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看看彭时,只觉得这个助手实在不怎么样,当下叹息一声,向着彭时道:“今日张佳木算是一石数鸟,你看,借工部主事一事,公然落我们的面子,使得武臣勋戚对他斩杀武官的事稍做谅解,这只是其一。其二,便是借着此事,使得工部尚书赵荣不安其位,要么去职,要么,就得重新倒向他了。”
说到这,彭时悚然而惊,大声道:“此人真是阴毒”
李贤苦笑,道:“确实是难防的紧……我们在赵荣身上,可是下了多少功夫?”
其实赵荣身上,李贤一群人真真是下了不少的功夫心力,但此时看赵荣的神态,不用多问,此人已经慌不自持,看来,也是靠不住了。
“此人真是心思缜密,行事要么不动,要么就是雷霆一击。”李贤夸说张佳木的同时,心里也是不停的担忧。但想来想去,暂且是不得要领,但也只得向彭时道:“所以吾等只能千万小心,再小心了。”
“别人怕他,我却不怕他”无论如何,彭时也觉得自己是个清官,却是犯不到自己头上来。当下气壮如牛,拍着胸道:“学生倒要看看,他张某人怎么查出学生是贪官来?”
“是极,老先生向来清廉,人都知道。”李贤稍觉心宽,勉强一笑,彼此都是牵马说了良久,到了此时,便也只能拱手相别。
……
及至李贤回到自己府邸,宽去大衣服,换上家常衣服时,外头已经是宾客盈门了。
按平时来说,现在他应该还在文渊阁中办公,但今天早朝的时间实在太过冗长,快到中午才散朝。
又因为议事多是严峻的话题,彼此争执,极耗精力,所以内阁决议,索性就提前下班,大家各自回府休息了事。
李贤知道,今天必定是安闲不了。等外头的手本堆的小山也似,被下人端上由他阅看之时,便是向来有谦谦君子风度的李贤,也是忍不住摇头苦笑了。
现在跑来的,十之**,都是听说要肃贪而慌张失措的,要么来打听消息,要么就是来预先做做功课,等万一出了事,好请李贤做援手。
来请见的,当然也是有一定关系,要么是门生,要么是小门生,要么就是同年或是同乡。要么,也是通家世谊。
现在的李贤,就是整个文官集团的核心,灵魂,如此大事,自然也会有不少关切的人跑来问询。几拨人相加,手本自然就堆的小山也似了。
“此人也来了?”李贤看着手本,略作沉吟,便道:“来,请翰林学士崔大人进来。”
“是”
虽然是李府,不过李家格局并不大,只是正中轴一个堂房大院,东西两个跨院,家下人也不过十来人。在当时来说,虽然不是一等一的清官,但也不算特别的矫情。
若是在几十年百来年后,一国相臣,就算想简朴清廉,也是难了。
张居正起居奢华,一桌过百菜蔬,犹自感叹没有下筷子的地方。回家奔丧,坐的是三十二人抬的大轿,豪华之极,轿子犹如一个小小的行动着的客厅,可以在里面办公休息,接见来求见的地方百官。
至于严太师,徐太师之流,那就更加不必提了。
此时堂小屋陋,主仆一问一答,没过多会功夫,崔浩就被引领到了内书房前。
当时的大户人家,正门对面是照壁,然后是仪门,正堂,内宅门,然后是后园,东西两边自有跨院,两边有花厅和书房,小花厅等待客的地方。内书房则是内宅和外堂交接之处,不是极亲近的客人,绝不能至此。
崔浩也是常来常往的客人了,所以李贤也没有特别客套,在房前帘下迎了一下,然后手一让,便自己先进了房,室内支起窗子,搭的天棚,所以日照不到,很是清凉。他就躺在一张小小的竹椅上,对着崔浩笑道:“文渊,你来的正好,我叫人切了冰镇的西瓜,难得之物,正好与我一并享用。”
彼此至好,而且有如师徒一般亲近,所以李贤说起话来,也是随意的很。
其实当时的贵人,在京师几大冰库里大量买冰,所以吃点冰镇的东西,根本不算什么。李贤虽不算是寒俭,但寥寥数语,也就知道平素是怎么过日子的了。
“阁老自奉如此清简,学生拜服。”崔浩心事很重的样子,虽然是应和李贤,但却是无精打采,看起来,就象霜打的茄子。
“文渊,这是怎么了?”李贤看的大为不乐,不过也不好即刻就斥责,想了想,便在脸上浮一出笑容,只道:“怎么啦?难道你也有贪贿的情事?”
“学生当然没有,除了印结银子,学生一芥不取,绝不过逾。”崔浩断然摇头。
不过,他紧接着便是道:“学生虽然没有,不过,学生敢保证,现在京城之中人心惶惶,阁老,恐怕这一手棋我们要输,甚至就跟着要全盘皆输了。
' '
第五卷 权倾天下 第六百零七章 可惜
第五卷权倾天下第六百零七章可惜
“文渊”李贤用责备的口wěn,拉长了声调,道:“慎言”
“唉,是,阁老说的是,学生说话孟浪了。”
崔浩心里满腹心事,放眼京师,能够谈谈的,也就只有李贤了。所以,虽然认错,但还是把自己心中所担忧的向李贤说道:“学生总觉得,张佳木会借此机会,大张旗鼓做起来,到时候,可能就被动了。”
“无非就是抓一些人,甚至杀一些人。”李贤此时已经镇定下来,回家的路上,在马背上,他也是考虑的很清楚。
张佳木无非就是利用现在的权柄,抓人杀人,也好,叫他对付一些不坚定的异已份子,比如赵荣这般的官员,留之无用,弃之可惜,叫张佳木对付了,也正好替他们自己省事。
二来,就是肃清沙汰一些无用的贪婪鼠辈,正好是张佳木替他清理门户。
三来,也就是借着此事,使得文官更加抱团,同仇敌忾。
现在这局面,就算是太祖高皇帝复生,恐怕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他倒不相信,张佳木能用什么妙法,能把眼前这大局给扭过来。
有见如此,李贤自然是心中安妥,并不慌乱。倒是见崔浩有些慌张的模样,李贤心中暗笑:年轻人到底没见过事,遇事便慌了。
……
在李贤府邸里盘桓了一个多时辰,李府清俭,但待客用的酒菜还是很丰盛的。有酒有肉,崔浩是广州人,所以李贤还特别交待厨房把菜做的清淡一些。
天气又热,师弟二人小饮闲谈,先是说国事,后来就论诗词,李贤自己的诗赋无甚可观,但崔浩精通此道,于是说起来,兴头的很。
说到太子的学问,李贤倒是格外注意。问东问西,极尽仔细。
就这一点来说,崔浩也很得意。
“圣学不坏,”他吃了一杯酒,颇有醉意地道:“原本只能写写画画,天赋好罢了。现在,太子似乎受了刺jī,知道学习,所以经史子集,已经讲了很多。最近,殿下交待,将过往前朝列代帝王治政的事专门挑出来,做一本书,由他经常阅览。”
“这么说,圣学果然进益很多。”
李贤听说,自然也大为高兴,置酒向崔浩示意,两人都是一笑,然后都是一起饮尽了。
饮完,李贤才感慨由之的道:“文渊,太子实在是吾等将来的指望。今上虽然仁德,但毕竟受过些苦楚,对臣下的防闲之心甚重,所以,要开创一代伟业,非得将来新君即位不可。”
以他的身份,还有皇帝对他的信重,说出这样的话来,对崔浩自然也是极为推心置腹,是把内心最深的话,也和盘托出了。
崔浩知道深浅,这般话,连彭时这样的大臣也不能告之。
对他来说,也不能多话。好在,李贤说出来,略有些后悔,所以也不承望崔浩回答,当下只是起身,推窗外望,沉吟道:“无星无月,看来,今夜将有大风暴了。”
……
从李府醉醺醺的出来,崔浩带来的仆人忙上前来shì候。他早就成亲,但和妻子间关万里,当时的京师到广州,除非是极胆大的人,敢在天津卫下海,由海路回去,又省时,也省事。但自从永乐年过后,海禁森严,胆敢下海的船和人一年比一年少,想从海路走,就太困难了。
为今之计,就是从北京起旱,一路到山东德州,再坐船,经淮安、宿迁等地,再过长江,船行数千里后,再行陆路,关山万里,时人死于途中的,也真的不知凡已。
以当时的沿途治安,道路情形,卫生,饮食,体弱的人数月奔走于途,一旦得病,就真的很难治了。所以,不是行商或应试的话,想让当时的人离家数千里远行,绝对会被视为畏途,甚至有一别经年,数年,甚至永决了。
崔浩中进士,不过两年余,而且先只是小吏,现在才做到翰林学士,场面渐渐铺排开来,收入也渐渐增加。
如果是以新科进士时授给的官俸,养活自己都嫌困难,更加不必提养活家人。
开初的俸禄,只是一年四十五两银,当然,这银子不会全部实发,官越小,打的折扣越低,但仍然是有折扣。
把银子换成苏木,香料、宝钞,当然,更多的是打好的米。崔浩一年实领,最多能有四十两左右,一个月几两银的收入,自己一个人也就勉强过活,再有仆佣之类的必不可少的开销……因为官体要紧,穿着官服,就不能步行,只能骑马或坐车,所以必须得有一个贴身的近仆拿衣包,到了地方再把官服换上,不然的话,huā费还得更高,要养马,得有马料,照顾马的马夫,至于车,开销就更高了。
崔浩至今,也就是刚刚置备了一匹口外买来的菊huā青马,雇了一个马夫,还添了一个仆人,平时出门,一个持拜帖叫门,所以人很机灵,一个就照顾行李衣包,老实木讷。
这会辰光已经不早,天sè在似昏非昏之间,街市之间的行人,已经有人提着灯笼在行走了。天气热,白天路上人不多,但这么黄昏时候,太阳落山了,街道上的人反而多起来了。
粤地炎热,广州人反而是习惯了炎热的天气。而且,京师这里,早晚很凉快,所以对崔浩来说,倒没有什么感觉。
只是行走之时,不时有人家往门前泼水,然后搬出椅凳来,就着油灯的灯光吃饭,这一点,倒是教崔浩颇有乡愁了。
当时正是一天两餐往三餐改进的过程,上推一百多年,汉人还是以两餐为主的,到现在,也不一定全是三餐,贵人是习惯在两餐之间加一餐点心,平民百姓,如果没有劳作,或是天气不热的冬天,仍然两餐,早早吃毕了就上chuáng歇息,哪有功夫拖延多吃一餐,白费粮食?
夏天就不同了,再俭省的人家,也要睡的迟些,饭自然也多吃一餐的多。
崔浩此时,就是骑马慢行,闻得沿路人家饭熟之香,再看两边油灯昏黄,不少人家铺席中堂,男女老幼席地而坐,相对而谈,这一下,确实是有与广州大为相同之处。
乡愁一起,就很难遏止,当下只暗下决心:现在就修书托人送回家,然后请父母派家人老仆,送自己的妻儿一并来京师团聚
想起这个,倒是教他又想起张佳木来。
京师之中,已经啧有传言,张佳木的邮传已经开办的极好,当然,大明通天下有过万铺递,就是步行的铺夫,用来送邸报和公文。
驿站也极多,通天下有数千驿站,十几万驿夫,数万匹马。当然,驿站需要地方供应马匹草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