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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瑶瞳孔几不可察的颤了半许,随即故作自然的挪开目光,淡道:“自古有言,歌女与风尘之人,才喜卖笑。而今摄政王身为大旭权臣,便该稳重严肃,何来也笑得如此风情。”
“长公主明明是喜欢微臣的笑,又何来以贬低之言来掩饰自己的不镇定?”他嗓音略显兴味,慢腾出声。
这话一落,也不顾凤瑶反应,仅是继续缓缓的踏步往前。
凤瑶则眉头一蹙,低沉而道:“摄政王便是一直喜欢曲解旁人之意?”
他并未立即言话,仅是轻笑一声,待得片刻,才慢悠悠的道:“喜欢笑之人,并非皆为风尘。再者,长公主许是不知,微臣十二岁之前,都是不懂笑的,更也笑不出来。呵,而今日子过得好了,自然得多笑笑,将往昔十几年的笑容都补回来。”
凤瑶缓道:“青州为孤,虽是艰贫,但若说摄政王十几年都不曾笑过,倒也有些过了。”
颜墨白突然未言话,足下踉跄缓慢,看似行走得有些艰难。
眼见他一直不回话,凤瑶再度转眸朝他望来,却见他虽足下踉跄,但脊背却挺得笔直,那犹如刀刻且棱角分明的侧脸,并未再染上笑意,反倒是极为难得的沉寂无波,莫名的给人一种凉薄之意。
凤瑶神色微动,平缓出声,“摄政王不言话,可是证明本宫猜对了?想来也是,一个人,无论贫穷与否,自也有笑的时候,倘若一个人十几年内都不曾笑过一下,自也让人匪夷所思了些。而摄政王你,温润圆滑,又岂是真正不笑之人。”
这话刚落,本以为这颜墨白仍是无意言话,不料尾音一落,颜墨白便突然抬眸朝她望来。
他那双深邃的瞳孔,染满了厚重与幽远之感,且目光略有起伏,似是夹杂了太多复杂之意。
凤瑶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倒是难得见得如此神情的颜墨白,心底也正咋舌压抑之际,则见他薄唇一启,突然低沉厚重的出了声,“亦如微臣之前所言,长公主不曾经历过微臣的人生,便也不可随意评判微臣以前之事是否为假。有些事,说出来许是长公主不信,但这天底下啊,终归是有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可怜之人。长公主自小便是大旭的金枝玉叶,高高在上,有些事,长公主永远都是体会不到,就亦如,尚在襁褓,便要经历生死逃亡,尚在童年,便要经历至亲离世,尚在年幼,便要减轻卑微的活下去,无论如何,都得活下去。”
说着,他突然敛神一番,勾唇一笑,语气却越发幽远,“而这些事,微臣全数经历。是以,微臣在小时候便下定决心,定要做人上之人。”
冗长繁杂的一席话,厚重而又幽远。待得这话入耳,若说不让人震撼与惊愕,自是不可能的。
凤瑶心底也惊愕不已,她自是偶尔从他口中听说过他年幼为孤儿,但那时候,他也仅是随口一说,犹如玩笑一般说说就过了,却是不料,此际他突然改变了语气来阐述这些,甚至言道他尚在襁褓都得经历杀生之祸,如此种种,倒也极为惊悚了。
这颜墨白啊,小时候究竟经历过什么,才让他如今这般的圆滑深沉,让人全然猜之不透,又该是经历了何能的苦难与磨练,才能在那般险恶的条件下一直活着,甚至还活成了大旭的摄政王。
一方,是孤苦无依且人人鄙夷的孤儿,一方,则是大旭大权在握甚至连她姑苏凤瑶都奈何不得的权臣。这颜墨白要在这二者之间转变,不用多想,也知其中的悲苦与艰辛了。
一时之间,思绪翻腾,对这颜墨白的看法,竟也再度莫名的反转摇曳。
待得片刻,她才强行按捺心神,低沉而道:“而今摄政王已是人上之人,已是实现了小时候的愿望,如今,摄政王可是释然了?”
这话一落,他勾唇而笑,笑容略微的幽远复杂,未待凤瑶将他的脸色观得仔细,他便已挪开了目光,兀自摇了摇头。
凤瑶瞳孔微缩,“摄政王都已是我大旭位高人臣的权臣了,甚至连本宫都奈何不得你,而今,摄政王仍是觉得不够?”
尾音一落,凤瑶心底的戒备与凉薄之意也微微而起。
却待片刻后,颜墨白那幽远至极的嗓音再度缓缓扬来,“何能够?人心不足这道理,长公主该是清楚。”
凤瑶嗓音一冷,“你还想怎样?整个大旭都几乎在你手里,你还想如何?”
他叹息一声,“血仇未报,该拿回的东西还未拿回,便是做了人上之人,实现了小时候的愿望,微臣,仍是觉得不够呢。”
说着,嗓音一挑,“只不过,长公主无需戒备微臣,微臣之意,不在大旭。倘若微臣当真有意拿下大旭,这大旭的皇帝,便也不是长公主的幼弟了。”
凤瑶满目深沉,瞳孔起伏,“你与何人有血仇?你以前,究竟是何身份?倘若你当真是小小的渔民出生,凭你现在的威望与权势,何来报不得血仇?你以前,究竟是何人?”
往日便觉这颜墨白身份奇怪,只因最初之际,她刚对他的身份怀疑,他便在她面前犹如玩笑一般主动报上家门,而后,她也曾差王能让人去青州查探,倒也未查出什么异样来,只是莫名之间,她却觉得,这颜墨白并非渔村出来的质朴之人,只因这人,着实太过深沉腹黑,且随意的言笑之间,便似能翻云覆雨,将一切的一切都掌控于心。
如此之人,岂是寻常之人,明明是有帝王将相般的才智与勇猛。
一时,心底再度复杂蔓延,嘈杂不息。
这回,颜墨白仍是并未立即言话。
凤瑶深眼凝他,也不着急,只是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势必要待他回话。
“孤儿是真,为乞是真,拼死沙场是真。是以,若论微臣真正身份,倒也无这必要,不是?再如何,微臣都终归是沙场小兵起家的罢了。”许久,他终归是回了话,只是,平缓的嗓音似是收敛住了所有的沉重与幽远,卷出了几许如常的温润与谐和。
凤瑶眉头一蹙,这话,自然不是她满意的回话。
只是唯一能确定一点的便是,正因为他这般朦朦胧胧的说,才也证明,他的身份,的确是有问题。
凤瑶神色微动,心底有数,未再多言。
待将目光从他面色挪开,回神之际,却突然发觉已至宫门。
她顿时驻足,“摄政王要带本宫离宫?”
他朝她微微一笑,平缓而道:“世外之地,自当出宫去寻。怎么,长公主后悔随微臣过来了?又或是,长公主不敢随微臣出宫了?”
他刻意在激她。
凤瑶瞳孔一缩,满目清冷,并未言话。
他再度将目光放缓了几许,只道:“此行,仅是想领长公主去微臣经常去的地方看看罢了。那里,并无喧嚣,谐和一片,长公主见了,会高兴。微臣与长公主相处这么久,即便二人偶尔抵触戒备,但也并非大事,反倒是不打不相识,倒也可变相称作朋友。倘若,长公主信得过微臣,便随微臣一道去,若是信不过,那等谐和温馨之地,微臣独自一人去赏便是。”
凤瑶神色摇曳,随即下意识的挪开目光,只道:“摄政王既是如此夸那地方,想必那地方自有过人之处,本宫去看看,倒也无妨。倘若那地方并不如本宫之意……”
“倘若长公主不满意,十万两纹银,微臣捐入国库。”他答得自然。
凤瑶一怔,倒是未料他会这般说,一时,眼角也稍稍挑了半许,“此言当真?”
颜墨白缓道:“绝无虚言。”
凤瑶淡道:“如此便好。还望摄政王记住你这话,而今国库的确空虚,摄政王若能再捐出一些,到时候,本宫自会差人为你送张牌匾,对摄政王好生的歌功颂德一些。”
这话刚落,前方顿有马车摇曳而来,凤瑶下意识定睛一看,便见竟是伏鬼正驱车而来。
不得不说,这伏鬼倒是神出鬼没,而今刚才出宫,他便恰到好处的驾车而来,难不成,这颜墨白是早有预谋领她出宫,是以这伏鬼便也一直商量好的在外驾车等候?
思绪至此,凤瑶目光朝颜墨白落来。
他似是瞧出了她的心思,平缓而道:“离开凤栖宫时,便让伏鬼在宫外准备马车了,本打算微臣自己一人去那地方,但如今见长公主琐事缠身,心神不佳,便也想让长公主一道而去,放松一番。”
是吗?
凤瑶半信半疑,却也正这时,伏鬼的马车已稳稳停在了面前。
“长公主。”他似是略微讶异,朝凤瑶唤了一声。
“长公主,请吧。”随即,颜墨白在旁温润出声。
凤瑶按捺心神一番,未再耽搁,略微干脆的登了马车,待刚刚坐好,颜墨白便被伏鬼扶了上来,随即竟自然而然的,落座在了她身边。
这辆马车,并不宽敞,两人并排而坐,却也略显拥挤。
凤瑶稍稍皱眉,正要言话,眼见颜墨白正伸手轻轻的揉着双腿,到嘴的话,也乍然的变了内容,“摄政王腿脚的伤势如何了?”
他头也不抬,仅是平缓而道:“无碍。许是再过个几日,行走便不必踉跄了。”
凤瑶神色微动,凝他半晌,终归未再言话。
一时,车内气氛彻底沉寂了下来,无声无息,透着几分厚重。
马车一路颠簸往前,摇曳而起,速度竟是略微的有些快。
整个行车过程,颜墨白与凤瑶皆极为默契的未再出声,待得许久许久,马车终于是停歇了下来,随即,伏鬼那煞气如常的嗓音扬来,“王爷,长公主,到了。”
凤瑶率先起身下车,才见前方之处,竟是一座似是年久失修的寺庙。
大抵是香客不多,此番立在这寺庙之外,竟也不曾闻到香烛之味。
凤瑶神色微沉,转眸朝已是被伏鬼扶下马车的颜墨白望来,低沉而道:“摄政王几番宣扬,便是为了带本宫来看这寺庙?”
“虽是寺庙,但却内有玄机。长公主且随微臣来。”这话一落,朝凤瑶微微而笑,甚至未待凤瑶反应,竟是再度拉上了凤瑶的手腕,踉跄往前。
凤瑶眉头一蹙,心底也跟着增了几许不悦,不得不说,这颜墨白最近几日倒是胆大,竟敢对她肆意的触碰与无礼了。
待得正要挣开他的手指,寺门已至,而颜墨白那修长的指骨,竟已敲在了前方这道古朴的寺门上。
瞬时,寺门应声而来。
凤瑶下意识的停了挣扎。
第179章 崖头边缘
却也正这时,那古朴的大门缓缓而开,随即,一名光头小童探头出来,待那怯怯的目光抬眸一扫,瞧清了颜墨白时,那小童的双眼顿时一亮,整个人当即兴奋喜悦开来,随即急忙全数推开寺门,小手扯住颜墨白的衣角,喜极而呼,“哥哥你来了。”
这话一落,不待颜墨白回应,他当即回头过去,扯着稚嫩的嗓音大吼,“济慈,济悲,济为,济怀,济言,济行,济美,你们快来,哥哥来了,哥哥来这里了。”
喜悦的嗓音,激动万许。
仅是片刻,前方那看似清冷的院子,参天大树疯长,青苔满目的院内,不知从何处竟突然冲出了几名孩童。
“哥哥哥哥。”
四方而来的喜悦声,清脆浩大,飘摇入耳,似如云端高歌,清透,无忧,甚至,卷着几许清泉石上流般的宁然与世外偿。
凤瑶微微一怔,朝那些四面八方冒出的孩童观望,则是刹那,却见那些孩童之中,有人腿脚似瘸,跑步踉跄,有人眼睛翻白,似是目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