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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十一怔了怔看着他,宁炎低头看着棋盘,神情沉沉。
“陛下,就这样同意了?”他说道。
宁云钊继续落子。
“陛下为什么不同意?”他说道,“陛下一心要犒赏成国公,感念成国公不易,对于他的要求,对于各路官军的要求一概不予驳回,听闻吏部说拿不出钱来,陛下当朝流泪,要拿出后宫用度。”
皇帝都捐钱了,吏部才提出让官员们也捐钱。
这可不是皇帝逼迫的,是吏部的主意,皇帝可是半点错也没有,要错也是吏部的错。
所以皇帝有什么不同意的。
宁十一沉默,宁炎手中的棋子久久未落,书房里顿时一片安静。
而在此时黄诚的书房里,却爆发出阵阵笑声。
书房里团团坐着不少人,有茶有酒又说有笑很是热闹。
…“陛下没错,陛下是仁君。”一个男人正举着茶杯,对着几人说道,“要错都是你们吏部的错,你们出的什么鬼主意!征捐,亏你们想得出来。”
“是啊,咱们没白没黑的当差,难道就为了每个月那几两俸禄银子?”另一个男人也大声跟着说道。
话音落,热闹的书房顿时凝滞。
所有人都看向这男人。
这男人也才回过神。
“不不,我是说咱们没白没黑的当差,不就为了每个月那几两俸禄银子。”他急忙忙说道,又义愤填膺的指着对面的男人,“你们吏部这么干,真是要了我们的命。”
哎,这话就对了。
书房里再次热闹起来。
“这不是钱多少的事。”有人说道,“你们一次能这么干,肯定还有下一次,坏事开了头,可就止不住。”
大家纷纷附和,对着几个男人指指点点,看起来愤怒无比。
被横眉冷对的几个男人却带着笑意。
“我们也没办法啊。”其中一个男人说道,一脸无奈的摊手,“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拿不出钱,安抚不了兵爷们,惹了祸乱可怎么办,只能委屈大家了,要怪也不能怪我们。”
似乎就为了等他这句话,在座的诸人顿时举杯。
“那怪谁?”他们齐声说道。
男人也举起手里茶杯。
“当然是,成国公。”他大声说道。
书房里顿时喧腾。
“为什么?”他们再次齐声喊道。
男人也再次举杯。
“因为他咄咄逼人,因为他各路官将有样学样。”他大声说道。
书房里更是热闹。
“要怪谁?”
“成国公。”
“是谁咄咄逼人?“
“成国公。”
“是谁索功要赏?”
“成国公。”
喊声笑声饮酒声纷乱又整齐划一,让书房的气氛带着诡异的热闹。
在这一片热闹中,坐在上首的黄诚身形微微佝偻,举起酒杯,慢慢的倒在地上。
“成国公。”他嘴角一丝浅笑,“请。”
第六十一章 心里都清楚
初夏京城越发的热闹,街上人头攒动,男男女女都换上色彩亮丽的夏衫,穿行在商铺林立叫卖不断的街市中。
但街上喧闹忽的凝滞,同时拥挤的人群纷纷避让,一队人马出现在视线里。
他们衣着鲜亮繁复耀目的,马蹄沉沉敲打地面又似乎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他们无视街上的繁闹,纵马疾驰,似乎这是在空无一人的旷野。
不过的确没有人敢阻挡他们的马蹄,撞死你你还要被判定阻挡办差,不仅白死还要株连亲族。
所以不用吆喝,只要看到这身衣服,不管男女老少不管乞丐还是富翁,甚至朝廷官员也都利索的避开。
这队锦衣卫在大街上疾驰而去,如同一把刀穿过,瞬时而来瞬时而去,人群分开又重新聚拢。
“这又是谁要倒霉了?”
“看上去像是要抄家。”
街上的人看着如狼似虎而去的队伍低声议论纷纷,但在这议论中也有不同以往的声音冒出来。
“抄呗,多抄几个,总比从小商贩手里抢钱要快的多。”
这话让议论的人们安静一刻。
“不能这样比。”茶楼里一个老者说道,“那是为了修葺街容,这些走街串巷桥头河边的商贩也是该管管了。”
“怎么以前不管?”有人立刻哼声反驳。
“以前没这么多人。”那老者和气的说道,“如今城里城外流民乞丐太多了,也是乱的不像话。”
但这句话落有更多的人出声反驳。
“得了吧,成了流民的错了。”
“大家心里都写清楚,不过是胡乱要钱而已。”
“没错就是要钱,要给成国公犒赏。”
茶楼里变的嘈杂吵闹。
位于二楼的雅间里的人看着这楼下的嘈杂皱了皱眉。
“东家。”他回头对着室内说道,“外边说的越来越不合适了,要阻止吗?”
室内坐着五个男人,其中一个闻言看过来。
“开门做生意,怎么还能管人家说什么?”他沉声说道,“我们一个开茶楼的要防民于口,这才是不合适。”
窗边的男人低头应声是,垂手退在一旁。
“我说老董啊,这件事你怎么看?”坐在东家对面的男人说道。
“有什么看的,那些小商小贩也没几个钱。”东家说道,“真要是为了给成国公犒赏筹钱,那也太寒酸了。”
“老董啊,这不是钱多钱少的事。”另一个男人轻咳一声说道,摸着额上的胡须,眼中精光闪闪,“这事可不能纵容啊。”
“是啊,这次他们动的是小商小贩,下一次就该是我们了。”又一个男人皱眉说道,“尝到了这好处,官府的胃口可是会越来越大的。”
坐在正中烧茶的董东家放下手里的茶。
“那大家说怎么办?”他说道,“官府一没有说是要商户出犒赏银两,二没有对我们这些大商大户整顿,我们讨说法岂不是胡搅蛮缠无事生非?”
屋中的人对视一眼,有人笑了。
“我看这正是官府的聪明所在。”他说道,“钝刀子割肉,温水煮青蛙。”
“是啊。”有人点点头,看着在座的诸人,“他们知道如果对我们这些大商大户直接开口要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定然遭到反对,所以他们这次只对那些小商小贩动手,一来那些人势单力薄掀不起风浪,二来,我们这些人也会因为事不关己袖手旁观,等到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大家也习惯了,下一次他们就会对我们动手了,到时候就可拿先例做借口了。”
屋中的人们纷纷点头低声议论。
“官府其心何其毒也。”董东家叹气说道。
“不能就这么算了。”一个男人拍案说道,“得让他们知道,这件事这样做不行。”
室内人们点头。
“但要怎么做呢?怎么才能让他们知道这件事不成,且咱们不牵涉其中?”大家问道。
“那这样吧。”董东家忽的说道,“小商小贩也不容易,咱们能帮就帮一把。”
众人看向他。
“怎么帮?”一人低声问道,“师出要有名啊。”
董东家笑了。
“一群小民小商要什么名啊。”他说道,将敲开的茶饼放在滚开的水中,“不过是求口饭吃,没了饭吃当然要求个活路,砸了人家饭碗,还不让说一说哭一哭?防民于口甚于防川啊。”
茶在热水中滚滚。
“哪里人多就去哪里说呗。”
“说到人多,成国公不是要回来了吗?”
“夸功游街,皇子亲迎,皇帝城门前召见,万人空巷,煞是热闹。”
“成国公声名赫赫,济世救民之功,去给他哭一哭,说不定能有条活路呢。”
茶壶拎起,娇俏的美婢将煮好的茶一一分与在座的诸人,香气弥散。
董东家将茶杯举起。
“谁能济世救民?”他说道。
在座的诸人也都笑了,举起茶杯。
“成国公。”他们齐声说道。
“谁能放我等小民得条生路?”董东家再次说道。
“成国公。”众人齐声说道。
董东家将茶杯举高。
“敬成国公。”他含笑说道。
“敬成国公。”众人亦是笑着齐声说道。
香茶遥举,同饮而尽。
……
随着成国公大军距离京城越来越近,朝中的事也都围绕迎接成国公的事上。
各部各衙门都忙碌着各种事宜,先前征捐俸禄的事似乎也过去没人再提及。
但事实上并非如此。
门外传来低低的说话声,忽高忽低似笑似吵,似乎听清又似乎听不清,这最是诱人。
屋子里的宁云钊忽的放下手中的文书纸笔,提着衣袍蹑手蹑脚的靠近了门,将耳朵贴近门缝。
屋子里的一个同僚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
“宁…”他脱口喊道。
宁云钊忙冲他嘘声,又指了指外边,再次贴门上倾听,刚贴上门就被人拉开。
这人没料到有人贴在门边,吓的哎呦一声。
外边聚集低语声也顿消,很多视线看过来。
“宁大人,你这……这……”进门的人惊讶的说道。
这是在干吗?
“哦,我正要出去。”宁云钊面不改色的说道。
第六十二章 我说不好
宁云钊不仅面不改色的这样说,还果然抬脚往外走。
内里的同僚再也看不下去了。
“行了行了,宁大人你就别装了。”他起身疾步过来拉住宁云钊,对着进门的人说道,“你们在外边说什么呢?我们在屋子里听不清。”
来人以及门外的人们都愣了下,旋即意味深长的笑了。
“宁大人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嘛。”一人说道。
宁云钊笑了。
“两耳不闻的是与自己无关的窗外事。”他压低声说道。
里外的人一怔,旋即都笑了,又颇有感触。
这是大实话啊,毫不矫情虚伪,人人都说大公无私,但谁又能真正的没有私心呢?
“宁大人也别这样偷听了。”忽的一人迈出来说道,“我们正要出去吃顿便饭,不如宁大人跟我们一起吧。”
他说出这句话,身后的人有些骚动。
“好好,我们一起去。”宁云钊同屋的人已经主动说道。
宁云钊也点点头。
“好,那就同去吧。”他说道。
看着宁云钊与几人向前走去,落后的几人神情有些复杂。
“怎么叫他啊,他可是姓宁。”一人低声说道,“宁炎可是维护成国公的。”
但另一人立刻摇头。
“宁小官人和宁大人不一样。”他低声说道。
“怎么不一样,都是一家人,难道胳膊肘还能向外拐?”先一人皱眉说道。
“不不,不向外拐,但是他向自己拐。”又另外一人低声说道。
“是呀,上次宁大人反对议和的时候,宁小官人就什么都没有说。”有人也凑过来低声说道,“而且由他提醒,好几人免于池鱼之殃呢,不仅有主战的还有议和的。”
听大家这样讲述,原本有疑虑的人神情惊讶,旋即又释然。
“这样看来宁小官人很明智,那让他一起来商量下,也许有不错的建议。”他说道。
……
位于京城最繁华地带的张家酒楼里,白日黑夜都热闹无比。
此时一间宽敞的包房内坐满了人,一个个虽然看起来穿着简朴,但举手投足间带着几分威严之气,眼尖的知客一眼就认出他们都是京官。
当然知客也同时看出这些人职位并不高,这样的官员在京城很多,很多人充其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