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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侍郎就能屈能伸地多了,立刻堆上满面歉然悲痛,颤着身子弯腰行礼:“是我陡然承受丧子之痛,这才乱了方寸,竟到侯府府门前闹事,还请夫人和沈姑娘见谅,我改日一定奉上厚礼,负荆请罪,如今,如今。。。如今还是让我把我儿的尸身安置妥当吧。”
这悲情牌打的好,但在场没一个人同情他的,倘若沈乔方才真被他带走了,你看他还会不会是这副嘴脸?如今不过是情势弱于人罢了。
余正霖淡淡道:“国师已经命人通知了北镇抚司,大人有话还是去跟锦衣卫说吧。”
孔侍郎面色一白,孔夫人神情委顿,这两人虽中年丧子,可方才那副不讲理的模样实在让人同情不起来,何况还教出一个那样的儿子,不知糟蹋了多少好人家的姑娘。
沈乔看着身边的淡长风,低声歉然道:“又劳动师父了,这次多亏您帮忙。”
淡长风不言语,又见扯皮扯的差不多了,直接把沈乔带到一处影壁后面,眼睛直直地看着她,咬着牙道:“你就这么一走了之了?今日要不是我过来,你是不是准备就不回去了?!你可真是我的好徒弟啊!”
沈乔听到前面的除了尴尬还是尴尬,听到最后一句格外郁闷起来:“师父既还记得我是您弟子,怎么会。。。”
他嘴角已经沉了下去,她见势不好,调转了个无关的话题:“额。。。您怎么一大早就赶来了?余公子怎么也过来了?”
这话题也没有让淡长风高兴到哪里去,沉着脸道:“听见你出事儿我就直接赶了过来,余正霖是不知道从哪里听了消息冒出来的。”
沈乔哦了声,两人又是长久无话,他坚持地把话题绕回去:“你跑什么?”
沈乔想了想,还是决定用举例法阐述这件事儿:“假如您有个师傅处处待您极好,但是忽然有一天对您他对您其实是男女之情,您会怎么办?”
没想到淡长风听完脸色登时黑如锅底:“我师父是我伯父。”
沈乔:“。。。”
他说完又冷声道:“反正不会一走了之,要是遇见我这么年轻有为身手不凡的,听说他喜欢我,自然立刻就答应嫁给他。”
沈乔:“。。。”
她无奈道:“师父。”
他其实也后悔那晚上喝了酒有些鲁莽了,但却不后悔说了那些话,只是期待她的回应,既焦灼又忐忑,没想到这没良心的却一走了之,他甚至有种想把她抓回来关着,废了她的修为,让她一辈子都走不脱的冲动。
他一手攥着她手腕,脉搏在她指尖跳动着,他低头直视她的眼睛:“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沈乔心头一动,理了理思绪,正要说话,就听不远处一道轻唤:“堂姐?”
她听出是沈晚照的声音,忙推开淡长风,理了理衣衫绕出影壁:“阿晚。”
沈晚照目光在她和淡长风之间游移,闪烁不断,等淡长风已经有不耐烦之色她才定住目光,干咳一声道:“孔家的人已经被锦衣卫带走了,锦衣卫那边也会彻查此事的。”
天地良心,真的不是她有意想打断两人的甜蜜(她猜的)时刻,只是她这堂姐是个一根筋,坚持把国师当师长长辈看,她对国师可能并非无意,却一时之间转不过来弯,要是逼得太紧了就怕她钻牛角尖。
沈乔点了点头,沈晚照小心问道:“你是再住几日,还是要回。。。”
淡长风已经替沈乔作答了:“自然是要回去了。”
沈晚照只看着沈乔,她思忖片刻才点了点头:“回去。”
事儿总是要解决的,老躲着也不是个事儿。
沈晚照只好默默地在心里给沈乔点了根蜡:“我命人帮你收拾东西去了。”
她刚走了没两步,又扭过头问道:“对了,那位余公子还在外面等着呢,你要不要去道谢?”
沈乔对余正霖喜恶平平,不过上回余家要来纳妾的事儿让她着实不痛快,但他如今又热心来救人,她那点不痛快也跟着散了,点头道:“先出去再说。”
淡长风跟她异口同声:“让他走。”
沈晚照深深地为两人的默契程度担忧起来。。。
好说歹说两人终于出了侯府的大门,余正霖果然在门口等着,一见着沈乔先含笑问道:“沈姑娘无碍吧?”
沈乔认真道谢:“多谢余公子,我并没有事。”
余正霖还想再为上回他娘干的蠢事儿道歉,淡长风就已经三言两语把他打发滚蛋,拉着沈乔上了马车,至此又剩了师徒两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求营养液啦
☆、第53章
沈乔明明没做什么亏心事; 却低下头不敢看他; 低了一会儿头又觉着太过刻意,干脆掀开车帘假装看马车外的风景。
淡长风竟然也一改方才的阴沉面色,若有所思地瞧着她白皙俊美的面庞,半晌方才开口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沈乔只好梗着脖子调转话题:“额。。。孔家老爷和夫人虽然中年丧子; 但这般做派实在是让人同情不起来,不说交由衙门追查真凶,反而按着自己的胡乱揣测一意孤行; 难道随意找人填命他们儿子泉下有知就好过了。”
淡长风瞧出她的心思; 也难得配合:“孔家素来无方; 要不然以孔家声望,也不至于这么多年还只是区区侍郎。”
沈乔配合地道:“是啊。”她江郎才尽,只好拿出口水话来说:“我娘和我姐她们好吗?”
淡长风唇角一扬,似有讥诮:“你出去不过两三天,又不是两三年,她们有什么不好的?就是有些担心你罢了。”
沈乔继续绞尽脑汁找着话题; 把车轱辘话来回说:“今日之事真是多谢师父了。”
淡长风:“呵呵。”
沈乔:“。。。”TAT转移话题真的不是她的强项啊!
淡长风仍旧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沈乔心知躲不过去; 一咬牙硬着头皮道:“我一心拿师父当长辈; 并无。。。”
淡长风直接打断她:“这些废话就不必说了。”
沈乔皱起长而斜飞的眉毛; 努力表忠心:“我这些话全是发自肺腑,我对师父。。。”
他云袖一扬,白洁有力的手直接捂住她的嘴:“你非要惹我发火?”
沈乔这下是真没了话说,他松开她的嘴; 改而托起她的下巴道:“其实我也没想这么快说出来的,只是你娘现在已经急着给人挑人家,我怕我再不出手,你就要归了别人。”
沈乔张了张嘴,犹豫半晌,还是决定诚恳以对,坦然道:“师父待我极好,这我是知道的,为了报答您的恩情,就算是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辞,但是师父说对我有男女之情,我。。。”
淡长风直接截断她的话,挑眉道:“我不想要你赴汤蹈火,我只想要你,难道这比让你赴汤蹈火还难吗?”
沈乔又沉默下来,这回静默的更久,久到马车外的鼎沸人声涌进来,她才缓缓道:“既然师父这样说。。。可以。”
她声音不重,要不是淡长风一直关注着她,只怕要错失这一句了,不过就算听的再分明,他的脸还是黑了,他怒极反笑,重重地嗤了声:“什么叫‘既然师父这样说。。。',答应倒是痛快,以为我要把你当禁脔吗?”
沈乔怔道:“我没想这么多。。。”
淡长风漂亮深邃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像是要一路看进她心底去:“你只拿我当师傅,当恩人?”
沈乔顿时无所遁形的感觉,她好像有点理解淡长风的想法了,他喜欢她,所以想让她也喜欢他,但感情又不是河里的水说来就来,她对淡长风只有长辈。。。
可是她对淡长风真的只有师徒情谊吗?似乎也不尽然,有时候莫名的心动像是突然窜起的小小火花,还没来得及燎原,就被她牢牢地摁在师徒情深的框里,当时做的时候没觉着不对,但放在这时候想想,那些莫名的心动又争先恐后地燃了起来。
一个问题还没纠结完,又陷入另一个重要问题的沈乔深深地纠结起来,作为一个凡事儿爱直来直去的人,这样纠结还不如让她受十八般酷刑。
淡长风见她沉默,难免有些窃喜,小徒弟果然口是心非,这样沉默,心里还是有他的吧?
他也隐约明白了她的症结所在,她这样死脑筋的一时半会儿又转不过弯儿来,有可能纠结一辈子也绕不过师徒名分这个圈子,也有可能下一刻就豁然开朗,两人就柳暗花明了。
沈乔纠结的肠子都快打结了,下巴忽然又被抬了抬,她略带迷茫地看向他。
他心里也有些紧张,心思跟着乱了,视线微一移动就看向她的唇上。
她的唇跟时下流行的淡色樱桃小口还不一样,嫣红而夺目,不点而朱,嘴唇丰润,不经意透着妩媚,仿佛诱人采摘,她人也是如此,乍一看美的妖异夺目,等了解了才能见其内里的踏实沉稳,却越发诱人,勾的他茶饭不思,时时刻刻都惦记着她。
他拇指抚过她嘴唇,动作轻柔缠绵,她呼吸急促,不知所措,想要伸手把人推开,却像是被点了穴似的,人僵硬地坐在原处。
他一点一点的靠近,清光流转的眸子不断放大,他甚至能听见她更为急促的呼吸和心跳,他忽然又在离她几寸的地方定住了:“咱们试试?”
沈乔见他停住,八分松了口气和二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疑惑地看着他:“试什么?”
“你不是说你对我只有长辈之情,没有男女之情吗?到底有没有,一试便知。”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竟然来了真的,猝不及防就亲上她微凉的唇角,又在唇瓣上蜻蜓点水似的来回吻着,并不深入,清淡而平和,却带着道不尽的暧昧。
沈乔的脑子一下子炸开了!她伸手想要推拒,他就已经抽身离开了,施施然一笑,笃定道:“你撒谎。”
沈乔表情暴躁:“我撒什么谎了?!”
这什么破师父啊!有这样当师父的吗!
淡长风屈指敲了敲她的额头,一脸‘小徒弟太蠢为师很无奈的表情:“你不是说你对我没有男女之情吗,你撒谎!”
沈乔不说暴走但也快了,眉毛都一跳一跳的,显然是在强压着火气:“你那只眼睛看出我撒谎了!”
淡长风越发觉着有趣:“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他偏头笑道:“还是你想再试一次?”
沈乔满肚子的狂躁像是露了馅的饺子,瞬间瘪了下去,嘴巴微张半晌,还是吐出了‘呵呵’二字。
她头回认真地看着淡长风:“我觉着。。。”
淡长风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来:“觉着什么?”
她叹了口气:“如师父这样的人,不管追求谁都会以悲剧收场的吧。”长的一般还爱作妖。。。
淡长风:“。。。”
他觉着他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儿,那就是小徒弟那神奇的审美。。。
沈乔觉得身心俱疲,心力交瘁,需要找个地方冷静一下:“师父,我要回家一趟。”
他道:“我陪你去。”
沈乔坚决摇头:“不用送不用陪!”
淡长风也不想逼的太狠了,沉吟片刻,还是做了妥协:“给你一日假。”
沈乔闻言也不啰嗦,让车夫停下直接跳下马车,才走几步却忍不住下意识地抚过自己方才被他亲过的地方,师父虽然长相只是马马虎虎凑凑合合,但是嘴唇亲起来好像还有点舒服。
她才走开没几步,就见马车车帘被掀开,淡长风托腮向外望着她,眉梢眼角都是暧昧的笑意:“乔乔,方才。。。你是什么感觉?”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