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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飞摇摇头,他说道:“大人,王家在此经营了十年之久,他们会毫无准备吗?以我们这几十个捕快还有那两三百个官兵,连王家明面上的这些人都对付不了,大人,我们现在也需要时间,请大人派一个人即刻乔装赶去如皋报讯,至少调一两千的卫所官兵前来剿倭,再去通知东厂海公公,以及少林武当的那些高手们,尽量拖些时间吧。”
史羽峰心知两三百个卫所官兵的确不顶事,他一咬牙,说道:“好吧,就这么办。”
过了不久,一群捕快从衙署里蜂拥而出,然后分作好几队东西南北地分头走了,正在衙署门前卖肉包的一对夫妻傻眼了,不知道该叫自家两个孩儿去跟哪一队,其中一队捕快向西转过一条街的时候,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捕快飞快地脱掉身上的公服,随即变成了一个普通商人,他悄然离开大队,来到盐运码头,亮出捕快腰牌,钻进川流不息的运盐船中,离开了海安镇。
史羽峰他们赶去西城当铺处理案子,现场比横尸街头的上一个案子还要血腥,五颗脑袋挂在门口,一家五口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屋里,死前似乎曾遭虐待,其中那少妇更是惨遭凌=辱,她的孩儿更是被活活摔死的。
五颗头颅都被解了下来,老杨轻叹一声,给这五个死不瞑目的人合上了眼脸,道:“这些丧尽天良的倭寇实在该死。”
这里就是案发现场,地上有不少血脚印,可知凶手至少有三个人,他们轮番凌=辱了那个少妇,在她的面前摔死了她的儿子,还在她面前将她男人阉了、切碎……
再往后的事情段飞都不敢去想了,现场还留下不少线索,但是这已不重要,他们明知凶手是什么人,却不敢打草惊蛇,只能把尸体收了,运回衙署放在殓房里。
……
王德全此刻已不在家中,他在一处隐秘的密室中运功疗伤,那炸药给他带来的伤害不算大,矮桌挡住了大部分朝他扑来的破坏力,他身上伤痕累累的都是轻伤,被炸碎的木刺刺伤的,王善恭也在那一炸里幸免于难,却是死在了王德全手里,王德全忍他很久了,事实上最狡猾最睚眦必报的正是王德全自己,这些倭寇头目们争权夺利也不是一日两日,王德全嘴里说得好听,实际上恨不得那些敢跟他争的人全部死光光。
正在运功的王德全眉毛一阵耸动,他眼都不张地喝道:“进来。”
先前在废墟中跟王德全谈话的那个家丁进来后便跪伏在地上,禀道:“将军,有一个捕快躲过我们的监视上了船,此刻已经出城,恐怕是去如皋县求救的。”
“废物!”王德全冷喝一声,那家丁浑身一抖,王德全又道:“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我给你个将功抵过的机会,时间也差不多了,准备好火堆,一旦动手便让信号烟在海安镇上空飘荡吧。”
“是,将军,那个捕快要不要派人去追杀?”
王德全道:“不必了,洗劫了海安镇之后你就跟我回尾张吧,已经好久没回去了,以我的财力实力,说不定能弄个大名当当呢,到时候你就是我手下的首座将军了。”
那个家丁欣喜若狂地叫道:“是,将军,哦不,主公大人!”
听到那声主公,王德全很是高兴,说道:“让其他人先动手,咱们的人等我号令,去办事吧……立功之后我便正式给你赐姓,就叫……织田……织田信定吧。”
“谢主公赐姓!”织田信定精神大振地退了出去。
王德全长吸一口气,缓缓地站了起来,取下挂在墙上的武士刀,轻启卡簧,将刀子拔出一半,一股寒气扑面而来,王德全轻抚刀身,脸上露出一丝残狠之色:“杀……杀他个血流成河!”
……
段飞与史总捕两人心中焦虑,却不能表露出来,两人喝干了两壶茶之后终于等到了姗姗而来的海公公。
“听说……凶手已经被抓到了?”海公公进门之后立刻问道:“究竟是谁?现在何处?”
史羽峰上前低声说道:“海公公,现已查明,这个案子是倭寇所为,整个海安镇王家都是倭寇!他们之间争权夺利你杀我我杀他地才死了这么多人。”
“胡说!”海公公冷笑道:“王家乃海安镇声名卓著的乡绅,你们怎能诬赖他们是倭寇?我听说那个姓广的已经给你们打残了,莫非他就是凶手?”
“海公公,王家人的确是倭寇,他们在海安镇潜伏了十年,一旦发动恐怕就是一场天大的灾祸,海公公,王家人现在正在各处活动杀人,不信海公公可以命东厂的人去查。”
“你们可有证据?”海公公依然打着官腔道:“没有证据可是不能乱说话的。”
偷掘坟墓是重罪,史羽峰不敢把他们的发现说出来,见这老太监不肯相信,只急得青筋直蹦,说道:“公公啊,我们没有确凿证据,但是他们王家的确是倭寇啊,只要抄了他们的家,绝对能够找到足够的证据。”
海公公摇头冷笑道:“没有证据乱抄人家,这可不是永乐年间抓建文党的时候了。”
自正德六年刘瑾谋逆被诛,内厂、西厂被撤,宦官与东厂、锦衣卫的势力确实远不如当年,眼下最炙手可热的是军方十二团营提督江彬、天子门生安边伯许泰,连据说与正德有断袖之交的锦衣卫提督钱宁都没有他们受宠,东厂的张锐张公公是个谨小慎微的人,连带着东厂下面的人也收敛了许多。
这边正磨着,突然有两个锦衣卫在门外禀报道:“海公公,我们的人发现海安镇出现了好几批黑衣蒙面人,他们见人就杀,十分凶狠,而且行动诡秘,我等遇着一队,杀了一个,其余的都钻入一间屋子,转眼就不见了,尸体已带回来,就在门外。”
海公公、史羽峰和段飞快步走出花厅,只见一具尸体仰天躺在地上,老小杨都不在这里,段飞当仁不让地凑上前,俯身看去。
尸体穿得一身黑,连头脸都用黑布蒙着,左胸心脏部位被一刀刺入,心脏受损而骤停,死因显而易见,现在查清他的身份才是最重要的,因此段飞没有在伤口上多看,伸手便扯下了对方的蒙面巾。
那是一个没见过的男人,大约三十岁,面目狰狞七窍流血,相当可怖。
“这人我认得,是死者王善谦家的一个家仆!我还跟他说过话来。”一个老捕快脱口惊呼道。
段飞与史羽峰交流了一个眼神,史羽峰急忙对海公公道:“海公公,现在很明显了,整个王家都是倭寇!他们已经发动,再迟就来不及了!”
第〇六一章 【杀!成长的代价!】
海公公犹豫了一下,终于点头道:“也罢,你们既然确定王家都是倭寇,那便先下手为强吧,大家抄家伙,擒贼先擒王,将王德全给抓起来再说!咱们这是应扬州府之请,大家伙可得记牢了。”
在场的东厂番子纷纷答应着,史羽峰也吼了一嗓子:“大家抄家伙!干他娘的!”众捕快纷纷拿起水火棍、朴刀、铁尺,段飞想了想,让石斌通知了贺盛与岳玉麒、岳玉麟,很快贺盛带着两人出来,对史总捕道:“大人,听说要去打倭寇,我们师兄弟三人愿附大人尾翼。”
岳玉麟说道:“我打头阵,哥哥还是负责保护飞哥吧。”
岳玉麒撇着嘴,不情不愿地道:“我才不想理他。”不过脚步却挪到了段飞身边。
“好,就这样办,走!”史羽峰一声令下,大伙便向外冲去。
“玉麒,你的伤势如何了?”段飞关心地问道。
“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岳玉麒硬邦邦地回答。
“没事,对付一般倭寇哥哥的伤应该不碍事。”岳玉麟替他回答。
“轰!”
突然一声巨响,只见衙署大门在巨震下倒了下来,尘土弥漫,还没跑到门边的捕快们被震倒了好几个,段飞也被沙土迷了眼睛,模糊中只听到有人哇哇怪叫着冲了进来,只听史羽峰怒吼道:“是倭寇!他们抢先动手了,大伙儿杀啊!”
段飞勉强睁开眼睛,只见眼前人影乱晃,喊杀声与惨叫声几乎同时响起,冲入衙署的黑衣人数量虽然不是很多,但是他们彪悍勇猛远胜捕快,交战的瞬间发出惨叫受伤的多半都是没经历过什么真正战斗的捕快。
段飞只觉手上一轻,一条白影从身边掠了出去,段飞眼睛渐渐可以见物了,只见岳玉麒抢了自己的水火棍挡住了一个双手持握东洋刀的倭寇。
水火棍是木质的,根本架不住东洋刀的劈砍,但是岳玉麒并不与对方硬拼,水火棍在他手里就如活了一般,吞吐不定犹若毒蛇之蕊,生生挡住了那个斜地里杀向段飞的倭寇。
那倭寇亦是个高手,他的目标正是段飞,骤逢强敌之下抖擞精神与岳玉麒交战起来。
岳玉麒新伤未愈,手里拿着的又是不顺手的水火棍,那倭寇看出便宜,并不急于出刀,虚架了几下之后骤然暴喝一声,手中利刃化作一道闪电,劈向空无一物的正前方,同一时间他的身体向前大步疾冲,瞬间拉近了与岳玉麒的距离,本来够不着的东洋刀顿时夹着无坚不摧的凌厉气势狠狠地向岳玉麒脑门劈去。
岳玉麒脸色骤然惨变,那道寒芒来势之快让他根本来不及挡驾,心神似乎也受到对方凌厉气势影响,竟然忘记了闪避。
就在他心生绝望的时候,一声震人心魄的怒吼传来:“找死!”一道流光犹若天外孤星般斜地里杀了出来,流星乍现即隐,一颗脑袋陡然飞起,血箭冲天……
岳玉麒只觉眼前修罗地狱般恐怖的杀气突然消失了,然后一个东西朝他飞过来,他下意识地荡起水火棍一棍敲去,啵地一声响,一颗被敲得粉碎的脑袋变成一团烂泥似的糊在他的胸前,腥气扑鼻,岳玉麒昏眩了一下,猛地跪在地上呕吐起来。
“哥,你怎么了?”岳玉麟扑到岳玉麒身边紧张地问道。
“做哥哥的应该保护弟弟才对,玉麟,你又救了他一次,瞧他吐地,哪像个哥哥的样嘛。”段飞身上也被溅了些血肉脑浆,恶心得直想吐,不过他却没有放过打击岳玉麒的机会。
“飞哥,少说两句吧,求你了。”岳玉麟带着哭腔道。
“不,他说的很对,是我太没用了。”岳玉麒一抹嘴,拳头在地上狠狠地一锤,血浸透了地面,岳玉麒霍地站了起来,站得像标一般挺直,浑身上下突然给人一股不一样的感觉,岳玉麒俯身夺过那个倭寇紧紧抓在手里的东洋刀,坚定地说道:“小麟,我以后不会再拖累你了,我是哥哥啊!”
岳玉麒带着拖长的怒吼声杀入了人群之中,岳玉麟也急忙追了过去,看到两兄弟并肩作战的情景,段飞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两人的眼神一样坚定,两人的出手一样的凶厉,在血腥刺激下,岳玉麒终于成长起来了。
“哇呀呀……”一个倭寇刚砍倒一个捕快,见段飞一个人站在这里看热闹,顿时怪叫着高举凶器、气势骇人冲了过来。
段飞抬头怜悯地向他望去,那倭寇脚步不停,心中却暗暗嘀咕起来:此人莫非是个高手?
他那一往无前的气势顿时消了不少,段飞朝他做了个鬼脸,突然厉喝道:“看镖!”两只十字镖脱手向他飞来,倭寇先是一愣,再又吃了一惊,见东西飞来,他下意识地急忙回刀挡架,叮叮两声过后,倭寇才发现上当,那两镖简直毫无力道,准头也奇差无比,根本没有杀伤力。
倭寇气得哇哇大叫再次举起利刃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