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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想要陆云旗死的人太多了,一旦离开京城,肯定如同蝗虫般扑来。
陆云旗笑了笑,向外大步而去。
这是不肯定听了,江百户追上去。
“而且,陛下不会同意的。”他又急急说道,“你是为陛下分忧的,可不能离开陛下身边。”
陆云旗就犹如皇帝的眼和手,替他看着他看不到的地方,替他在不能出手的地方出手。
手和眼怎么能放其离开。
“你说得对,我是为陛下分忧的。”陆云旗说道,“现在成国公赞誉有加,我不该去替陛下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吗?”
这个也行,江百户愣了愣,不过…
“大人,让小的去吧,小的一定把君小姐带回来。”他追上再次说道。
陆云旗没有再说话也没有理会,径直前行。
……
京郊马场里,送牧草的领马的人都被赶走了,朱瓒靠在拴马桩上正看一封信。
“伯父说什么?”张宝塘忍不住催问道,“是不是被刁难了?”
四凤给了他一手肘。
“伯父是那种报喜不报忧的人。”他低声说道,“更何况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难道现在北地那边的文官还会说伯父好话吗?以前明里暗里都说坏话呢,这次岂不是更逮住机会了。”
张宝塘抬手捶了木桩一下,神情恨恨。
朱瓒抬起头神情有些古怪。
“不过,父亲这次的确是报喜。”他说道。
四凤和张宝塘愣了下,听朱瓒讲了监察使查问的结果,神情也变的古怪。
“竟然这样吗?”他们说道,看着朱瓒,“是伯父做的?”
朱瓒摇头,将手枕在脑后。
“父亲说他没有做什么,因为实在是顾不上。”他说道,“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官员会说出这样的话。”
说到这里自嘲一笑。
“大概是疯了吧。”
“是被金贼吓疯了吧,毕竟伯父出了事,北地出事,他们也没什么好处。”张宝塘嘿嘿笑道。
应该没这么简单,四凤摇摇头。
“不过,这总归是好事。”他笑道,“先别想这些了,后方安稳就好,等安定了边境,再查。”
也只能这样了,朱瓒嗯了声,看着天空默默出神。
虽然成国公报喜,但朱瓒心里肯定并不开心。
毕竟北地战事一触即发,他却只能在京城等消息。
四凤轻咳一声。
“还有件奇怪的事呢。”他说道,“君小姐在庆源府被山贼绑架了,然后被一群山民救了。”
张宝塘很显然是刚听到,神情惊讶又紧张。
“怎么会有山贼,山贼竟然这么厉害…”他急急说道。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朱瓒打断了。
“厉害什么呀,再厉害还不是被这女人骗了。”他嗤声说道,“这群山贼也是自己作死,不长眼的绑她做什么,这下好了,好好的山贼做不成了,被人哄的当良民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怎么做才对
好好的山贼做不成,当了良民。
张宝塘愣了愣,四凤则噗嗤笑了。
“啥意思啊哥。”张宝塘问道,他听得有些糊涂。
“意思就是她是被山贼抓了,但是又反过来把这些山贼说服了,然后对来解救的官兵说这些山贼不是山贼,是救了她的山民。”四凤笑道。
张宝塘觉得这话像是绕口令,想了一想才明白怎么回事,神情顿时再次惊讶。
“君小姐太厉害了,她是怎么做到的?”他说道,带着几分激动,“或许是治好了山贼头领的病?”
朱瓒将父亲的信收起来站直身子。
“管它呢。”他说道。
“那君小姐那边暂时不用担心了,有这群良民护着。”四凤笑道。
“本来就不用担心。”朱瓒说道,“就让她在那边祸害这些良民吧。”
说到这里哈哈笑了。
张宝塘顿时也高兴的笑了。
“二哥,你好久没这样开心的笑了。”他说道,“还是君小姐厉害。”
鬼才因为她笑呢,朱瓒立刻拉下脸。
“我笑是因为我爹写的信。”他说道,说着又咧嘴笑起来,“这些家伙们竟然替我爹说好话。”
是挺好笑的,张宝塘也再次跟着笑。
反正挺好笑的,这些日子总算是听到一些让人开心的消息了。
“君小姐也在河北西路,不如干脆让她去见伯父好了。”他灵光一闪说道。
“让她见我爹干什么!”朱瓒瞪眼说道。
四凤在一旁点点头。
“是有点太快了。”他一本正经说道。
张宝塘没反应过来,朱瓒已经抬胳膊杵向四凤,四凤笑着躲避。
“我是说伯父肯定能照顾好君小姐,不会让锦衣卫们动她,到伯父那里更安全。”张宝塘跟上笑闹向前的二人,认真的解释。
“凭什么?”朱瓒哼声,“我爹又不欠她钱。”
张宝塘这次反应过来了,愣了愣。
“原来你这么关心君小姐是因为欠了她钱啊。”他说道。
四凤顿时拍腿大笑,朱瓒呸了声。
“你瞎了啊,哪只眼看到我关心她了?”他瞪眼说道,没好气的摆手,“滚滚滚。”
说罢大步向马棚里去了。
四凤前仰后合的笑着跟着,张宝塘站在原地摸摸头。
“哪只眼看到?”他自言自语,“哪只眼都看到了啊。”
……
相比于马场的热闹,黄诚的书房里就显得阴沉冷清,虽然屋子里也站着四个人。
黄诚坐在几案前看着其上摆着的信,他的眼角嘴角都重重的低垂着,显得人更苍老更阴沉。
屋子里鸦雀无声,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
忽的黄诚猛地大喊一声,伸手将面前的几案掀翻了。
屋子里响起杂乱的声音。
站在四周的人也吓的活了过来,看着黄诚。
对于一个腿脚不便又上了年纪的老人来说,掀翻一个几案是很耗费力气的事。
黄诚剧烈的喘息,人也摇摇晃晃像是立刻要倒下,四周的人涌上。
“老爷。”他们喊道,声音紧张又不安。
黄诚没有倒下,被这些人搀扶着,伸出手指着地上跌倒几案散落一地的狼藉。
“欺负我老了吗?”他沙哑的喊道,“觉得我黄家要断子绝孙了吗?”
“老爷你别生气。”
“老爷,我们从长计议。”
“老爷,事情再看看。”
“或许是成国公贿赂了他们呢。”
扶着他的男人们纷纷劝道。
黄诚一阵冷笑。
“贿赂,别的时候说贿赂也就罢了。”他说道,“这次可是锦衣卫亲自去的,对于陛下来说,没有人可以贿赂锦衣卫。”
四周的人一阵沉默。
“都是这金人闹的。”一个男人叹口气说道,“大家安稳日子过久了,实在是怕了。”
“是啊,就连陛下不也怕金人再次兵临京城。”另一个男人说道,“现在离不开成国公啊。”
黄诚神情阴沉。
“离了他朱山,这大周就要亡了吗?”他说道,“没了朱屠夫,天下人就吃不到猪肉了?”
在场的人对视一眼。
“这天下的好将领多得是。”一个男人点头说道,“但在这北地,朱山一手遮天,其他的将官都被打压难出头。”
“是啊,咱们派过去那么多人,都被朱山的人打压着。”另一个男人说道,“真是让人恼火。”
“好容易这次有个机会让朱山受些教训,结果…”大家纷纷说道,也都看向地上散落的信纸,“这么多说好话的,又是这么个时候……”
看来只能让朱山再次逃过一劫了。
这句话大家谁也没说出来,但谁心里也清楚。
黄诚更清楚,他站着呼哧呼哧的如同拉风箱一般喘气,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猛地推开搀扶的人,一瘸一拐的向前走了几步,站在地上的一片狼藉脚用力的踩着一张信纸。
“我还没死呢。”他狠狠说道,“我还没死呢。”
……
暮色降临,嶂青山高大的身影笼罩了整个山村。
“小姐。”
柳儿的喊声从山下传来,站在院子里的君小姐将手札收起来,看着在灶间忙碌的妇人。
“婶子,我回去了。”她说道,就好像做客的人告别,丝毫没有在这里枯站一日的尴尬和失望。
妇人转过身看着她笑了笑。
“君小姐走好。”她说道,也没有被缠着的恼火和烦躁,更没有告诫不要再来,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什么也不在意。
君小姐施礼转身走开了,柳儿已经接过来,顺便又看了眼这边的妇人,带着几分不悦撇撇嘴,不过小姐高兴的事她自然不会反对。
“小姐,累了吧?”她殷勤的搀扶着君小姐,“你就按我说的带着小凳子来,坐着跟站着不是一样嘛。”
君小姐笑了。
“坐着和站着怎么能一样。”她说道,“要不然只有程门立雪,没听过程门坐雪的。”
柳儿眼睛溜溜转。
“可是我觉得坐在雪地里更有厉害。”她说道,伸手摸了摸屁股,缩头做出瑟瑟的样子,“好冷好冷。”
君小姐哈哈大笑。
“是啊,坐在雪里是更厉害。”她说道,“而立雪的本意不是为了显得厉害,而是为了恭敬,太厉害了就不是恭敬,而是胁迫了。”
说到这里她轻叹一口气,虽然她没有哭闹没有言语哀求,但对于师母来说这样天天的站在眼前也是胁迫了。
她抚了抚柳儿的头。
“柳儿说得对,坐着和站着一样。”她点点头说道。
是吗?她说的对吗?柳儿糊里糊涂,但被小姐夸赞总是好事,带着几分得意嘿嘿笑了,扶着君小姐的手轻快的迈步。
虽然现在也没什么证据,但不管她也好这里的人也好,心里都确定张青山就是赵志宜,这位萧婶子和女孩子也就是师父的妻子女儿。
不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萧婶子这样怨愤。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一个男人扔下妻子一走十多年,怨愤也是很正常的。
君小姐叹口气,俗话说父债子偿,这些人的怨愤,那就由她来替师父承受和化解吧。
只是,要怎么做,做些什么才能化解呢?
第一百六十九章 比想象的还要穷困
有些事发生了,就没办法弥补。
更何况师父已经不在了,她再怎么做也不能代替师父。
君小姐轻叹口气。
“小姐,你不要叹气了,叹气会让人变老的。”柳儿说道,“一路走来你叹气好几次了。”
君小姐笑了点点头,此时她们已经走到了村里,家家户户都升起了炊烟,放牛的孩子们赶着牛唱着童谣打闹着归来。
树下一天劳作的男人们坐着说笑等候吃饭。
看到君小姐走来,孩子们忙缩头躲在牛后,男人们则拘束又故作镇定。
君小姐含笑对他们打招呼,不待回应便走过去,不回头也能感觉到身后的人们松口气,落在她背上的视线满是好奇。
他们好奇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自己也何尝不好奇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她承载着师父的现在,而他们则是师父的过去。
慢慢来吧,总会熟悉的。
“小姐回来了,可以吃饭了。”柳儿跑进院子高兴的喊道。
夏勇媳妇也含笑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
“君小姐。”她说道,“饭好了。”
作为小姐第一大丫头,也算是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柳儿不会做饭。
在路上行走时,都是雷中莲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