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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台周边确实有不少人活动的痕迹,不过却并不能简单地与凶手联系起来,当大家都空手而归的时候,段飞却突然抬起头向上望去……
一株大槐树斜斜地长了出来,将整个石台的天空给遮蔽住了,石斌很快就爬到了大槐树上,等他来到石台顶上时,他颇有些兴奋地叫道:“大人,树枝上挂着一条白纱,好像是从什么布片上被刮下来的。”
“取下来给我看看。”段飞说道。
石斌小心翼翼地接近那条白纱,却突然喀嚓一声一脚踩断了脚下的树枝,险些跌下树来。
“阿斌,你最近吃得太多了。”郭威在下边取笑道。
石斌为自己申辩道:“树枝早就阴裂开,稍微加力就断了,我已经很小心了。”
段飞说道:“凶手处处不留痕迹,或许这便是为何那条白纱未曾被他取走的缘故,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看我的。”石斌看准白纱方位,突然一跃而起,抓住白纱之后身子已经半在崖外,不过他腰身硬生生的一拧,回首打出腰带卷住了一条粗枝上的枝桠,用力一夺,终于借力落回到石台上。
“笨蛋!”段飞走过去给了他一爆栗子,石斌正得意洋洋想报功呢,突然就给打得一愣,段飞骂道:“你这个白痴,若是那根树枝也断了怎么办?今后不许再像这样无谓冒险,记住了吗?”
石斌摸摸头,嘿嘿笑道:“不是还有飞哥你在吗,就算我真跌下去,飞哥你也一定会有办法救我的。”
段飞瞪了他一眼,取过他手上的白纱,在眼前一看,白纱果然是从衣服或布片上被树枝挂下来的,这是很普通的纱布,单从质地上看不出来历,白纱已经泛黄,有些年头了。
段飞对布料没什么研究,便将它交给了管箫寒,管箫寒一看就道:“这是极普通的棉纱,只要有织机和蚕丝,谁家都可以织出来,正因为如此,这种布料很便宜,一般较富裕的地方早已不穿这种棉纱衣服了,也不会有人远距离贩卖这种布料,从织艺上看手工也很粗劣,可以肯定它定是本地土产,应该有几年历史了,从这块薄纱上只能看出这点线索。”
石斌很快从打击上恢复过来,他说道:“很显然男人是不会穿这种衣服的,这应该是女人身上挂下来的,凶手很可能是个女的,或者是一男一女的夫妻杀手。”
段飞的手一扬,石斌这回躲得可快,他嚷嚷道:“大人你干嘛又要打我?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段飞斥道:“这还用说?你刚才为了拿这一小块布条就差点摔死,你觉得凶手会有多好的轻功,在树梢上轻点树叶,凌虚微步地飞来飞去?真有这么好的功夫,她也不用躲了,出来杀光我们都行!”
石斌吐了吐舌头躲到了郭威背后,段飞还没放过他,说道:“遇事多动动脑筋,错一次不要紧,一错再错我可要罚你回宝应县去了。”
管箫寒笑道:“公子请息怒,公子不如给我们解释一下这白纱究竟是怎么挂在树梢上的吧。”
段飞哼了一声,说道:“这还用解释吗?刚才你已经说了,下点药物,再用点道具,就能让梁捕头他们自相残杀,这白纱就是从道具上挂下来的,梁捕头他们出事之时凶手就在树上,他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梁捕头他们全中了迷药,然后用类似风筝的东西劈着白色纱衣在天上乱飞,黑夜里本来就看不清,何况梁捕头他们还中了迷药,于是以为真的看到了鬼影,这是很简单的推理,你们跟了我这么久了,早该想到这一点了。”
大家都觉得段飞这股火气来得有点怪,谁也不敢顶嘴,乖乖地哦了一声,段飞似乎有些急躁地来回踱了几步,然后大声说道:“凶手在山中定有可供藏匿之处,而且离此应该不远,大家扩大搜索范围,地毯式搜索,找不到凶手绝不下山!”
管箫寒若有所觉地微笑起来,石斌他们却没没有觉察到,只是有些忧心地把命令传达开去。
搜索在继续进行着,五十来人在茫茫山野中就像是丈二大锅里的芝麻粒儿,渺小得可怜,搜了一下午也才搜索了一小片地方,眼看太阳渐渐落下,有人开始担心起来。
“大人,太阳快下山了,我们是不是也该下山了?”管箫寒怯怯地靠近了段飞道。
段飞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嘴里却大声说道:“没有抓到凶手谁都不许下山!”
又过了一阵,太阳躲入了云层之后,山上顿时暗了下来,管箫寒再次提出要下山的请求,这一次陆康也加入了劝说,段飞依然毫不松口。
当太阳挨到了西边山顶时,陆康坐不住了,他强烈要求下山,大家不走他一个人走,管箫寒指着李玉英劝道:“大人,您有满天神佛护身,自然不怕那些冤魂近身,不过……您总得替大家着想呀,玉英还等着换洗身上的衣物呢,明日一早再回来搜索不迟呀。”
段飞犹豫了一下,终于点头道:“那好吧,大家收拾东西准备下山。”
大家脸上都露出了一丝释然,带着搜到的证物,下山去了。
走过一个拐角,管箫寒悄声问道:“公子是否打算派两个人留在山上?”
段飞摇头道:“今天没有带合用的东西,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为好,有了我示敌以弱之计,今晚山上定会非常热闹,我倒要亲耳听听那冤鬼是怎么吓唬人的。”
管箫寒也轻笑一声,说道:“可惜我功力尽失,否则今晚便可替公子抓到此獠,现在只能坐看公子发威了。”
大家下到山去,在村口翘首以待的谭斌总算松了口气,他迎上前去,说道:“大人辛苦了,抬回这许多东西,定是大有所获。”
段飞摇头道:“虽然有些收获,不过距离抓住凶手还早得很,倒是又多了不少迷惑,还要请教谭大人啊。”
谭斌笑道:“这个不急,下官已备好热水,段大人沐浴更衣后再慢聊不迟,大人请勿怪,这是本村风俗,大人进了冤魂谷,回来之后定要用菖蒲与穿山甲的壳泡过的水来洗身驱邪。”
段飞哑然失笑,说道:“好吧,明日我打算带三千兵马入山,你叫村民们多准备点菖蒲与穿山甲来泡水吧,对了,本地还有什么风俗啊?譬如说坟墓里是否要摆几根木块?”
谭斌向捆扎好带下山的那些木块望去,讶道:“这倒是未曾听闻,那天挖掘尸骨时下官并未注意……连陆康都不知道下官更不知道这些民俗了,不如下官将村中最老的长者和村长一块叫来问问如何?”
段飞说道:“好吧,谭大人,你可知道这事本来不用这么麻烦的,你带人上山挖掘尸骨的时候稍加留意就知道这些木头是做什么用的了,来到现场正确的做法是小心处理证据,将一切记录在案,如此一来就算现场事后被破坏,也可以循着记录得知现场的详细情况。”
谭斌汗然道:“段大人教训得好,下官知错了,下官也明白记录现场的重要,不过当日看到如此多的尸体,下官完全懵了,只顾得挖掘尸体计算人数去了。”
段飞说道:“好了,这也不算什么大错,只不过这个凶手埋葬人的手法有些古怪,若是能够查明他的手法,或许能够在推断他的心态方面更进一步,本官带他们去洗澡了,谭大人忙你的去吧。”
段飞沐浴后只觉神清气爽,一天一夜的长途奔波加爬山查案似乎都成了过去,菖蒲和穿山甲壳烧的水有一股奇特的清香,可以去除某些臭气,还能祛风止痛,散寒除湿解乏,对刚从阴湿地方出来的人确实有好处,不过所谓驱邪功效却有待考证。
段飞换上一套常服,出来时只见谭斌已经招来几个老头老太,大家一起在村长家等候多时了。
大家一阵拜见,好不容易坐定之后段飞问道:“谭大人想必已经将本官的疑问转告大家了,不知有谁知道那些木条究竟是干什么用的?”
大家一起摇头,已经年过古稀的村长说道:“回大人的话,咱们村里没有这样的风俗,据我所知周边的村镇也没有听说过在墓里塞木条的。”
陆康插嘴道:“大人,刚才小的想了一会,觉得这些木条会不会是用来支撑墓穴的?那个斜坡挺陡的,没有木架撑着或许早垮了。”
段飞说道:“是有这个可能,不过你也见过那些木条了,用来支撑墓穴是否短了点少了点呢?每个墓葬刚好六根,似乎埋葬的人身高不同木条的长短也不同,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陆康摇摇头,说道:“这我也想不通了。”
段飞见问不出什么,他说道:“既然本地没有这种风俗,那定是凶手的奇怪布置了,回头本官好好想想,现在本官另有个问题要问诸位长者。”
老村长说道:“大人请问吧,我等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段飞说道:“敢问诸位,山上有冤鬼的传说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传开的呢?”
老村长毫不犹豫地答道:“回大人的话,这个传说早就有了,听说是秦朝的时候……”
老村长开始说起冤鬼的故事,据说秦朝时酷吏横行,有一对情侣被冤枉,男的死了,女的被侮辱后在阴气最重的子时中悬梁自尽,她死的时候穿着一身红,还留下了一份满是诅咒的遗书,嘱咐家人将她葬在尧山下那座阴气逼人的山谷中,经过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变成了冤鬼,将仇人一家杀了个精光,不过她的冤魂依旧没有超生,而是留在了冤魂谷中继续害人。
类似的故事段飞听过个,约等于无穷,从故事中根本听不出一点真实的东西,估计不知是哪一代的山南村人为了吓唬小孩不许他们上山瞎编出来的故事,却被人利用,作假成真了。
好不容易听完村长的诉说,还要忍耐其他老人不停的插话,段飞终于找到机会说道:“冤鬼的故事且不提,请问大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听到山上有鬼在哭闹的呢?”
这个问题段飞也曾问过陆康,不过显然上了年纪的人才知道正确答案,大家七嘴八舌地说出自己的记忆,有的说小时候就听过,有的说几十年前,究竟是三十年前还是六十年前却记不清了。
“你们都别吵,这事我记得最清楚。”一个老妇激动地叫道。
大家都安静下来,只听那老妇说道:“这事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年冬天,我怀着二娃子的时候,山上开始不安静,几乎每晚鬼哭狼嚎都要闹上一夜,就在我分娩的那晚,山上闹腾得厉害,我吓岔了气,我那二娃子……活生生地给那恶鬼害死了啊,你们谁敢说比我记得清楚?那是天顺六年的事,我记得清清楚楚。”
段飞对这种年号换算很不在行,倒是谭斌很快换算出来小声说道:“天顺六年也就是五十八年前,山上埋了一百六十五具尸首,若是按照大人判断的,凶手每年只杀一家三口……也就是五十五年,相差不大。”
段飞点了点头,虽然说连环凶手一般抖很准时,不过有时因为天灾**而导致有一两年没有出手也是常事,五十八年,这个凶手还真够执着的,不过凶手就算是从十五岁出道的,现在也已经死七十三岁高龄,他还能身手敏捷地爬到树上?还能躲过自己的搜捕吗?看那老太的模样,段飞不禁又摇了摇头。
有人对老太的话表示质疑道:“老婶子,你记得是没错,不过在那年之前山上就有过鬼叫的事,我记得很清楚,那时我天天跟我爹上山打猎,晚上都经常在山上呆着,我就曾经听过山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