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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些的杯子,手忙脚乱地拿起茶壶想要斟水,一倾手才发觉茶壶早已空了,不由更为窘迫。
默默地看着,临霜淡淡地别开目光,“不用了,我不渴。”
陆松柏的手一僵,迟疑将茶具撂下了,重新坐了回来。
脸上微微渗出了些许虚汗,陆松柏神情窘迫,他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是僵持了许久,好像不知该如何开口。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鼓起勇气一般,深叹了口气说道:“临霜。”
临霜冷静地看着他。
“这些年……你在公府,过的好吗?”
她微怔,默然了片刻,静静答话:“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陆松柏笑笑,似乎有些欣慰,只是笑容有点勉强。
“你们呢?”顿定了片刻,临霜静静反问。
似乎没想到她会顺势问询,陆松柏有一瞬的怔愕。愣了一愣,他忽然惊喜地扬开了唇角,连连回答:“我们……也挺好的!挺好的!家里的事情一切都好,杭儿也长高了,就在去年,还一直惦记着你呢!”
“那就好。”她象征性地扯开了唇角,半笑不笑地点点头,继而又恢复了沉默。
短暂的默然令四周的氛围变得更僵,轻拭了拭额上的细汗,陆松柏有些不自然地紧了紧手。心下微沉了一口气,他微微一横心,唤道:“临霜。”
临霜平静地抬了抬眸。
“其实……这些年来,哥和嫂子一直后悔,把你卖掉……”
“……”
“临霜,不瞒你说,当时,你刚离开家不久的时候,哥的心里就已经后悔了。这些年,哥一直在忏悔,也一直……想办法想要弥补。哥知道,当初,是哥做的不对,但是临霜,哥也知道错了,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在介意当年的事情,原谅哥一次?啊?”
临霜一怔。
几乎怀疑自己听错,她的眉目间化开一片怔然的错愕,不经意话音脱口:“什么?”
“哥知道,哥这个要求,对你来说可能有一些……”陆松柏面目拘谨,“可是临霜,哥……哥真的知错了!哥……哥不是东西!哥不是人!哥该当千刀万剐!可是临霜,你真的……能不能原谅哥这一次?让哥也能好好弥补你一次?哥真的是觉得对不起你!哥错了……”
她怔怔地瞪眼盯着他,心中只觉又是古怪又是奇特,不自觉地忽然冷哂了一下。
是,他知错了,知晓对不起她。可当初的他又何尝不知?
她还清晰地记得那年的冬天,他也是用同样的语气同样的神态对她说了这一番话,然后转瞬,却是骗她将那碗下了蒙汗药的花粥喝下……
或许当初的自己还会因他的这番话感到心软,可是时过经年,而今再次入耳,于她而言,简直就觉这是一场笑话……
她不禁低头哂笑,眼神却是一片毫无笑意的冷漠。
看见她的哂笑,陆松柏的心头更加没底,僵蹙地摸了摸衣角,神态不安。脸上的汗越来越多,他不曾擦拭,头埋得低低的,不敢看她,“临、临霜……我、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能不能……能不能……”
临霜很快敛住笑,抬起头淡淡看向他,道:“你放心,我不怪你。”虽这样说,她的目光却似冬日结冰的湖泊,冷而无波。
陆松柏闻言一怔,胸下瞬时松了一口气,笑起来,“那就好,临、临霜……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会一直恨我。你不怪就好,好……”
轻扯了扯嘴角,临霜没有说话。
陆松柏兴奋道:“既然是这样,临霜,那这一回,我们一家人又可以团聚了!你放心,我和你嫂子已经完全商量好了,这些日子就去公府给你赎身!我们一块儿回去青水村,一家人在一起!你嫂子还给你在镇上寻了户好人家,你可以安心嫁过去!”
这一句方一入耳,临霜登时发觉了一丝不对,思绪顿时凝住,“你说什么?!”
陆松柏神情微动,一瞬方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不慎说露了话,硬着头皮道:“哦那个……临霜!你先别激动,是这样!你嫂子和我都觉得,你这年纪也大了,总不好一直这样在公府侍候着,所以就托人在镇上给你寻了户人家。那家人听说你这些年在公府作活,特别满意,连聘礼都下来了……”
眼见着她的脸色愈加不对,陆松柏忙道:“你放心!临霜,这家人哥是看过的,无论是人品还家底都不错,你嫁过去,不会受苦的!虽然是续弦……但!能到这样的人家,已经是我们的福气了,哥绝不骗你!”
脸色一片阴暗,临霜的目光冷寒起来,顿了顿,倏地起身便走。
“临霜!”飞快上前拦住她,陆松柏无措道:“临霜,你别这样,你听我说,我……”
“让开!”临霜冷冷斥道。她早该想到他们这一次无故寻她,心下定是打量着什么想法,若非是她对他们而言还有着些价值,他们又怎么可能轻易想得明白?
临霜漠然道:“你当我是什么?一样你们想卖就卖想丢就丢的东西?还是什么需要了就想起,不需要就弃如敝履的物品?你凭什么要左右我的想法?”
“不是的临霜……”陆松柏局促不安,却执拗地堵在了门口不让她离去,好声好气道:“你误会了,我们这也是为你好啊!当初,你不是也不愿被送到这公府……我们好不容易凑齐了这给你赎身的银钱,还来这京州找你,我们也是为你考虑……”
“让开!”懒得与他争辩,临霜皱起眉,用力推着他想要出去。
“这是怎么了?”——
就在这时,陆大嫂端着一盆方才煮好的浓汤走了过来,笑容明媚。
看见她,陆松柏似乎微微松懈了一口气,轻向她递去一眼。
陆大嫂立即会意,忙走进屋将汤搁在桌上,又顺势阖上了门,道:“哎呀,你们哥俩聊得好好的,怎么说着说着还动气了?来来来,临霜,坐下喝点汤,刚做好的,快尝尝!”
临霜却不愿再跟两人多言,微压下了蕴在胸口气意,忽地折步走到陆大嫂前,开口:“嫂子。”
尽量保持着冷静,临霜漠然道:“我也不跟您废话,您也不用跟我绕弯子,说实话,就凭你当初做的那些事,你这汤,我是绝对不敢喝的。还有,我不知你究竟是收了那户人家多少彩礼,你最好还是将那些钱原封不动还回去,因为我是绝对不会离开定国公府的!从今往后,你们也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们都各自好自为之吧!”
陆松柏神情赫然一顿。
她这番话说得毫不客气,外加疾言冷色,落在陆大嫂的耳中,也不禁动荡了她些微的怒意,她眉目一拧,脸上也不再笑了,厉道:“你这是什么话?哦,我花着心思给你寻了个好人家,到最后,还成了我们的不是了?临霜,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在这京州在公府待了几年,又一直伺候着嫡少爷,就人也傲气了,身份也不同了?我可告诉你,你这大丫头的名位说出去好像多好听,可实际上,谁知你在那少爷身边待了这些个日子,俩人有没有发生什么!你出去问问,那户好人家会要一个名声不清不白的丫鬟做妻?你能嫁到这户人家做续弦,已经是多难得了?你可知足吧!”
临霜眉头一蹙,双手垂在两侧死死握紧,片晌又冷笑,道:“你究竟是为了给我找了个好人家,还是给你自己寻了个钱庄?这一次你又把我卖了多少钱,你敢说吗?!”
面目微微僵了一僵,陆大嫂的表情讪讪地,“……反正,不管是怎么样,你若是能嫁过去,后半生不再吃苦,不也是件好事吗?你管这么多做什么,我毕竟也是你嫂子,难道还会害你不成!”
她只觉得不可思议,又不由地讽哂两声,不想再多纠缠,“无论如何,我是不会离开定国公府,更不会嫁的!你们死了这条心吧!”转身便要离去。
“站住!”身后传来陆大嫂的斥响。
临霜脚步下意识地停顿了顿。
陆大嫂道:“陆临霜,你要是这样,那我可就把话撂在这儿了!这件事,没得商量!你嫁也得嫁,不想嫁,也得嫁!”
话已至此,陆大嫂也不愿再装模作样,冷哂一声,疾步走到她身旁。一边的陆松柏轻扯了她两下,被陆大嫂烦乱地挥开,而后眉目一厉狠狠道:
“临霜,我就实话告诉你,这次,那家人可是出了足足六十两银子的聘礼!六十两,赎五个你都足够了!你若想让我把银子还回去退亲?我告诉你,也门都没有!这些银子,是我输给人家的,我早就说好了把你给抵押给人家!人家也同意了,只要你嫁过去,还会再给六十两作聘!无论如何,这一次你必须嫁过去!我就算是绑,我也给你绑到花轿上去!”
“什么?”临霜大为震讶,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疯了?!”
“那你就当做是吧!”陆大嫂冷笑,“我告诉你,你也别想着你现在是公府的奴婢,让公府帮着你!我当初签的可不是死契!再怎么说,你那官牒还在我这里,你还属于陆家!公府再大,也没个理由扣着人家的闺女不放!你还是仔细想清楚,是自愿嫁,还是被强迫着嫁吧!”
第112章 出面
临霜一路跑回紫竹苑; 心情动荡难安。她方才进门,正在苑内挑茶的知书入画登时眼睛一亮,呼唤; “临霜!”
临霜却恍若未闻; 一张脸涨得通红,说不清是种怎样的神色。她大步跑入了内苑的门; 一路跑回自己的房间,而后“砰”声阖紧了门。
站在内外苑相连的月门门口; 阿圆几人面面相觑; 犹豫了半天; 仍是不敢肆意进入内苑。知书入画很少见她如此,不禁大为讶异,迷茫地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了……”
叹了口气,阿圆皱眉,“肯定是她那哥嫂又做了什么!”
远远眺着内苑那一间紧闭的屋子,阿圆嘀咕着; “早知道,我们就应该硬拦着,不让她去了……反正她那哥嫂再厉害; 也断不敢来公府抓人!”
眼见至此,众人也无可奈何,翠云遣着众人继续干活,让临霜一人好好沉静些时日。几个小丫头却总不由担忧; 立在门口忍不住远眺,磨蹭了半晌也没能离去。
“你们怎么了?”
身后突然传过一声熟悉清响,几个人愣愕地回过头去。不知何时,一个身影已经立在几人身后,正是方从太学下学而归的沈长歌。
·
临霜回到屋内关上门,一把伏在床榻上,一直强忍着的泪水终于隐忍不住夺眶而出。她心里又悲又气,那些气愤怨怼如一团戾气蕴在胸口,却怎般都找不出一个发泄的出口。
她伏在床上哭了一会儿,感觉到自己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直起身抹干了眼泪。她默默发了一会儿呆,心中似忽然想到了什么,弯下身从床下脱出一个木盒,打开来。
将盒中的东西一股脑地全部倒在床上,临霜拾起其中的那些银钱,一一归类查点,等将所有的银钱全部查数清楚,她咬咬牙,忽然又卸下了身上所有的簪镯等物,堆在一起仔细估算了算。
不够……
还是不够……
心中划过一丝绝望与黯淡,她咬唇定了半天,目光逐渐落在了一旁的一个蓝色锦盒上。
迟疑地拿起锦盒,她慢慢打开来,长久沉默。
一只手忽地从她身后伸出来,将锦盒夺走。
临霜一怔,讶然地转过身去,便见沈长歌垂眸看着锦盒中的那颗紫珠,倏地将锦盒一阖,重新塞回在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