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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谨忙道:“惠妃死亡之事扬出,仅是朝中之人略有诧异,但传在百姓耳里,却也并无太大重视。只是国舅的确心有恨意,欲联合心腹反叛,只是,此事虽闹得大,但皇傅与国师还是处理下来了。”
“许儒亦与国师,究竟如何处理的?是关了国舅,还是杀了国舅?”凤瑶瞳孔一缩,继续问。
花谨面露几许为难,一时之间,却是不说话了。
凤瑶冷眼凝他,静候片刻,眼见他仍是不出声,她嗓音一沉,越发冷冽阴测的道:“本宫之言,可是听见了?”
咄咄威胁的嗓音,无疑是威仪尽显。
花谨暗自叹息,浑身也越发紧绷,随即再度犹豫片刻,终还是出声道:“长公主,国舅不在京都城了。当日国舅联合心腹之臣一道反叛,甚至还想让临时安置入宫的眼线劫持皇上,以图逼宫,但皇傅的确早有准备,未能让国舅得逞。后来,国舅计策败露,本已被皇傅差人擒住,哪知国舅私囤的兵力竟突然四方冲出,救走了国师。”
说着,小心翼翼的抬眸扫了扫凤瑶阴晴不定的面色,继续道:“微臣当日领军出得京都城时,国舅便早已逃出京都了,皇傅与国师虽也差人去追了,只是久久无果,而那国舅本也是走投无路之人了,许是这会儿,该是去投奔,投奔三皇子了。”
是吗?
天子脚下,甚至她姑苏凤瑶的眼皮下,那国舅,竟还私自囤积了兵力?
甚至于,那些人将国舅救走后,甚至还有能耐躲过许儒亦与国师派遣而出的追兵?她大旭宫中的精卫,何时,竟还比国舅私囤的兵力还无能了?
思绪至此,心底的阴沉冷冽之意越发强烈。
则待沉默片刻,她满目厚重阴冷的朝花谨望来,“国舅私囤的兵力,究竟多少?许儒亦遣出的追兵,又是多少?怎国舅这亡命之徒,竟还能在许儒亦与国师双双的眼皮下肆意逃脱,甚至还寻不到踪迹了!”
花谨眉头一皱,犹豫片刻,终是硬着头皮的恭敬回道:“国舅私囤的兵力,约是两千,但却个个都是高手,且训练有素,拉住国舅后,全然不要命的奔走逃窜,甚至,长公主也有所不知,当时皇傅遣了五千兵卫去追,但后来追着追着,出城之后,道上竟突然分成了五拨人朝几个方向同时逃窜,是以,遣送出去的那些追兵,也全然分散而追,只是,追到最后,都不曾追到国舅。”
这话一落,心有紧张,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鼻子。
本也以为此番话落下后,定会得凤瑶震怒的数落,但终究,满殿沉寂,四方压抑,凤瑶也并未出声。
他沉默着,也静静的候着,眼见凤瑶许久不言,他强行按捺心神一番,壮了胆子,继续小心翼翼的缓道:“长公主,便是国舅逃走,定也是去投奔三皇子了。此际三皇子正领兵聚众在大周曲江之边,许是那国舅,也在曲江之边。而今微臣好歹也领了一万兵卫来,若是长公主有意捉拿国舅,微臣此际便可出城去让那些驻扎在楚京外的兵卫去越过曲江,暗中在三皇子的军营里搜寻国舅下落。”
这话入耳,凤瑶略微头痛,一股股叹息与复杂之意,四方游走。
这花谨,终还是不太适合这劝谏之事。如今那赢易,终归不是以前的赢易了,且已足智多谋,心思厚重,此番他既是率军驻扎曲江之边,自也是上下警惕,时时伺机而动,如此,一支极是警惕的队伍,又如何会让外人混入?
她默了片刻,神色越发幽远复杂。
则是片刻后,她终是出声再问:“而今的大旭京都城,是否已暂时安定了?许儒亦对待赢易领军驻扎曲江之事,有何决断?”
花谨忙道:“大旭京都已是暂时安定,长公主放心。只是三皇子领军驻扎曲江之事,终是棘手,只因,三皇子的兵卫,皆听从三皇子之命,再加之三皇子有意差人阻隔皇上差人送去的圣旨,令得那支大军,全然不知皇城消息,仅是,一心被三皇子煽动,肆意要与大周作对。”
说着,神色微动,似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嗓音也微微增了几许挑高与讶异,“只是说来也奇怪,三皇子率军已在曲江驻扎有些日子了,而今也迟迟不曾动手,不知这点究竟为何了。”
是吗?
如此说来,颜墨白不在楚京的这段日子,那赢易,终是未对大周进攻?
思绪至此,起伏阴烈的心口,终还是稍稍平息了几许,随即待兀自沉默半晌后,终是低沉幽远而道:“本宫知晓了。这些日子,你也车马劳顿,先好生下去休息。”
她嗓音中的冷冽阴森之气,终是减却了几许,只是那一股股幽远怅惘之感,却听着让人无端心紧,甚至心疼。
花谨眉头一皱,抬眸朝凤瑶扫了几眼,随即也不再耽搁,仅是恭敬而道:“长公主也好生休息,若有什么事,随时知会微臣便是。”
第361章 是对是错(三更)
这话一落,不再多言,也全然不再耽搁,当即转身而走,却待足下刚刚出得殿门,他瞳孔一缩,足下也蓦的顿住,随即扭头回来,犹犹豫豫的朝凤瑶望着,继续道:“长公主,属下还有一事,想禀告长公主。”
凤瑶应声回神,略微幽远厚重的望他,“说吧。”
花谨急忙点点头,“当初长公主让那雪蛮住在微臣府中,后来,那雪蛮突然消失不见了,微臣也差人去寻了,只是都快将京都城翻遍,都不曾寻到她。”
凤瑶面色平寂幽远,反应不大,似如未觉。
花谨怔了怔,一时之间也不确定凤瑶是否听进去了,待犹豫着正要再度开口,却是话还未出,便闻凤瑶低沉而道:“本宫知晓了,你下去吧。”
到嘴的话急忙噎住,花谨神色微动,急忙恭敬点头,而后再不耽搁,当即转身走远偿。
凤瑶满身疲倦,心绪起伏横涌,整个人也全然松了力道,瘫软的倚在软榻,一动不动。
则是不久,宫奴们便急忙将热水与换洗的衣裙全数送了进来,待得一切完毕,本是犹豫着想上前主动搀扶凤瑶去浴桶沐浴,则是还未近身,凤瑶已低沉疲倦而道:“出去。”
短促的二字一落,几名宫奴浑然不敢耽搁,当即出殿,甚至还反手为凤瑶掩好了殿门。
凤瑶也不动,待再度在软榻坐了片刻,才开始缓缓起身,拖着沉重僵硬的双腿入了屏风,自行沐浴。
许久都不曾如此放松的沐浴过了,曾还记得上次沐浴是在那农女的屋子里,只是,农女家的浴桶极小,且又热水不多,再加之身上小伤不断,入水刺痛,是以那次沐浴,记忆并非良好。
而此际,脖子手腕甚至两腿上的伤口,已是结痂不少,入得水里,自也未有刺痛之感了,再加之满身疲倦厚重,竟是坐在浴桶后,热水围拢而裹,整个人,竟突然抑制不住的犯了困。
奈何,本是抑制不住的合眸小憩,却不慎全然酣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破门之声惊然而起,肆意的冲击着耳膜,她也顿时应声回神,睁眼之际,便见眼前光线已暗,竟不复初入屏风时那般明亮了。
周身裹着的水,已是凉薄如冰,但却不知为何,她竟不觉得冷。
正这时,一道道急促凌乱的脚步声迅速靠近,待得她稍稍抬眸之际,便见几名宫奴与满面惊恐着急的跑入了屏风,待得目光纷纷对上凤瑶的眼,那几名宫女,竟是陡然止步,愕然的凝她。
“滚出去!”
瞬时,凤瑶瞳孔一缩,心境莫名的低沉不善,脱口之言,嘶哑难耐,但情绪却是大涌,阴沉威仪得令人头皮发麻。
宫奴们被吓得皆是颤了身形,满面惊恐,而后全然不敢多呆,顿时转身急速踉跄的跑远。
待闻得屏风外扬来殿门的吱呀声后,凤瑶才浑身一松,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微胀的太阳穴,待得片刻后,他才稍稍按捺心神一番,开始缓缓起身。
只是,此番一动,才觉双腿早已僵硬不堪,甚至竟是略微无觉无感,全然无法站立。
她再度跌回了浴桶内,周遭的冷水也再度将她围裹。
她此番终于知晓她为何不觉得冷了,只因周身已然麻木无觉,是以在这楚京的大寒天里,再被冷水围绕,她也不觉得冷。
她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复杂而生,待沉默片刻,终还是心有所系,是以也顾不得身子麻木,只得咬牙强撑的挣扎而起。
因这身子太过麻木,如此挣扎,几番皆是徒劳,奈何即便如此,心有坚定与着急,却是无心放弃。
则是许久,身子终是稍稍恢复了知觉,她也踉跄的从浴桶内翻了出来,随即便开始迅速着衣,而待一切完毕后,绕出屏风,只见映照在殿中那些窗户上的光线,已是越发暗淡。
时辰,竟是这般晚了。
凤瑶心口一沉,不再耽搁,当即朝前方殿门而去。
此番越发行走,足下的僵硬与麻木便也越发好转,而待出得大殿,便见泗水居的几名宫奴,正静立在一旁,眼见她出得门来,几人皆是微微而怔,随即略微小心恭敬的朝凤瑶行礼,“拜见长公主。”
凤瑶目光朝她们一扫,“带路,去你们皇上的寝殿。”
宫奴们再度一怔,却也不曾拒绝,仅是朝凤瑶恭敬应声后,几人便迅速点来了灯笼,开始簇拥凤瑶往前。
天色暗淡,空中暗沉缕缕,那种黑暗之感,似要将天地彻底吞噬一般。
周遭的风,也凛冽厚重,凉薄四起,也似如疯如魔,欲将人彻底吹翻。
宫奴们手中的灯笼,在狂风里骤然摇晃,光影也狠狠而摇,那一闪一烁的光影,衬得周遭越发的诡异清冷。
凤瑶满目复杂,足下平缓而前,一言不发。
待终于抵达颜墨白的寝殿外时,则见,寝殿四方通明,只是殿门紧闭,一声不起。
而那满身修条刚毅的伏鬼,此际正领着十来人静立在殿门外守候,眼见凤瑶一行人过来,伏鬼也不诧异,仅是迅速上前朝凤瑶迎来,而后低沉厚重的问:“长公主是来看皇上的?”
凤瑶适时驻足,缓缓点头。
伏鬼极为难得的皱眉,四方摇曳的光火,也将他那刀疤缕缕的狰狞面容衬得忽明忽暗。
“自打皇上入宫,悟净方丈便一直在为皇上治疗,血水也一盆盆的换了……”话刚到这儿,突然止住,不出声了。
凤瑶瞳孔蓦的一缩,心口骤跳,则是片刻后,她才抬眸朝前方那光明成片的大殿凝去,低沉沉的问:“直到此际,悟净方丈都还未出来?甚至,也不曾放出颜墨白已然脱离危险的消息?”
这话,她说得极为缓慢,只是每字每句,脱口之后,竟连自己的心都跟着莫名的颤了两颤。
伏鬼不说话。
四方安然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则是许久后,伏鬼才低沉而道:“嗯。”
短短一字,竟是复杂之至,甚至也夹杂了太多太多的担忧与焦虑,憋然郁积之中,难以排遣。
凤瑶心口也随着他的话越发而紧,一股股熟悉的揪痛感,逐渐起伏。
她不再言话,仅是缓步往前,坐在了殿外不远的那处石凳上,泗水居的宫奴们本要跟上,她则心思焦虑烦躁,不待她们靠近,便已出声挥退。
宫奴们面面相觑一番,终还是全然退下。伏鬼朝凤瑶凝了两眼,缓缓行了过来,待站定在凤瑶面前,便刚烈煞气而道:“这里凉,长公主先回泗水居等消息吧,待得皇上好转了,属下定当第一时间差人通知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