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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思量片刻,随即按捺着略微起伏的心绪,再度道:“可是瑶儿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惹皇上不悦了?瑶儿那性子啊,本就是蛮横惯了,皇上莫要和她一般见识。”
这话一出,百里堇年彻底沉了脸色。
东临苍仔细将他观望,心头越是一愕,却是这时,百里堇年满目深邃的径直迎上他的眼,低沉沉的道:“事到如今,你还要在朕面前隐瞒?”
东临苍目光一紧。
百里堇年继续道:“这些年来,朕可是从不曾亏待你,更不曾亏待你东临世家。如今倒好,大旭长公主身份,你从不直接告诉朕,便是知晓朕往日在有意试探她之身份,你也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和稀泥。如今之际,大旭长公主身份早已成了人人皆知的事实,却是到了此际,你东临苍!朕认定的兄弟!竟还要在朕面前隐瞒!瑶儿?大旭赫赫有名的长公主姑苏凤瑶,却被你以瑶儿称谓,你就不怕大周那颜墨白发起怒来,连你东临世家都屠?你可莫要忘了,颜墨白本就在仇恨中长大,你能灭了大楚大盛,便足矣知他手段残忍,野心磅礴,你当真以为,你帮了他,他就会感激你?会饶过你东临世家?朕且告诉你!莫想要与魔头讲道理,能容你东临世家的,历来只有我百里一族。”
阴沉的嗓音,卷着几分抑制不住的怒意宣泄而出。
他的确是有些控制不住的怒了,更多的,是失望积攒而来的厚重,是越铸越高的悲凉。
纵是他能在大旭长公主面前控制好情绪,仍旧故作风雅大气,只可惜,身为大英帝王,即便是傀儡,但也是大英皇族的子孙后代,如今大英受危,他百里堇年,又岂能真正的做到心静如水,毫无焦灼?他也分得清楚,此番大周举兵而为,所有谋划之人,当属大周皇帝颜墨白无疑,而东临苍与大旭长公主等人,不过是帮凶。只是正也因为是帮凶,才仍要杀伐以对,以绝后患。
只可惜,人心这个东西啊,就是这么的复杂,甚至为难。就如,明知大旭长公主与东临苍这二人已是留不得,但内心旧情作祟,却无法说服自己杀了这二人,更也因现实所逼,局势如此,也不敢轻易杀了这二人。
这种复杂纠结之感,早已在心头大肆的蔓延,最后彻底交融在了骨髓里。
他是心有恨意的,也是心有无力的。本想暗自承受这一切,但却独独未曾料到,这东临苍竟还要假惺惺的在他面前做戏套话,从而让心头各种交织的情绪抑制不住的宣泄。
东临苍着实未料到百里堇年会反应这般大。
更也不曾料到,他这番话携着不曾掩饰的怒意,显然是恨他了,怪他了。
只是,身为东临世家的掌舵之人,又如何不在大局上层层考虑,从而踏上一条对东临世家最好的路,却不想如此一来,终究还是伤到他了。
他以为他会理解,他以为他憎恶太上皇,憎恶傀儡身份,憎恶宫中的一切,他东临苍想顾全东临世家的大局,也想顾全国都上下的百姓,他东临苍要的,也不过是东临世家的安然,要一个不被战火彻底缭绕的完整大英,要他百里堇年啊,彻底在这场战役中顺势摆脱傀儡身份,从而,真正成为这大英的主子。
他也是,有心要帮他的,更也一直都打算为了他在颜墨白面前去为他争取一切有利条件的,只可惜,宏观的布控之下,终究还是伤人的,毕竟啊,他倒是差点忘记了,这百里堇年啊,骨子里留着大英皇族的血,更也留着太上皇的血,是以,他东临苍帮了颜墨白,自然,是在与他为敌。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东临苍心有无奈,仅是叹息一声,“大英与大周一战,大英胜算不足五成,甚至于,许是四成都不到。大英啊,许久都未历经战事了,再加之国人松散,岂能是大周对手。在下帮颜墨白,也不过是明哲保身,其一是为了顾全东临世家,其二,也是为了施恩于颜墨白,从而让他到了最后关头,放过大英百姓,放过皇上你。甚至,在下一直都有决心为皇上在颜墨白面前争取这片大英江山,让皇上彻底从颜墨白手里接过这片大英山河,自行掌管。如此种种,在下自认为对得起在下良心,也望……皇上能理解。”
他嗓音极是幽远认真,却是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百里堇年顿时气得浑身发抖。
“你帮外敌入侵我大英,也算是在为朕考虑?你之私心,不过是认定大英战不赢大周,从而有心投靠颜墨白,在颜墨白面前示好罢了。本以为你东临苍有天下谋士之能,且能与朕亦师亦友,互相帮衬,却不料,你对朕,也会落井下石!枉费朕当初还拿你当兄弟,但你却如此敌对朕。你扪心自问一下,你当真对得起朕,对得起大英,对得起,你的良心?”
东临苍面色复杂起伏,连带心境也抑制不住的摇曳升腾。
待得半晌后,他垂眸下来,低沉幽远的道:“在下所行之事,问心无愧。”
这话入耳,百里堇年面色越发一变,那漆黑的瞳孔里,尽是浓烈之至的失望与冷笑。
“皇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立场,与责任。倘若在下孤身一人,自会为皇上赴汤蹈火,以全兄弟情谊。只可惜,在下不是孤身一人,在下身后,还有东临世家,在下的心里,也还有黎民百姓,还有皇上的性命。即便皇上因此而恼怒,在下对做过之事,也不会后悔,只因只有如此,在下才能真正保全东临世家,保全百姓,保全,皇上你。”
百里堇年冷笑道:“多年情谊,一朝崩塌,倒也脆弱。你也别对朕提什么问心无愧,更也莫将你自己的私心说得如此伟大。只不过你莫要忘了,你如此肆无忌惮的帮大周皇帝,就不怕朕与父皇恼怒的拿你东临世家开刀?”
“皇上与太上皇若尚存理智,自不会对东临世家开刀。东临世家乃大英四大家之首,且握着大英所有的经济命脉,粮草供应。东临世家若出事,不仅容易牵连其余三大家,更会让大英大军人心不稳,甚至,断粮。皇上与太上皇都是聪明人,知晓其中厉害,是以绝不会动了东临世家而自掘坟墓。”
低沉幽远的嗓音,复杂深沉,只是这番话入得百里堇年耳里,无疑是在示威。
“好一个朕与父皇都不敢动你东临世家。原来你早已在算计朕与父皇,才敢如此猖狂。”
东临苍眉头一皱,“在下,仅是在为大局考虑,并无恶意。”说着,叹息一声,“皇上又何必如此执着,便是大英落得颜墨白的手里,辗转过来,不仍是会回到皇上手里?这比起大英国破国灭,生灵涂炭岂不最好?”
“你也要劝朕妥协?劝朕对大周不战而降?劝朕反叛父皇,反叛大英,成为我大英罪人?”百里堇年不可置信的问。
东临苍面色越是凝重,心思层层起伏,一时之间,不曾言话。
从来不曾料到,他与他的分歧会如此之大。本以为这百里堇年对太上皇早已不满,有心脱离其掌控,甚至也因皇后之事而对太上皇极是抵触不喜,却不料到头来,这百里堇年竟主动与太上皇统一了战线。
大英与大周之战,自始至终,他都未看好过大英。大英闭关锁国太久,兵力虽充沛,但却鲜少操兵演练,何能抵挡得过颜墨白的雄军,更何况,颜墨白这人他是极为了解的,他是在穷途末路之中长大的,骨子里的血仇早已入骨,且手段极是了得,就像如今,他虽领军驻扎城外,看似毫无动作,但他知晓的,凭颜墨白那性子,何能真正毫无动作,想必如今啊,他早已层层谋划,暗自行动,这大英国都,看似平静,但早已是岌岌可危。
他帮颜墨白,不过是顺应局势,且这大英的天,也该变变了。且与其要一个生灵涂炭破败颓废的大英之国,与其丧了性命,又如何不先行屈服,从而再从颜墨白手里接过一个完好无损的大英?且他东临苍也说了,他是决心要保他,要保国都的。他东临苍啊,也的的确确是要让他百里堇年彻底成为大英主宰,无需再受太上皇牵制的。
大丈夫历来能屈能伸,只要为了家国安好,一切都可忍耐,怎到了百里堇年这里,竟成了无法逾越的鸿沟?
越想,东临苍心境越发凌乱嘈杂,也越是有些想不通了。
第630章 不速之客
“皇上,有些事,不可仅看表面,而是该将眼光放得长远。在下也不是要让皇上通敌卖国,背叛太上皇,而是想让皇上与皇后甚至我大英之国安好罢了。且如今现实本是如此残酷,与其与大周雄军拼个你死我活,还不如委曲求全,全我大英万里疆土。在下也说过的,在下会帮皇上在颜墨白面前争取,怎皇上就不信在下呢?你我是兄弟,我东临苍不会害你。”
待得半晌后,东临苍强行将心头的起伏压下,努力平和着嗓子朝百里堇年回了话。
奈何这话一出,百里堇年面上的冷笑越发浓烈,瞳孔之中的复杂之色,也早已是澎湃汹涌,仿佛要将他彻底吞没。
东临苍眉头紧皱,深眼将他凝望。
待得片刻之后,百里堇年冷笑一声,怅惘幽远的道:“你若真不会害朕,最初便不会渡大周之军入得大英疆土。更也不会到了现在,还在朕面前隐瞒大旭长公主身份。东临苍,如今应你之言,朕的确不能动你,但兄弟之情,许是难以再叙了。再者,大周雄兵虽是威武,但我大英兵力也非你想象中的那般薄弱,未到最后关头,谁输谁赢,自也不可随意判定。”
不待他尾音全然落下,东临苍便压着嗓音道:“皇上既是知晓了瑶儿身份,也无心动瑶儿,皇上如此之举,难道不是在忌惮颜墨白?正是因忌惮,是以才不敢轻易恶对瑶儿,既是如此,皇上心中本有忌惮,本有担忧,又何必不遵从事实,将眼光放得长远,暗中朝颜墨白妥协?大丈夫历来能屈能伸,皇上若与太上皇统一战线,执意与大周硬拼,最后讨不到什么好处。”
“是否讨得到好处,自也轮不到你东临苍来评判。你也莫要将人心想得极恶,朕留大旭长公主性命,也非全是忌惮大周皇帝。”
东临苍神色微动,似如看不懂百里堇年面上那阴沉清冷的脸色一般,再度开始刨根问底,“皇上既是不畏颜墨白,又如何不敢得罪凤瑶?甚至到了此际,还会对瑶儿礼对?”说着,瞳孔微缩,落在百里堇年面上的目光越发一深,犹豫片刻,薄唇再启,低沉沉的问:“皇上对瑶儿,终是动心了?”
这话问得直白,脱口的语气虽无锋芒逼问之意,但入得百里堇年耳里,仍像是一根刺一般,恶狠狠的扎在了他心头。
有些事虽为真实,但心头无疑是强烈的抵触旁人在他面前来言道,来挑明。是以这看似耿直的东临苍,无疑是踩中了他的底线。
如今大英与大周敌对,两国形势皆危,奈何本是四下防备,却终究还是被大周皇帝唆使着卫王灭了他的朝臣党羽,更还令他历来看好甚至亲近的东临苍叛离。如今的大英,无疑是四面楚歌,加之父皇心狠手辣,一味的信心,总觉得大英国力雄厚,定能阻大周雄兵,却不料大英军力不过是金玉其表败絮其内罢了。
大英命数如此,经不起太大波动。只是,父皇仍是不肯认输,那他百里堇年,虽有妥协之意,但却仍是过不了自己心头那道通敌卖国的坎儿。
他是大英皇族,百里一族的子嗣,身上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