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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叔侄相认,这小子在旁观望了半天,居然不懂回避,真是孺子不可教也。”虞世南淡然说道:“自然要找些事情,将其打发出去。”
呵呵,韩晦轻笑,明白了虞世南的心思,并且深以为然,不怪人家腹黑,只怪韩瑞不知情识趣,在旁边津津有味欣赏半天,又哭又笑的悲欢离合苦情戏,自然要付出点代价。
“况且……”虞世南微笑道:“他拉扯人家纤手时,小姑娘也没有挣扎,分明是郎有情,妾有意,老夫只不过是居中促合而已。”
“谢谢叔父。”怔了下,韩晦嘴角泛出灿烂笑容。
“既然如此,那就随我回家吧,以前不知倒也罢了,而今再让你流落在外,百年之后,叫我如何面对兄长。”
“叔父,我……”
小船悠悠,江上的清水,在艳阳的映照下,波光鳞鳞,细软如沙,清澈透明,江边岸上,可谓是杨柳花飞、莺燕啁鸣、暖阳和风、瑞气宜人,然而,韩瑞却顾不上欣赏途中美景,在舱中坐卧不安,不停催促船家加快速度,恨不能化身为雀鸟,张翅飞扑。
好不容易,小船来到温香小筑的岸边,付过船钱,韩瑞连忙跃然上岸,快步走到院门之前,拾着那个精致小巧的门环,心中却迟疑起来,心念百转,纠结犹豫了好久,韩瑞还是没能有所决断。
“吱咔。”
院门突然开了,有事外出的小婢女好像也吓了跳,待望清楚是韩瑞之时,小手拍着胸口,盈笑道:“原来是韩郎君,真是巧呀。”
“的确好巧。”韩瑞尴尬笑道。
“韩郎君快些进去,小姐在厅中等候多时了。”婢女调皮吐舌,巧笑道:“婢子有事出去买些物事,就不陪你了。”
等我?怦然心动,韩瑞自然答应,目送婢女出门,也不再犹豫,举步而入。
院中,几个婢女穿梭如蝶,似乎在忙碌什么,不过见到韩瑞身影,纷纷止步,盈身施礼,娇声问好。
韩瑞含笑回礼,慢慢走到厅前,却见绛真盘坐席间,乌黑青丝如瀑,散落绰约多姿的腰身,充满着难以描绘的柔和,似乎不知有客到访,嫩白小手轻托着精致下颌,侧身微躺,尽管掩在罗裙之中,但是修长似玉般柔润的双腿,却令人遐思。
咳,韩瑞轻轻提醒示意,打量着四周,只见室内窗明几净,一尘不染,靠墙放着一排书架,架上置满诗书,充满了墨香气息。
“……这么快就回来了,啊,是韩郎君。”听闻动静,绛真随口说道,秀首微抬,眼眸微亮,露出惊喜之意,粉白透红的脸上波光盈盈,换了件素净的宽敞布衣,不施脂粉的打扮,更加衬托出少女的纯真和灵秀,却比昨晚的华丽盛装更加顺眼舒服。
自然,这只是韩瑞的想法。
望着含笑站在厅前的韩瑞,绛真俏脸晕红,颇有几分娇羞,纤指轻扯罗裙,起身跪坐,不好意思说道:“一时失礼,让韩郎君见笑了。”
“怎会,天真自然,不加掩饰,方是本性。”韩瑞说道,走来跪坐其侧,嗅着隐约扑来的淡淡幽香,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幸好,绛真没让他犹豫的时间,捏着葱嫩纤指绕盘几缕青丝秀发,盈盈笑道:“韩郎君来得真是好巧,不然我还要去请你呢。”
“为何?”韩瑞的表情很镇静。
绛真收敛笑容,无比认真说道:“明日,我要去越州。”
微微一怔,韩瑞笑了,十分灿烂,轻声道:“终于下定决心了?”
“考虑好久,终于相通了,我不能再犹豫下去。”绛真莹白纤手握成柔润的小拳头,眼眸中带着期盼:“韩郎君,你会支持我的,对吗?”
“当然。”韩瑞毫不迟疑,笑着说道:“王兄就住在越州山阴县……,你寻到他之后,记得代我向他问好。”
“会的,谢谢。”绛真说道,轻轻低头,双手笼于袖,交缠起来。
“不客气。”韩瑞回声,沉默了片刻,忽然说道:“突然想起,我还有些事情未办,现在要回去处理,就不多打扰了。”
“没事,以后有空,记得常来。”绛真起身相送,到了厅门,纤手微挥,低声道:“慢走。”
微微停步,韩瑞说道:“明日,我要陪虞公,或许没空去送你,请多见谅。”
“无妨……”绛真轻轻说道,等她抬头之时,却发现韩瑞已经离去了,怅然若失,呆呆望了片刻,慢慢返回。
旁边,郑姨走了出来,轻轻摇头,暗叹道:“小姐,错过了,希望你莫要后悔。”
……………………………
PS:放心,不写悲剧,不会纠结,情节尽在掌控之中,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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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顺风
又是个风和日丽的清晨,阳光明媚,从几株郁郁葱葱的树木枝叶间投射穿梭,印下团团摇曳婆娑的斑驳影痕。
迷迷糊糊的,韩瑞从榻上翻身起来,半眯着眼睛,朦朦胧胧推开房门,伸手摭挡红彤彤的阳光,张嘴打了个阿欠,模样十分疲惫,好像还没有睡足,不知身外之事。
“韩郎君,洗脸。”
“漱口……”
脑袋晕沉,浑浑噩噩,韩瑞闭目,任人摆布,直到温热的毛巾敷在脸上,才有几分精神,茫然睁开眼睛,望着旁边几个婢女,有些陌生,反正不是韩家之人,迟钝地偏头侧想,记忆点滴浮现,这里,好像是……
“二十一郎,起了没有。”
沙哑中,略带痛苦的声音传来,咚咚咚,伴随沉重的屐步,钱丰走了过来,帅气小胖的脸孔也是充满倦容,不时用粗短的肥手揉搓,仿佛面团,揉出各种形状,如同初生的婴儿,颇是可爱。
“三哥。”韩瑞本能叫唤,其实脑袋跟糨糊似的,浑浊成团,意志根本没有完全清醒,茫然了片刻,突然打了个激凌,惊讶道:“三哥,你怎么会在这。”
“这是我家,我当然在这里。”钱丰没好气道,捏着胀痛的额头,暗暗寻思,几日不见,这小子怎么变得那样能喝了。
“哦,那我怎么在这。”韩瑞迷糊问道。
圆圆的眼睛顿时瞪直,关切上前,钱丰吃惊道:“二十一郎,你没事吧,难道真是喝多酒了,坏了身子?可要寻医生来。”
“喝多了?”韩瑞浑然想了下,释然笑道:“或许吧,不过身体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适的地方,不须管它。”
“没事就好。”钱丰放下心来,吩咐道:“让厨房熬三盅补汤来。”
婢女柔场答应,韩瑞连忙说道:“一盅就行了。”
潜台词是多了喝不完会浪费,却见钱丰白了个眼,理直气壮道:“有两盅是我的。”
韩瑞顿时无语,几个婢女偷偷窃笑,柔柔行礼,告退而去。
几个婢女才走,钱丰立即扑了过来,揪住韩瑞手腕,以他的体型,却做出这样高难度的动作,也真是难为他了。
“三哥,怎么了?”韩瑞吓了跳,发现钱丰眼中尽是仰慕之色,加上没有其他动作,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虞公的墨宝!”钱丰十分期待。
“还没裱饰呢。”韩瑞笑道:“过几日,待我找个巧手匠师,精心装饰妥善之后,再借你观赏。”
“何须等几日,现在就去啊。”钱丰急切道:“我认识个巧匠,装饰技艺非常高明,找他准没错。”
“不急。”韩瑞笑道:“待我先给钱叔父、婶婶请安见礼,再去也不迟。”
“二十一郎,你真喝糊涂了。”钱丰无奈说道:“昨晚我不是说过了么,阿耶、阿娘不在家里,出远门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不通知我来相送。”韩瑞说道。
“就是前天。”摸着圆润的脸庞,钱丰颇有几分不好意思,羞愧道:“好像是阿娘家来信,当天接到书信,就随意收拾几件衣裳,匆匆忙忙走了,本来是让我知会你的,但我却忘了。”
韩瑞再次无语,皱眉道:“什么事情,这般着急。”
“谁知道,或者是阿娘家的某个长辈逝世吧。”钱丰毫不在意道,显得非常没心没肺。
不过,韩瑞却也能理解,毕竟多年以前,还真从来没有听说,钱丰娘舅之类的亲戚前来拜访过,感情如此淡薄,也不怪钱丰表现这么无情。
“这次出门,估计要一个多月才能回来。”钱丰嘿嘿笑道:“以后,钱家就是我说了算,终于不受管束了,感觉真是惬意。”
韩瑞轻笑,也知道这不过是钱丰的痴心妄想而已,且不提钱家的各行生意,就是家中的大小事务,肯定是管家与几个忠仆打理,而且知子莫若父,钱绪也一定会留下限令,不会让钱丰有得意忘形的机会。
不忍开口打击,韩瑞别过话题道:“三哥,既然叔父信任,让你持家,那以后就不能天天往外面跑了,有损一家之主的风范。”
“那是……自然。”钱丰答应得有点勉强,想了想,顿时愁眉苦脸起来,若是不能出门,那与以前有什么区别。
所谓心宽体胖,反过来说,也有点道理,瞬间把问题置之脑后,钱丰腆着脸笑道:“二十一郎,这几日你是否有空?”
“有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家我就是个闲人,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时间。”韩瑞说着,忽然皱眉道:“三哥,你不会是想让我帮你看家吧。”
“不会,怎么会。”钱丰连忙摆手,讪笑了下,又嘻嘻笑道:“一点小事,对你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不会拒绝吧。”
“那也要看是什么事情。”韩瑞不敢把话说得太死。
“十分简单。”钱丰笑容依然灿烂,却略带几分认真道:“我有几个同窗,一直想找个机会与你结交认识,就是不知道是否有这个荣幸。”
“三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韩瑞埋怨道。
钱丰愕然,强笑道:“怎么说。”
“不管什么时候,你直接带来就是,见面就算是认识了,哪里还要什么机会。”韩瑞笑呵呵道:“人多才热闹,不然总是你我两个喝闷酒,多无聊啊。”
拍了拍头顶,钱丰欣喜莫名,欢畅笑道:“对,是我错了,没有想到,真的没有想到……”最后一句,声音微不可闻,毕竟韩瑞的名气,与之前相比,已经大大不同了。
在钱家待了大半个时辰,喝完了那盅,比海碗还有大几分的补汤,摸着鼓涨的肚子,韩瑞告辞离去,相约来日再会,与钱丰的那帮同窗好友宴饮。
小船悠悠,河水微波粼粼,清澈透明,不急不缓,总是潺潺地流着,一直延伸到无边无际的远方,韩瑞迎风而立,阵阵干爽的清风拂面,衣袂飘飘,眉宇之间,神情平静,面朝南方,嘴角微微浮起淡淡笑意。
这个时候,她应该起航了吧,祝一路顺风,事成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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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劝诱(求收藏、推荐)
在扬州停留将近半个月,虞世南终于准备离去,一帮大小官吏,自然要摆下饯行宴,以示欢送,消息传出,又引得全城名流轰动。
清晨,扬州湖中,水天一色,鱼群不时浮掠水面,清静的空气中弥漫着清爽的气息,沁人心肺,晴空之下,似如碧波万倾,水平如镜,清秀婉丽的风姿,似是一泓曲水宛如锦带,如飘如拂,时放时收,另有一种清瘦的神韵。
这湖,自然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扬州瘦西湖,不过此时,却另有称呼,或西湖,或长春湖,还没有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