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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小姐走进了府邸,沿着高大的围墙慢行,走了一段停下脚抬起头。
有郁郁葱葱的树冠从斑驳的墙头探出来,在墙边洒下一片浓荫。
她的嘴角不由抿了抿。
那时候她就是从这里甩了绳子爬上去的。
那这附近还有个狗洞,不知道还在不在,她忍不住低头探寻,却听得身后脚步声传来,同时有人咦了声。
朱瓒。
君小姐忙转过头,见果然是朱瓒。
他并不是一个人,身旁有个胖的圆滚滚的同伴并行。
但朱瓒发出咦声却没有看她。
“咦…你们什么时候去的我怎么不知道?”他接着说道。
那咦的一声似乎并不是因为看到她。
他身旁的同伴也咦了声。
“呀,不是刚跟你说吗?那时候你还没回来呢。”他说道,“你没听到吗?”
朱瓒哦了声。
“我忘了。”他说道,目不斜视神情专注的向前而行,“我毕竟是待罪之人比较焦虑记忆衰退了。”
那同伴哈哈笑了。
君小姐也笑了,看着走过自己向府门而去的朱瓒。
这家伙每次看到自己都要装作看不到。
这么怕自己缠着他啊?
“朱瓒。”她喊道。
朱瓒哈哈笑了,搭上同伴的肩头。
“…得月楼的饭菜有什么可吃的…我们去城外啃羊腿去。”他朗声说道。
那同伴也哈哈笑了伸手拉下他的胳膊。
“羊腿待会再说,现在说说,后边的小娘子是谁吧。”他说道,一面转过身来。
他长得胖乎乎的,眼几乎被脸上的肉挤成一条缝,视线落在君小姐身上。
君小姐也看到了他,神情微微一怔。
十二叔。
皇祖父最小的儿子,被封为贤王特恩准留在京城不外放的十二叔。
也就是当初那个跟朱瓒打过架的十二皇子。
还以为打过架之后就老死不相往来了,没想到他竟然会跟朱瓒这般勾肩搭背的说笑。
贤王看着君小姐也微微怔了下,大概是因为她背着的药箱。
“这位小姐贵姓啊?”他拍着肚子笑眯眯问道,“认识朱世子啊?”
君小姐看着他心中滋味复杂。
虽然年龄只差几岁,但到底是辈分有别,从小也没有跟十二叔多来往,后来她不在家,每年也就过年那几天见一见,说的话屈指可数。
那些以为不说话也会熟悉一辈子的亲人,突然之间就变成了陌生人,含笑问着姓名来历。
“我…”她张口要说话,朱瓒已经长腿三步跨过来,一把揪住她的胳膊将她推着向后。
她的话便被打断。
朱瓒将她带后几步停下脚,伸手点着她的鼻尖。
“我跟你说过什么?你是不是忘了?”他咬牙低声说道,“你还找我家来了,你行啊。”
“我真是无意中走到这里的。”君小姐说道,“这是巧了。”
朱瓒呸了声,回头看了眼,那边的贤王探头完他们这边看。
“说什么悄悄话呢?”他还笑眯眯说道。
朱瓒瞪了他一眼,再看向君小姐。
“姓君的,你也不是傻子,这世上哪有什么巧,都是人为。”他说道。
“你要这样说也是,我的确是有事才走到这里来。”君小姐说道,话说到这里便再想起了自己是因为什么走到这里。
原本压制下去的情绪顿时再次涌出,翻江倒海的直冲上来。
她弯下身张口就剧烈的干呕,眼泪也随之涌出。
朱瓒吓了的一跳。
“你干什么?”他喊道。
君小姐什么也不想干,只想呕吐,把那恶心的情绪全部呕出来。
她伸手按着胸口不停的干呕,眼泪也不停的流出来。
这么狼狈的样子她原本不像让人看到,但又觉得看到了也没什么。
本就是这样的狼狈,不让人看到就不狼狈了吗?
看着她这样子,朱瓒站在一旁皱眉。
“喂,你没事吧?”他说道,又带着几分嫌弃,“你别以为这样就能赖上我啊。”
“赖上?”贤王走过来了听到这句话,又看着哭着干呕的君小姐,神情惊讶,“你把她搞大肚子了?”
“我日。”朱瓒闻言瞪眼,“你胡咧咧什么呢!”
第一百六十九章 伤心自来是小事
贤王的话君小姐也听到了,大概是因为是十二叔说的,她并不觉得被冒犯,只觉得很好笑,于是她就大笑起来。
又是干呕又是流泪还大笑。
这真是疯了一般。
贤王啧啧两声。
“看看你把人家害惨了。”他笑眯眯的说道。
“真有病!”朱瓒喊道,转身甩手似是要走。
但没迈步又转回身来站到君小姐面前,将蹲在地上的她拉起来,拿出汗巾就捂在她脸上胡乱的一顿乱擦。
“你清醒清醒,要吃什么药你快吃。”他说道。
君小姐被他擦的差点窒息,不过这也管用,她的干呕停下来,眼泪和大笑也被揉散。
朱瓒一脸嫌弃的将手帕扔她身上。
“你装疯卖傻也没用。”他说道,“离我远点。”
贤王也点点头,带着几分同情。
“是啊,小姑娘,别说你有孩子了,就是为他死他也不会理会的。”他说道,“你不知道要为他死的女孩子在北地可是前仆后继啊,他可是眼都不眨一下。”
朱瓒瞪眼呸了一声,君小姐再次笑了。
原来十二叔和朱瓒后来并非老死不相往来啊,关系还不错。
“王爷说笑了。”她说道,一面打开药箱,从药箱的一个夹层里竟然拿出小镜子,湿巾,篦子,甚至还有脂粉,侧身利索的擦拭起来。
几乎是一眨眼间就整理了仪容,再次转过身略一施礼。
“失礼了。”她说道。
朱瓒和贤王被她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的动作震的惊讶,还没说话,君小姐已经背起药箱走开了。
“这女孩子倒像是个老江湖。”贤王这才回过神说道。
“当然是个老江湖。”朱瓒哼声说道。
“不过一个老江湖这样的失态,看起来是真的伤心的很啊。”贤王啧啧说道,看着朱瓒,“你真是红颜祸水啊。”
“管我什么事。”朱瓒嗤声说道,看着那个女孩子的背影,“她一天到晚都是这幅伤心样子。”
贤王咿了声。
“果然很熟啊。”他说道,挤了挤几乎没了的小眼,“她为什么这么伤心?”
朱瓒笑了。
“生为人,谁还没个伤心事。”他说道,大手一甩背在身后向家门而去,“有什么大不了的。”
贤王笑了笑,看了眼那女孩子远去的背影,跟上了朱瓒。
“…别以为你感慨两句人生真理,这事就揭过了。”
“…这小姐就是四凤说的君小姐吧?”
“…你在她手里吃过什么亏?”
“…长的还不错…”
……
君小姐回到九龄堂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情绪,看不出任何异样,看到她回来陈七方锦绣以及赶过来的柳掌柜都松口气。
“是哪个大人的门庭?”柳掌柜关切的问道。
“有没有受难为?”陈七问道。
方锦绣没说话,看着她的眼微微皱了皱眉头。
“就是一个小吏,家里人的病也不重,不过是嗓子痛。”君小姐说道,“一副药就好了,因为没多远,我就自己走着回来了。”
柳掌柜点点头。
“走着回来也好。”他说道。
锦衣卫的车马还是少坐,不吉利。
君小姐笑了笑。
“家里的中秋贺礼,我给君小姐你送来了。”柳掌柜笑道,决定不再继续这个不算太愉悦的话题。
中秋啊。
后天就十五了。
真快啊,去年的这个时候,她还没死呢。
君小姐含笑点点头。
“看看外祖母给我送来了什么。”她笑道。
“好大一车呢。”陈七也跟着凑趣说道,“刚送进后院,柳儿正收拾呢。”
君小姐含笑进去了,阳城果然是送来一大车的中秋节礼,热热闹闹的收拾完已经到了傍晚,暮色降临。
因为如今有陈七和方锦绣来了,伙计们就不在这里留宿,关上门离开了,四人吃过饭又坐在院子里商量后天的中秋节怎么过。
最后决定先去柳掌柜家的吃饭,然后再去街上赏花灯。
“京城的花灯肯定比阳城的热闹。”陈七高兴的说道。
“我们自己也做一些吗?”柳儿问道。
“当然要自己做一些,这才是应景。”陈七说道。
看着陈七哄逗柳儿,方锦绣坐在了君小姐身边。
“那个。”她说道,声音有些拘束,“没事吧?”
君小姐看着她一眼。
“什么?”她问道。
她没有跟女孩子打交道的经验,方锦绣也不爱说话,自来了之后二人还没怎么说过话,陡然听她这么一问,君小姐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里不比阳城,锦衣卫也不是林家能比的,是受了委屈了吧?”方锦绣握着手指盯着院子里的大树说道。
君小姐明白了,伸手抚了抚眼角,虽然脂粉盖了下,对于细心的女孩子来说还是能发现不对。
“没有。”她笑道,“我是大夫,患者给钱大方就可以了,至于言语客气并不要求,所以也没有委屈这一说。”
方锦绣哦了声。
那的确是,就比如自己卖糖人,买糖人的给钱就是公道,至于态度如何都是无所谓的。
“我的委屈,是别的事。”君小姐接着说道。
方锦绣有些意外,没想到君小姐会跟她继续说,她哦了声绞着手指没有说话。
“至于什么事呢,跟你的情况差不多,就是明明什么都没错,反而就遭了厄运。”
“又是气愤又是无奈又没地方可说理,所以觉得委屈。”
听到君小姐说道这里,方锦绣松开了手指看着大树也笑了笑。
是啊,好好的当着方家的小姐,一心一意的同仇敌忾,却不想最后老天爷给她这么个下场。
还真是又气愤又无奈也没地方说理,很多时候夜半惊醒想起来,真是委屈呢。
而君蓁蓁了,好好的官家小姐,突然父亲死了,不得不投奔外祖家,本以为是过好日子,结果还要心惊胆战的应对明的暗的各种阴谋。
好容易外祖母家的事解决了,还要操劳家业传承,周旋各色人等之中。
想起来这身世,也是怪无奈委屈的吧。
“其实也没什么啊,至少还活的好好的。”方锦绣说道,“人活着有点事做也不错啊。”
那倒是,这样一想,倒也不委屈,至少老天爷还让她活着,让她可以去解决这委屈。
“我写信叫你来,你看到的时候怕不怕?”君小姐看着方锦绣笑道,“你看,在这里做事还真是挺吓人的。”
方锦绣对她翻个白眼。
“我怕不怕你心里不清楚吗?”她说道。
君小姐看着她笑了。
“是,我知道你是喜欢我要帮我的。”她说道。
这个不要脸的。
方锦绣瞪眼看着她。
“你,你哪里看出来我喜欢你了。”她没好气的说道。
君小姐正要说话,外边传来敲门声,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方锦绣已经跳起来。
“我去看看是谁。”她扔下一句跑开了。
陈七摇摇头笑着继续跟柳儿说话。
方锦绣走进前堂,一面点亮了灯,一面吐口气应声来了打开了门板。
门外站着一个年轻男子,随着她打开门上前一步。
两厢一照面,都神情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