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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墨的墙壁上混杂着赤红的血迹,其上悬挂着各种刑具,旁边站立着两个干瘦如麻杆的锦衣卫,在这明暗交汇中犹如鬼魅。
“给世子爷用药吧。”
木讷的男声再次响起。
两个锦衣卫迈步走向另一边,那边安置着一个木板床,此时一个人趴在其上面向里似乎昏睡。
两个锦衣卫动作利索的去解这人身上的衣服,主要是下裳。
这边的火把也被点亮,照出这人满是血迹的衣裳。
布已经和血肉粘在一起,一般人见了只怕会束手无策,但两个锦衣卫却没有丝毫的犹豫,抬手就把这衣裳扒了下来。
屋子里似乎响起了刺啦一声,就好似揭下了一层人皮。
第八十九章 诏狱里的救命
虽然不是真的被揭下一层皮,但疼痛不亚于如此,木板床上的人身子剧烈的抖动,放在木板床上的双手也猛的攥住。
但他依旧面向内,半点闷哼也没有。
“朱瓒,你这又是何必呢?”陆云旗说道。
随着说话人从阴暗中走到火把照耀下,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头,这老头手里托着一个药碗。
被腐臭掩盖的药味就是从这里面散发的。
他这话出口,木板床上的人转过头来。
“陆小枣,你这下贱的东西,也配直呼我的名字?”朱瓒说道,“看来这几年没揍你,你记性不好了。”
两边的锦衣卫神情愤怒要上前,陆云旗抬抬手制止,跳跃的火把照耀下他的脸忽明忽暗,依旧木然没有半点神情。
“世子爷,其实你不用杀了黄子清的。”他说道,“就算他要弹劾你们父子,皇帝也不一定就听信。”
朱瓒抬眼看他,笑了。
“你就是这样审案逼供构陷的?”他说道,“就你这办案水平,要不是卖了良心,这锦衣卫那轮到你耀武扬威。”
这话让两个锦衣卫更恼怒了,但看陆云旗并没有示意,且眼神一暗,似乎因为朱瓒的话想到什么。
这话也没什么特别啊。
但凡进了诏狱的人很多都是这样破口大骂,或者言语讽刺。
不过陆云旗要是因为人骂几句就在意,那也不会活到现在了。
莫非是因为骂人的是朱瓒?
一来是成国公世子身份,二来据说当初陆云旗被分派给来京城的成国公世子牵马。
或许是曾经有积怨?又或者是想起了为人奴仆的卑贱?
人年幼少年时的经历总是能影响一辈子的情绪,对于这一点作为最擅长拷问逼供的锦衣卫们来说最清楚不过。
他们也很擅长利用这一点来对付落在他们手里的人。
陆云旗不至于被这么容易就被刺破了这个弱点吧?
惊讶间陆云旗的眼神已经恢复如常。
“既然如此,你们就尽心点,别让世子爷瞧不起。”他木然说道,说罢转身迈步隐没与黑暗中。
两个锦衣卫顿时来了精神,对于他们来说拷问犯人已经是嗜好,就如同那些赌徒一听到骰子响就精神焕发一般。
至于被拷问的是谁,他们根本不在意,只要扔进这个诏狱,只要陆云旗下令,皇子公主也一样。
看着两人伸手要将木板床上的朱瓒拎起来,跟随陆云旗进来一直悄无声息如同影子般的佝偻老头迈上前一步。
“先别急,先别急。”他的声音沙哑干涩,“世子爷还没用药呢。”
“老鬼你又要用什么药?”两个锦衣卫带着被打断兴致的不悦说道。
被唤作老鬼的老头咳咳的笑,举着手里的药碗上前,看着门板上的朱瓒,火把照耀着他被杖击的伤口。
老鬼的脸上也浮现激动和欢喜,就如同看到了青楼里的花魁玉体陈卧在面前。
“这宫里的太监们行刑的手法越来越厉害了。”他说道,“看着伤口多漂亮。”
他说着伸出手按了上去,在血肉模糊中揉了两下,就如同孩童玩泥巴。
朱瓒的身子一抖,却依旧没有痛呼出声。
“草。”他说道,皱眉看着这老鬼,“真该送你去镇北,让你玩个够。”
老鬼嘿嘿笑了,将手拿了起来,手上已经满是血迹。
“世子爷,您别骂我。”他说道,“我是要给你治伤,你别误会,我可不是他们这样的坏人。”
他说着咳咳的再次笑起来,露出嘴里的豁牙。
“我是一个大夫。”
“我是专门给受刑的人看病的,免得你们受不住刑死了。”
他说着指了指旁边的两个锦衣卫。
“他们有一百种让人死去,我则有一百种办法让人死不了。”
他越说越激动。
“听说那个君小姐能断生死起死回生,我这算不算也是如此?”
这句话出口,不待朱瓒说什么,旁边的两个锦衣卫沉脸喝了声。
“老鬼,做你的事,少说话。”他们喝道,“君小姐是你能提的。”
那老鬼显然也察觉失态,原本欢喜的脸上浮现几分不安和惶惶。
“我不是故意的。”他嘀咕一句,“我这也不是不敬,我对君小姐很是敬仰。”
说着伸手从药碗里挖了一把,将黑乎乎的膏药如同刷墙一般抹在了朱瓒的伤口上。
这动作以及这药让朱瓒的身子在抖动,他的手也紧紧的抓住了床板两边,牙关紧咬,闷哼依旧没能冲出口。
“用了我的药,他们就能对你用刑法了,就随便用,不怕你受不住死了。”
老鬼的声音在逼仄的牢房里碎碎念念,火把将他佝偻的身影投在墙上,如同风中摇摆的枯枝老树。
……
君小姐从床上坐起来,外边的天色蒙蒙亮,很显然还没有到她习惯的醒来的时间。
大概是因为她做梦了。
为了让自己保证睡眠,很多时候她睡前都会用一些办法。
这些办法让她能够睡好,且不会做梦。
做梦最是能扰乱人心神的。
但这一次她还是做梦了。
梦很短也很简单,不吓人也不感伤。
她梦到了成国公,成国公还坐在父亲的书房里,冲她伸出手。
摊开的手心里一颗蜜饯。
“你喜欢吃?”他温和的一笑,整张脸如同日光般灿烂,“拿去吃。”
她没有接过蜜饯,人就惊醒了。
看着窗外春末的浓绿景致,君小姐吐出一口气,起身下床。
“你要出去?去哪里?最近没有人求医。”
吃过早饭,听到君小姐的话,方锦绣皱眉说道。
这个时候这么乱,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我不是去找人看病,我是去找张宝塘。”君小姐说道,“我想知道他们打算怎么救朱瓒。”
第九十章 去求他
张宝塘,方锦绣和陈七还记得,是朱瓒的朋友,最早来九龄堂看病的。
“还能怎么救。”陈七说道,摊手,“这是皇帝的命令,现在能救朱瓒的,也就只有他老子了。”
这里的消息肯定已经往镇北传去了。
“有成国公在,皇帝不会真要了世子的命。”陈七接着说道。
“那可不一定。”君小姐说道,“皇帝不会要,陆云旗可以要,横竖不过一命抵一命。”
如果能断了成国公的后,彻底打消了成国公的气焰,这一命抵一命是太值了。
更何况,还有黄小大人的命。
朱瓒出现在当场,说惊马的是他,杀了惊马的也是他,他能说是,别人也能说不是,横竖不过是说罢了。
再加上黄小大人要弹劾成国公,如果说朱瓒做出这种事,真是一点也不奇怪。
就像当初他在镇北将监察使的轿子扔进水里。
这个监察使被成国公说服不再上告,但黄诚恐怕无法说服了。
毕竟他不是被掀进水里,而是他的儿子死了。
他也只有这一个儿子。
“说不定锦衣卫最后会说万大春的孙女是朱瓒故意安排的呢。”陈七低声说道。
很有可能。
君小姐和方锦绣默然。
“所以现在不是我们能搀和的了。”陈七说道。
“这些事的确不是我们能搀和的。”君小姐沉默一刻说道,“但有件事我可以做,他受了杖刑,我能为他治伤。”
治伤?
陈七苦笑一下。
“你去给别的人,跟陆云旗无冤无仇的人看病,他还闹事,他怎么可能让你去看世子。”他说道,又对方锦绣使眼色。
方锦绣沉默一刻。
“没有人会帮忙,你要想见到朱世子,就只能去找陆云旗。”她说道。
是啊。
君小姐看向门外,这是最快最简单的。
“好,就这么办。”她说道,站起身来。
咿……陈七心里喊了声,怎么就成好了?
世子爷在陆云旗眼里可算是情敌,哪有男人愿意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去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的。
你去看了他,他死的只怕更快。
再者说,你想见朱瓒就要求陆云旗,求陆云旗啊……陈七看着君小姐,眼前浮现了曾经见过的场景。
阳城乡下有个恶霸看上了别人的媳妇,故意为难这个男人,小媳妇为了自己男人苦苦哀求,最终为了救自己的男人屈服于恶霸的淫威。
看着君小姐向外走,他忙站起来。
“现在就去吗?”他急问道。
君小姐摇摇头。
“当然不。”她说道。
是啊,一定要从长计议,陈七松口气。
“我先去做给他用的药。”君小姐接着说道。
陈七一口气又憋住差点呛了,还要说什么被方锦绣瞪了眼,立刻不再言语,看着君小姐进了炮制房。
“有什么用啊?”陈七这才说道,“能不能用上还不一定呢。”
“药做了总是能用上的。”方锦绣说道。
要是以前陈七觉得这话没错,但现在这个时候就没那么笃定了。
“总好过什么事都不做。”方锦绣又说道。
对于君小姐去找陆云旗能不能见到朱瓒,方锦绣也不抱希望,只是总要让她做些事才好,要不然一个人坐着更容易胡思乱想。
毕竟朱瓒是在她眼前出的事,而且还巧合的阻止了她救治不想救治的人。
哪怕是无意的,对她来说也是有关系的。
念头闪过,方锦绣又摇摇头。
什么叫哪怕是无意的,当然是无意的,难道是为了解她那时不想救却不得不救的困境,朱瓒才干脆杀了黄小大人的吗?
这太荒唐了吧?
总之,现在总要她去做些事,要不然心情更不好。
自己当初就是这样,如果不是后来方承宇回来给自己带礼物,元姨娘推自己走出来去做事,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
“我去算账了。”她说道,“最近痘苗的账目太大了。”
哦对,至少还有痘苗呢。
陈七点点头。
痘苗由各地种痘的大夫收集,再重复利用,痘生痘苗,痘苗生痘,虽然痘苗价格不高,但用量实在太大了。
“我也得去和冯老大人再商议严查痘苗的事。”他说道,“就算没了人找咱们九龄堂看病,天下人也不能不用痘苗,只要种痘一日不停,九龄堂就一日不散。”
陈七吩咐人备车,不过人刚走出来,就看到一辆豪华的车马在一队护卫下驶来。
这种车马护卫只有皇亲才能用,街上的行人忙避让。
先帝子嗣不少,但死的死,外封的外封,如今留在京城的只有一个贤王。
因为年纪小,又深的太后宠爱,所以便留在京城,虽然挂着贤字,却没有做什么贤事。
吃喝嫖赌,更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