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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诰命定了定神,终于说道:“锦哥儿,你莫非真的想要把你父亲、跟我一块儿都置之不理,把我们都活活气死吗?”
张制锦抚着七宝的脸,沾了满手的泪,七宝像是把他都忍下的泪也替他流了出来。
但给七宝这一闹,此刻他的心里竟也有奇异的宁静,不再悲愤,也没有感伤:“老太太,不是我故意要气谁,只是父亲容不得我。”
老诰命说道:“你说的什么话。”
张制锦不语。
老诰命看向靖安侯,皱眉斥责说:“你这当爹的,未免也太按不住了,锦哥儿都多大了,你还以为他是小孩子吗,动辄给你打骂?你生他的气,管教他,有多少法子用不得?竟然要动用拳脚,他是张家的子孙不错,但他也毕竟是正经的朝廷命官,私下里能说得过去,公面上却不好听。”
靖安侯坐了起来,也乖乖地跪在地上:“老太太、训的是。”
老诰命说道:“你已经没了一个忠哥儿,难道当真还要害了锦哥儿吗?父子之间无隔夜之仇,咱们家若是闹出不合分家的笑话来,那才是彻底完了呢。”
靖安侯也不禁垂泪:“手心手背都是肉,倒要我怎么做呢?”
张老诰命目光转向张制锦,又看看地上的杨氏,终于开口说道:“锦哥儿,你无非是怕有人再打歪心思,怕纵容了他们,但是如今若是把忠哥儿媳妇撵出去……”
杨氏浑身发抖,又惊又怕地凄然叫道:“老太太!”
老诰命却叹着又说道:“不管是她出去,还是你们出去,别人都会说三道四。不如就这样,从今日起,让忠哥儿媳妇以守孝之名,住在南院里,禁足三个月不许出门,就当是她胡作非为的惩罚。这样的话,你可满意?”
张制锦蹙眉垂眸。老诰命却并不认真等他开口回答,只又看向他怀中的七宝:“七宝,锦哥儿是为了你撑腰,怕你受委屈,才闹到现在这种地步,你不如告诉我,你想要怎么样?我如此处置你觉着如何?”
七宝这会儿已经回过神来,听老太太如此问,她看看张制锦,又转头看了一眼靖安侯,才说道:“我、我当然听老太太的话啦。”
张老诰命的脸上透出一丝满意之色,七宝却又说道:“可是……我还有一件事想要求老太太。”
张老诰命道:“什么事?”
七宝咬了咬唇说道:“求老太太……让侯爷别再动不动就责打九爷了。”说着泪又一涌而出,抱着张制锦哭道:“我看着都心疼,九爷毕竟是侯爷亲生的,怎么就一点也不疼呢?”
张制锦微微一震。
靖安侯闻言侧目,却也百感交集。
头上张老诰命却呵呵笑了起来:“好。锦哥儿是为了你才跟他父亲闹,你却也为了他不惜维护着,他却也没有白疼惜你。我答应你就是了,如果他还敢动手,我也叫人对他动手,如何?”
七宝连连点头:“果然还是老太太最英明公道。”
她方才大哭一场,两只眼睛红红的,满脸泪痕,看着甚是可怜。
张老诰命本来很不喜欢七宝,可是方才看她不顾一切地扑过来给张制锦挡着靖安侯的踢打,心中的无限恼恨就成了一种哭笑不得:“什么英明公道的。只要你们一个个的安分些、别整天闹事出来就罢了!”
——
李云容之前从靖安侯院中退出,满怀心事地回房。
因为手臂伤着,正在愈合恢复,很多事情不能做,偏偏她素来忙于家务,如今乍然闲下来自然是有些不惯的,只得挑了几本书看,可却有些静不下心来。
正在出神的时候,外头说道:“裴少奶奶到了。”
李云容早听人说谢知妍来了,闻言便站起身来迎接,果然那边儿谢知妍袅袅地走了进来。
两人相见,谢知妍笑道:“我在老太太上房里没看见四奶奶,问起来才知道四奶奶伤着了?现在如何了?”
“多谢牵挂,已经好了。”李云容请她落座,叫人上茶。
两人对面而坐,谢知妍笑道:“听说是个小丫头胡闹,四奶奶治家向来妥帖,怎么竟有人这么不中用,毕竟是你太宽仁了。”
李云容笑道:“也没什么,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嘛。”
顷刻,谢知妍看过李云容手臂上的伤,点头叹道:“四奶奶竟是七宝的救星呢,这样的伤若是落在她娇滴滴的脸上,那真真的不堪设想。”
李云容把袖子轻轻放好:“幸而是我替了她,倒也罢了。”
谢知妍抿嘴笑道:“当初晚芳嘲讽七宝,说她只空有一张绝色的脸,若是把这脸都没有了,那可还剩下什么了?到那时候,也不知道表哥还会不会如现在般疼爱她。”
相似的话,七宝之前才跟李云容说过。
李云容心中略觉怪异,面上却也仍笑道:“九爷该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性子。”
谢知妍叹道:“可是不能否认,让表哥动心的,却的确是她的那张脸……”说到这里,谢知妍故意以手遮着唇边,道:“你可知道我来的时候看见什么了?”
李云容见她神秘兮兮的,便问道:“什么?”
谢知妍低低地说道:“表哥跟七宝,两个人居然……”
李云容一怔之下,又笑道:“什么啊。”
谢知妍道:“若不是我亲眼看见,我也不相信呀。唉,咱们素日里只说妲己迷惑纣王,褒姒祸害幽王,什么杨贵妃,赵飞燕……我只以为是古代人编出来的谎话,再怎么美,不过也是个女子,岂能把个英明神武的帝王迷得那样?可是如今看了表哥的情形,才总算是信了。”
李云容垂眸道:“毕竟他们新婚燕尔,鹣鲽情深,也是无可厚非的。”
谢知妍道:“当初四奶奶也曾新婚,我也算是新婚,怎么四爷跟我们侯爷却都没有表哥这样出格儿呢?”
李云容唇角一动,是勉强的笑意。
谢知妍说道:“这得亏七宝只是生得出色,性子却还一般,要是再娇纵些,只怕要把整个张府的人都踩在脚下,表哥还要助着她呢。”
李云容低头喝了口茶,把杯子放下,忽然抬眸说道:“对了,只顾闲话,前日威国公府喜事,你怎么没有去?”
谢知妍说道:“身上不大好。”
李云容道:“咱们老太太跟裴家太太一直夸你能干,老太太至今还后悔没把你留在这里呢。只是看裴家太太那么疼你,且永宁侯又是个难得的如意郎君,倒也罢了。”
谢知妍微微一笑:“侯爷跟太太的确是难得的。”
李云容叹道:“我倒是要羡慕妹妹的好福气,四爷很少称赞别人,但却常常赞永宁侯的行事,还说他将来无可限量呢。”她赞了这句,又道:“最难得的还有一件。”
谢知妍笑问:“怎么?”
李云容道:“难得永宁侯对妹妹也是一心一意的,婆婆疼爱,夫君深情,你说你可是不是好福气呢?”
谢知妍听到这一句,脸上的笑影却略僵了僵,终于也笑道:“四奶奶可别再给我灌迷魂汤了,再说我都不知东南西北了。”
在李云容房中呆了半晌,谢知妍起身往外。
走了几步,谢知妍回头道:“你去二门上找跟随咱们的小厮宜儿,让他去镇抚司打听打听,看侯爷如今在干什么……今儿有无回侯府。”
她的丫鬟奉仪领命去了。
谢知妍独自一人往老太太上房去,快走到门口,奉仪去而复返,说道:“他们之前才去打听过,侯爷如今正在镇抚司,今儿还没回侯府呢,听大辛说,侯爷晚上也未必会回府。”
谢知妍脸色一沉,喃喃恨道:“最可恨的是那些奴才办事不力……连个女人都弄不定。”
奉仪小声说道:“之前侯爷将人捉住审问,幸而当初没有让他们知晓是咱们吩咐的,不然岂不是坏事了?”
“哼,”谢知妍道:“到底是打草惊蛇了,而且还偷鸡不着蚀把米。可恨。”
当初裴宣在外应酬回府,身上带着脂粉香气,谢知妍自然知道。
只是她很聪明,并未当面询问,只是背地里暗中质问跟随裴宣的随从。
到底给她查了出来,原来裴宣这段日子很喜欢去南营大街的酒楼,点一个叫程弥弥的歌女,陪着唱曲说话,情形十分暧昧。
甚至还有人传言裴宣是看上了这歌女,迟早要收在房中的……之类。
谢知妍如何能够忍受,当下就唤了名心腹的下人,如此这般吩咐了一场。
于是才有了程弥弥给客人打伤的事。
之前得知程弥弥受伤,裴宣十万火急地亲自带人赶了去。那两个喝醉的人却已经逃之夭夭了。
只不过他们到底小看了镇抚司的能耐,缇骑一出,哪里还有可逃之处,不到一个时辰,已经捉到了其中一个。
裴宣本来满怀怒意,只当他们是酒后行凶,可镇抚司的人审问之下却发现了不妥,原来此人身上虽酒气冲天,却并不像是喝醉了的样子。
这人到底害怕,便说道:“委实没有醉,只不过、是受人之托罢了。”
再审问,却只说有一不知身份之人来找到他们,说程弥弥得罪了他们主人,所以买通他们两人将程弥弥赶出京城,如果赶不走,那至少让她不能再在酒楼中立足。
这两人暗中观察,程弥弥虽然是个歌姬,但平日里深居简出,且并不去别的酒楼应酬,所以竟找不到其他下手的机会。
于是这两人便借酒装疯,趁着点唱听曲的功夫动了手。
裴宣再叫人拷问,想查出背后指使的人是谁,这人却真的不知道,自然无法告知。
那一夜,裴宣便没有回侯府。
谢知妍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十拿九稳地除掉一个外患,哪里想到竟是如此,虽然她自诩行事谨慎,裴宣不至于怀疑到自己身上,却也毕竟忧心。
第115章
谢知妍揣着心事,进了老太太的院门。
正屋门里头帘子撩开,是杨氏哭哭啼啼地退了出来,两个丫头扶着她自去了。
然后是靖安侯跟宋氏,一前一后而出。
谢知妍站在旁边,等两人出门,自己才进了上房。
却见老诰命正在低头吃茶,又似笑非笑地叹道:“每天都有新故事,令人眼界大开,却不知这到底如何了局。”
谢知妍上前笑问道:“老太太又在说什么故事了?”
“你若早回来些,自然就知道了,”老诰命摇了摇头,却并没说详细,只又问:“你去见过云容了?”
“见着了,说了这会子话,”谢知妍叹息道:“四奶奶的手上果然伤的不轻,也难为她了,这般舍己为人的。”
张老诰命道:“罢了,我为这件事烦心不小。好歹才平复下去,就不必提了。”
谢知妍在她旁边落座,问道:“对了,方才我看到杨二嫂子哭着走了,侯爷跟三太太也愁眉不展,难道都跟这件事有关?”
老诰命眼中透出怒意:“杨氏是她糊涂自找的!要是不是看在死了的忠哥儿面上,我必也不容她,一定要把她休了出去,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货色,实在可恨之极。”
谢知妍忙道:“老太太别恼,有什么扯不开的事情呢,您的身体要紧,别为了这些小辈伤了身子。”
“本来我到了这把年纪,只要这些孙子儿子的好生哄着我开心,谁知道我却整天要为了他们操心。”张老诰命长长地叹了口气。
身后的大丫鬟小洪笑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罢了,外头看着虽然威势赫赫人人羡慕,私底下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