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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小姐,老太太那边等着高管事对账。”一个仆妇说道。
高管事忙起身。
“君小姐,您看,我先去回老太太话。”他陪笑说道。
君小姐含笑点点头。
“正事要紧,你去吧。”她说道。
仆妇和高管事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但没有再说话施礼走开了。
走出去一段后高管事忍不住回头,见那君小姐还坐在亭子里。
“君小姐性子挺好。”他忍不住说道。
两个仆妇哼了声。
“你才见了几次。”她们没好气的说道。
高管事嘿嘿笑了。
“虽然说日久见人心,但有些人见一面就知道性子什么样了。”他说道,“别的且不说,君小姐很沉稳啊。”
沉稳?
要真沉稳也不会做出上吊的把戏了。
仆妇们嗤鼻。
“没在君小姐跟前,不用说好听话了。”她们说道,“快些吧,老太太和大太太都等着你呢。”
方老太太等着高管事本来是要说生意的事,但现在屋子里的人第一句问的就是君小姐和他说了什么。
高管事将二人的对话原原本本仔仔细细的复述一遍。
“听京城的稀罕事?”方大太太说道,看方老太太,“这是在家太闷了?”
方老太太皱眉,一旁站着的方锦绣哼了声。
“都这样了,还打算去那群小姐们面前显摆呢。”她说道,“我可真是服了她的脸皮了。”
阳城年轻的官宦小姐们无所事事,真正懂得诗画的也没多少,聚在一起说是谈诗论画,其实大多数都是谈天说地,君小姐一向不甘人后,一心要配上宁十公子,事事要争先,肯定要多打听一些谈资,免得接不上别人的话。
“她要是真再出门,也说明是真的想开了。”方大太太说道,“这是好事,总好过一辈子就此郁郁。”
方玉绣也点点头。
“是啊,君小姐如此拿得起放得下,当是我辈敬仰。”她细声细语说道。
方云绣笑出来,又忙忍住,用胳膊杵了她一下。
方老太太睁开眼,看到高管事欲言又止。
“她还问了什么?”她问道。
高管事看了眼屋子里,方大太太领会让仆妇带着丫头都下去了。
“年轻小姐们喜欢谈些新鲜事也不为怪。”高管事斟酌一下开口说道,“只是有些事能谈有些事可不敢谈,年轻人不知分寸,被人抓住把柄可就后悔莫及了。”
“高二爷,你就有话直说吧,不用捎带教训我们。”方锦绣说道,“她问了什么不该问的?”
“我看君小姐要问的趣事,并不是仅仅是京城的趣事,她其实要问的是皇家的。”高管事说道,一向笑眯眯的脸上也浮现几分肃重,“大东家,你也知道,如今皇家的事可不是能当趣事来谈说的。”
大周立朝百年,传承大统至今的皇帝,是第一个取代有子嗣的太子登基的亲王,三年前被锦衣卫杖杀在宫城门外议论皇家事的大臣们渗透在地上的血还没冲洗干净。
第十八章 有些事不能问
那是太康元年的事,阳城方家的妇孺们虽然并不知道具体的细节,但也都听说了。
太子自幼病弱,三年前病突发而亡,皇帝悲伤过度也病倒了,当时正好进京给皇后拜寿的齐王在,皇帝便在病榻上宣诏齐王为太子,替代太子承继大统。
当时事发突然满朝哗然。
一是为太子的突然离世,不过太子离世也并不是太过突然,太子生下来有隐疾是人人都知道的事。
当初立为太子时就争执过,但皇帝力排众议,以应允先皇后以及太子嫡长子为由,坚持立其为太子,这么多年太子身子一直不好,但在众多御医的养护下倒也平安无事,不过到底是病身,过世虽然令人惊讶但也并非惊吓。
真正让朝臣哗然是,太子已经有子嗣,皇帝却舍弃皇太孙而立齐王。
当时是皇太孙三岁,皇帝说国赖长君,所以坚持要立齐王,并且宣布之后就退位让齐王承大统。
一众朝臣在皇城前恳求皇帝收回诏书,以名正道。
太上皇被气的昏厥,新帝亲自劝慰众朝臣,双方僵持不下时,锦衣卫百户陆云旗以朝臣忤逆为罪名,率锦衣卫要朝臣们退去,否则杖杀。
大周朝百年里从来都是刑不上大夫,朝官们都不信锦衣卫敢如此大胆,一时都不肯退去,结果陆云旗真的下令动手,当场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虽然后来皇帝将陆云旗下天牢论罪,但一年后太上皇病故大赦天下,遗言称陆云旗忠毅而被放出来,还娶了公主,且违反常例的继续在锦衣卫,两年的功夫已经升任为北镇抚司掌刑千户。”高管事说道,说到这里时他的声音不自觉的压低,“这意味着什么,天下谁人不清楚,皇帝是不允许皇家事被人议论的。”
“是啊,那个陆千户为人残暴,在他的掌控下锦衣卫遍布各地,且无孔不入,千万不能乱说话。”方大太太也压低声音,“我们方家能经得起商行的动荡,可是经不起那些人的折腾。”
高管事点点头。
“那些人碰着伤磕着死,可万万惹不得。”他郑重说道。
因为家里状况,方家三个小姐虽然是女子,并没有当做大么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教养,而是要学生意还要去票号,所以对世事也是极其明白利害。
尤其是作为一个商户,更知道破门县令灭家知府。
她们亦是形容凝重,方锦绣还带着气愤。
“她君蓁蓁自己要死就死去,休想带着我们家。”她说道。
“她不知道深浅,是为了有趣所以打听这些事,我说给她听,讲明利害。”方大太太整容说道。
高管事再次迟疑一下。
“她。”他说道,“还要问怀王…”
此言一出,方老太太将手里的茶杯摔在地上,原本就紧张的人被这突然的一下吓的都不由哆嗦一下。
“这个畜生!”方老太太冷冷骂道,“还是死了干净。”
屋子里鸦雀无声,方锦绣却有些不解,怀王这两个字竟然惹老太太如此愤怒?怀王这个名字有些熟,但一时想不起,她不由看向方玉绣。
方玉绣领会。
“怀王,就是先皇太孙。”她靠近方锦绣耳边压低声音,“先太子病故后,太子妃情深自缢陪葬,他们三岁的儿子被皇帝封为怀王。”
方锦绣倒吸一口凉气。
谈论皇帝的事已经是祸事,她竟然还更大胆要去打听那个原本要做皇帝的人。
“这个畜生,她是想让我们方家也被锦衣卫活活打死满门抄斩吗?”她骂道,“她知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
君小姐看着面前的矮几轻轻的叹口气,将握了许久的茶杯放下来,手指因为用力已经有些僵硬。
“小姐,你要问京城的趣事,咱们再去外边找人来问,票号的管事多得是呢。”柳儿说道。
君小姐摇摇头。
“不,我就是随口一问。”她说道,看着柳儿一笑,“京城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那么远。”
那么远,那么远呢,又那么险,不到时候,不能轻易问,没有足够的把握,不能问。
要忍住。
这次没忍住,已经要有些麻烦了。
那倒是,京城那么远,真跟他们没关系,柳儿便丢开不问了“不过小姐,现在宁家去不得了,那咱们真要在方家了?”她说道,带着满满的忧愁,“那断子绝孙的诅咒就算是一时气话,但三人成虎,说的人多了,也就成诅咒了,这方家可是不吉之地。”
君小姐失笑。
这小丫头说傻也傻,说聪明也聪明,就是傻和聪明总是用的地方不对。
“你还不想在这里。”她说道,“人家也不想留咱们了。”
就算是条漏风漏水的船,想要搭乘也不容易。
仆妇来报说君小姐回内院的时候,方老太太屋子里已经恢复了平静。
地上的茶杯碎瓷被收拾了,高管事和三个小姐已经到隔壁的书房里对账去了,方大太太从一个瓷瓶里倒出一丸药,伺候着方老太太吃了。
“母亲你别生气,蓁蓁她是不懂事不知道利害,我去与她好好说说。”她柔声说道。
方老太太笑了笑。
“我不生气。”她说道,“这点事有什么好生气的,我要是事事都生气,十八年前就气死了。”
十八年前,方老太爷方守义暴病而亡。
就是从那时起,方家的厄运开始了。
方大太太想到这些身子就忍不住绷紧。
“都十几年了,你还这么经不起。”方老太太看到了她的神情反应,皱眉说道,“要我怎么放心闭眼?”
十三年前,恩爱夫妻一别阴阳相隔,方大爷方念君因为伤重临死都没留下一句话。
方大太太眼圈微红低头应声是。
“过去的事不要想了,想也没用,往前看吧,日子怎么也得过。”方老太太说道。
说到往前看,方大太太的神情更悲戚。
唯一的儿子命不久矣,她只觉得前途一片黑暗。
方老太太眼中也闪过一丝悲愤。
“前些日子有消息说张神医在岭南出现,我已经让人查找去了,只要找到张神医,承宇就还有救。”她说道。
第十九章 将她送出门
张神医来历不明,没人知道他家住何方,几十年间行踪不定,人不知其来也不知其去,偶尔有病重遇难的人遇到他得起救助,神医的名气就是这样传开的,意思是遇到张神医简直就跟遇到神仙一般,既不容易见到,见到了则能起死回生。
当初先皇曾请他给太子治病,多亏了张神医的医术,太子才能平安这么多年,只可惜当时没能把张神医留在御医院,要不然也许太子就死不了。
自从离开京城,张神医四海漂泊,这些年更是杳无音讯。
她们已经找了张神医好多年却始终不得见,如果不是那么多人真切的受过张神医的恩惠,她们都要怀疑世上到底有没有这个人了。
方大太太神情依旧绝望。
“母亲,张神医真能治好承宇吗?”她喃喃说道。
“能,一定能。”方老太太断然说道,“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话说到这里又停下来,方老太太神情有些微怔。
她相信天无绝人之路,不就是相信老天爷不会这么不公平吗?
她不是早就信老天爷无公平了吗?
“不,我相信老天爷是有公正的。”
她的耳边浮现那女孩子的话,旋即又嘲讽一笑。
也只有这样蠢的孩子才会相信这样的话,她怎么也跟着天真了。
“宋家叔叔请的御医不是说承宇好多了,他也见过张神医,所以说如果是张神医来肯定有办法。”她抛开这些念头,对方大太太劝慰道,“你自己要打起精神,不要在承宇面前这样,让他心里更不好受,他已经很受苦了。”
提到儿子,方大太太神情更加温柔慈爱。
“是,我知道。”她说道,“承宇他很懂事。”
很懂事这三个字让方老太太一丝苦笑,但她没有再说什么。
“现在当务之急是君蓁蓁。”她沉脸说道,“你也不用去跟她说这些,说了她也不懂,反而脑子不清楚的会认为能用这个来要挟咱们还去跟宁家闹。”
君小姐还真是会这样想这样做的人,方大太太想了想应声是。
“以后不许她出门,也不许家里的下人们跟她说话。”方老太太又说道。
这岂不是要把君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