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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疑地拿起锦盒,她慢慢打开来,长久沉默。
一只手忽地从她身后伸出来,将锦盒夺走。
临霜一怔,讶然地转过身去,便见沈长歌垂眸看着锦盒中的那颗紫珠,倏地将锦盒一阖,重新塞回在她的手上。
“少爷……”临霜讶了讶,目光掠过他的臂膀,望向不知何时敞开的房门上,神情有些木讷,“你什么时候……”
“你想卖掉它?”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指了指她手中的锦盒,淡然的话音听不出情绪。
临霜心中蓦然一跳,握着锦盒的手微紧,没有说出话。
“你的哥嫂与你说了什么?”他叹了口气,道:“向你要了钱?还是其他什么?”
她瞬间怔住,讶然抬起头,“你怎么——”话刚一出口便又止住了,猜测到大抵是翠云她们将事情告诉了他。
轻迟疑了片晌,临霜低了低眸,“少爷,对不起……”她的音线有着些许哽涩,“我知道,我不该擅卖家主的赐物……可是……我……”
她是真的觉得没有办法了。
陆大嫂一向爱财如命,也是因为如此,当初她才会选择以那样的方式卖掉她。而今她既敢与她下了这样的话,那么想来,她定是有着把握能保证她不得不屈服。而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便是给她比那家人所给的更多的钱,仅有这样,陆大嫂或许才会放弃嫁掉她。
可是一共整整一百二十两银子,恐怕是她这一辈子,都无法触及得到的。
而她浑身上下,唯一最值钱的东西,便唯有这一枚紫珠。
临霜的头深埋着。
静静看着她,沈长歌上前两步,“告诉我,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我……”
她试着张了张口,话到嘴边却似乎怎般也无法说出口。
肩膀处微微一沉,沈长歌的双手轻压在她的肩膀上,和声说:“实话告诉我,任何事,在我面前,你都不必顾忌什么。”
他的话音淡静而温冽,让她恍惚间感到了些许的平静,默了一默,终于还是将事情前后原封不动地叙述了一遍。
认真听过了事情经过,沈长歌微默了默,忽道:“你不许卖掉它。”
临霜一怔,瞬时抬起头,“可是……”
“这件事,你不必担忧什么。”他向她微露了一抹笑,道:“你别忘了,你还有我。”
临霜赫地讶住了,恍惚间似乎明白了他想要做什么,立道:“少爷,你不可以给他们钱!你……”
“为什么不行?”他只是含着笑,头微微一低与她的额头相互碰触在一起,静看着她的瞳眸。
临霜的话语忽地便塞住了,凝怔了许久许久,弱弱开了口,“这是我们的家事,他们……不可以拿你的钱的……”
沈长歌顿了顿。
唇角悄无声息带起一丝笑,他忽然扳过临霜的肩膀,半拉半抱,将她按坐在床榻上,坐在她的身边,沈长歌轻执起她的手,道:“临霜。”
临霜看着他。
“你放心,这些钱,并不是白给他们的。”沈长歌说道:“就当做,是我给他们的聘礼。”
心弦似乎被忽地波动了一下,临霜震讶地睁大眸。
伸出臂轻拥住她,沈长歌低低道:“我会把这些钱给他们,让她们签下死契,这一次过后,他们与你便再没有任何关系。我有分寸的,如果他们还有下一次,我绝不会姑息。”
心口缓缓淌过温热的暖流,临霜心中大动,鼻尖有着些许泪意,她吸吸鼻子,仍旧十分犹豫,“可是少爷,我……”
凭她,怎么可能值得他这样做?
沈长歌轻哂,似乎猜测得到她心中所想的是什么,怀抱似乎变得更暖更紧,道:“其实我也觉得,他们的确太过分了,像他们那样的人,或许真正该给他们的,应当是一次教训。”脑海中每当回思起她曾经历过什么,他的心中便不由泛起些微的冷意,片晌又道:“不过,我想着,不管怎么说,他们都似乎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临霜怔然沉默。
“或许换一种想法,其实我也该感谢他们。”伸手轻勾了下她的鼻尖,沈长歌笑意淡然,“如果不是他们把你卖到了公府,也许我还不会遇得到你,这样一看,他们似乎也并不是没做过好事,对不对?”
临霜彻底默然了。
……
对陆松柏的态度,临霜一直是觉得十分复杂。
她一直记得,在很久很久以前,在她与陆松柏都还是年幼的时候,那时候的陆松柏,对她一向也是非常好的。他和父母亲一样,一直保护她,疼爱着她,也会在她受同村孩子欺负的时候出面护着她,安慰她。尽管后来发生了这一切,但是在她的心中,却一直残存着一丝希望,无论他的内心而今有没有把她看作是妹妹,在她的心中,他却一直还是那个说她是“小明珠”的哥哥。
可是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一切就变成了这般模样的?
当初他把她卖掉,她的心里怨过,恨过,可在某些时候,莫名的,她也竟异样的有过感激过。或许正是如沈长歌所说的,如若他不曾卖掉她,她也许这一生都无法知晓,那个破败偏远的小村是种怎样的世界,也许他对她做得最对的事情,也是不由分说将她卖掉,然后让她遇见了他。
……
将她的头抚在自己的肩怀中,沈长歌慰然微笑,他的声音微低,轻轻地荡在她的耳边,笃定而温和。
“放心吧,不管怎样,一切都有我。”
·
第二天下了太学,临霜又一次去往了乌巷街十八号。
陆大嫂本是给了临霜几日的时间考虑,声称若是她始终不愿,便直接前去官府与她赎身,不曾想而今这仅隔了一日,临霜便再次登门,心道她这定是已想通了,不由大喜过望。
令陆大嫂没想到的是,这一次临霜却非孤身而来,当那辆精致的马车停留在乌巷街破落陈杂的街口,陆大嫂几乎完全讶住了。车帘掀开,一个衣着光鲜、面目冷峻的男子从车上迈下来,而后又搀扶着临霜缓缓下了车,最终在周围邻里所有惊讶愕然的目光之下,淡定地步入十八号的院门。
陆大嫂和陆松柏瞠目结舌。
得知来人正是定国公府的世子,陆松柏与陆大嫂无疑惊讶极了,连忙在屋内斟茶设坐,谄媚地款待。陆大嫂忙前忙后,忍不住拽住了一路紧随的临霜,压低了声响责备她贵客临门却不提前通告。
临霜没有理她,只是默默跟在沈长歌的身后,神情淡漠。
“我不想浪费时间。”
并没有落座,一入门,沈长歌只是冷着脸,将袖中那两张薄薄的银票掷在桌上,开门见山。
“这是二百两,听闻你们给临霜在乡里寻了婆家,聘金一百二十两,以这些钱去还他们的聘礼,已是绰绰有余了。其余那八十两,就算作是我所给你们的补偿。临霜而今已是定国公府的人,未来自然也不得离开定国公府。还希望你们好生考量。”
“另外,还烦请你们签下这个。”他又从袖中取出另一份契约似的纸张,在两人的面前打开来,道:“这是死契,签下后,你们便同临霜再无瓜葛。你们放心,我会找人善好你们下半生在村中的生活,但是你们也必须答应我,从今往后,你们不得以任何方式,寻找临霜。”
陆松柏与陆大嫂完全怔住了。
小心翼翼地向着临霜递过去一个眼神,陆松柏看着临霜,想要从她那里问清面前的状况,临霜却不看他,只是目光一拗避开了视线,默默盯着一侧。
一边的陆大嫂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那两张崭新的银票,又望了望沈长歌与临霜。她心思电转,倏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不禁又浮出了笑,道:“呦,世子爷,那看您这意思,是要拿这二百两银子,买断了临霜不成?话说您和我们临霜,这是什么关系啊?怎么这定国公府竟这么阔绰么?买断个丫头,竟也要二百两?”
“这和你们无关。”沈长歌淡淡道:“你们只需告诉我,你们可愿意?”
他的目光静静平移到陆松柏的脸上,明明并不冷厉,却无端望得陆松柏一阵骇悚,额角微微渗出细汗。
陆大嫂却一时没有说话,拧着眉沉默思索。
陆大嫂是何种人精?定国公府的世子愿意为一个丫头出二百两银子,她又怎能看不出来这两人之间的不一样。她垂眸盯着那手中的二百两银票,心中飞速辗转着,想着若是仅仅只凭着这二百两,未免是有些吃亏大了。
这一想法刚一闪过,陆大嫂立即摆正了姿态,微微一咳,正视着沈长歌,慢悠悠道:“不是我说,世子爷,虽然临霜对你而言,不过一个丫头,可是对我们陆家来说,那可是我们陆家唯一的女儿啊!你想买断临霜,那这区区二十两,便足够了?”
一旁的临霜脸色微变,倒是沈长歌不动声色,“那么依你看呢?”
陆大嫂哂笑道:“不瞒你说世子爷,那一百二十两,是那户人家所出的,可是您不一样啊!您一个堂堂公府的世子爷,若想收了我们临霜,那价钱,自然更是不同的。依我看,若是您的话,当得是这个价才,不然,也够不上您这身份不是么?”
她轻松伸出五个手指,在他面前轻轻晃了晃,脸上腆着笑。
“你——”临霜气急了,一张脸登时浮起怒色,刚想冲上前,沈长歌却自一旁扣住了她的腕,轻摇摇头。
面向陆大嫂,沈长歌道:“你说的不错。”
“少爷!”临霜心惊,扯着他的袖摆不住地摇头。他却只是偏头对她笑笑,然后左手自右臂的袖中微地一曲,似乎正要取出什么。
陆大嫂笑笑,脸庞不由得掠过一丝得意。
视线一瞬不瞬地落在他的手上,陆大嫂万分期待地舔了舔嘴角。然而随他的手一放,他所取出的却并非陆大嫂一直祈盼的银票,而是一把寒刃锃亮的小匕首,他的衣袂轻轻一飘,还未及陆大嫂反应过来,眨眼间身影已经转到了陆大嫂的身后手臂轻微一环,手中的匕首已然准确抵住她的颈。
“啊!”陆大嫂登时吓得尖叫,整个人不自觉地后仰,颤巍巍喊道:“你你你……你干什么!”
未曾想会突发此状况,临霜也瞬间惊愕住了。
陆松柏大惊失色,腿膝一软跪在地上,颤声哀求,“世子爷!有话好好说!这可使不得啊!使不得……”
“我警告你们。”沈长歌冷言道:“别以为我无法奈何你们,我若不愿,便是这二百两都不会给你们,你们也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给你们半柱香,你们好好考虑清楚,这二百两是要还是不要。否则,也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尽管被人掣肘着,陆大嫂的心中到底有些不甘,她努力避着刀锋,颤抖着声音大喊:“你……你别以为你身份高便能为所欲为!我、我……我可告诉你,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不妨我们试试看?”他只是轻哂,平淡的声音却更似一道锋利的刃,入耳更加令人骇悚。手中的匕锋又稍侧了一侧,他淡漠说:“想清楚了吗?要?还是不要?”
侧眸瞥了下陆松柏,沈长歌颜容冷漠。
“要要!要!”陆松柏连忙道,骇然地爬上前抓住银票塞入袖中,又二话不言咬破了手指在那张契纸上按下了一印。将契约毕恭毕敬呈到沈长歌的面前,“世子爷!我们……我们签了!我们要了!求您手下留情,放了她吧,啊?”
伸手将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