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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啊……
知道害怕就好。
楚滔收回了手,刷的一声将刀收入刀鞘,让人将孟氏带了下去,这才又心痛的看着那些被摔坏的兵符。
这些兵符之前一直被楚沅收在手里,他并未见过,也分辨不出真假,而且即便要分,也要拿到兵符的另一半,合符之后再来分。
因为每个兵符都有自己的阴阳印、纹理、暗记、阴契、密缺,不对比另外半个,看一眼两半是否能完全契合,他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
不过看孟氏刚才护这包东西护的这么紧,想来应该是真的。
毕竟他是忽然逼宫,这么短的时间她不可能去临时伪造一份假的出来。
“大人,这兵符碎了,我们该怎么调动那些兵马啊?”
楚滔伪造禅位诏书,就是为了名正言顺的取代楚沅的位置,让外人说不出二话来。
哪怕大家心里都心知肚明,清楚他这国主之位是怎么来的,但只有没有明面上的证据,就不好公然反对他。
因为诏书虽是他自己写的,但用的纸和印都是真的,总不能因为不相信楚沅会禅位,就站出来说他谋反吧。
要知道魏国可就有现成的例子,如今的魏国国主不就是从他大哥手里接过的国主之位吗?他那大哥膝下亦是有儿子,还不是一样把国主之位传给了自己的弟弟?那为什么到了他们楚国就不行了?
可是当初的魏国国主是将兵符等物都一起托人交给了魏延的,如果楚滔只有诏书而没有兵符,怎么都会低人一头,不好对外解释。
楚滔皱着眉头面色沉沉,恼怒之际柳氏忽然跪行过来,哭得梨花带雨。
“君上,孟氏那贱妇不满先王禅位于你,想带着兵符投奔已经出嫁的珍月公主,我听闻消息后赶忙过来拦住她,没想到……没想到她一怒之下竟把兵符摔碎了!”
她说着低头垂泪,衣襟不知是不是在刚才与孟氏的拉扯中松开了,露出肩头一片莹白肌肤。
楚滔眸中一亮,看了眼自己身边的幕僚。
那幕僚亦觉得这个说法甚好,虽然明眼人都知道肯定是假的,但最起码说的通!
只要说的通,那一切就没问题了!
遂赶忙退下安排。
楚滔笑了笑,俯身勾起柳氏的下巴:“你到有几分聪明劲儿。”
只是听他们说起这是兵符,便急中生智想出这么个说辞,虽然也不见得多好,但能解燃眉之急。
更重要的是……她叫他君上。
有眼色,又有几分小聪明,容貌更是不必说,难怪大哥生前对她如此偏爱。
楚滔扶着她的胳膊将她拉了起来,看了眼她身上松松垮垮的衣衫,轻笑一声。
“回扶柳宫去,老老实实待着。”
这就是不打算杀她,甚至想把她留在身边的意思了。
柳氏面上一喜,娇嗔的应了一声,转身走了,临走前手指状若无意的划过楚滔的掌心,轻挠了一下。
楚滔哂笑,若非自己现在还有正事,估计就要先把她带到床上去了。
不过不急,反正……如今这整座楚宫都是他的了!
当初那个傲慢自大的大哥说将来赏赐给他的地方,如今他自己亲手夺过来了!
楚滔走出凤栖宫去,进入当初楚沅与朝臣们议事的正殿,在主位上坐了下来,看着场下,心情一片明朗。
果然,自己的和别人的就是不同,坐在这里和站在下面的感觉亦是不同。
从今往后,他再也不用对坐在这里的人行礼,再也不用战战兢兢的猜测他心里在想着什么。
因为他自己,坐到了这里!
第112章 讨价
无论背地里做了多少阴私勾当; 明面上的事楚滔全部遮掩过去了,再加上楚氏族人的支持; 他顺利登上了国主之位。
楚滔成为国主之后; 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调动兵马。
他用从孟氏那里抢来的兵符中尚且完好的一块试着调动了一支三万人的队伍,确定这些兵符是真的的同时; 也向众人证明兵符确实在他手里; 只是有一部分不小心毁掉了。
第二件事自然就是除掉楚沅留下的两个庶子,以绝后患。
于是没多久; 宫中忽然有个小内侍生了天花,之后接连好几个都被传染; 其中就有人是伺候楚九郎和楚十一郎的。
两个庶子染了天花之后很快就死了; 对外说是病死的; 知情人却非常清楚,宫里根本就没生什么天花,所谓的天花是楚滔找人用药装出来的。
从楚滔逼宫的时候起; 孟氏就知道这两个孩子活不成了,但是也没想到楚滔会这么快就动手。
大概是好不容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生怕出了一点儿纰漏再被人抢回去吧。
孟氏在这短短半个月内憔悴了许多,楚滔虽然没有为难她,但是自然也不会如何善待她; 她鬓角不知何时就生出了几丝白发。
婢女给她梳头时红了眼睛,她笑了笑没当回事。
“生老病死人之常态,你又何必感怀。”
“何况我现在起码还活着,不像那两个孩子……”
她说到这儿轻叹一声; 看着铜镜愣了片刻,喃喃道:“我现在忽然有些庆幸,还好我没有生下儿子。”
不然今日怕是也逃不过这一劫。
她同时也庆幸,还好楚瑶已经嫁了出去,不然还不知道会被楚滔怎样磋磨。
楚滔谋反虽是突然,但能够一举成功,且获得楚家一众人支持,并将事情在短时间内处理的这么圆满,可见是早有二心了。
只是不知先起了这心思的到底是楚滔还是楚岱山,又或是其他人。
不过是谁都不重要,反正只要坐在王位上的不是楚沅,她和她的绵绵就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不,即便是楚沅坐在那儿的时候,她和绵绵过的也并没有多好,只是换了别人会更差而已。
尤其是楚岱山,对绵绵早有不满,若是让他找到机会整治绵绵,还不定会想出什么过分的法子。
孟氏正想着,便有人来报,说是夫人带着二娘子等人来了,有事要见她。
往常楚国能直接被称为夫人的,只有孟氏。
但如今楚滔才是国主,夫人自然指的也不再是她,而是楚滔的夫人吴氏。
孟氏蹙了蹙眉:“不见。”
话音刚落,外面已经响起楚二娘的声音。
“大夫人呢?怎么还没出来?不知道我母亲来了吗!”
孟氏身边的婢女恼怒非常,想要出去训斥他们,被孟氏伸手拦了下来,摇了摇头,终是梳好头换了身衣裳出去了。
“大嫂。”
吴氏笑盈盈地看着孟氏,面上仍旧谦和恭敬,但是却没有像往日那般对她施礼,甚至连膝盖都没有弯一下。
“二弟妹来了。”
孟氏亦是笑着打招呼,却没有称呼她为夫人,而是仍像往常一般按辈分称呼她。
吴氏没有说话,倒是她身边的楚二娘先开了口。
“大伯母”,她隔着面纱说道,“您现在该称呼我母亲为夫人了,而不是二弟妹。”
吴氏假做沉了脸,嗔了她一眼。
“二娘,怎么说话呢!咱们一家人称呼什么不都是一样的?”
楚二娘却一本正经地道:“母亲,无规矩不成方圆,父亲初登王位,正是要立规矩的时候,不然以后岂不是大家都知道他为人亲和,仗着自己以前的身份就有恃无恐?”
她特地强调了以前两个字,言中之意再清楚不过。
孟氏却像没听到似的,不仅没接她的话茬儿,还转身到主位上坐了下来,之后像是自己仍是楚夫人似的,指了指下首的座位:“坐。”
吴氏脸上笑容一僵,却也不好把她从那个位置拎起来,只能忍气吞声的坐了过去,同时将想要发作的楚二娘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孟氏让人给他们上了茶,按理说该问他们的来意了,却转而又看向了楚二娘,视线隔着面纱落到她脸上的疤痕上。
“许久未见了,二娘脸上的疤好些了没?”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楚二娘最忌讳的就是有人提起她这疤痕,却被孟氏就这样直愣愣地问了出来。
偏偏孟氏问完之后还不够,又道:“你大姐前些日子刚从魏国给我送了些药膏过来,说是美容养颜的,在祛疤这方面也有良效,你若不嫌弃,待会儿我让人给你装上一点儿,你带回去试一试,看管不管用。”
楚二娘气的脸都青了,即便隔着面纱也能看出她恼怒的样子。
“不劳大伯母费心了!我现在已经贵为国主之女,要什么没有?珍月送来的那些东西,您自己留着就是了!”
孟氏点了点头,哦了一声:“那算了。”
她是长辈,自然不会一直跟一个小辈争口舌上的高低,讥讽她几句也就算了,这才转头看向吴氏。
“不知二弟妹来找我所谓何事?”
吴氏带着楚二娘来本是想让自己的女儿出出气,把当初从珍月那里受来气在孟氏身上找回来,以弥补自己女儿这些日子所受的苦。
谁知道这孟氏如今都成了阶下囚了,竟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若非留着她还有用,吴氏真想现在就直接让人把她赶出去。
她强压下心中的怒意,笑道:“是这样的,大嫂你也知道,这些年楚宫一直没怎么修缮过,包括这凤栖宫也是。”
“如今君上将这后宫交给了我,让我将四处该修缮的地方都修缮一番。”
“这其他地方我都安排好了,只是这凤栖宫……”
她说着抬头看了孟氏一眼。
“因为大嫂你住在这里,所以一直没动。”
“我今次来是想跟大嫂商量一番,看大嫂是不是能先搬到秋水苑去住?也好将这凤栖宫腾出来,方便工匠动工。”
至于等修缮好之后是不是还让她搬回来,她并没有说。
没说,那就是没有这个打算了。
也就是说,她这次来,是想把她从这里赶出去的。
孟氏听了也不恼,只是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道:“这件事,二弟知道吗?”
二弟就是楚滔,如今的楚国国主。
孟氏不仅不尊重她,也不尊重楚滔,吴氏心中更加气闷,却又不得不挂着得体的笑。
“君上既然已经把这件事交给了我,那我怎好在为了些鸡毛蒜皮的事再去找他?还望大嫂体谅才是。”
孟氏放下茶杯,抿唇轻笑:“那我劝二弟妹还是派人去问一问吧,我的事可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过魏国世子夫人的岳母的事可不见得是小事。”
吴氏脸上的笑再次僵住,深吸一口气,道:“好,那我便先差人去问问。”
说着也不起身打道回府,而是直接让下人现在就去问,不然就这么被打发回去,她也太丢人了!
何况孟氏现在可是他们的寡嫂,凤栖宫又向来是楚国国主夫人居住的地方,让她在这里多住半个月已经不错了,总不能还让她一直住在这儿吧?那外面的人知道了会传成什么样啊?
吴氏深信楚滔一定会站在他这边,结果派去的下人半天才回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吴氏面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所以呢?你就这么回来了?”
那下人嗫嚅:“奴婢……奴婢不敢打扰。”
“有什么不敢的!一个……”
一个连妾都算不上的东西!
“再去!就说事情紧急,非见君上不可!”
那下人应诺,战战兢兢的又要向外走,却被孟氏叫住。
“你再去的时候,就说是我有事要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