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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
他这话又让凤瑶心头一噎,说不出话来了。
一行人出发之际,天色还未全然大明,伏鬼早已将两万人马集结在了摄政王府前的那条巷子里,众兵密密麻麻的陈列,阵状极大。
城门口,幼帝的车驾已在城门口等候,且因帝王出行,京中百官也聚集在城门口恭敬相送。
凤瑶坐下的马车,是颜墨白专程差人在三日之内紧急打造的,马车极其宽敞,地板以玉石铺就,车顶有明珠镶嵌,车内,软软的针毡铺满了马车的各个角落,柔软如榻,毫无半点磕碰骨头的感觉,只是即便如此,颜墨白仍担心她受得颠簸之苦,是以马车每行一段距离,他便要让一行人停下来好生休息,生怕凤瑶会身受不适,极其上心紧张。
如此一来,一行人自然是走走停停,犹如观花赏景,闲暇之至。
眼见一行人速度这般慢,且行了整整两日还不曾行出多远,凤瑶终是朝颜墨白问:“楼兰皇帝还有几日过生?”
颜墨白回得自然,“我若是未记错的话,该是还有五日。”
凤瑶忍不住抬手扶额,“照我们这般速度,怕是五日之后,还没走出大旭,又如何能参加得了楼兰皇帝的生日宴席?”
颜墨白勾唇笑笑,眼角一挑,“谁说我们是要去赶上楼兰皇帝的生日宴?”
凤瑶一怔。
他慢条斯理的继续道:“此番你我去楼兰,便已是给足了楼兰帝王的面子。且我们此番出发而来,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目的罢了,便是让你好生出来走走,赏赏风景罢了。你前些日子不是一直都再说你在王府里待的闷了么,此番出来慢慢的走,慢慢的看,不是正好?”
凤瑶眼角一抽,不知该如何回他这话。
所谓关心则乱,这颜墨白就是对她太紧张太敏感了,是以一切之事都以她为重。想来前两日若不是她对他软磨硬泡,执意要去楼兰,凭颜墨白这般心紧她的态度,根本就不会松口带她去楼兰。
心思至此,便也只有顺他心意而为,别无办法了。
只待沉默片刻后,她神色微动,又急忙问:“那征儿呢?征儿身为大旭帝王,此番出发专程是要去为楼兰帝王贺寿,若征儿未能如约而至……”
“楼兰仍翻不得天,只得强行受着。”
不待凤瑶后话道出,颜墨白便懒散自若的出声打断。
凤瑶下意识噎住后话,深吸了一口气,只道是颜墨白啊,当真是没将楼兰放在眼里呢。
第766章 不像恶人
也是了,如他这样傲骨之人,不可一世,且又心思缜密,能将一切都算计得当,又怎会让楼兰在他眼皮下翻了天。
凤瑶心中了然,只是,如今天下之中除了楼兰大旭之外,其余的全数落到了颜墨白手里,如此之下,楼兰在颜墨白眼皮下的压力可想而知,许是时刻都担心会被颜墨白灭了,而今,楼兰帝王好不容易大寿,便专程主动的邀颜墨白等人过去热闹热闹,不料颜墨白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且还挥两万重兵随行而去,也不知楼兰帝王知晓后,会紧张成什么样子。
凤瑶心头忍不住思量了一番,也未朝颜墨白多加言话。
只道是国与国之间,的确得权衡利弊,威慑为妙,若是一味的谦让有礼,便会助长其威风。
这几日的天气,依旧晴朗。每日清晨,都会红霞密布,绚丽壮观。
天气也越来越暖和,一行人走走停停,赏花观景,也是乐得自在。
凤瑶也不再对颜墨白过问楼兰之事,颜墨白也不主动提及,一路上,凤瑶仅是放开心来,随着颜墨白一道走马观花,闲暇自得,偶尔出去走走,逛逛集市,吃些小吃,听些茶楼小肆里说书人唾沫横飞的牛吹,偶尔与颜墨白入住客栈怡然煮茶,兴致来时,要听颜墨白吹箫,看他抚琴,看他着墨画画。
小日子清闲自得,无风无浪,一片安稳。
凤瑶甜腻在心,幸福之感全身而布。
一行人慢腾腾的往前,本是几日的路程,此番却足足行了半月才刚刚走出大旭的国界,而楼兰帝王的寿辰,终究错过。
待入得楼兰国界之际,凤瑶一行便遇上了楼兰帝王专程遣来等候的官臣。
那人乃楼兰的太师,年月五旬,整个人看着极是圆滑老练,在颜墨白面前的一举一动也恭敬得当,让人挑不出刺来,只是那人着实有些贼眉鼠眼,是以稍稍一观,他的容貌先入为主,便觉这楼兰的太师并非善人。
只是感觉虽为感觉,但一路行来,那楼兰太师对凤瑶一行则是毕恭毕敬,并无半分失礼之意。
凤瑶心生复杂,忍不住朝颜墨白缓道:“墨白,你觉得那楼兰太师如何?”
颜墨白微微而笑,“一般。”
凤瑶神色微动,继续道:“我总觉得,那楼兰太师并非善类,此番楼兰之行,我们可要谨慎防备些?毕竟,此番是踏入了楼兰的地盘,万一楼兰帝王有意算计我们,对我们来个瓮中捉鳖……”
凤瑶心头略是隐忧,仍还是有些防备楼兰帝王了。
这一路过来啊,游山玩水,且也觉天下太平,颜墨白势力磅礴,便也没往一些危险之处考虑,奈何此番一入这楼兰地盘,便见了那楼兰太师那般看似圆滑心狠的人物,是以便危从心来,提起了防备。
只是她都将话说到这程度上了,颜墨白却依旧懒散而笑,面色淡然如初,并无半分起伏,似是浑然未将凤瑶的提醒之言听入耳里。
凤瑶眉头微蹙,忍不住再度道:“我说的话你可听进去了?楼兰前不久才经历内乱,如今我们也不曾完全了解楼兰的政体,此番冒然入得楼兰,万一楼兰帝王对我们不利怎么办?”
这话一出,颜墨白便抬手将她拥了过来,困于怀中,温柔如初的道:“这些事,我早有考虑,凤瑶便莫要担忧了。”
凤瑶心中不安,继续刨根问题,“那你究竟是怎样考虑的?要不,我们不去楼兰国都了吧,直接改变路线去大英或是大周都可。”
颜墨白缓道:“来都来了这里,自然得去楼兰逛逛的。楼兰的草原极是旷达,景色极好,凤瑶该去看看。再者,楼兰前不久经历了内乱,政体不稳,如今楼兰新帝上任,几月过去,却并无太大建树,是以,楼兰帝王翻不得天,也没胆子翻天,且我们此行携的两万大军,也非摆设,打斗起来,我两万雄兵,自然也是可以灭了楼兰。”
是吗?
他嗓音依旧自信,全然不曾将楼兰放于眼里。
凤瑶半信半疑的凝他,正要再言,不料他薄唇一启,继续悠然从容的问:“楼兰虽是有危,但也可全然控制,凤瑶放心。”
凤瑶终是压下了后话,不再言话。
一路上,楼兰国师对他们极为照顾,且礼数周到,每番过得楼兰城镇,楼兰城镇内的官员全数会对凤瑶一行人夹道而迎,恭敬之至。
凤瑶一行人的速度依旧极慢,只要哪个城镇的景色极好,颜墨白便会牵着她去看看,楼兰国师也毫不催促,在旁陪着一起赏景,眼见颜墨白不太喜欢搭理他,便尝试着退而求其次,努力的要与幼帝打好关系。
幼帝倒是乐意与他打交道,只是小小年纪也是老成,不太容易忽悠,反而多次将楼兰国师绕到了话匣子里出不来。
楼兰国师深觉幼帝是得了颜墨白真传,不好对付,再加之颜墨白气势威仪,不怒自威,是以几番接触之下,终究暗中飞鸽传书于楼兰新帝,只道大周帝王与大旭帝王接不易对付,且大周帝王性子从容,讳莫如深,连他都猜不出大周帝王的真正心思,是以万求自家皇上务必要小心应对,隆重相迎,切不可疏待。
他终究是担忧这大周帝王领两万重兵而来是要对付楼兰,是以此番来迎接这大周帝王,也是先来探探情况,奈何大周帝王行事委婉,心性从容,一路上看着都像是在游山玩水,让人猜不出他此行的真正目的。如此,也正是因为猜不出,心头才越是没底,便也只得嘱咐自家新帝一定要好生对待大周帝王,莫要懈怠,若不然,万一这大周帝王对楼兰生了灭国之意,楼兰上下又得重新震动一番。
这一路上,楼兰国师一直都在热络的赔笑,恭敬的随行,心头所有的锋芒全数敛尽,未曾露出半点凌厉之心。
强者面前,若要保命,便只得收敛锋芒恭敬臣服,要不然就要等着挨打。
楼兰国师深知这点,加之他心思本为圆滑,是以越发的不想得罪颜墨白。
而楼兰边境离楼兰国都大约三日的路程,楼兰国师陪着凤瑶一行人整整耗了十日才真正抵达。
楼兰帝王不敢说什么,待颜墨白抵达国都城时,便开城而迎,且自己还亲自领着楼兰的文武百官在城门口迎接,阵状极大。
颜墨白和幼帝仅是朝楼兰帝王招呼了一声,便落下了车帘子,态度并非热络上心,但楼兰帝王却也不敢生气,当即将颜墨白的车马朝国都城内迎,待得一行人彻底抵达楼兰王宫,楼兰帝王已在礼殿设好了接风宴。
楼兰民风粗犷,连饮食也极为豪放,礼殿桌上的菜,不仅有烤全羊,烤驴腿,甚至还有一些珍稀飞禽之物。
凤瑶看得愕然,只因见惯了精致的宫宴,但这楼兰的宫宴,豪放之至,她则是第一次见,且因各道菜肴都油腻腻的,她着实没什么食欲,仅是草草吃了两口,便被颜墨白亲自送至了寝殿休息。
礼殿的宴席仍在继续,颜墨白中道立场,凤瑶也觉有些无礼,只道是楼兰国师虽瞧着圆滑,但那楼兰的新帝年月三十,瞧着倒是实诚,似是没什么坏心眼,且此番入得楼兰,楼兰新帝亲自相迎,的确算是不容易了,是以,凤瑶坐定在礼殿软榻后,便让颜墨白继续去礼殿赴宴。
颜墨白并不答应,却耐不住凤瑶几番催促,终还是妥协着了,只是离开之前,差了上百兵卫将凤瑶寝殿的院子填满,密密麻麻的守着,戒备十足。
凤瑶无奈的笑,并未拒绝。
待得颜墨白走后,她便开始斜躺在榻上休息,却不料一路舟车奔波仍还是有些疲倦,不知不觉之际,竟是真正是睡了过去,而待许久之后,她则被颜墨白轻轻的唤醒了,她下意识的掀了眼,待目光逐渐清晰的将颜墨白的面容看清之际,鼻子里也闻到了一道道菜肴的香味。
她怔了一下。
颜墨白已笑盈盈的道:“知你吃不惯楼兰的东西,方才我便差人去楼兰王宫的御膳房里专程为你准备了些吃食。”
是吗?
凤瑶忍不住勾唇笑笑,颜墨白则适时伸手过来扶着她坐起身来,随即便将一碗清粥递送在了她手里,又将前方那只摆放了几盘热腾腾菜肴的矮桌朝凤瑶推近了几许,缓道:“快些趁热吃吧。”
凤瑶点点头,开始饮粥。
楼兰的宫宴,她的确是吃不惯,幸得颜墨白贴心的差人去为她重新准备吃食,这般心意,当真是温暖入心。
这一路过来,她几乎每日都会念叨颜墨白的好,只因他对她的确细致入微,体贴之至。
往日与颜墨白两相恩爱,是知晓了情爱的难得,甚至知晓了她与颜墨白的感情是生死相依的牢固,而今与颜墨白平凡相处,则是知晓了两人携手一道,温暖四溢,安稳而又安心。
而这一切,全都是颜墨白给她的。
待将手中的清粥全数喝完,凤瑶才扭头朝颜墨白望来,缓道:“墨白,你对我太好太好。”
颜墨白兴致大好,轻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