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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别进宫-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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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轻易交货不是?这点东西总管大人可能不放在眼里,在我们小店却是半年多的利润,断不可能马虎出错——怎么,坠子莫非出了什么问题么?夫人若是不满意,还可以退回改做的。”
葛馨宁听得怔住了,还是春香在旁边猛扯她衣袖,她才勉强回过神来。
眼见朱金成眼巴巴地盯着自己,葛馨宁只得努力挤出笑容,装着漫不经心地道:“不必。东西很精致,我不过白问一问,辛苦朱掌柜了。春香,送朱掌柜出去吧!”
没等春香催,朱掌柜已慌忙站了起来,陪笑道:“不敢劳烦姑娘相送,小的自己出去就好!夫人的额坠因为要用到上好的南海珍珠,所以需要耽搁些日子,等何时做好了,小的再送过来给夫人过目。”
葛馨宁胡乱点了点头,心里早已乱成了一团。等朱掌柜出了门,她便失神地抓过那对紫金钗,用锋利的尖端刺着掌心,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她不信罗玉桂的话,可是这个朱掌柜的话呢?
本来她的心里是很笃定的,此时却渐渐地有些不确定起来。
这时春香含笑进来,看见葛馨宁手中拿着的金钗,不禁赞叹:“缀锦阁这次可真是下了功夫!奴婢先前跟着三小姐,也算是见了一些世面的,这样精致的东西还从未见过呢!”
葛馨宁听见这话,虽不耐烦,还是忍不住把紫金钗举到眼前,细细观看。
她是京城里的官家小姐出身,见识眼光自然不是春香这样的小丫鬟可比。
这金钗一看便知不是俗物,就像罗玉桂耳中戴着的坠子一样……
虽然未必称得上极品,但也绝不是一个小小县令的家中能用得起的东西!
葛馨宁原本还存着一分希望,盼着这两样东西连同那朱掌柜,都是罗玉桂设局骗她的。可是此时,她却不敢再这样想了。
如果说这是骗局,那么罗玉桂的手笔,也实在太大了些!
紫金钗上面粒粒镶嵌的珍珠散发出莹润的光,葛馨宁失神地看着,心里早乱成了一团。
她实在不愿胡思乱想。如果韩五在,她一定可以当面问个清楚,可他却在这个时候不告而别……
真的是不告而别么?
就连春香这样不相干的小丫鬟都知道他回京了,只有她不知道……
县衙后院这样一点点地方,需要走几步路?难道他真的急到连走这几步路的时间都没有么?
谁会相信啊?
葛馨宁努力想平复自己的心绪,却始终做不到。
此时她的心里只存了一线希望,便是盼着韩五忽然回来。
或许他会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告诉她,一切都是罗玉桂骗她的。或许他从未不告而别,他一直在……
于是葛馨宁支开了春香,独自在窗前坐着,眼巴巴地看着窗外,忍着心里的煎熬,期盼着奇迹的出现。
从早上等到中午,再从中午等到日落,她所希望的奇迹,始终都没有来。
这样煎熬着,饮食是咽不下了的,那酸苦的药汤自然更是无法入口。
春香毕竟不是自家的丫头,面上过得去就罢了,自然不会勉强葛馨宁吃东西。于是这一天下来,葛馨宁原本便虚弱不堪的身子,越发酸软无力起来。
傍晚的时候,罗玉桂又来了。
葛馨宁竭力装着不在意,眼睛却总是忍不住往她的耳垂上瞟。
罗玉桂注意到葛馨宁的目光,腰杆都比平时挺直了几分。
葛馨宁看到她明艳的笑容,心中越发酸苦难言。
“听丫鬟说,夫人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我刚刚做了几样小糕点,二姐说很好吃呢,您尝一尝吧?”罗玉桂从食篮里取出几个小碟子来摆在桌上,含笑说道。
她做的糕点味道如何,葛馨宁是领教过的。
可是那又如何呢?青春娇艳的面容、愈挫愈勇的坚韧、活泼可人的性情……这女孩子吸引人的地方太多,连她都忍不住赞叹,何况旁人?
与眼前的这个女孩子相比,葛馨宁觉得自己已经像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妪,比死人只多一口气了。
这个样子,让人如何能不厌倦呢?连她自己都厌憎啊!
葛馨宁酸酸地想着,随手拈起一块点心,看也不看便塞进了口中。
“好吃么?”罗玉桂眨着明亮的眼睛,期盼地看着她。
葛馨宁完全没有尝出什么味道,只是木然地点了点头。
罗玉桂立刻高兴起来,忙又将另外几个碟子推到了葛馨宁的面前:“您再尝尝这几个!”
葛馨宁一一“尝”过,只觉满口酸苦,余事一概不知。
罗玉桂却已高兴起来,拉着她的手笑个不休。
葛馨宁靠坐在软榻上,听她喋喋不休地细说学做点心的种种苦乐,心中不禁百感交集。
她大概是永远都无法像这个姑娘一样勇敢而坚定的了。
细想想,她自己可曾这样精心地为韩五准备过什么吗?
似乎从未有过。
葛馨宁搜遍了自己所有的记忆,却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试着为了韩五而改变过什么、努力过什么。
她似乎一直只是在被动地接受,就像是一口枯井,无论上面落下什么,都激不起半点水花。 
所以,如果他要离开,也完全不值得大惊小怪,是吗?















  

第196章。我不是寡妇!



葛馨宁在不断的自怨自艾之中煎熬过了三天。
这三天的时间里,她没有收到过韩五的片言只字。
他平安到达京城的消息,是罗玉桂告诉她的。
葛馨宁安静地听着,心里已经没有了太多的伤感。
时日久了,她已渐渐地想通了。
他似乎一直是这样的。
去漠北督军之前,他用了半个多月将宫中朝中的一切都安排妥当,却只留了一个晚上的时间给她。
在漠北军中的那几个月,他时常往宫中递折子、时常给太后飞鸽传书,却从未有一封家书寄到她的手中。
这次的情形不过是旧事的重演罢了,她不该大惊小怪的。
她早该知道,他不是没有时间,只是不想把时间耗费在她的身上而已。
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想通之后,葛馨宁并没有消沉下去。
她忽然开始对饮食留心起来,大夫开的药也按时喝着。每日午后阳光好的时候,她便到院子里去走走,得空甚至愿意去找罗家姐妹说说闲话了。
小丫鬟春香对此大惑不解,却始终问不出什么来。
如此过了半个多月,天气渐渐转凉,葛馨宁的身子却一天天好了起来。
至少看上去是这样的。
这日午后,日暖风和,天空像刚刚用水清洗过的蓝色琉璃,清澈醉人。
葛馨宁支开春香,悄悄地从后门走了出去,没有惊动任何人。
小门小户,就是有这一样好处,不必担心处处都有人盯着。
小县城最大的问题是不容易雇到马车。葛馨宁在街口等了整整一个下午,才找到一辆往京城里某家酒馆去送酒的骡车。
拉货的骡车,速度自然比马车慢多了。
但葛馨宁并不在意。
第四日早晨,骡车进了京城,葛馨宁便给了车钱,与车夫父女二人道了别,下车慢慢地走着。
这几日吃住都在车上,自然免不了辛苦。葛馨宁身子本弱,在车上又受了凉,前几日好容易攒下的一点精气神儿,已经没剩下多少了。
她原本也没指望自己的身体能好。只要能撑着进京城,她也便满足了。
大街上人来人往,不时有人注意到踽踽独行的葛馨宁,却并无一人过来搭话,许是被她素净的装扮和过分苍白的面容吓到了吧。
走过两道街口,葛馨宁已累得浑身冒虚汗,每次抬脚,都能感觉到身子摇摇欲坠。她知道自己已经撑不了太久了。
幸而终于找到一家车行,雇到了马车。
驾车的是个年轻的小子,等葛馨宁坐稳了,他便轻快地甩了一下鞭子,马车飞快地跑了起来。
葛馨宁险些被甩出去,禁不住尖叫了一声。
车夫慌忙勒马停下,连连道歉。
葛馨宁不便深责,只吩咐了一声:“去西街”,便不再多言。
谁知那小伙子偏偏是个爱说话的,听见葛馨宁要去西街,便叹了一口气:“生死有命,夫人也别太伤心了。”
“什么生死有命?”葛馨宁听得莫名其妙。
回答她的只有马蹄声和车轮的辘辘声。
过了一会儿,葛馨宁自己却悟了过来。
算算日子,今日恰好是七月十五。
西街的最北边,是一座勉强被称作“山”的小土包。京城百姓死后,大多往那里去下葬。
所以,这车夫以为她是要上山祭拜亲人?
葛馨宁低头细看自己身上,忽觉哭笑不得。
出门前,因为不想太招摇,她特地选了一件最素净的衣裳穿着,却没想到配合着她满脸病容愁态,极容易给人以不好的联想。
难怪这一次雇马车格外艰难呢。
过了一会儿,那车夫果然又叹道:“真是可怜啊,年纪轻轻的……”
葛馨宁生怕他再说出什么不吉利的话来,忙扬声打断道:“你别乱猜,我可不是去林上,我去淮南王府!”
年轻的车夫终于安静下来。
葛馨宁松了一口气,心道终于算是解释清楚了。
她原本是不愿马车直接把她送到淮南王府门口的,但比起被别人看见,她更怕被人说她是个孀妇。
那太不吉利了。
即使已经到了今日这个地步,她仍不愿意听到任何一句不吉利的话,牵扯到韩五的身上。
至于个中原因,她已经懒得去想。
她只求这个小伙子少说两句话,安安静静地把她送到地方就好。
但事与愿违,马车离淮南王府不远的时候,那小伙子却又叹了一声:“夫人,不是我多嘴,民不与官斗,我看你还是不要去的好!淮南王肯赔点儿银子已经是老百姓天大的造化了,你要是还不不肯罢休,惹急了当官的,只怕……唉,这两日到淮南王府门前下跪磕头的人还少么……”
葛馨宁越听越奇,终于忍不住急急地打断了他:“你误会了。我刚从外面回来,不知道京城里的事——你是说,淮南王府出事了?”
那小伙子一惊,慌忙摇头:“没事没事,我乱说的!”
但这时葛馨宁已坐不住了。她用力敲打着车窗,急急地问:“到底出什么事了?是淮南王自己惹了麻烦,还是旁人要害他?他……他府上的人怎么样了?”
车夫听出她语气急切,认定了她是淮南王府的人,越发连一个字都不肯多说了。
葛馨宁急得心口抽痛,只恨自己没有力气跳下车去,拿刀架着他的脖子逼问!
马车的速度突然加快起来,一转眼就到了淮南王府的门口。
驾车的小伙子喊一声“到了”,等葛馨宁下车,便立刻挥动马鞭,飞也似的跑掉了,连车钱都没要。
葛馨宁越发慌乱,双腿打颤,几乎连站也站不稳。
果然如那年轻的车夫所说,淮南王府门口跪了好些人,个个素衣素服,哭天抢地。
葛馨宁不敢上前,只得靠在墙角细听动静。
那些跪着的人边哭边骂,葛馨宁听了一阵,心里渐渐知道了个大概。
淮南王府,竟然果真出了事。
听上去似乎是害死了人,而且看这架势,事情似乎还不小!
这实在有些奇怪。
段御铖虽然胡闹些,却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怎么会忽然害死那么多人呢?
葛馨宁的第一反应便是,一定有人故意害他!
但对她而言,段御铖的罪名不十分重要,重要的是与他相关的人会不会受到牵连?
比如暗中与他往来密切的韩五,比如以养子身份寄居在他府中的盼儿……















  

第197章。人命官司



淮南王府一直大门紧闭,偶有采办的奴才出入,身旁俱有侍卫护送,那些哭喊的百姓自然不能靠近。
眼下这样的局势,段御铖是不会见外人的。
葛馨宁在角落里站了很久,始终不知道该如何上前求见。
眼看天色渐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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