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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延不敢再怠慢,手忙脚乱地套上衣服。
淡长风直接转身往外间走了,面上却明显带了思忖。
原来师徒之间也是可以做那等事儿的。
作者有话要说: 国师:感觉新世界的大门被打开了
☆、第40章
淡长风想完之后又暗暗皱了皱眉; 淡延怎么样那是他的事儿,他想这些做什么; 说起来他就这么一个徒弟。。。
他脑海里不期然浮现出沈乔的脸; 把自己先惊了一跳,忙念了几句清心咒定神; 同时看淡延更不顺眼起来。
他进正堂之后坐在上首,三根玉雕一般的手指稳稳当当地托着茶托; 淡延和燕梨匆匆穿好衣裳赶了出来; 他也不绕圈子; 直接道:“你在京里这些年揽事弄权,整日只知道和一帮官场中人厮混; 这是你选的路,我本也不该置喙什么,可你为了这些旁枝末节忘了正事; 可别怪我不讲同宗的情分了。”
淡延听这话便知道他是要算总账来了; 嘴里发苦; 却还负隅顽抗:“长风; 就算你是宗主; 说话也得讲究证据; 我怎么就忘了正事了?”
淡长风垂眸漫不经心地吹着茶叶沫子; 看似散漫; 却把事儿一桩桩一件件都道明了:“谨顺二十年的时候,有一窝黄鼠狼妖屠了京郊附近的村镇,二十三年水鬼作乱; 二十五年河妖肆虐。。。还有多少我就不全说了,给你留点体面,你就告诉我,这桩桩件件你除了事后拼命掩盖,还有什么作为?”
淡延额头冷汗涔涔冒了出来,淡长风振袖而起:“你就去皇陵守上十年陵墓吧,十年内不得外出,想来这守墓的差事,你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皇陵凄苦冷清,哪里是京中的繁华热闹可比的?
淡延冒着冷汗想要求饶,没想到燕梨就已经上前一步,温声细语地哀求道:“国师恕罪,师傅这么多年在京里,虽然也没少交际应酬,但那也是身在官场不得以而为之,归根结底也是为了宗门,他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淡长风微微侧头,终于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燕梨跟他正对一眼,越发觉得这男人惊艳不可方物,远不是淡延可比的。她心头别别乱跳,她这一招确实很能刷好感度,不管能不能救下淡延,既显得自己重情义能在淡长风面前讨个巧,还顺手送淡延一个人情。
她定了定神,继续开始表演,细声道:“若,若国师一定要罚,那就让我代师去皇陵受罚吧。”
她说完抬头,略略扫了淡长风一眼,却没在他面上见到感动赞赏之色,不由得有些失望,屏息等待着他回答。
淡长风缓缓道:“我本想着你算不得内门弟子,不好随意处置,既然你们师徒情深。。。”他目光在淡延和燕梨之间逡巡一圈:“那你就陪他去吧。”
燕梨吓得身子晃了晃,想要开口说话,淡长风却已经走远了。
淡长风回去之后老想着那档子事儿,他在山上清修的时候虽然没有春。宫图之类的青少年必备读物,但是双修的书籍也看了不少,画面翻腾上来就止不住,最可怕的是他总是莫名其妙带入小徒弟的脸。。。
他深吸一口气,不敢再多想,盘膝坐起来冥想。
坐在他对面的上山莫名其妙,坐着坐着马车师叔怎么就开始修炼了?一言不合就修炼啊!
沈乔最近身子还虚着不好挪动,所以师徒两个老着脸皮仍旧借住在宫里,淡长风也让马车往皇宫的方向走,刚进入湖心院,就见沈乔一手撑着床柱,颤巍巍地想要站起来。
他三两步过去扶住她,蹙眉道:“你是要小解?下人呢?”
沈乔惊叹于他的脑补能力,汗了下道:“师傅想多了,我只是想下床走走,透透气,早上躺了一上午,倒躺出了我一身的汗。”
他本来想强行扶着她躺下的,听她说完干脆扶着她在屋里走了几步,直到她额上冒汗才引她坐下。
他就势坐在她身边,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时不时若有所思地瞄沈乔一眼,把她看得莫名其妙,忍不住发问道:“师傅有事要跟我说?”
淡长风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无。”
沈乔主动问道:“那淡延师伯那里。。。”
淡长风道:“他被我打发去守皇陵了,你不用担心,只是燕梨却不算正经的门下弟子,我也不好直接发落,等淡延一走,她跟宗门就没什么关系了。若她再有个不对,你只管来告诉我。”
沈乔笑一笑:“我只是瞧她不顺眼,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哦了声,脑子里思绪乱飞,沉默半晌才突然抬头问了句:“要是我哪年被师门罚了,你怎么办?”
沈乔奇道:“您就是宗主,还有人能罚您呢?”
淡长风冲她翻了个白眼:“这不是重点。”
沈乔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这么多愁善感的问题,想了想道:“您待我这样好,等我安置好了家里就陪您一道去受罚吧,还能彼此照应着。”
别的她不敢保证,但在知恩图报这点上她还是能做到的。
淡长风像是冬天喝了碗热汤,浑身都舒泰起来,小徒弟还是这么爱粘着他啊,哪怕他受罚都硬要跟着,这不是仰慕他是什么?
他心情大好,还主动递了块精致点心到沈乔嘴边:“为师知道你的心思了。”
沈乔被糊了一嘴糕点:“???”您又知道啥了?
。。。。。。
过了三更天,宫里的梆子也响完了,一个内宦带着几个小伙者蹑手蹑脚地往红药殿的偏殿走,安嫔的尸首就停放在那里,由于她死的不大体面,又是满脑子害人心思去的,当然不可能入皇陵,给她在北山随意找个地方葬了都算是皇上仁慈了。
不过宫里的事儿往外传也不大好,没得让人乱嚼舌根,这些负责送尸首的太监这才深更半夜过来抬尸首。
此时正值盛夏,偏殿里虽然有冰块镇着,但也免不了有了味道,幸好几人早有准备,掏出半湿的绢布捂住了口鼻,一个模样清秀的小太监捂着嘴闷声道:“公公给咱们讲讲呗,安嫔娘娘这还怀着身孕呢,到底是怎么走的?”
内宦是皇上身边的人,不比这几个小的没轻没重,沉了眉轻斥道:“胡乱说什么,干你们的活儿去!话这么多是想陪她一道去吗?”
几个小太监不敢再多问,合力把安嫔的尸首抬起来,期间有人手脚不干净,从尸身上撸下个镯子偷只钗的,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没点油水谁愿意跟这些死鬼打交道?
安嫔娇娇弱弱一女子,没想到尸身竟然还挺沉,几人试了几下都没完整抬起来,内宦敏锐,多留心了几眼,怎么觉着安嫔这肚子好像比死前大了?
他正不错眼地瞧着,忽然听见极响亮的一声婴儿啼哭,吓得他身子一抖,众人都慌了手脚,他还不得不拔高了声音安稳人心:“什么东西装神弄鬼的?!”
殿里一下子没了声音,他强自镇定道:“估计是哪个夜猫子窜了过来,你们手脚麻利地收拾了,早收拾完早回去睡觉!”
众人齐齐应了个是,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见死去多时的安嫔腾的一下坐了起来,腹部发出皮肉绷开的怪响,一只阴惨惨的小手就这么探了出来,直接抓住离他最近之人的手腕子。
被抓住那人手腕上显出小小的黑色手掌印,他疼的惨叫起来,慌忙想要甩开,却怎么也甩不脱,疼的竟然昏死过去。
来偏殿的众人这下子着了慌,四散开要逃,就见那胎儿半个身子已经爬了出来,太监尖叫起来不逊于女人,仓皇之中就见偏殿外并立着两道影子,还是内宦有点眼力见,先一步认了出来,大叫道:“国师,救命!”
淡长风带着沈乔几步跨了进来,抬手一扫先把几个小火者通通扫了出去,鬼胎还在努力往外爬,安嫔肚子上的皮肤绷的几近透明,沈乔这心理素质瞧见这场景都有些备不住,皱了皱眉:“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淡长风嗯了声,虚虚做了个抓握的动作,竟一下子把鬼胎抓了出来,它就在一蓬金光里不住挣扎着,淡长风抬手一点,见它身形虽然略有黯淡,却不见烟消云散,仍旧呲牙咧嘴地不住挣扎。
它忽然又尖啸一声,整个偏殿都震动起来,地面横梁不住乱摇,沈乔错开身站着才勉强站稳。
淡长风一怔,抚掌笑道:“有趣有趣,李齐光的能耐果然不止那么点。”
他正大呼有趣的时候,就见半空中出现一个小小的旋涡,旋涡里显出一只白洁纤长的手,抓住鬼胎就往回缩。
淡长风这是乐极生悲,不过他也反应迅速,一把拉住鬼胎的另一只脚,一扬手就连着打了好几道符,那半空中突然出现的手猛地缩了回去,不过鬼胎也没了生气,只剩一具还没成型的皮囊在他手里。
沈乔在这种级别的斗法中帮不上什么忙,事实上她连看都没怎么看清,等金光散去忙问道:“师傅怎么了?”
淡长风面沉如水:“胎儿的灵魄被人抢走了。”他顿了下,沉声道:“肉身还罢了,灵魄可是李齐光大半的修为为它塑造的,绝不能就这么流传出去!”
他说完皱了皱眉:“是我疏忽了,没想到这世上竟然有能耐从我手里抢东西。”
沈乔叹了口气,爱说教的毛病又犯了:“您这不是疏忽,您这是自信过头啊。”
淡长风的人生铁律就是不能在徒弟跟前丢人,听她说完脸色忽青忽白的,甩袖闷头往外走:“丢了就丢了,就算它丢的再远,我也能把它给寻回来!”
他哼了声:“我这就给山上去信,让宗门上下都给我找那个小死鬼!”
沈乔:“。。。”
。。。。。。
一座外形古朴的宅院里,有位面目精致,身姿优雅的女子款款起身,原本在虚空中伸出的手也缓缓收了回来,她调息许久,苍白的面色才恢复了些红润。
她手掌一翻,一个婴孩的虚影就被她捧在怀里,还张牙舞爪地想要反抗,她手指虚虚一点,婴孩的虚影僵住,手臂垂下来动弹不得。
她忍不住叹了声:“我培养多年才终于有一个进了宫,没想到却是个只知道争宠献媚的废物,枉费我悉心栽培了。”
她笑一笑:“不过好歹留下这么一个东西,也不算太亏,其实我也没想好怎么用,不过总觉着一个两百多年鬼王的修为不抢过来浪费了,正好我新练的屠人剑缺一个器灵,不如就把他当做器灵。”
她一偏头,看向自己的斜后方:“你觉得好不好?”
她身后站了一道笔直修长的身影,却显得有些僵硬,一根粗长的铁链从墙壁穿出,拴在那人的脖子上,他一头乌发垂着,指甲却有三寸长,立在那里不笑不言,虽然是人形,却给人感觉好像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
他低着头,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她的问话,只不言语。
女子又是妩媚一笑:“我突然又改主意了,我要把它给你用,它虽然不及沈乔的至阴之体,但也能帮你飞跃几阶,你说是吗?苏沅?”
僵尸还是不动,她无趣地叹了声,把婴灵往他身上一丢,转身出去了。
原本寂静的屋室内突然传出咀嚼吞咽之声,若是有普通人在此听了,只怕要吓得大病一场。
。。。。。。
自打沈乔身子彻底康健之后,师徒两个就又搬回了承恩公府,除了那日被偷走的鬼胎还没找到,简直一切顺遂,她见淡长风这几天忙进忙出的,问道:“师傅说有人偷那鬼胎究竟是为了做什么?”
淡长风心烦地挑了挑眉:“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