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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明月忍着脾气,道:“朗弟,难道方才你没看见?穆筠娴她说话多难听,穆姑娘要紧,郭姑娘难道不要紧?你读的圣贤书,便是教你这般袒护狐狸精么!”
胡明朗攥着拳头,他非常不喜欢胡明月这样子诋毁穆筠娴。
姐弟俩吵架,郭初雪当然不能干看着,她抱歉地看着胡明朗,拦着胡明月,道:“都是我不好,穆筠娴要说什么,由得她说去就是了,你们姐弟两个又何苦为此争吵,若是伤了和气,才真真是我的罪过了。”
胡明月冷笑道:“胡明朗,你看见没有?穆筠娴挑拨离间完了就走,反倒是初雪在中间替咱们姐弟俩说和。哪个好心,哪个怀心,你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
郭初雪低着头,似乎愧疚难当。
胡明朗也冷哼一声,道:“穆姑娘果然没看错,侯爷也没有说错,真正的诤友,是不会让我对堂姐越来越厌恶的。”
心都沉到谷底了,胡明月耳朵里就灌满了“厌恶”两个字,堂弟居然说越来越讨厌她了?就因为穆筠娴的几句话,他就嫌恶她?
胡明月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而且伤她的人,还是自己亲堂弟。
郭初雪也恨穆筠娴把话说的太绝,轻松就撕破了她的伪装,当机立断换了温婉的面孔,对着胡明朗拔高音量道:“敢问胡公子觉得我该怎么说才是对的?我劝和便是虚伪,不劝和就是心机深沉,请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胡明朗抿着唇,答不出话。
郭初雪自嘲笑道:“我就知道,我怎么说在胡公子眼里都是错的。如此看来,是胡公子自己偏了心,反倒把脾气发在堂姐的身上。初雪读的圣贤书不如胡公子多,但我也明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
胡明朗被说的羞愧万分,他确实是因为穆筠娴对他不喜,而迁怒了胡明月。
说到底,其实还是他自己不好,堂姐只是雪上加霜而已。
冷着脸就转身走了,胡明朗甩下胡明月和郭初雪,自己去挑马,吩咐人拿了箭筒弓箭过来,骑着马去找到了穆筠娴和魏长坤。
胡明月气的掉眼泪,她一向脾气温和的堂弟居然会对她发脾气!
郭初雪安慰着胡明月,并道:“他不过一时被穆筠娴迷了眼,你们才是一家人,等他闹够了同他说两句好话便是。”
眼里闪着怨毒的目光,胡明月看着远处骑马奔跑的人影,她道:“我胡家的门,绝不会让穆筠娴跨进来。”
郭初雪喃喃道:“只怕她的脚已经跨一半进了长平侯府。”
胡明月不甘道:“侯爷就是被她骗了,一张巧嘴惯会魅惑人,丁点大家小姐的做派都没有,什么话都敢说!”
郭初雪略带艳羡道:“谁叫她长了这样美艳的一张脸。”
“光脸好看有什么用?草包一个,男人就算喜欢她,也不会愿意娶她。”
郭初雪嘴角浮着浅笑,只要男人不会娶穆筠娴就好了,只是喜欢她,想当个玩物,那有什么不可以的。
胡明月语气泛酸道:“你说侯爷怎么会对穆筠娴这般袒护?什么时候魏家和穆家人熟稔起来了?”
郭初雪猜测道:“我见过几次侯爷带着小皇子玩耍,穆筠娴跟了过去。”
胡明月更加嫉妒了,她道:“原是借着小皇子的光,我就说长平侯自己怎么会亲近人,他不是这样的人。”
郭初雪也道:“侯爷性格孤冷,自然不会自己亲近旁人。”她的思绪回到了三年前杏园宴的时候。
那个时候魏长坤肤色白一些,昂藏七尺,面如冠玉,站在一堆书生当中鹤立鸡群,却丝毫不粗鲁,不疾不徐地和新科进士们斗文,他一人舌战几十人,气势半点不输人。
也就是那个时候,郭初雪默许了芳心,为了让他看到她,才斗胆露了文采,博得了“才女”的名声。
郭初雪犹记得杏林宴后,旁人把她和魏长坤放在一处谈论的时候,仿佛他们本就是金童玉女的一对。
本来魏家太夫人看中的姑娘就有她,若非父亲骤然离世,郭初雪觉着自己本该已经是他的妻了。
正想着往事出神,胡明月在郭初雪身边道:“你说侯爷会不会真喜欢穆筠娴?”
郭初雪道:“三年前我与侯爷有过一面之缘,那个时候他已经惊才艳艳,若非去了漠北三年,名声怕是要传遍举国上下。”
胡明月这才放心道:“我想侯爷也不是那等肤浅之人,穆筠娴除了长的好看一无是处,她配不上侯爷。”
郭初雪浅浅一笑,默认了胡明月的话。穆筠娴太过娇蛮,做不好宗妇,魏长坤不会娶这样的姑娘为妻。长平侯府太夫人年岁已高,府上还有庶房虎视眈眈,郭初雪断定岁羡荣不会让穆筠娴这样的女子进家门。
若要说般配,当然是她郭初雪最配得上长平侯,她才是最懂他的人。
郭初雪冲胡明月道:“令弟估摸着也要消气了,你去瞧瞧他,趁早哄好了他,省得他真气你了。”
胡明月道:“也是,我这就去挑马。”胡明朗可是同魏长坤在一块儿,这个时候去正好。
郭初雪道:“我去方便一会儿,你先去吧,过会子我去寻你。”
胡明月点头,还道:“对了,你若猜出了谜底,可要告诉我,我找人去打猎了物,总比被旁人抢去了好。”
胡明月也没等郭初雪,便自己带着丫鬟去了。
等胡明月走远了,郭初雪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
看着远处的胡明月骑马走了,郭初雪才挑了马,走了另一条路,往魏长坤那边靠过去。
魏长坤正和穆筠娴与胡明朗两人在林子边儿转悠,闲聊几句,看起来很和睦。
魏长坤握着弓箭,道:“啾啾喜欢野兔,我等会儿先去给他打兔子。”
穆筠娴暗笑,她可不记得朱世阳喜欢野兔子,这呆子不会是想打给她的吧。
胡明朗倒也不傻,他道:“穆姑娘喜不喜欢兔子,我去给你打几只养着玩。”
魏长坤截话道:“打就打死,还养着做什么。”
胡明朗没理会魏长坤的话,骑着马往林子里去,准备给穆筠娴打几只兔子玩。
穆筠娴冲着魏长坤笑道:“我喜欢兔子,喜欢活的。”
魏长坤扯扯嘴角,还这叫那孙子猜对了,她喜欢活兔子。
“走了。”魏长坤夹着马肚子就走,穆筠娴也跟了上去。
入了林子,三人都变得安静了。谁也不说话,注意着林中的动静。
穆筠娴自己会打猎,所以并不是纯粹跟着玩,她看见草地里有动静,便抽出羽箭放在在弓上,瞄准了便射出去。
第一箭没射中,叫猎物跑了。
一道羽箭从她身后射过来,正好把穆筠娴方才盯上的动物给射中了,魏长坤在她身后道:“急躁了些。”
穆筠娴摸摸鼻子,道:“许久没有碰过箭,有些生疏了。”兔子她还是很会打的。
魏长坤骑马过去,看着地上的灰兔子,唤了人过来捡,他看了一眼,对穆筠娴道:“没死。”他收着力气打,一箭射不死兔子。
穆筠娴冲他笑笑,魏长坤顿时士气高涨,感觉还再射一百只兔子。
不远处,胡明朗也过来了,手里拎着一只兔子,道:“穆姑娘,这白兔子只伤了大腿,还能养。”
林子里灰兔子多,白兔子倒是不多见,胡明朗猜,穆筠娴肯定会喜欢。
还不等穆筠娴说要不要,魏长坤拉弓,一箭把胡明朗手里的兔子射死了,并道:“不能养了。”
胡明朗真是好脾气,这样都没发火,但眉宇之间还是有些怒气。小人行径!长平侯怎么是这种人?!
穆筠娴忙道:“兔子尽够养了,咱们去打点别的罢,过会子烤肉吃。”
胡明朗这才眉头才舒展开,问穆筠娴想吃什么肉。
穆筠娴道:“野鸡、野猪都行,羊肉不好,膻味重,我不爱吃。你们爱吃什么,也多打一些,我食量不大,这只兔子吃一吃,再打两只鸡就好了。”
胡明朗瞪了魏长坤一眼,道:“那我去打两只鸡。”
胡明朗急着献殷勤,也没功夫同魏长坤纠缠,便先一步带着人去了。
魏长坤对穆筠娴道:“他打的鸡,肯定不好吃。”
挑了挑眉,穆筠娴问道:“为什么?”
魏长坤不屑道:“就他的箭法,只能打弱鸡。”
穆筠娴忍笑,道:“你既不想他来,还叫他来做什么?”
当然是想叫这孙子看看,献殷勤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够不够格。
心里半点不虚,魏长坤大大方方道:“喊他来切磋切磋。”
穆筠娴道:“如何切磋?他打弱鸡,那侯爷打什么?”
魏长坤道:“只要你想要的,我都能打。”
吃了蜜似的,穆筠娴嗔道:“我才不要你打的,我自己打。”
魏长坤也不恼她,只顺着她道:“那我教你。”
穆筠娴狡黠笑道:“好呀,咱们继续打去。”
魏长坤便骑到她身边,耐心的教她,告诉她道:“打猎也讲究技巧,飞打嘴,站打腿,上打脊梁下打腿。你看那里有只羊。”
百发百中,个头中等的羊登时倒地,魏长坤和穆筠娴骑马过去,箭在小羊腿上。
穆筠娴道:“侯爷箭法了得呀。”
魏长坤心情大好,他喜欢听她夸他。
骑马往前走去,魏长坤继续道:“打猎熟了就不难,搜寻的时候,要慢慢从左至右,从右至左,斜着走“之”字形搜,遇到有堤坎的地形,东西一般在下面比较凹下的地方。”
穆筠娴凝神听着,时不时提问,道:“若在看不清楚的地方呢?”
魏长坤答道:“弯多的地方,视线不好,你就选个相对直些的路上等着打,如果是直线的地方,猎物跑起来快,你就选个它拐弯的地方打,拐弯的地方它的速度要慢,你藏好了,箭法稳住,就能打准。”
穆筠娴道:“如何才算箭法稳?”
这个就说话话长,魏长坤让穆筠娴抬头看树上,射树枝上的鸟儿。
穆筠娴依言照做,拉弓射鸟,魏长坤到她身边,抬了抬她的胳膊,扳了扳她的肩膀,道:“射!”
飞鸟惊动,正展翅就被穆筠娴射下来了,掉在了地上。
穆筠娴道:“果然厉害。”
魏长坤笑而不语,那是自然。
带着穆筠娴往深处走,魏长坤道:“咱们先打着,等会子人多了,容易误伤。”
穆筠娴道:“那些人估摸着还在猜信中的内容,再过一个时辰都未必来的了,这么大的林子,够畅快的打一场了。”
魏长坤道:“一个时辰他们都未必猜的出来。”
穆筠娴道:“这么说来,侯爷是猜到了?”
魏长坤看她一眼,道:“你想知道?”
穆筠娴道:“想。”
魏长坤道:“先把你猜的告诉我,我就告诉你。”
穆筠娴道:“好呀,你把耳朵伸过来。”
魏长坤俯身,靠近穆筠娴的侧脸,听着她轻轻的呼吸声,悄声地告诉了他答案。
她的答案,和他的是一样的。
穆筠娴笑眯眯地问他:“猜对了没有?”
魏长坤道:“不全对,若是这般容易,叫人蒙对了还分不出胜负了。”
穆筠娴眉头微微皱,道:“还差什么?”
魏长坤笑道:“太阳落山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穆筠娴好奇的很,但夜明珠是无价之宝,她不好意思开口问他直接要答案,便骑马去打她想要的猎物去了。
打猎的时候,各自追着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