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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婆子看了左右,李氏便叫青青带着两个小丫环出去了,这婆子见人走了方才道:“门上来了个年轻女子,说是咱家二爷在蜀中纳的妾,二爷带到半路上没仔细盘点给落下了,她自己打听着跟来了,要我进来报于老夫人。”
孟泛才来,杨氏就携女归娘家住着,这其中就有些不明意味。蒋仪忆起先些日子杨氏言语间露的踪迹,心中点头道,怕孟泛真是在外惹了这样的事情,否则杨氏那样沉稳有度的人,不该耍这样大的脾气。
她见这婆子说话摭摭掩掩,心道她必是从那女子身上得了好处,才要一心报到老夫人这里,既是要老夫人都知道,怕里面就还有别的事情,二舅父此人心机深沉,他的事情自己等闲是不敢沾的,便对李氏道:“外祖母,仪儿那里还抄着经,就先退下了。”
李氏不思有它,点点头叫蒋仪退下了。
蒋仪临出门时,便见那婆子往前膝行了几步,放了些个什么东西在李氏手边的小方几上。
她一掀门帘出来,倒见着好几个丫环贴在门上听壁角,见了她,俱是吓了一跳,却也不躲,嘻嘻笑着仍凑在门上听壁角。盖因这表小姐面情软,说话柔,她们向来不怕的。
蒋仪笑一笑,便回了抱厦,又抄了会子经,觉得手腕也生疼,搁下笔刚握着手,就见李妈妈走了进来。
☆、元娇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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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仪忙端了小几叫李妈妈坐下道:“妈妈怎的好久不见?”
李妈妈道:“如今四夫人把老奴调到夜香的工儿了,老奴听闻她给你的那个丫环也带走了?”
蒋仪点头称是,李妈妈叹道:“老奴等闲也不敢进这院子的,今天是福春到外间去送东西,见老奴想念小姐,才带老奴进来的。”
蒋仪端了杯茶给李妈妈,又端了果盘给她,坐在她下首道:“四舅母虽将人调走了,给我这里却是从未曾提过,是以我也不知道你们都到那里去了。”
李妈妈道:“她不过是气在历县被人算计了,往你身上出毒又不能,就只好在我们身上出毒罢了。”
李妈妈见外面几个丫环在厅房门上听的认真,便回头道:“眼前那件事,小姐万不能出去的。”
蒋仪道:“却不知是何事?”
李妈妈道:“外间有个女子,二十七八的样了,前几日就来了,在外面盘桓,说是咱们二爷在外任时纳的妾,本是带了一起归家的,船在运河上走到半路,她下去卖了个东西的工儿,船就开走了,她一路打听到京中,要到孟府来伺候夫人老夫人。”
蒋仪笑道:“怎地二舅父会连妾都拉下,拉个把下人倒还不新鲜,妾是身边人,他如何会不知道在不在船上。只这女子也不知伺候多久了。”
李妈妈道:“有那好事的人过去打问了,那女子道自己自二爷入蜀,便一直陪侍在侧,也有几年时间了,只是一直未曾有身孕。二爷回京时,将箱笼等物都是先行寄入京中的,是以这女子也只留几个贴身盘缠。谁知半路又被拉下了,一路也不知如何到了京中,只知这是孟府,便整日在外守着。有回二少爷出门叫她瞧见了,拉着袖子不放手,二少爷连衣服都脱了扔在地方,才走掉了的。”
见蒋仪仍是不懂的样子,李妈妈又道:“是以家下人都说,二爷那不过是哄骗她几年白使唤罢了,那里是真要纳她入府做妾。她这些年在蜀中跟着二爷,二爷在那里做知州,必有许多人要送银送钱,有些二爷不好直接拿的,就叫她接了,她当是给自己攒的,实则二爷心里都有数,先前收拾了箱笼,她以为自己真要回京入府享福,肯定把所有家财都带在身上,下船卖个东西必是全放在船上的,怕是二爷见银钱在,人下船了,索性一不作二不休,将她丢在当地,也是有的。”
蒋仪先前听了二舅父那番话,本已对他存着畏心,此时听了这话,更觉得二舅父此人心机,一般人是做不到的。况且这是长辈的事情,晚辈原不敢妄论,便也不说什么,陪李妈妈坐了会儿,喝了点茶,李妈妈恐晚间徐氏回来又要吃落她,不敢久留,一会儿便走了。
再过了半刻钟的功夫,便有一个女子闯进方正居来,她穿的倒还齐整,讲一口蜀中方言,自方正居大门口便跪下,三步一个头磕到了李氏面前道:“老夫人,奴奴久听二爷说您慈爱,恨不能亲见,整日在您膝下伺候。”
李氏笑道:“那里的话儿,你这姑娘还年级轻轻,出去外面那里没有可心的男子,寻得一个,就有好日子过了。”
那女子道:“奴奴此生已跟了二爷,天下之大,那里还有我的去处,若今日老夫人不开口,奴奴便死在此间了。”
说着便佯装要去撞那八仙桌的腿角,青青等赶快过来抱了,李氏此时才知自己竟是惹上了个大麻烦,但偏她方才又收了这女子几两银子,此时又不好就着人赶她出去的,便叫人上了茶水点心,叫她在方正居等着,等孟泛回来再说。
大约是西院的人早早去通报过了,孟泛自外头归来,高头大马上跳下来拖着马鞭便进了方正居,见那女子还坐在凳子上吃东西,也不言语,一手提了她头发,一路拖将出去,那女子一口蜀中方言不住的咒骂着,脚蹬住门槛死不松开,孟泛执鞭在她脚上抽了两条红棱子,才见她缩了腿。这样一路走一路拖到了西院,关起大门来也不知里间如何,只听得半日里那女子声音渐落,到了后来,便有一趁小驴车进来,将她拉出门去了。
孟泛办完事些事,脸不红气不喘,抖抖衣衫复又来到方正居,见了李氏跪下磕头道:“儿让母亲操心了。”
李氏脸上显着愠怒道:“横竖也是一条命,你不该如此的。”
孟泛道:“她不是个安分的,早年我在蜀中,她每日里还记着一笔小帐,若不是我发现的早,此时只怕叫她挟的死死的,况且当朝有律,男子五十以下,无子不得纳妾,儿入京不久,复职还未批下来,四弟又在历县得罪了言官们,我若叫这些人钻了空子,咱家以后怕就难为娘娘办事了。”
李氏听了这话才不言语,半晌才道:“杨氏莫不是懒理这事,才回的娘家。”
孟泛道:“我今已去劝过了,想必明日便能回来。”
李氏嗯了一声道:“正是如此,你们都是我膝下亲亲儿的嫡子,很不能自乱阵脚,后日就是元娇的婚期,咱们府里杨氏和元蕊,徐氏和仪儿是必要去的,英才禾成才也要带上,天佑那里,你看着安排吧。”
孟泛点头称是,未了,又道:“大哥去了多年,如今娘娘位尊,家里没个人继香火也是不成的,明日清早叫英才和成才两个到方正居来,我考教考教学问,若是有一个但凡有些气候的,我就做主,过继到长房算了。”
李氏摇头道:“你大嫂心不在他两个身上,她想要的是平儿,偏有英才和成才在,平儿是不能兼挑两房的。”
孟泛仰头靠在椅背上,望着房梁叹道:“捧着她不过是为了娘娘,但也不能什么事都叫她一个女人来做主,这家毕竟还是要我们孟氏的男子来管。”
他说的自然是王氏,孟泛在王氏面前向来长嫂如母,礼数周全,言语恭敬,从不肯说一句叫她不悦的话,若叫她听到孟泛此时的语气,只怕要气个半死。
次日一早,英才成才两个穿着两身二蓝染朱色锦团的童生衫,齐齐儿站在厅房地上,对着炕上的李氏与孟泛行礼道:“请祖母安,请二伯父安!”
李氏笑道:“都是好孩子,快起来吧。”
英才与成才站了起来,垂手恭立着,孟泛问英才道:“如今的夫子是何方人氏,学问如何?”
英才道:“不过是个老酸儒,平日里只会教咱们默字的。”
孟泛见他如今粗壮的样子,就不像个做学问的,又一开口便是如此不尊师的话,他如何能学到学问,却也忍了,仍问道:“你在学里,每日要默多少字,拿来我瞧瞧。”
英才忽而向后一退,摆摆手道:“不曾不曾,侄儿最近却是有要事,不曾默得字来。”
孟泛皱眉道:“你做什么事比学问重要?”
英才笑的有些暖昧不明,悄声道:“先生五十未曾有子,纳了房小妾,却是不敢明纳入家中的,那小妾家住的有些远,常送些银钱都是小侄前去……”
英才还未说完,孟泛气的一杯茶水摔出去炸在他脚下,又问成才道:“你最近可默了字?”
成才点头道:“默了。”
孟泛伸手道:“拿来我看。”
成才吸了吸鼻子道:“都被先生拿去生火了。”
孟泛此时气的头晕,正如他的两个儿子小时候一般无二,便对青青道:“去,到表小姐屋里拿了纸墨来。”
青青和福春两个抱了笔墨砚台来,孟泛醮好了笔,递于成才道:“写。”
成才拿了笔揪了揪上面的杂面,见揪不掉又用牙咬了,指上沾的墨迹全揩在身上那童生服上,染的一件衣服登时没个形样,方才写起来。
孟泛虽则未有功名,是靠了孟澹的荫功才能做官,但他仍能写得一手看得过去的字。到了这一辈,后辈们竟没有一个能写出一个像样的字来,成才字写的歪歪扭扭,仿如三岁孩童乱画一般,全然无有章法。
他挥挥手叫这两个退下了,就见徐氏托着茶盘点心笑嘻嘻走了进来道:“他二伯看这两个孩子怎么样?”
孟泛还有用她的地方,当下也不说不好,点点头道:“再练练看吧。”
到了第二日,便是元娇婚期,一家子穿戴停当,便趁着马车直奔五丈河刘家。这刘家不过是一个穷户,赁的院子离孟源那处院子不远。元蕊从未来过这样简陋的地方,很是吃惊,一路朝帘外望个不停。蒋仪因来过一次,隐约记得方才路过的胡同里便是小李氏赁的院子,心疑沿路如何没有半点喜庆。
待到了刘家,才发现她们竟是唯一的贵客,刘家不过三间房,让了她们在厅房里,那厅房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腥味,杨氏与徐氏连狠笑都不敢,只是凝神坐在那里。有个半眯着眼花白头发的老太太穿一件正红色褙子,正在忙里忙外,见了她们也忙跟了进来问道:“却不知那一位是王妃娘娘?”
杨氏笑道:“亲家母,如今宫中大选,王妃娘娘在宫中帮衬,不能来贵府上了。”
这老太太便是刘有的母亲常氏,她侧耳听了,半晌才道:“这我懂,王爷是皇帝的小叔叔,那有一个侄子选老婆,倒叫婶婶去参详的道理,你们就莫要再诳我了,我知道我们家贫,叫人看不起。”
杨氏徐氏对看一眼,暗道小李氏这亲家母竟如此粗俗,当下便也不作声了。
张氏见这几个虽穿的光鲜,竟无一个是王妃,心里便有些不了,又到院子里去数嫁妆了,因妆台比人早到,此时妆台都快送齐了,她数来数去也不过一十六抬,不是自己当日言明的三十二抬,这会儿吹打鼓声近在眼前,只怕妆台已经抬完了,便也顾不得羞臊,亲抬了箱子翻检,这一翻检,差点一口老血就要涌上心头来。她见不过一床被子也算一箱,一床褥子也算一箱,几样零碎首饰放在上面,那里能值几个钱?
正翻看着,新郎刘有已抱着新娘进了门来,进了西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