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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敢”
王大郎尚未答话,谭青倒是先暴起而答,挥臂道:“太保,告诉属下是谁,属下现在就带监察的人去捕了他们,真是反了,谁敢和太保过不去,就是和咱们锦衣卫全体上下过不去”
“和我过不去的人很多,”张佳木笑道:“有些人是你们动不得的,不过,也有些人,非得你们去动动不可。”
“请太保明言。”
王大郎不似谭青那样激动,面色沉静,只是眸子中有一点儿兴奋之色。效力两年,终于可以在张佳木面前从容说事,领受任务,回想起来,简直是如在梦中一般。
“我来问你,如果是人以道德迫我,以大义压我,以律法困缚我,种种行为,令得我不能动弹,城狐社鼠,投鼠忌器,我不能以刀斧斫之,那么,该如何应对呢?”
这般的问题,恐怕被召来人的谁也想不到。
毕竟,他们是锦衣卫,口含天宪,凭驾帖抓人,诏狱之中亦如同黑狱一般,人进去之后,就很难好好的出来。尽管会典有规定,人在诏狱暴毙,要有刑科给事中会同主事,一起到诏狱查看,但这种规定早就形成具文,谁会有那么大的闲心,没事到锦衣卫的诏狱里查看那些死或没死的囚徒?
现在有人和张佳木过不去,但居然是用这种办法,那么,抓人或是杀人自然都行不通了。在场的人,虽然不是饱读诗书,但张佳木的意思还是在一瞬间就听明白了。现在和太保大人过不去的,是那些酸儒书呆子,但越是这样的人越是难以对付,因为确实如张佳木所说,对方是用律令,法规,大义,道德,林林总总,加在一起,就是这世间的道德法则,世道人心。
就算是忠忱如谭青者,现在也是呐呐而不能言。虽然他们识字不多,但中国的老百姓就是这么朴实不文,他们自己明明没有受教育的机会,但并没有怨叹,相反,他们还佩服和崇拜那些有机会接受教育的人们。
在古代中国,因为向来重农轻商,所以有时候有钱并不代表社会地位的高明,相反,可能在乡间老老实实教书育人的一个老儒,虽然穷困,但在社会地位和形象上,要比富甲一方的商人要强的多。
这就是知识崇拜
除了古中国,怕是没有哪个国家或民族,对知识和掌握知识的人这般的崇敬
当然,数百年后斯文尽丧,知识不如孔方兄,一个人是否有成就就是在于某人有钱或无钱,掌握知识的人也得匍匐在金钱之下,教授成为叫兽,专家成为砖家,一个民族到这种地步,亦是可哀了。
在这般沉寂和重压之下,唯有哗啦啦的雨声不依不饶的在众人的耳边不停的响着,风声雨声,再有电闪雷鸣,众人都是悚然,今夜奉召而来,倒果然不是一件容易办的差事
谭青心中亦是惶恐的很,倒不是他忠心不够,象他这种从无赖坊丁出身,一路从军余到被校尉,再到总旗、试百户,百户,一步步又到了现在的同知都指挥的官位,对张佳木的感激的敬爱是在骨子里的,任何人都动摇不了。
他只是疑惑,害怕,不知道眼前这差事该怎么办是好,同时,亦是感觉惭愧。在谭青等人朴实的思想里,虽然没有什么“主辱臣死”一类的说法,不过自己家太保大人被人欺到头上,现在问计于他们,自己却是一筹莫展,在感觉惶恐之余,亦是深深的惭愧了。
“下官有一孔愚见,”等了半天,见众人都没有说话,王大郎才上前深施一礼,道:“下愚以为,既然对方以道德迫之,那么,吾等以道德还之,才称最妙。”
“仔细说”
张佳木眼前一亮,适才他心中是有一些想法,但还没有定下来,所以才有亭前问计这一出。如果自己有确切的想法,早就直接下令了,倒也不必如此多事了。不过,眼前这少年似乎别有怀抱,最少,有一定的看法,光是头两句话就很不凡,值得深谈下去了。
“下官的意思是,这些腐儒满口都是仁义道德,这一次克扣京营军粮,公然和太保对着干的事,下官也曾经收到消息。此事,对方是在律令允许的范围内行事,所以,太保适才也是说,不能以刀斧相加,否则,国家将会有内乱之忧。”
“是的,是的。”
对方不过是一小吏,居然见的如此透彻,可见平时对时事很是留心。当然,也是因为锦衣卫消息灵通,很多事稍加打听就能知道不少内情,换了别的六品小官,恐怕就算有心想打听什么,也未必能知道这么多的事。
“请继续说。”
“是,太保。下愚以为,太保要肃清京营兵制,原本也没有什么话说。但现在文官抱起团来反对此事,根子还在于究竟训练、招募、军饷兵粮发放,器械管理,此权是在兵部,还是在五军都督府”
这一次争议的焦点,确实也是在此。文官们坚持说不能擅动兵制,不可以擅改祖宗成法,甚至以封驳这种极端的手段来对抗,实在也是兵部在十年前抢夺了五军都督府的权力,现在的矛盾便是要不要兵部还权。
原本按会典简单来说,五军都督府掌军旅征伐之事,兵部则是掌军政。这也是把职权分开,防止一方坐大的牵制之举。但现在军旅征伐亦是兵部的职掌了,五军都督府已经形同闲曹,当然,局面还没有到大明中期那样,总兵官奉命出征,还要到兵部大堂拜见尚书侍郎,跪受册命。
后来侯伯耻于到兵部受辱,明中期后,总兵官亦不任侯伯,与洪武、到正统天顺年间总兵官一律由侯伯专任,或是由侯伯领将军号,**军务的祖制完全不同了。
这一次大家破脸,表面上文官们是维护祖制,而且不愿京师生事,以京营兵制稳定至大为由,封驳成议,拒调粮饷,把京营改制的钱粮这一关卡住了,这就等于使得张佳木的大手笔不能进行下去。
根子上,还是张佳木这个掌左右都督府事的都督太过强势,文官们,不论是哪一派,不论是贤愚贪廉,除了少数人之外,已经有了公议,此事一定要抗争到底。
这其中有背后指使者,也有冲在前头当急先锋的,或是在一边摇旗呐喊的,总之,职责不同,目的却是一般相同。
眼前这个少年倒是端的不凡,不仅是一语中的,而且,简直就是一语说中核心中的核心,令得张佳木大为激赏。
“所论过大”张佳木这一次却没有夸他,只是提醒道:“我们要说的是,如何对付那些龌龊官儿,而不是论政说事。”
“是,下官有些孟浪了。”王大郎深躬谢罪,然后便道:“勇于任事的,便以私德不修而重处之,以警示人心,背后指使的,则专治其家人,令其烦忧而不能专心,在一边摇旗呐喊的,则查以贪贿、惰政等事,稍做惩戒,以免罪众太多,引起众怒。”
这就是具体的办法了,张佳木眯着眼听,倒是没有直接表示什么,不过,在一边的谭青却是大喜。
到这时候,他才醒悟过来,王大郎说的这些,正是自己监察的份内事,自从奉旨成立监察部门之后,这么久的时间,大部份力量用来监视和收集情报,并没有做什么具体的事,这一下如果上头能放手叫他们施为,监察部门可是要大大的露一回脸了。
“别的都说的对,就是稍做惩罚一语,我不赞同。”张佳木面色冷峻,冷然道:“拟个名单出来,这一次,我们就不搞和风细雨了,诸君,看吧,这天空的惊雷,闪电,暴雨,正如这一次的动作,你们,要好好做一番事给我看,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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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权倾天下 第五百九十一章正道
第五卷权倾天下第五百九十一章正道
“是,太保放心。”
这一回自然是谭青出面回答,他道:“我等已经明白太保的心思,数日之内,必定叫太保听到好音。”
“嗯,放手去做。”
“是,下官等便告退了。”
天空电闪雷鸣,下头却也是一片杀机。锦衣卫已经被张佳木勒住了两年的脖子,这一回,却是由他自己又亲手把绳索给放松了。
这一瞬间,张佳木这样心如铁石的人也是有一点不安,不过,很快他就又把这一点不安给压了下去。
无论如何,他制的住这头巨兽,他控的住缰绳
谭青等人走后,张佳木才又顺着抄手回廊,一路向南,等回到高堂飞卷的北屋正堂廊下时,远远的,就看到房中仍然是灯火通明。
他心中一阵温暖,忙脱了木屐,换下蓑衣,到了门前,止住要通报的小丫头,对她们轻声道:“都下去歇息吧。”
大户人家规矩大,象张家现在,正经的侯爵驸马府邸,自己家下的奴仆就有三百二十余人,公主嫁过来后,又多了一百多伺候的人,整个府中,伺候这一家子的已经快有五百奴仆了。
不过,人数虽多,也是各司其职,老管家张福很得力,经营的头头是道,不需要主君太过烦神,至于后宅,公主对张佳木感情很是真挚深沉,所以很多公主应有的仪卫架子都不摆了,就和普通人家的后堂一样。
至于夫妻二人,正是新婚燕尔之时,好的蜜里调油一般,一般大户人家,总是要下人守夜值更的伺候,这小夫妻两人却是图方便,自己的上房里都不留人,起夜什么的,也都是自己,倒是乐的一群伺候的女官丫头们可以一觉睡到天亮,不必夜里轮值起夜了。
见张佳木这么一说,几个女官和丫头们都是抿嘴一笑,原地福了一福后,就果然各自回房歇息去了。
张佳木自己推门进来,这是三间连在一处的堂房,高大轩敞,一间的格局就有后世数间房大,三间一起,其实已经是很大的格局了。
地面上并不是当时大户人家常用的青色方砖,倒是全铺的地板,擦的很干净光洁,所以张佳木一进来,便脱了鞋,光脚行走便是。
中间的摆设,也不是流行的悬挂副联,然后中间供桌,两边太师椅和茶几的布置,而是放了书架,几张椅子也摆放的很随意,因为是夏天,所以在软垫上又放了凉席,看着也很舒服清爽。
墙壁是四白落地,显的干净整洁,窗子也不是当时正常的窗纸,而是用的自己庄上玻璃厂里新出产的玻璃。洁白透亮,外面的夜景也看的分明清楚,现在的玻璃烧制已经步入正轨,很快就可以批量出产。
以当时的技术来说,制镜是没有可能的,就算是张佳木知道有这个玩意,说给匠人们,他们也烧制不出来。在很长的时间内,欧洲的制镜匠人都被囚禁在小岛上,为的就是技术垄断,不能外泄。所以,现在这阶段张佳木也没考虑过制镜,倒是玻璃,原本就并不复杂,老实说,比琉璃器要好烧的多,琉璃要烧的晶莹剔透,有各种讲究,技术工艺复杂的很,大块的寺庙用的琉璃要粗糙一些,但也并不是随意烧制的。
现在指明了玻璃这一条路,经过若干次试烧已经初现雏形。就算是杂质不少,但总的来说,肯定是比窗纸强过百倍。
有了这玩意,可以再配上纱窗,炎炎夏日,就能推窗取室外的凉风,不必如原本的纸窗设计,开窗就引入无数的蚊虫,不开又闷热难当。况且,能够看到室外,让人眼目一畅,这种乐趣,也不是原本的窗子能比拟的。
再过数月,等烧掉的杂质再去一些,就能够推行于世了。
先进的自是外室,布置的是和张佳木自己的志趣相近,到了东屋公主所居,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