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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決循着白苏的目光望去,也不禁苦笑出来,“如此说来,八人的名额,只剩下七人待定了。”
白苏神秘的摇摇头,笑道,“非也,怕是只剩下六个名额了。”
“哦?还有谁?”白決不解。
白苏只笑望着他,并不言语。白決这才懂了,原来她是指自己。
“都静一静!”薛达拄着拐杖站起身来,敲了敲檀木桌面,神色严厉。众人都闭了嘴巴,一时间提举司内鸦雀无声。
“今儿是颁布分科考结果的日子,也是部分教习生拜师的日子,都给我严肃起来,说说笑笑不像样子!”
薛达似乎心底带着火气,白決看得一清二楚,他多想了一层,或许今天有好事等着白家,薛达才会凭空的这么愠怒。
按规矩,要先揭晓头三甲的名字,然后再从第四名依次下排,直到第八名为止。很多教习生都清楚自己的实力,他们也不期待能排上头三甲,所以这会子都听的不甚专注。
薛显摊开名册,并不作玄机,而是平淡念到,“三名孙愈,次名邬棋,头名——白決。”
白苏欣慰极了,虽然白決的名次她已然有数,但从薛家人的口中说出,她还是不小的激动了。这么看来,白決以后的师父就是沈济生了,虽然这曾是她想要的,但白決得到了,也就相当于是她得到了罢。
听闻自己拔了头筹,白決也没有过多开心,他一直为白苏捏着一把汗。坐在前方的沈济生虽面对着他们,表情一览无余,白決还是看不穿他的心思。也不知道上次冒然说出白苏的身份,是否给白苏造成了什么不可挽回的影响。
接下来,就由薛显继续念出余下五个幸运儿的名字了。
其余人等谁进谁退并不重要,直到念到第七名,薛守逸的名字从薛显的口中蹦出,白苏还是不由得心凉了下来。她会遭遇意外,都是因为薛守逸这个混蛋的纸团,她就不信了,以薛守逸那般不学无术,还能排上第七名!
现在就只有一个名额未被念出了,白苏留下的可能又少了一分,白決紧攥的拳头已经开始微微发抖。即便是已经做好了离开准备的白苏,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第八名,”薛显顿了一下,似乎有了什么心事,久久没有说出那个名字。
众人的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对那些还未听到名字的人来说,是去是留全在这一句话中了。多少人辛勤准备了数年,削尖了脑袋想挤进太医院,却不得不止步在这里了。白決倏然放下手臂,垂在身侧,宽大的袖袍便遮住了他发抖着的手腕。
白苏有所察觉,她暗暗伸出手,于袖口下方握住了白決的手腕,她手上的力道坚定不已,言语却是用了轻松的口吻:“你竟比我还要紧张了,这也不像一贯沉稳的你了。”
白決并没有和她说笑的心思,他秉着呼吸,等待薛显的下半句话。
薛显扫视了一眼面前的坐定的大家,最后的目光落在了他的兄长薛达身上。良久后,才缓缓道,“第八名,白苏。”
千斤的心悄然落地,白決松了一口气,他转过头去,没有让白苏看到他眼角的泪。
白苏也惊愕住了,这消息来的如此让人喜出望外,虽然她不能跟着沈济生学习医术,她至少可以继续沿着父亲的路走下去了。
最震惊的当属薛达了,他没想到薛显最后还是念出了白苏的名字。
昨晚,排好名次的时候,薛显与薛达都在场。巧合的是,白苏和另一位教习生的分数一样,两人都排在了第八名。薛达以白苏有作弊之嫌,坚持退掉白苏,举另一人。而薛显并不同意,他认为综合来看白苏更是可塑之才。兄弟俩为了这件事情,险些又争得面红耳赤。最后,薛显拗不过一根筋的薛达,也碍着薛达是家族族长,不得不将白苏划掉。
即便是现在,薛显手上握着的榜名上,也并没有白苏。
白苏,是他在最后关头,临时起意,才念出的名字。
薛达面对薛显的欺骗,心火中生,当即就发作出来。他砰地站起身,猛拍桌案,大声道,“第八名分明是苑卯之,提点大人,你恐怕是念错了名字!为公平起见,还请提点大人将榜名展示给众人看,这第八名究竟是谁!”
薛显也料到了薛达会有这样的反应,但他没想到,他这个有着血缘关系的兄长竟然指着他的鼻子,大声地斥责,让他如此下不了台。他心中冷笑,面上淡淡回应,“的确,这榜上的名字是苑卯之。这样,我不仅要将榜名展示给大家,我还要将白苏和苑卯之两人的答卷也展示给大家。”语毕,他拍了拍手,果然就有医士早已备好了两人的答卷,送了上来。
白苏和苑卯之的答卷在众人间传看,半柱香过后,传到了八位院使的手中。待众人都看完,薛显才继续说道,“白苏的分科考因一场误会被耽误,他只完成了一半。但大家有目共睹,他完成的这一半,竟无一处错漏。而苑卯之虽与白苏同分,但他的答卷上钩钩抹抹,错漏百出。况且,先前的疫病也是白苏找到了根治的药方,拯救了许多百姓。所以,我才决定录用白苏。”
薛达被这番话噎住,一时也说不出什么,他也不能揪着白苏作弊的事情不放了。扯多了,白苏若是抖出他私放赵策入太医院行刑的事情,那麻烦就大了。几番掂量之下,薛达决定暂放这么一回,不与薛显计较了。
“可有谁有异议?尽管说出来。”薛显望着八位院使,等着他们的答复。
沈济生低着头,心里头一直在捉摸,他没料到白苏竟会擦着边儿留下了。白苏留下,事情反倒棘手了很多,毕竟这是个真真实实的女儿身啊。
其余七个院使都点头称赞白苏,也觉得留下白苏是正确的决定。
席间众教习生也都开始议论起白苏来,只有苑卯之脸上青青白白,心中翻江倒海,说不出一句话来。苑卯之是个斯文的后生,平时话不多,一直勤勤恳恳的背医书。他知道自己各方面都不如白苏,可那榜名上白纸黑字写的自己,却偏偏让白苏给抢了去,他实在不服。一股恨意或是妒意袭上心头,让他如坐针毡。
名次公布后,就是安排教习师父的环节了。
白苏因名次最后,被分给了至密间的右院使武玢。至密间存放着宫内各宫主子的病簿,从大慕朝高祖皇帝伊始。在至密间,教习生很少接触医术,每日只学习如何整理病簿,存档,调档,是最为枯燥无聊的。不过白苏也并不奢求太多,能留在太医院,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
这时候,出乎意料的是,沈济生突然站了出来,并召集了所有人的注意,认真道,“稍等,我有话想说。”
薛显点了点头,算是默许。
沈济生继续道,“众人皆知,沈白两家是世交,白決这孩子自小就与我熟悉。为免有偏颇之嫌,我请求将末名教习生换给我。”
这下,人群里炸开了锅,谁人不知道刚才闹得沸沸扬扬的末名教习生就是白苏。
“这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
“留在太医院不说,还被沈大人看上了!”
络绎不绝的议论声此起彼伏,白苏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吃惊地望向白決。
白決压抑着心中的喜悦,他明白,沈济生这是非常深明大义的行为。一来,白苏留在沈济生身边,沈济生可以设法保护她的女儿身不泄露;二来,沈济生可以秘密的培养白苏,也算是秘密的培养了白家的后人!白決越想越加兴奋,他根本就顾不上自己的失,满心欢喜着白苏的得。
薛达见沈济生竟主动撇开白決,方才的不快一扫而空了。他本就担心沈济生和白決联手,这下白決被踢去了至密间,正中下怀啊。如此想着,他带头拍起了手,赞道,“沈大人明事理,实在是太医院医官中的典范。”
薛显见沈济生态度坚决,便也没有插手,既然薛达对这个结果满意,那便如此罢。
☆、第142章 清雅重逢
白苏如愿以偿成为了沈济生的学徒,白決一直悬着的心也安稳地落在了地上。拜师的仪式结束后,沈济生带着白苏启程回御药司,而白決,则跟着武玢前往至密间。
甬路的转角,白苏抱歉地望着白決的背影,轻叹了一口气。
沈济生察觉,他借机严肃地教育起她,“白苏,我会给你这次机会,是为了白家。你只有处事谨慎,不出差错,才算对得起白家,对得起将一切都让给你的兄长。”
白苏忍着泪,点了点头,凝神道,“是,沈大人。”
“我虽与令尊是世交,但你应该了解我的严厉,你若犯了大错,我丝毫不会包庇你。”沈济生像是刻意划清界限一般,一丝不苟地捻着胡须,提醒着白苏他的原则。
白苏连忙答应,心中却并没有惧怕,毕竟眼前这严肃认真的老头,像极了远在戊庸的父亲。想到白璟,白苏只觉鼻尖一酸,也不知道父亲现在怎么样了,白家药堂怎么样了。
次日,未到卯时,白苏就起了个大早,到御药司中帮着沈济生准备望诊的药箱。她准备的那样精心,每一个动作都似寄托了无限的感情,因为她清楚,到了辰时,沈济生会拎着这个药箱前往清雅殿为她的姐姐白芷望诊。
卯时二刻,沈济生也来到了御药司,他看到药箱中的器具和药材有条不紊地摆放着,有些暗喜。不过,他还是不动声色地将白苏叫到身边,厉声问道,“是你动了我的药箱?”
看着沈济生冰冷的态度,白苏有丝疑惑,却还是坦白道,“是我。”
沈济生将药箱里嵌着的药盒一一端了出来,指着其中的四样药材问道,“这些是你新添进去的?为何不事先询问我?”
白苏从容解释道,“莱菔子,伍六曲,山楂和麦芽是消食化积,行滞除胀的良药。近来皇后娘娘和宁嫔娘娘皆有了身孕,宫内势必会举办许多庆典,所以我想着不如提前备下些助力消食的药材,看看白顺仪是否需要。”
沈济生隐隐察觉到自己的脊背掠过一丝凉意,这是一种惊惧感,因为继白璟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哪位医官拥有如此细腻体察的心。真的是天道轮转么,白璟蒙冤离去,他又要将他的女儿送进太医院,续写白家的辉煌了。只可惜这是个女孩,只可惜啊!他暗暗吞了口唾沫,平淡道,“你的想法不错,不过以后还是要先请示我。”
白苏意识到自己的闪失,忙向沈济生道了歉。
“辰时,随我一道进宫吧。”沈济生漫不经心地说出。若是换了别人,他一定不会这么早就将其带进宫去。可是白苏这孩子已经如此优秀了,他发觉,除了带她进宫去接触真实的宫内问诊环境,其他的他也并不能教给她什么。
白苏倒是一阵怔愣,她根本没想到,在成为沈济生徒弟的第一天,她就有机会进宫看望白芷!惊愕让她半张着口,半天挤不出一个字儿来。
沈济生瞥了她一眼,“怎么?你还不想吗?”
几欲喷薄而出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白苏强忍住姐妹即将重逢的激动,用力点头,“我想!我想!我当然想!”
沈济生看着她如此过激的反应,突然觉得她就像自己的女儿一般,一抹和蔼的微笑也悄然爬上了沈济生的嘴角。
辰时,白苏跟在沈济生的身后,从御药司直接拐进了皇宫。
这是她第一次涉足四方高墙的深宫禁地。如果多年前白家的灾难不曾发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