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君小姐抬手拭泪再次抬头看着匾额。
“无妨,我只要匾额就够了。”她说道。
话音才落就听得门内传来咣当一声巨响,脚下也是一阵摇晃。
“蓁蓁小心。”方承宇喊道,已经挪到车外的他下意识的探身伸手就去拉君小姐。
雷中莲也伸手,君小姐已经及时的后退一步。
只听得咣当一声,屋门齐齐的倒下,随之门匾也跌落,在地上翻滚两下停在君小姐的脚边。
她说要匾额,匾额就掉下来了呢。
雷中莲忍不住瞪眼,神情愕然。
匾额和门当然不会因为她一句话掉下来,这房子虽然年久失修但也不是要塌了。
君小姐看向内里。
一阵尘土飞扬中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夹杂着一个男人的咳嗽。
有三四个人走出来拉扯倒下的门板,然后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君小姐三人。
因为她们就停在门边,不像是过路人,这些人也都停下来。
门口走出一个正挥动衣袖的男人察觉异样也看过来。
“你们…”他打量君小姐,一面问道,“是来看房子吗?”
看房子?
君小姐也打量这个男人。
他的年纪三十多岁,身材干瘦,留着一撮山羊胡。
这房子君家有房契,能进到房子里的应该就是君家的人,君家人丁单薄,但总有远远近近的族人。
君小姐在君蓁蓁的记忆里搜寻,可惜无果。
她不说话,男人也并不在意,而其他的人也继续干活收拾,有人在君小姐面前弯身搬起匾额。
“把这些板子都拖去当柴烧了,别堆在这里。”山羊胡男人说道,一面抖着衣袖。
烧了?
君小姐一怔,抬手按住被搬起的匾额。
“你们要做什么?”她问道。
“收拾房子啊。”山羊胡说道,再次打量君小姐一眼,视线落在车上的少年身上。
这少年长得真俊。
他心里想到,然后便看到少年身边的拐杖,心里不由啧啧可惜一声,同时也明白了什么。
“你们该不会是来求医的吧?”他接着说道,抬手摆了摆,“没了没了,九龄堂早就没了。”
说着又笑了笑。
“不过,这里马上就要开一间新药铺,有需要的药的话可以来拿。”
“谁让你们开药铺了?”君小姐说道,将被面前人抱着的匾额用力的夺过来。
那人吓了一跳。
这娇滴滴的小姑娘好大的力气。
君小姐伸手抚过九龄堂三字,厚厚的灰尘沾满了她的手指。
“谁说九龄堂没了?”她抬起头看着山羊胡,“我回来了。”
山羊胡神情怔怔。
“你?你谁啊你?”他问道。
“我。”君小姐看了看手里的匾额,抬头看着他,“我是君九龄。”
第十七章 旧居却不在
横街前破败许久的九龄堂前停了马车,显得比往日热闹很多。
“那边干什么呢?”有路人询问道。
“胡贵收拾房子呢,有人买了要重新翻盖。”有人说道。
汝南城不大,街坊邻里的事大家都互相知道的清楚。
但这一次有人反驳这个说法了。
“不是的,是说君家的人回来了。”街对面的一个店铺伙计说道,他倚着门正踮脚往九龄堂看。
这话让听到的人都很吃惊。
“君家还有人啊?”
“君老郎中死了,君大人不也入土了吗?”
“是君小姐啊,君大人的女儿。”
“哎呦,那个小姑娘啊,不是被她外祖家接走了。”
“接走了也能回来看看啊,到底是姓君嘛。”
“快走,快走,瞧瞧去。”
不少人渐渐的都涌向九龄堂,而九龄堂门前早就有小孩子探头探脑。
屋子里光线昏暗,虽然破旧但并不凌乱。
“我叫胡贵,大侄女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谁…”山羊胡伸手用衣袖在一条长板凳上扫了扫,荡起一片尘土,他再次连连咳嗽。
“我知道。”君小姐接过他的话说道,不抄也不扫径直在一条长板凳上坐下,手里的匾额放在了桌子上,荡起一层的灰尘,“这房子就是你们家卖给我家的。”
胡贵咳咳的笑了,这小姑娘不是官家的小姐吗?不仅没有嫌弃这里脏还坐下了。
“是啊。”他说道,又看着被雷中莲搀扶的方承宇。
这少年十四五岁的样子,架着双拐走起来很是困难,他心里再次感叹一声可惜了。
“小公子您坐这里。”他忙将条凳搬过去。
“多谢大叔了。”方承宇温和的说道。点头施礼。
雷中莲扶着他坐下来,自己站在他的身后。
“君小姐说的没错。”胡贵自己也扯了一个条凳坐下来,接着说道,“这房子是我先祖卖给你们家的,不知道你还记得不记得,你父亲回来给老太爷发丧时候,又托付我照看。”
那时候君蓁蓁才六七岁吧。这种事当然不会记得。
胡贵不待君小姐说话就自己先笑了。又叹口气。
“没想到君大人也英年早逝了。”他说道,还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
君小姐对他还礼。
屋子里沉默一刻。
“劳烦胡大叔照看房子了,我如今成了家。就能亲自照看祖父父亲留下的房子了。”君小姐说道。
成家?
胡贵惊讶的看她。
君小姐今年十五岁了吧,也是该成家了,不过,她嫁给谁了?
他的视线不由看向坐在那边的少年。
少年人对他扬起笑脸。
“胡大叔。我是她丈夫。”他温声说道。
不会吧,嫁了个瘸子啊。
胡贵神情惊讶。
而且还是一个这么单薄比女孩子看起来还娇弱的瘸子。
这君家真是要绝户了。
“大侄女大侄女婿。你们回来了先到我家去歇歇脚,这里什么都没有。”胡贵说道,一面站起来。
君小姐坐着没动。
“不用了,谢谢胡大叔。我先把这里收拾一下。”她说道,指了指桌上的匾额,“至少。先把牌子挂起来。”
听她这样说,雷中莲立刻上前。
“少奶奶我来吧。”他说道。
说着拿起了匾额。同时也伸脚勾过来一个凳子。
“慢着慢着。”胡贵不得不开口了,急急抬手阻拦,“君小姐,这个房子你们住不得了。”
终于说到正题了。
君小姐将房契从袖子拿出来。
“我有房契。”她说道。
胡贵嗨了声。
“君小姐,我当然知道这房子是你们君家的。”他说道,捻了捻胡须,“只是还有一件事你不知道。”
“什么事?”君小姐问道。
“这个房子是我们先祖卖给你们了,但是这地方原本是田地,盖房子的时候也没分那么细,后来把房子卖给你们家,只立了一个房契,但这地契还留在了我们家。”胡贵说道,“所以说现在的结果是,房子是你们的,但这地…”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
“是我的。”
竟然还有这种事。
君小姐皱眉。
“那就是说当初买房的时候,你们家欺诈了。”方承宇说道。
胡贵笑了,对方承宇施礼。
“小公子,这话我也不反驳。”他说道,又苦笑,“不过那是几辈子前的事,你要说怪谁还真不知道怪谁,我们胡家也分了好几次家,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只是传下了一张地契。”
他说着又对君小姐施礼。
“君小姐,我就是一个俗人,上有老下有小,我也做不到那些圣人君子教导的高风亮节,小姐不在家不知道,这么多年我早就知道这个地契的存在,只是君老太爷济世救民,开的是医馆也是善堂,我也不是离了这地不能活。”
说到这里他叹口气,神情真挚。
“你看,这几十年我都没有来和你们家说房子的事,我想着等房子坏了的时候,再去和你们说这事,现在老太爷不在了,君大人也成了官人不再行医,这房子也荒废多年腐朽不堪,我家里老娘年纪大病了几场,儿子女儿也到了说亲的年纪,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这才要接过来的。”
方承宇笑了。
“胡大叔你真逗。”他说道,少年的声音清朗又温和,“你是不是说以前君老太爷有名有望不能惹,后来君大人为官大人不能惹,现在君老太爷和君大人都过世,名望已消逝,官威不在,孤女远嫁,所以就可以没有任何麻烦的接手房子了?”
胡贵被说得面色尴尬。
“你看你看,你们非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他说道,“我能怎么办呢?我也冤枉啊,你们无辜,我也无辜啊,我祖上分家分到这个,这也是抵了米粮天地银钱的,总不能我就这么扔了吧?”
“是,不能这么扔了。”君小姐说道,“这样吧,我把这块地买下来可以吗?”
胡贵的眼微微一亮,但目光扫过方承宇以及雷中莲。
病弱的瘸子丈夫,枯瘦无神的一个下人,还有外边的马车,灰扑扑的寒酸。
这君家一向清贫,哪有什么钱。
“君小姐,其实你要房子有什么用啊。”胡贵说道,“这临街住人也不便,不如你把这房子卖给我,去城里寻一处好宅院…”
君小姐摇摇头打断他。
“我要这房子有用。”她说道,“再说这是我祖父留下的,传承不能断,你这地买多少钱,你尽管开价吧。”
胡贵再次捻了捻胡须。
“君小姐,不是我不开价。”他眯眼说道,“这地我已经卖出去了,现在我也不做主了。”
第十八章 我想要买
君小姐坐在这间落满灰尘,满是湿闷的房间里突然有些想笑。
她生而为贵,却又因为这贵而被束缚。
她一心为了救治父亲而努力,结果学有所成时父亲却死了。
她认命嫁人开始新生活,但却突然得知深仇大恨。
得知深仇大恨未能报就死了。
死了也就死了,她又重生了。
她的人生就像老天爷在逗她玩,把一样东西递给她,然后又收回去,然后又递过来,又收回去。
她想要的,都看得到,但却不是伸手就能轻易的拿到。
有意思。
君小姐笑了。
“那你问问对方,要多少钱肯卖。”她说道。
胡贵微微皱眉要说话,君小姐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站起来。
“多少钱我都买。”她说道,伸手将匾额抱起来。
匾额宽大,她的个子虽然比同龄的女孩子高挑,但到底是个女孩子娇小,看起来很费力,而且匾额很脏,适才抱进来已经让她的衣衫上染上了污迹。
“少奶奶我来。”雷中莲忙说道要上前接过。
君小姐抬手制止。
“你照顾少爷。”她说道,再看向胡贵,声音柔和态度真诚,“胡大叔,劳烦你跟对方说一下,我要重新让九龄堂开张,所以这房子我不能不要,希望能把地契卖给我,请他开个价。”
胡贵神情惊讶。
“你要重开九龄堂?”他说道。
君小姐点点头。
“所以劳烦胡大叔了。”她再次施礼,抱着匾额向外大步走去。
方承宇也对胡贵点头施礼,被雷中莲搀扶着走出去了。
门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看到君小姐抱着匾额走出来都忍不住上前一步。
“是君家小姐吗?”有年长的妇人问道。
君小姐看着她含笑点点头。
“哎呦你都长这么大了。”那妇人欢喜的说道,“都认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