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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从牛背上把东西卸下来整理,发现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落在了脚边。
他站起来立刻去寻找刚才的年轻人,却发现一人一牛早已走了老远了。
老牛体型格外大,足够凌初一个成年人坐在它背上。
也不知凌初用了什么手法,他双膝盘腿侧坐在牛背上竟然不被牛背上滑溜溜的毛皮给摔下去。
他双手揽着后颈,整个人都格外悠闲地附在牛背上,老牛起初百般挣扎,后来发现怎么也甩不掉这么个大包袱也就懒得再扭了。
一人一牛,没有任何鞍子马鞭,居然能如此悠闲和谐地相处,如果有行人看到一定会啧啧称奇。
但是凌初选的是都是些偏僻的小路,路上全是看不完的单调黄土、湖泊和绿树,很少能看到人这么个生物。
背上的人很老实,坐稳了就几乎不怎么动弹,老牛常常会忘了背上驼了个人。
渐渐地,它越走越慢,越走越懒散,到后来居然干脆停下来悠闲地吃起了路边的草。
凌初哭笑不得,轻轻拍了拍马背:“小马儿你跑快些,要是去晚了害我没完成任务我就把你给宰了。”
可这那匹“马”听了这话后只是往前挪了一步,去吃其他地方的草了。
“那你等等,我吹个笛子给你听,你听了能走得快一些。”
凌初在牛背上站起来,轻巧地一跃在树上折了一根粗长的柳条后又轻灵地落在了牛背上。
而在此期间,老牛居然没有趁机离开,对凌初的存在完全无动于衷。
凌初抽出腰间的匕首,熟练地剥出了一根柳笛。他把柳笛别在腰间,将剩下的柳条环成一个圈套在老牛的脖子上。
他像个孩子似的拨弄了一下柳叶环,发出大男孩独有的爽朗笑声:“哈哈放心,不会把你宰了的,开玩笑的。”
老牛吃饱了,终于又慢慢走动了起来。
离开原野,前方就是大漠。
凌初十分满意地笑了,迎着耀眼的阳光正了一下头上老翁送的帽子,又轻轻拍了拍老牛的头后悠闲地坐在牛背上吹起了柳笛。
柳笛制得十分简陋,可声音却意外地好听,悠扬的笛声渺远地在天幕间回旋。
“反正有些事情赶不及才是好事,你要是赶得及,我才要把你宰了,咱们俩,就慢慢地……”
凌初笑得比阳光还灿烂,眼底却蓦然映出一种大漠独有的苍凉,他顿了一下继续道,“去善后吧。”
笛声悠扬愉悦,引来几只飞鸟环绕。
只可惜他坐下的老黄牛永远也听不懂他说的话,也更不能懂得这乐中藏悲的含义。
作者有话要说: 仇非声戏份不算太少,后面还会出场的。
我要表白凌初呀~这部小说有两个灵魂人物(不是两个主角),一个是凌初,大噶猜猜另一个是谁呀!=3=
…
第一卷 倒计时
…
文案毒誓反弹,欢迎小天使们留评呀~
第47章 肆拾陆 断雁(一)
天幕暗沉,冷风低嚎。
叶莲灯和邢墨在赶往春酣楼的路上,风势骤然汹涌了起来,在一片的凌乱的长街上,她闻到了一股烧焦的糊味。
叶莲灯的鼻子很灵:“有什么东西烧焦了!”
邢墨和她对视了一眼,立刻都默契地运起轻功迅速朝春酣楼的方向掠了过去。
往日里,她越近春酣楼时人流就会越来越密集,今日却正好相反,越是临近春酣楼越容易让他们产生一种置身于空城的错觉。
而他们遥遥看见春酣楼的时候,叶莲灯眸中的光影不禁暗了几分。
春酣楼烧起来了。
火势旺盛,此刻它就如若披上了一件巨大的鲜红纱衣,正伫立在平家村山雨欲来的狂风中恣意翻飞。
黑色的浓烟翻滚,应和着天幕上黑压压的浓云随风一同而去。
邢墨短暂地怔了一下,拉起叶莲灯的手,低声道:“可能有变数,先在暗处观察一阵。”
叶莲灯点头示意后,他们便飞身跃上了一处不受风向影响的房顶。
那里有一颗高大的巨树,茂密的树冠延伸在房顶上,二人钻了进去,低伏了身姿,正好足够两人藏身。既能清楚地观察到春酣楼的情形,也不容易被察觉。
叶莲灯却作妖道:“太窄了,恐怕容不下两个人,那你就暂时搂住我的腰吧。”
邢墨:“……”
叶莲灯眨眨眼,果然身形微微一晃,腰上传来一点温柔的力道,邢墨眼神露出几分无奈,手中却乖乖地把她搂近了自己。
果然,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已经陆陆续续有几十个人出现在了叶莲灯的视线中。
有施展轻功来的,有骑马来的,有狂傲不羁直接从天而降的豪迈侠客,也有施施然直接走过来的文人雅士。
但是很奇怪,叶莲灯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按理说,她和邢墨仅凭内力折算的话都能跻身顶尖高手的行列,在这种距离下听清楚他们的谈话声并非难事,可什么声音都没有。
怪就怪在他们出现的时间几乎是同时,彼此之间却像是谁都没有看到对方,一个字也不讲。
终于,在叶莲灯快要睡着的时候,一个清爽的男子声音打破了诡异的沉默:“你们也接到了帖子?”
那是一个身材瘦削的黑衣男子,长发高高竖起,面容普通但看起来颇为斯文。
他的声线和面容都很陌生,叶莲灯看着却总觉得有几分熟悉。
一个身穿僧衣、带了串佛珠的虬髯大汉听了这话,当即问:“这么说你也接到了?”
男子点了点头,“看来是那新门主乱发帖子,不知道整的是什么幺蛾子,我就是想来悄悄好戏的。”
大汉十分狂妄,面露鄙夷:“你这种娘娘腔货色能来这儿,多半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男子没再理他,又像闲不住似的和其他几个人搭话去了。
叶莲灯听了听,全都是些有的没的,但她还是很佩服此人的胡侃能力,仅仅是一炷香的时间他就和这里的每一个人谈了个遍,有时还和几个性情豪迈粗爽的人哈哈大笑起来,原本尴尬诡异的氛围也拖他的福轻松了好些。
叶莲灯道:“这人有些不简单啊。”
邢墨嗯了一声:“嗯,往下看。”
狂风一直呼啸着,天幕的浓云盘旋在头顶。
轰隆一声,却不是雷鸣,而是身后的春酣楼烧断了一根梁柱,斜斜地塌陷了一层下来。
紧接着,往日里春酣楼大门所在之处的一侧的石柱上居然打开了一道暗门。暗门上方的建筑部分正好已经烧光了,火势不会再波及这片地方。
顺着暗门望进去,里面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不知道要通往何处。
一个手持长剑的华服男子问:“那是什么东西?无雁门的新组织果然就在春酣楼。”
黑衣男子敛了眉,淡淡道:“许是塌了,一不小心就启动了什么机关。”
叶莲灯蹙眉。
她认的机关真正的入口在哪里,明明是在后门。方才他们从客栈赶过来时经过这里,机关的入口已经被封死,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有两个人一直保持着严肃的沉默。此刻,看见了地道,他们彼此眼神示意过后,就走了进去。
其他的一些人也感到好奇,纷纷跃跃欲试。
一个短打装扮的中年人道:
“走,下去看看!”
他进去后,又有几个人悄悄跟了进去。
“小兄弟,你怎么不进去?”
“诶,我不去我不去,我怕黑,我就是来看热闹的。”
刚才还和他谈笑有加的几个侠士装扮的人也鄙薄地嗤笑了一声,没再说话也跟着走了进去,其中一人还颇为帅气地把武器扛在了肩上。
又有一些人在犹豫了一会儿后也陆陆续续走了进去。
本来那门口零零散散分布了好几十个人,现下就只剩下十来个了。
叶莲灯在邢墨耳边低语:“你说怪不怪,他们在这里空等了这么久,为什么中途没有一个人离开?”
“你记得刚才他们提到的帖子吗?”
她看向邢墨:“难道说里面的内容让他们不能离开,并且和无雁门有关?”
邢墨语声清淡,搂了搂她的腰:“不错,往下看吧。”
叶莲灯在心里为他们默哀。
当时在地道下躲避机关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
但叶莲灯并没有出面阻止的打算,她向来不喜欢多管闲事,只是默然将一切收入眼底。
爱管闲事不仅容易惹祸上身,还很有可能成为借刀杀人者的武器。
就像现在,她虽然觉得那些死在地道内的人很惨,但她一直记得兄长的教诲,自己不过是个局外人——如果没有深切地接近真相,就没有谈论别人的资格,更别提插手别人的恩恩怨怨。
他见过朱云三次,纵然每一次都带给她不一样的感觉,但是从她的观察和邢墨高大姐的了解中看,朱云并不是一个没有理智的人,如果一切都是她和明昭的计划,她现在这样做绝非没有原因,而其中最大的原因必然就是无雁门当年的真相。
风愈发大了。
春酣楼还在熊熊燃烧。
鸦鸟低低飞过,一个侠士心烦意乱地打死了一直在他身边盘旋的其中一只。
有人抬头望了望天:“天要下雨了。”
“他们怎么还不出来?”
一个人问。
另一人接道:“已经快一个时辰了。”
有的人面上已经露出了被强行抑制住的惊慌神色:“他们不会是遇见什么不测了吧。”
“他们自己活该,谁让他们要去趟这趟浑水。”
“那下面根本就没有什么宝藏。”
“我们还是走吧。”
“这天气怪阴森的。”
不祥的预感升起,有人终于打算要走了。
最先说话的那人刚抬脚,就感觉脚下一软,居然跌倒了。
但凡是久经江湖的老经验都看出来他这一摔绝不简单,当即喝到:“谁!”
“各位去哪里呀!”
说话的是先前的黑衣男子,他正笑得十分明媚。
“你究竟是谁?难道你就是无雁门的新门主?”
男子笑笑:“无名小辈而已,我的名字老头子还是不知道为妙,以免引来杀身之祸。”
“狂妄之徒,真是不知好歹!”
一名老者道举起手中的长戟,在空中旋出一个利落的弧度,每一招没一式都精准地朝男子的命门要害处攻去。叶莲灯有留意过这位老者,在一堆小辈里显得慈眉善目,皓白衣衫迎风飘飞,仙风道骨,看起来颇为德高望重。可现下,他却像遇见世仇一般,恨不能快点致对方于死地。
年轻男子内力虽然有不足之势,但他身法轻盈灵敏,总能恰到好处地闪避老者的攻击。
有时,他甚至能抽出空闲来在老者身上留下不痛不痒的一击。
意不在攻,而在挑弄。
叶莲灯知道男子是谁了。
老者的攻击越发狠厉起来,仙风道骨荡然无存,现在的他仅仅是一个疯狂攻击虚空处的老头子。
没错,虚空处——他正拿着长戟对着一片空气狠命刺来刺去,既可笑,又骇人。
而那名黑衣男子已经环抱了双手,满脸戏谑地在一旁看着好戏。
“啊!”
什么东西快速闪了过去,插在了老者的背上。
老者短促的嚎叫了一声,便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倒了下去。
他的背上直直插着一把黑色长剑,穿心而过。
叶莲灯在树叶间问邢墨:“死的是谁?”
邢墨平淡答道:“二十年前闻名离境的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