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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