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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男子眼角一挑,露出奇怪的笑。
“小姐是不是看过很多书?”他没有回答而是问道。
看书吗?皇宫里的书库大的吓死人,而且师父腹内藏着的书也多的吓人。不过,她看的不多。除了无奈被逼不得不看的那些。
那些也不算少了。
年轻男子没有等她回答继续说道。
“小姑娘我说了你可能不爱听,你还是太年轻了,你是看过很多书,但怎么就认定别人没有看过很多书?要知道这世上博学多才聪明的人还是有不少的。”他说道。伸手指着自己龇牙一笑,“比如我。”
君小姐看着他。
“所以呢?”她问道。
“所以我也看过很多书。”年轻男子说道,“恰好我在书上见过这个棋局。”
他的话音落。君小姐猛的站起来。
“不可能,书上的棋局没有解。”她说道。
年轻男子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笑意更浓,轻咳一声,抬手在下巴上捋了下。
似乎是在捋胡子,可是他年青光洁的下巴上连胡茬都没有,大概是在模仿某个人的动作,再不然就是装老成吧,一直盯着他的雷中莲想着。
“小姑娘,书上棋局没有解,不代表无解啊。”年轻男子慢悠悠的说道。
君小姐看着他。
“这话你是听谁说的?”她问道。
她的声音平静,但语速很快,很显然她有些紧张。
年轻男子悠闲自得的神情一僵。
“这话怎么就不能是我说的?”他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君小姐看着他没说话。
年轻男子哦了声,恢复大马金刀的坐像。
“好吧,我不会下棋。”他说道,“没错,这话是别人说的。”
说到这里他伸手点了点君小姐。
“所以说,这位小姐,你怎么能拿出书上记载的棋局来摆赌局呢?那可是书上记载的,多少人都看过,更何况这个棋局还这么简单,这不明摆着给人送钱嘛,你说你这行为不是二…”
他说道这里咳嗽两声,将那个不雅的字眼咽回去。
他可不想再被这女孩子追问为什么了。
君小姐看着他神情古怪。
这个棋局简单?
师父用了几年的功夫才解开。
“你胡说,这棋局很难。”她立刻说道。
“不难。”年轻男子说道。
“很难,就是很难。”君小姐说道,她的声音拔高,人也上前一步。
简直就像个不讲理的小姑娘,雷中莲心里想到,不过,少奶奶本来也就是个小姑娘。
“难什么难啊,你自己笨啊。”年轻男子也有些急了,他伸出手。
雷中莲的身子瞬时僵硬,虽然只有几步距离,但他没有丝毫的把握挡住这男子的一击。
如果站在君小姐身边倒也能试一试,但是君小姐给他的任务就是保护方少爷,寸步不离。
年轻男子的手没有落在君小姐身上,而是伸手拉住那个棋盘,他将棋盘转了半圈,捡起一个棋子落在棋盘上。
这就是当初在棋盘花灯上需要走的那一步。
他走完这一步,站在君小姐身边。
“你看。”他伸手指着棋盘,抬了抬下巴,“这像什么?”
像什么?
君小姐看过去,原本方方正正的棋盘被转成歪的,从她站的位置居高临下的看去黑白二子在棋盘上分布勾勒。
格线褪去,黑白子相连,黑白子褪去,只余下接连的线条。
线条转转折折弯弯曲曲似断非断最终形成一副图像。
这图像是…
君小姐呆住了,有些不敢确认。
“猪。”年轻男子说道。
雷中莲再次攥紧了手,这就真的不太好了,你先前骂人家小姑娘是二货已经够难听了,现在又干脆的骂人家是猪。
你要打便打,跟一个小姑娘打嘴仗骂人算什么本事。
“猪啊!”年轻男子再次说道,人也再次俯身,伸手捏起自己适才放下的棋子,转过头看着君小姐,“你看。”
他将棋子又放下去。
“在这里添上一个子,就是一个猪字了嘛。”
棋盘的棋局组成一个猪字?
方承宇有些好奇的站起身,只可惜君小姐和这年轻男子的身形挡住了棋盘。
而君小姐看着棋盘,整个人都懵了。
第三十七章 欺负人
猪?
怎么会是一个猪字?
她伸手捏起那枚棋子,再放下,再拿起,再放下。
眼前的黑白子变成一个字又变成一局棋。
“这棋局精妙至极,蕴含着天地人三道。”那个男人坐在蒲团上,神情凝重严肃,“你如果能把它参透,就算真真的会下棋了。”
为此她一年翻遍了所有的棋谱背下了无数的棋局,走出的步子还是都被师父摇头否定,最终还是他指点自己落了一子,才解了她这一年的困扰。
君小姐噗嗤笑了。
猪。
原来竟然能这样。
猪?
什么精妙,什么天地人之道,他是骗人的吧?
其实是在骂她是猪吗?
然后她还对他敬佩感激不尽?
君小姐又绷住脸。
她知道,他一直不喜欢收她当徒弟,千方百计的为难她,表面上恭敬,其实心里在骂她吧。
猪。
她在他眼里就是头猪啊。
君小姐的眼泪忽的涌出,抬袖子大哭起来。
这突然的变化让室内的三人都愣住了。
年轻男子忙跳开几步。
“哎哎,这可不是我骂你啊。”他说道,“这是这棋局逗人玩呢。”
说着几分嫌弃。
“有什么好哭的啊,不就是五千两银子嘛。”
“谁稀罕银子。”君小姐哭着喊道。
凶什么凶啊!
年轻男子摸了摸鼻头再次退后一步。
“是是,我说错了,你当然不在乎银子。”他说道,想了想。“你的棋艺很高超,这一点是无可否认的,但是再棋艺高超的人也不是战无不胜嘛,毕竟像我这样的聪明人虽然不多见,但也不是没有。”
你这样的人的确不多见,雷中莲心里说道。
君小姐的哭声更大了。
她从来没有这样哭过。
像个孩子似的,站在原地用袖子掩着脸。放声的宣泄着。
那哭声里有绝望有悲伤。让人听的心都要碎了,那是因为哭的人心也碎了。
方承宇的脸上浮现焦急以及难过。
“表姐,你别难过。”他说道。拄着拐疾步的向这边走。
年轻男子似乎也有些于心不忍。
“好了好了,你不要哭了,我说实话。”他说道,“这个不是我发现的。”
君小姐的哭声陡然停了。她放下衣袖,脸上满是泪水。还有泪水不断涌出的一双眼看着年轻男子。
这种梨花带雨的样子真是让人不忍直视。
“我遇到过一个人,就是你刚才问我那句话是谁说的的那个人。”年轻男子抬眼向上看,一面有些期期艾艾不情不愿的说道,“他为了讨好我。拿出这个棋局逗我开心,因为实在是太也特别了,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君小姐看着他上前一步。
“一个人。”她带着哭意重复道。“一个男人吗?”
“废话,小爷我才不会跟女人磨磨唧唧。”年轻男子翻着白眼说道。
你现在也没多干脆。雷中莲心里说道。
一个人,一个男人。
君小姐其实心里早就确定了,从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
那句话不管词句还是神态,跟师父一样。
她跟师父在一起只有六年,对于几十年生命经历的师父来说只是很短暂的过客,她不知道师父的所来,不知道他的过往,有没有亲人,有没有徒弟,认识什么人,朋友是谁。
什么也不知道。
有时候想起来,觉得师父又熟悉又陌生。
除了拿出棋局给自己看,原来师父还给别人看过。
君小姐看着眼前的男子。
“他为了讨你开心?”她哽咽问道。
“那是,要不然小爷就揍他了。”年轻男子继续眼看天说道,“所以你不用哭了,这个棋局你败给我,不是你不聪明,这只是个意外。”
这够安慰了吧?爱面子的女孩子可以不哭了吧?
他的话音才落,就听的哇的一声,女孩子的哭声几乎刺穿了他的耳朵。
哭声更大了,这一次她连袖子都不抬,就那样站在他面前放声大哭。
茶楼里的哭声传了出来。
外边民众没有散去,反而更聚来了很多,听到这哭声都停下了议论。
这哭声响亮,倒也不算撕心裂肺,哭声里有悲伤更多的是委屈。
“世间儿女之情最伤人啊。”胡贵望天神情悲戚的感叹,“想君小姐这般才华出众的人也有心缺一角难补全的憾事,真是天道不公啊。”
真是天道不公啊。
年轻男子也望天感叹。
天底下每时每刻骂人二货的人多了去了,怎么偏偏就他这么倒霉呢?
早知道这汝南城就不进了。
明明一开始都很正常的,谁知道会遇到这么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呢。
“我一没打二没骂,还好言好语的哄着,这都不行。”他喃喃说道,“早知道还不如动手呢,果然我是不能当好人的,当好人是费力不讨好的。”
方承宇已经急切的不顾雷中莲的阻拦走过来了,没有理会年轻男子的嘀嘀咕咕,又是焦急又是难过的看着站着哭的君小姐。
这可怎么办好呢?
他束手无策。
他曾经也是爱哭的,但后来就不哭了,自己不哭了没有人哄劝安慰过,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应对这种情况。
他原先不知道棋盘花灯的事,也就是这一段才知道的。
君小姐当然不是因为五千两银子而生气难过。
很多时候我们在意的不是钱和物,而是心意。
用心准备,兴致勃勃,势在必得,却突然被一盆冷水浇灭,突然失败,那种郁郁才是让人难以承受的。
就比如自己生而为人准备好好做人干出一番事业,却陡然病残加身成为一个废物。
就像君蓁蓁准备了这一个棋局,棋局必然是她认为最精妙也是最自豪的,却突然被人用一种荒诞的法子解了出来。
世间的事的确有很多不公平。
虽然知道世间的事有很多不公平,也能做到看得开得失,但总难免有那么一个时刻,就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方承宇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拄着拐站在君小姐身边,面上同样悲伤弥散。
这种场合惹哭君小姐的人不说话,君小姐的丈夫不说话,本就不爱说话的雷中莲更不会说话了。
室内三个男人呆立看着大哭的君小姐,就如同看着哭闹的孩童般束手无措。
他们一个不接触孩子,一个没有养过孩子,一个本身就是个孩子,所以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哄孩子。
第三十八章 问你的姓名
君小姐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但她就是想哭。
倒没有觉得天道不公,她只是觉得师父不公平。
师父怎么是这样的人?
师父竟然还做过这样的事?
对别人那么好,却戏弄自己?
当然也不是怨恨,就是觉得委屈,但内心更委屈的其实是她都不知道师父是这样的人。
她跟随了师父六年,却似乎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
而更悲哀的是,她不认识的这个人已经死了,再也见不到了,再想认识也认识不了了。
那种悲伤如同潮水瞬时将她淹没,无可挣扎躲避的溺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