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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黑洞应该不会有错。当然,因为连光线都被吸入的黑洞无法目视……因此假设这个黑色房间曾经暂时陷入近似黑洞状态,而真沼不巧踏入了连光线都被吸入的领域,所以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他了。你们认为该怎么办?”
这是一番长篇大论。但对影山而言,不过是叙述不够深入的皮相解说……然而,当这段讲释告一段落,布濑立刻接着说:“把‘黑色房间’比喻成黑洞,的确是相当有趣的构想,但其中仍有不尽合理的部份。如果根据你的论调,真沼必须在这边的房间消失才对,但实际上他却是在那边的书房不见踪影,而书房并非‘黑色房间’。”
“呵呵,经你这么一说,的确是不可能……恩,那何不反向思考呢?假设被黑洞吞噬的并非真沼,而是我们……”
“哼,比喻来比喻去的应该可以结束了吧!毕竟问题是在现实中发生的。”布濑完全不理会影山的说法,继续接着说:“如果真沼是以这种巧妙的方式消失,那么凶手得以自由进出也不足为奇了。若要检讨最合理的分析,这一切应该是真沼的恶作剧。但问题是,真沼不可能会做出这事来,因为他并非疯狂的推理小说迷。我一向就不喜欢什么一人分饰两角,无头尸,或是这次消失的尸体之类的诡计...但既然已经发生了,发在多牢骚也没有什么意义.”
“等一等.”发言的是影山,他一样抱着厚厚的数值表,嘿嘿笑了起来.“虽然不是黑洞,但是关于凶手的进出,我们可以从现代物理学来解释。”
“哦?怎么说?”
“在理应无法进出的密室中,具有形状和重量的人类确实很容易可以进入。这在我们肉眼无法目视的质子世界里,就不断发生类似的情形。应该被封闭在物质内部的电子,却三三两两溢出表面乃是其中一例。这是由于像质子如此微小的物质,无法同时测定其位置和速度。换句话说,质子的振动是来自只能以概率性记述的‘不确定性原理’。也就是说,质子具有以为它在A点,事实上也存在于B点的不确定性特质。因此,由该质子制造的更大型物质,当然也就具有极端不引人注目的不确定性了。”
“喂、喂!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想不到一样还是比喻话题。这与你刚才叙述的黑洞并没什么不同吧!”
受到布濑的攻击,本以为一定会退缩,想不到影山推高眼镜,羞涩地笑了笑,展开意外的反击。“不,这不是比喻,也非寓言!是有所谓的量子力学能够证明的事实。刚才所说的电子穿透物质表面的现象,称为量子力学的隧道效应。当然,人类想要藉隧道效应穿透墙壁,概率是接近于零,非长渺小,但还是有可能发生。像那个房间的墙壁,若问以我这样的身材,有多少概率可以穿透,以数字表示就是10的一〇而四分之一次方,也就是一后面的〇乘以廿四个一〇,然后以这样的次数去冲撞墙壁,那么就总有一次能够穿透墙壁。这是个非常庞大的数字,若以一般的十进位法来表示,到目前为止,就算把全世界发行的所有书籍里的每一个字都改成〇,仍然无法表示出这个数字。因此,这个数字的位数当然很难适切表现,就算以整个宇宙的电子来充数,这些电子的数量仍是小巫兄大巫……呵呵,从宇宙论的等级来扩大讨论这件事,也算相当有趣吧!一O的一以二四分之一次方这样一个数字,就可以表现出宇宙无法容纳的数字,实在是让我感到有一股战栗的刺激。而且以这样的次数冲撞墙壁,其中只有一次可以穿墙而过,这乃是现代物理学的结论……当然,在如此的冲撞次数中,宇宙有可能因此毁灭。不过,那唯一的一次发生在书房里,我倒不觉得不可思议……因为,根户,这是数学上容许的事情。”
“喔,原来如此啊!”
此刻环顾四周的影山,已经不是眼镜猴,而是有如藉着科学的思考方法,将既有的鍊金术风潮一举改变的帕拉塞尔斯(帕拉塞尔斯,Paracelsus,1493…1541,苏黎世人,中世纪欧洲的医生,企图将医学和鍊金术结合成一种新的医疗化学。)了。
“但话说回来,这也足以当做人要进出密室的可能性是何等稀少的反证。”曳间立刻回答。
“哈哈!没错!我当然也不相信凶手会藉隧道效应穿过水泥墙逃走。我提出的说法只是针对可能性的问题。”影山淡淡回应,沉沉滑坐在皮椅上。他镜片后有玻鸬难劬Γ輳繁硎疽丫怀龇⒀缘闹鞯既ǎ酉吕醋急格鎏鞣降囊饧
在物理学盾牌叙迆的内容炫惑之下,众人瞬间嘎然无声。虽然影山是第一次如此展现自己的局部造诣,却也让众人从眼前一堆下不解的疑问中,激起了强烈的亢奋。
“就算不提影山所谓的隧道效应,那个房间确实发生了令人无法置信的事!与这个黑色房间之间的门,和两扇窗户都无关,换句话说,第四扇门在那个房间的某处开启了.虽然还不清楚各位听到的怪声响是否与此有关,但至少应该不会毫无关连吧!”奈尔兹又继续,“听了影山的说明,我彷彿可以看到在极寻常的地方突然出现陷阱的宇宙新面貌。但问题在于,‘第四扇门’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启的?又是如何开启的?”
奈尔兹说完这些话时,甲斐似乎无法忍受,用尽了力气打岔道:“各位,我非常不满意。就算黑洞这个说法还勉强差强人意,但什么重力程式啦、隧道效应啦,最后居然还出现什么‘第四扇门’……嘿,你们大概是想偏了吧!又不是在讨论目前正在流行的念力,就算不合理的发言也无所谓,但太过份了会令人呕吐。侦探小说迷如果走错方向,很容易就会忽略现实,进而耽溺于自己的妄想之中,这是很好的范本,也因为如此,我不喜欢奈尔玆写的小说。那算什么嘛!提出不在场证明时我未登场还算好,但是登场人物之间的对话就太可笑了。甚至还提到什么‘颠倒的密室’,这根本就缺乏说服力,再加上还表示要完成封闭现实的小说,但现在怎么办?现实中都已经发生了命案,不是吗?我希望既然说出了那些话,最好是有杜思妥也夫斯基或巴尔札克的文采……可是,听了刚才的话,却发现各位都是在模仿奈尔玆小说的口吻说话。这里可是聚集了十位侦探小说迷,但怎么会这样呢?完全没有在转眼之就解决命案的斗志!”
他不高兴的理由应该不只是这些!甲斐不耐烦到连奈尔玆的小说都要严厉批判。布濑发现了杏子瞪视甲斐的冰冷视线,不禁偷偷耸了耸肩。所谓奈尔玆的小说与现实之间的最大差异,就是有关甲斐的人格!
“并非不想解决呀!为了顺利解决,必须进一步厘清事件的时间关系。我试着列出图表,这样应该不会有错吧?”从刚才就一直在纸上写东写西的雏子说着,将图表推到大伙儿面前。
下午
01:00 真沼抵达“黑色房间”。
02:00 真沼前往书房,听音乐(巴哈的“小遁走曲”)。
03:50 仓野抵达。播放唱片(“卡农”)
03:35 仓野扭转门把。房门锁上。
03:40 杏子、雏子牴达。
03:50 影山抵达。雏子窥探书房,房门未锁。
03:55 书房传出怪声响,播放音乐(“恶魔的练习曲”)
04:00 进入书房。真沼消失。镜子上面有血迹图案。
04:05 根户抵达。对曳间、羽仁、奈尔玆、霍南德发出紧急召集命。
05:00 上述四人到达。
“我认为大致上应该是这样没错。”
“恩,妳写得简单明了,这样就很容易展开推理了。”曳间说。
甲斐也补上一句,“没错,这才是侦探应有的态度!一步一步朝向解决之路推进,和解说毫无意义的物理学大不相同。”
被贬得体无完肤的影山,边搔抓烫卷成波浪状的头发边说:“哈哈—看来是我不好,不该一时兴奋多嘴……为了恢复我的名誉,就谈点儿有些建设性的内容吧!我认为,雏子这张表还是不够完整,我认为下午一点以前的状况也很重要。”
“恩,虽然未发生任何异状,但如果你希望的话……”
布濑开始说明如下——
布濑八点左右醒来后,在书房里阅读到将近十一点。窗户仅打开一道缝隙,依他的解释,是为了享受一下秋霜的户外空气。当天那个时刻骤降的空气确实非常清爽,因此阅读速度也很快,将近十一点已读完一册,打算再拿起昨夜阅读的无敌魔法书时,母亲叫他吃午饭了。
中庭的食虫植物茅膏棻长得相当漂亮,母亲将茅膏菜移植于花盆中捧入室内是十二点半,当时书房与“黑色房间”都无异常。一点左右,他到房门旁的洗手间上完厕所返回时,真沼已经坐在“黑色房间”的一张皮椅上了。两人在“黑色房间”闲聊了大约一个小时之后,真沼就进到书房里……
“喔?那种奇形怪状的草就叫茅膏菜吗?常看那种草绽放的可爱白花随风摇曳,很漂亮,伯母也舆有眼光,会想到要移植在花盆里。”
“这话是什么意思?”布濑睁大了眼睛问。
羽仁转移话题似地说:“对了,我看到图表才想起来,那扇门平常使用的钥匙在哪里?”
布濑也楞了一下。“喔,我忘了说明最重要的事……钥匙一向都放在床上方的抽屉里,至于备用钥匙,我们进来之后也放在那儿。”
“没有其他的备用钥匙吗?”
“这边的门锁与一般门锁构造不同,要打造备用钥匙并不容易,不记得曾经借过人,所以应该是没有。”说着从口袋取出金黄色钥匙,看起来果然相当复杂,直线上有重叠的新古典主义风格曲线缠绕如迷宫般的装饰。感觉上,这钥匙本身就令人联想到象徽这次事件之谜的深度。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霍南德突然开口:“借我看一下!”
布濑若无其事地把钥匙递给对方。在众人怪异的视线里,霍南德快步跑向隔邻的书房,一会儿就消失在房门后面,喀嚓一声,锁上门。
“喂,霍南德?”
这完全是瞬间发生的事,所有人都吓住了,不知所措地望着被锁上的门。
究竟要干什么眼前又会出现不可能发生的情况么不详的战栗掠过背脊,连甲斐也仿佛看见奈尔兹所说的第四扇门生动地出现在房间对面而不停颤抖。
“就是那个声音!”杏子大叫。
这时,昆虫振翅的嗡嗡声已清晰传人所有人耳里。
一片沉默之中,布濑和根户冲向房门,可怕的沉默仍旧持续,两人将备用钥匙插入锁孔。这动作在布濑以外的其他六人眼中看来,几乎是重演两个小时前发生的画面。难道时间就这样因为某种变化而空转吗?在房门开启的瞬间,在场所有人脑海里都浮现一剎那的念头。
房间里未见任何人影,本来应该在某处敞开的“第四扇门”,现在也不见踪迹……
4。昆虫的真面目
这次和真沼当时不同,事先已备妥备用钥匙,开门时,昆虫的振翅声犹未停止,因此所有人的脑海中仍停留有“第四扇门”的印象。
地板呢?墙壁呢?或是天花板?
当所有人愚昧地环顾四周时,皮鞭第三次从背后袭来。
“哈哈哈……哈哈哈……”
是牧神的笑声,抑或他们自己的自嘲?众人从书房慌忙退回“黑色房间”时,带着愉快的大笑声,从另一边房门进入的竟然是三十秒前在书房消失的霍南德。奈尔玆穿的是红褐色夏季套头衫,霍南德则是蓝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