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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难不死,数日之内他都不能行动,需要有人照顾,喂食药物和流食,公子准备留下谁?”
苏蓉说话的声音稍微大了点,段飞正在想其原因时只听石斌在门外说道:“飞哥,我留下吧,我本事最差,跟着去反而成为累赘,不如留下照顾蒋俊。”
郭威说道:“石斌说得对,不过我们要一起留下,三个人足以应付一切,请大人放心。”
段飞推门而出,望着他们说道:“好,你们不愧是蒋俊的好兄弟,你们留下好好照顾蒋俊,倘若他两日之内醒过来,就有八成的希望能够痊愈,你们每日要给他喂些稀粥和蓉儿开的药剂,倘若他醒来忍受不了疼痛,你们就点燃这个让他嗅嗅,若是有人来找麻烦,你们就亮出锦衣卫的牌子,反正现在隐藏身份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
“嗯,飞哥,我们都听你的。”石斌答道。
段飞想了想,又叮嘱他们几句,然后才放心地回头对苏蓉和圆通他们道:“大家在这里休息一盏茶时间,然后继续赶路。”
太阳挂在山尖上的时候,段飞他们已离开信州驿,再次走上小道,翻山越岭地向东前进,段飞也曾问过谢三娘为何不走宽敞平整的驿道,谢三娘的回答很简单,她走惯小路了,走驿道的话不但绕大圈子,而且还得浪费时间检查货物按物纳税,修建驿道的目的是为了方便大部队前进,人少的话自然还是走小道方便,前提是必须熟悉地形,不要在山里摔死或者迷路。
这一次一路走来非常顺利,进入平原之后眼前全是一望无际的军垦田,地里空荡荡的,已经收割完,正是粮食最充足的时刻,难怪引人垂涎。
开战以前这里都是安全的,所以谢三娘带着段飞他们一路狂奔,从女真人手里夺来的战马让大伙儿可以轮换着骑,速度比预计的还要快许多。
赶了一天路,在傍晚的时候段飞他们进入了纳邻河卫的地盘,纳邻河卫的女真人对段飞他们很热忱,在这里稍事休息并且添置了一些食物之后,段飞他们继续上路,亥时末的时候,他们终于来到了塔山卫的边缘。
弯弯的月亮挂在天上,照亮了大地与山岗,突然一声唿哨传来,有人在远方大声喝问什么,谢三娘示意大伙儿放慢速度,同时大声回答,远方一个黑点渐渐靠近过来,谢三娘说道:“是女真的探马,我告诉他是有要事来见他们族长的,他会带你们过去,苏二少,谢三娘就送你到这里,回头别忘了许给我男人的好处啊。”
段飞笑道:“多谢三娘一路指引与照顾,本官说一不二,定不叫三娘失望。”
那女真探马来到大家面前,三娘跟他谈了起来,那人明显怀疑段飞的身份,哪有大明的官穿成这样偷偷来见人的?
段飞从怀里摸出自己的腰牌丢过去,那人看来看去还是看不懂,把腰牌还给段飞之后又和谢三娘说了几句,三娘回头对段飞道:“大人,他要咱们抛下兵器,这才肯带你们回去。”
段飞放声大笑起来,那女真人脸上露出迷惑,继而怒容满面,段飞收声淡然对谢三娘道:“告诉他,堂堂女真战士,难道害怕我们几个远来的汉人使者吗?倘若他不带我们回去,后果由他负责,什么关闭互市,撤销速黑忒都指挥使职位之类的,捡有用的吓唬他几句。”
谢三娘听了直想笑,却强忍着将段飞的话复述了一遍,软硬兼施加上激将法一起出动,这单纯的女真战士哪里还能坚持己见,他傲然说了句什么,然后拨马就走。
谢三娘笑道:“大人,他说女真人天不怕地不怕,只要你们跟得上,他就带你们回去见他们族长去,三娘预祝大人旗开得胜马到功成,回头别忘了给俺家男人升官发财啊!”
“放心,本官记着呢,三娘,后会有期。”段飞大声与谢三娘道别,追着那个女真探马走了,谢三娘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之中,这才转身缓缓而去,嘴里却唱起了从段飞那学来的《王二姐思夫》:八月呀秋风啊冷飕飕哇,王二姐坐北楼哇好不自由哇哎哎咳呀……
第〇三四四章 【语惊四座】
段飞他们跟着那个女真人走了好久,终于见到一座营寨,不过却并不是塔山左卫的所在,而是塔山女真部落的一个外围营寨,一个女真族的老人在一座大帐里会见了段飞他们。
老人打着呵欠说道:“我叫哈坦,听说各位是大明来的使节,敢问圣旨何在?”
段飞说道:“圣旨还在路上,本官是奉了密旨带了皇上口信来见你们首领速黑忒的,这是本官的腰牌,你可要验一验呢?”
哈坦又打了个呵欠,抬了抬手,他身边一个年轻女真人顿时走上,傲慢地从段飞手里拿了腰牌,然后双手捧着交给哈坦。
哈坦拿着腰牌放在眼前仔细一看,锦衣卫三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他急忙翻到背面,都指挥使几个字让他眼皮儿猛地一跳,他忙站起来绕过茶几,恭恭敬敬地将腰牌还给段飞,脸上堆笑地问道:“原来是锦衣卫都指挥使大人驾到,我等未曾远迎,还请大人恕罪。”
哈坦身边的那个年轻人惊讶地望着段飞,堂堂锦衣卫都指挥使,也太年轻了吧?
段飞也没料到这块锦衣卫的牌子竟然这么好用,他淡然答道:“本使身负秘密任务,因此未曾预先知会贵部,客气话就免了吧,本使有要事与你们塔山左卫的都指挥使速黑忒大人密谈,还请尽快安排。”
哈坦撩了撩胡须,说道:“这……现在时间太晚,首领早已歇息,大人不如先在我营寨里歇息一下,一早启程去见首领如何?”
段飞虽然有些焦急,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若表现得太急,将不利于见面后的谈判,于是答道:“你说得不错,那我们就要叨扰一下了,有热水吗?我休息前喜欢好好泡泡。”
哈坦笑道:“不但有,而且是山上流下来的温泉水,泡起来可舒服了,我这就叫人给大人及随从们安排帐篷歇息,大人可要吃点夜宵什么的吗?”
段飞笑道:“有什么好吃的尽管上,本官还真有些饿了。”
哈坦回头对那青年吩咐一下,又转过来问道:“大人走的不是驿路吧?要不然我们早该得到消息了。”
段飞嗯了声,说道:“不错,我们请了个向导,抄小路来的,这条道翻山越岭、跋山涉水的,还真不好走。”
哈坦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你日夜兼程抄小道赶来塔山左卫,莫非发生了什么大事?”
段飞赞许地说道:“不错,确实有大事发生,你可知十月初八有一件大事将要发生?”
哈坦脱口说道:“朵颜三卫的会盟日……”
“哦?原来你们塔山左卫已经收到消息了啊……”段飞深深地看了哈坦一眼,淡淡地说道:“那为何却没有及时通报朝廷呢?”
哈坦忙解释道:“大人,我们也是今天才接到消息的,还不知是真是假,大人居然已得到消息赶来奴儿干都司,锦衣卫的消息可真是灵通啊。”
段飞淡然道:“我看你们不是不知道,而是觉得与自己无关,故而懒得理会吧。”
哈坦还待解释,段飞摆手道:“不用解释了,你们的心情我理解,不过置之不理与自取灭亡无异,我特地赶来是要点醒速黑忒指挥使,你想想看,朵颜三卫除了每年骚扰一下大明边关之外还能干啥?他们西不敢向鞑靼、瓦刺挑战,向南也无力拿下大明,向北尽是苦寒之地,只怕他们也没兴趣,朵颜三卫倘若强大起来,你说他们会找谁下刀呢?”
哈坦闻言思索了一下,心中顿时一惊,从前不是没有人想过这个问题,不过却没有段飞说得如此简单明了且杀气腾腾,哈坦小心翼翼地说道:“大人的意思是……”
段飞洒然笑道:“朵颜三卫的袭扰对大明来说不过是癣疥之疾而已,不过他们掠夺去的物资却足以让他们短时间内迅速崛起,威胁到周边各族的安全,你们塔山左卫与朵颜三卫并驾齐驱,将成为他们的首要目标,稍有不慎族灭可期,我这一次来见你们首领,不是为了大明,而是为了你们朵颜三卫啊!”
哈坦悚然心惊地说道:“大人请稍候,我去替大人安排一下。”
哈坦匆匆离去,段飞轻轻抿着奶茶,心中暗哼了一声,那个年轻人可能是哈坦的后辈,不停地偷瞧着段飞,段飞给他瞧得有些不舒服,狠狠地瞪他一眼,他吓了一跳,乖乖地垂下头站着不动了。
不一会哈坦又掀开布帘走了进来,他笑呵呵地对段飞说道:“大人,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大人吃些宵夜就可以歇息了,一早我会亲自来唤醒大人,因此大人不妨多喝几杯我们女真人的好酒‘阿剌吉’,可以驱驱寒气。”
段飞点点头,说道:“如此再好不过。”
女真酒阿剌吉送了上来,揭开坛盖即可闻到火辣辣的香味,段飞抿了一小口,顿感一股热流顺着咽喉直入肚腹,全身都热了起来。
“果然好酒。”段飞赞许地放下酒杯,心中暗暗一唏,心道:“山寨小厂生产的劣质白酒而已,竟然也敢称之为好酒,真是井底之蛙。”
其实也怪不得哈坦和女真人,白酒制作之术据说可以考证到东汉,史料证据显示至少宋朝中原地区已经出现了蒸馏酒,经过两三百年的进化,中原地区已出现高度提纯滤清、品质优异的白酒,比之后世的茅台、五粮液等亦不遑多让,女真人的阿剌吉至多可算口味独特,其他品质远比不上段飞喝过的好酒,况且它的确出自山寨自酿,在段飞眼里成为山寨酒也就毫不奇怪了。
苏蓉也喝了一小口,脸上顿时一片嫣红,买到足够的材料之后,她的化妆术是越来越厉害了,换做现在,段飞都不敢保证自己能够看出来。
大家以段飞马首是瞻,尽快地吃饱喝足,然后各自回帐篷歇息。
阳光刚露出一线,段飞已醒了过来,在床上调息一阵,只听脚步声来到帐篷前,哈吉大声呼唤道:“段大人,该起来啦,洗漱后吃过早点,我叫我孙子巴岱达尔汉送你们去大寨!”
辰时初的时候,段飞他们再次踏上征途,一队女真战士前后前后护拥着他们向东走去,越过呼兰河继续向东,不久之后段飞终于见到了一座连绵不知多远的大营寨。
这片营寨没有用木栅栏围起,因为它根本不需要担心会被攻击,塔山左卫实力强大,乃是海西女真中的大族,谁敢轻捻虎须袭击他们?它周边小寨众多,探马无数,就像大章鱼的触角,就算真有人想向他们下手,他们也有足够的时间反应过来,然后做出致命的反击。
塔山卫是大明在奴儿干都司创建的第一个民族自治卫,塔山左卫乃是它的分支,不过随着塔山左卫渐渐强大,塔山卫也沦为了它的附庸,塔山左卫的都指挥使速黑忒就是整个海西女真的大首领,只要说服了速黑忒,大明就能与海西女真联手,南制塔鲁木,西克朵颜三卫,不费一兵一卒便能化解即将发生的战乱。
哈坦的孙子名叫巴岱达尔,靠近营寨的时候他从衣袍下取出一个牛角形的乐器,吹出呜呜的声音。
数不清的女真族人向段飞他们聚拢过来,远方也响起了呜呜声,随后大地震撼旗帜飞扬,一彪精锐的骑士整整齐齐地出现在段飞他们面前。
大明塔山左卫都指挥使——的旗帜最是醒目,骑兵队伍来到段飞他们面前的时候左右一分,一个年约四十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