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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招叫当头炮大破转角马,这一回叫入敌营巾帼胜须眉!”
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越季五石散余效未退,好像更精神了,猛推了祝北觐一把。
祝北觐直接被推得双眼一翻载了过去。
“诶诶诶诶——”越季忙拉住他,“我告诉你啊,刚才那绝妙佳句千万别给我传出去,我得亲口告诉我爷爷,他准保高兴得饭都多吃两碗!”
西城门已到,这座门虽无战事,守兵也是如临大敌:“什么人”
“越七姑奶奶,哈哈哈哈哈——”
经过这样的大生大死,心气很难再如常人,要么就像祝北觐现在一般,用针顶着眼睛也不会眨一眨,要么就像越季一样。
守城欢欣雀跃:“越小姐回来了!快开城门!”
高瞻与几个将领匆匆而来,远远喊一嗓子:“不许开!”
西门守将道:“下面是揆文王世子和越小姐。”
“正是如此,才不能开。越小姐一个妙龄女子,落在敌营,贞洁怎么能保?她非但是公门之女,更是王爷未婚妻,自当在城外全节,若是进了城,岂不令王爷乃至我大晖蒙羞?”
“胡说八道!”众将怒道,“你是聋的?刚没听到鞑子兵说越小姐炸死了他们王子,非但未失贞洁,还为我增光添彩,真是女中豪杰!”
高瞻被堵得说不出话,瞪了一阵眼又道:“没错!正是她胆大妄为惹下这弥天大祸,鞑子能甘休?放她进来,万一他们恼羞成怒一举破了城怎么办?”
“你的意思是,应该把越小姐绑了交给鞑子向他们求饶谢罪?你他妈还是个男人么?连人也不是!”
“你、你、你们……骂人?真是粗俗不堪!反正,不许开门!我告诉你们,这里的主帅是殿下,本官是长史司之首,我的命令就是殿下的命令,我看看你们谁敢……哎呦妈呀!”
高瞻突然飞起摔向一边。
祝斗南放下越毂尸身:“立即开城门!传军医、伙夫!”
越季在前面一蹿一蹿的,后面是祝北觐被两人架得脚离地,一起登上城门。
向下而望,祝斗南沉声道:“凤翔公之事,暂时保密。”
“这哪能瞒得住呢?”
“总得让他们先包了伤口,吃顿饭。”
第36章 生殉
作者有话要说: 周四停一天攒文,周五上午9点左右万字更,周六不更,周日23:30更。以后会更努力填坑。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因为入V的头两天很重要,请养肥党们也尽量支持下,一鞠躬、二鞠躬!
即便深陷虎狼环伺的敌营,即便被穷凶极恶的大兵追赶,越季的心情也不会如此时此刻一般低落。重新面对祝斗南,所有小诡计得逞的得意、死里逃生的欢喜,全都荡然无存。
“殿下,您这副神情,是不是想告诉我,‘老天保佑,你终于回来了,可担心死我了’呀?”越季笑脸以对。
祝斗南没说话,只是注视着她的脸,面色发沉
越季笑吟吟的:“我都替你说完了,省得听你说更恶心的话。”
“脸,怎么了?”祝斗南的眉微皱,“有人打你?”
浑身都疼,脸上那点算得了什么,越季道:“是呀是呀,有人抽了我一耳光,我就把他炸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你猜那个不知抽过我多少耳光的,会是什么下场……哎你——”
越季忽然一声惊叫,想要往后躲,可祝斗南伸过来的手已经捏住她下颚,让她动弹不得。
他下手其实很轻,可足足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声音都变了:“放手!”
“我告诉你,我宁愿被那鞑子野人抽一千个耳光,也不愿意让你碰一下!”见他不为所动,她一掌使劲儿打过去,“给我放手!”
这一掌结结实实拍在他肩上,可就像打上一截木头桩子,祝斗南眼都没转,非但没松手,反倒微用力。
手下发出极轻的一声骨骼交错声。
越季先觉脸上一疼,瞬时便舒爽多了。
这回不等她伸手拂落,他已拿开自己的手:“少说话……”
“怎么,怕我把你那些好事都给抖落出来?放心吧,我知道现在这里是谁说了算,好汉不吃眼前亏,不怕被你再灭一次口么?我不为自己打算还要为三千和世子打算呢。”
“颚骨刚接正,说太多话,容易错位。”
军医背着药箱匆匆忙忙跑过来:“殿下——”
“替世子和越小姐看一看。”
“可是您?”军医犹豫地看着伤口还在渗血的祝斗南。
越季和祝北觐虽然看着狼狈,但却似乎没什么严重的伤。
祝斗南道:“去吧。”
越季经过祝斗南身后时,见他肩胛处衣服一大片殷红,还在扩大,肯定是刚才自己那一掌震裂了他的旧伤,心里一下子说不出的畅快……慢着,他那么自私谨慎,怎么会让自己轻易受伤呢,低声问道:“他怎么了?”
军医顺口道:“殿下刚刚上阵……”猛然想起祝斗南之命,忙地改口,“没、没、没什么……”
肯定是有什么啊,越季正要追问,一个声音道:“姐姐别来无恙啊。”
对于这种化成灰也难在她面前伪装的,一身小太监服实在是毫无用处,看着王晨婴,越季的心一沉。
炎热的夏季里,这副年轻貌美的融融笑脸却令人脊背生寒。如果说祝斗南的虚情假意处心积虑都是为了谋夺皇位,那么这个女人的目的是什么?是因为沉迷儿女私情而甘为祝斗南充当附膻之蚁?未必见得。猜不透的人,往往令人更加不安。
王晨婴笑着咋舌:“啧啧啧,姐姐怎么这样不知爱惜自己?看你这副憔悴模样,腮是肿的,嘴也是歪的。姐姐你又别无是处,现在连脸都保不住了,今后的日子,可真教人担心。”
祝斗南在一旁听得清楚,低呵道:“够了!”
王晨婴立即笑道:“也不要紧,不是有人家千辛万苦为您求来的销肌水么?一定能够销魂更胜往昔。”
任她笑得甜,越季还是听出了甜里头渗出来的酸,不过这对狗男女之间的里勾外连,她半点兴趣都无,让她感兴趣的是,王晨婴竟然知道销肌水的事,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以往,越季对销肌水十二分重视,一直随身带着,又因为它效用被传得太吓人,所以包得里三层外三层,现在拿出来一层层打开,拔开小木塞子,又摘下自己簪子在里头沾了沾。
“这么好的东西,耳听为虚,你自己试试看吧!”
王晨婴只觉得脸上一疼,被簪子尖儿划出一道细痕。
“你——”她刚惊叫出来便挨了一耳光,当即惊怒交加,捂住脸,“你敢打我?”
越季哈哈大笑:“打你?是为你好。你当这是什么滋颜养肤的好宝贝?还销魂呢,那是销毁。只要伤处沾上一点,不出半个时辰必定皮脱肉烂脸面全毁,想保住你的花容月貌,赶紧回去多找几个劲儿大的抽他个七七四十九耳光,说不定能把郁住的药都给抽出来。”
“这……”王晨婴死盯着军医,颤声道,“这是真的?”
军医道:“若这当真是传说中的销肌水,便不是危言耸听。”
没有不爱惜自己容貌的女子,王晨婴转头便跑,忽然停住脚,捂脸转过头来,恶狠狠的:“你这歹毒女子,早晚让你越家全家死个精光,尤其是你那老不死的爷爷……”
祝斗南打断她:“王晨婴!”
当着他的面,王晨婴硬是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一顿足而去。
“呸呸呸呸呸!”越季道,“一咒十年旺,我爷爷我全家都好着呢。”
“还给你!”越季连塞子也没塞,就把小瓷瓶朝祝斗南摔去,“什么害人的破玩意儿,我再不会上你的当!”
祝斗南吃了一惊,一步抢过去,将瓶子紧紧握住。好险,里面的水漾了几漾,终究没有泼出来,否则他手上有伤,后果不堪设想。
“这是真的。”他道,“得来不易。没有它,就配不成璞真膏。”
僵持一会儿,越季无动于衷,他也不再多说什么,默默撕下一块衣角堵住瓶口,将瓶揣入怀里。
“什么这么香?是——”越季忽然抽起鼻子,一下跳起来,“黄爷爷?”
老黄峰手里端着一个大托盘,颤巍巍地走过来。
“您怎么来了啊?”越季脖子都长了,“虎皮肘子?是爷爷担心我和三千吃不好,让您来的么?”
“小月季……”黄峰艰难地滚了下喉头,“别说了……饿了吧?快趁热吃吧。”
越季真的是饿惨了,抓过一块肉往嘴里塞:“我叫三千去。”
“你吃你的,他有。”
“那我叫大伙儿一起过来吃。”
“他们都吃过了。”
“哦……”说不清,老黄峰今天的神情让她有点不敢折腾,老老实实坐下来,抄起筷子,忽又抬头,“殿下,这大太阳地儿你杵在那儿不晒么?咱两这出破镜重圆也唱完了,您能挪挪贵步哪儿凉快到哪儿歇着去么?对着您山珍海味我都吃不下去。”
闻言,祝斗南没说什么,走远了,可到了登城道口,又站住了,似乎在担心什么,没有下去。
越季不管他了,一阵风卷残云。
“好吃么?”
“那还用说,当然好吃!没人做菜比得过黄爷爷。”
老黄峰趁她埋头,抬袖子悄悄擦了把眼睛:“小月季……多吃点儿,你太瘦了。姑娘家太瘦,要挨男人欺负的!”说着,狠狠瞪了一眼远处的祝斗南。
“嗯嗯嗯。”
“听黄爷爷的话,以后别那么嘴刁了,就算不是黄爷爷做的,别人做的也一样要多吃,啊。”
越季终于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了,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黄爷爷您今天……”
“祝斗南!”黄峰忽然厉声,“你今后要是欺负她,这群死鬼不会放过你!”
祝斗南脸色一变,猛转过身。
“老国公!老将军!老大哥!”黄峰仰面朝天,声嘶力竭,“您别担心,小月季她平安无事,也吃饱了,我再没遗憾,现在就下来陪你们!”
年逾古稀的老人突然迅如灵猿,飞身翻过城垛,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第37章 传家银莲花
“凤翔公为什么会只带十三人出战?祝北觐和越季到底是怎么落入鞑靼军的?”
祝斗南走来走去却怎么也躲不开北极星逼视的眼睛,那眼中寒光令人不快。
“我说了多少遍了!”祝斗南烦躁地用指头狠狠戳自己太阳穴:“这里的病,是会一代一代往下传的,一家子都有病!越孝如此、越毂如此、越季如此!一个个都找死,拦都拦不住,你让我怎么样?陪他们去死么?”
“王晨婴呢,她做过什么?”
祝斗南猛站住:“你还说?那丫头竟敢用销肌水刺她?好在是药水都散出来了,不然要是破了相,你让我怎么跟王弼交代?为这件事,费我都少口舌去安抚!你不想想,若没有王弼扶持,还说什么宏图大计!”
“我问你,王晨婴和越季是怎么交恶的?”
祝斗南安静下来,半饷:“二雌相争,还能为了什么?争风吃醋罢了。男人丈夫,大行不顾细谨,你不会在这些末节细行上也来苛责我吧?”
北极星道:“越季不是那种心胸狭窄的女子,即便惩治王晨婴得手,依然不忍她毁容,告诉她破解之法。能让越季如此痛恨,王晨婴一定做过什么令人发指的。”
祝斗南转过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