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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实物之外,就用宝钞了。印制而成,在没有相应储备金的情形下大量增发,赏赐,用度,全用宝钞,洪武年间,宝钞的实际价值就远不及票面价值了。老百姓不是傻子,不是说给张纸,上面说一千贯钱,百姓就会真的把它当成一千贯钱来用。
到现在,一千贯的宝钞价值也刚好算,正好,抵一两银子。
银本位的弊端之大,简直数不胜数。张佳木最近在此事上下的心力很不而且,皇家也缺银子使,从正统到天顺年是一大变,皇庄和太子庄田,还有后妃赐田开始出现,皇家派宦官管理皇庄,每年收取子粒银,就是用来贴补内用而不得不为之的一种办法。不过,管理不善,耕户逃亡,到嘉靖年间,一年的子粒银才几万两,简直不够皇帝一年的吃饭钱,所以到万历年间。派税监四处搜舌,到江西等地开银矿,到云南开金矿,就是当时的办法之一。
现在皇帝虽然没有委托这种事给张佳木办,不过帮皇帝捞钱也是固宠一法,况且事关国计民生的大事,张佳木犹为关注,也就不足为奇了。
此中内情,在场的人能想到的怕是一个也没有,当下听施聚说了几句,也就一笑而罢。
撇开这个话题不谈,自然,孙继宗为主人,就得问一下张佳木的态度如何。其实今日之会,主要就是因为大家有重设团营之想法,但苦于所托无人。别看在场的老将全已经封伯封侯,但论起在宫中的地位,怕是连一些文官和普通的都督也不如。他们在外久了,京城之中很是隔膜,固然有三五人可以缓急时援手,但如果要谋干大事,则就非得有新势力投靠,或是拉拢于其中不可。
张佳木是最佳人选了!
年轻后生,又同是武官,虽然飞鱼与普通的武官不同,但好歹也有点香火情,与和文官共事滋味不拜 再者,张佳木根基未稳,也正是需要拉拢人手的时候。放眼看去,座中侯伯满座,底下都督十余个。都是勋戚贵族,手握重权的大人物。
只要答应下来,为之设法谋复十团营之事,这群人就算是结成了政治盟友,张佳木的势力也就自然而然的大张特张了。
他现在已经是与曹吉祥等人并重,再罗织孙继宗等侯伯于袋中,这一下,就是真的能与曹吉祥分庭抗礼了!
“嗯,兹事重大”看着众人,张佳木想了一想,笑道:“容下官回去想想,就算要进言,也要徐徐图之。”
“张大人”焦礼性子很急小叫嚷道:“何必如此推谭,一言而决可矣!”
“不必催。”孙继宗拦了一拦,道:“确实是大事,且容佳木细细思量了再说。” “嗯,也是。”孙铿今晚话很少,比起焦礼和施聚等人,他算是后辈,但论起现个的势力,孙铿却不在众人之下,在场的人,论说起来,一个是会昌侯,一个是恭顺侯,只此二人,在皇帝面前也有说话的余地,当然,会昌侯是外戚,外戚要避嫌,然的话。以会昌侯的尊亲和实力,也满可以担当大任
至于恭顺侯吴谨,这是个实诚谨慎人。今晚与会,也是和孙铿一样,抱着来听一听的态度,所以话并不多,也不大发表意见。但孙铿知道,今晚之中,只有他和吴谨才是真正想着恢复营制,重练精兵,而且,也只有他两人还有张佳木这三人,并没有占役的事,其余在场的勋戚,哪一个不是占役极多?
而且,恭顺侯和他,也有话不便说出口来,所以只好沉默不语。现在追究起来,占役最多的不是别人,正是身居九重的皇帝。皇宫的营建,靠的是京营和河南、山东来的班军。修城墙,靠的是班军。修陵工,靠的是京营和班军。几十万营兵和山东河南两地来的班军奔走于途,困苦不堪,每天吃的是猪狗食,做的却是重体力活,军士困苦不堪,哪有余力再来操练?此等情形,各人都是心知肚明,不过不说罢了。
站在皇帝的立场来说,发饷给士兵,自然也不能养着一点事不做。营造宫室用人不多,但修陵动辄就得用几万人,九门城墙营造修建,也是用工达几万人一班才可,军队召集调动。又比百姓方便,省钱省力,工部亦需要营兵。如果现在奏上去,准了下来,不管是谁提的议,得罪的人简直就是数也数不清。就是皇帝自己,宫室可以简陋点,城墙可以不修,但陵工如何耽搁得起?景泰已经大行,但现在还停棺未葬,因为帝陵被毁,王陵未修,所以虽然不是暴尸,境遇也很凄惨。皇帝自然不愿自己的身后事也这般凄凉,所以正位不久,陵工已经提上日程,帝陵修筑,从选址到动工完工,非得用银几百万,用工几十万,费时数年甚至十数年不可,其中材料和人力还都不折银,花费其在少数?
这是皇帝身后的第一件大事,陵工待遇优厚,但如果出了岔子,责罚也是一等的严厉。如果因为停用营兵而耽搁陵工,这个责任是谁也担不起来的。
既然皇帝那一关难过,改营制,绝占役,严会操,明军纪,一整套的流程都进行不起来,什么都是虚妄,自然也不必谈了。
眼看张佳木不肯参与其中,吴谨与孙铿倒有点欣慰,看看时辰不早,已经打过二更,于是吴撵先起告辞,接着诸多侯伯也是起身,孙继宗一一送至二门滴水檐下,着令大门洞开,沿途房舍宫灯点起,配以明瓦风灯,插灯,将二门到大门处照的灯火通明,等张佳木要出门时,孙继宗执住他手,笑道:“今夜议此事,倒也不必太放在心上,若是能行,则提起可也,或觉不能行,则弃之不顾就是了
看似说的废话,但其实的意思是叫张佳木不要张扬其事。
在场侯伯甚多,但发起人是他。孙继宗功名心权力欲都甚重,不然以他家的地位,在家干什么也没有人理他,更加不会有人想来难为他。只要太后在一日,孙家的地位就稳如泰山,实在不必多事的。
但既然出又,也要防备人和他过不去。现在这么搞法,其实就是和曹吉祥和石亨过不去,因为这两人的势力牢植于三大营中,三大营就是这两家的地盘,石亨稍弱,但在边军中又有极大势力,所以算是旗鼓相当。
现在要恢复十团营,今晚在场的勋戚多半可以当提督总兵官,就算曹吉祥还能总理提督,但事权分散,各营掌总的又都是侯伯勋戚。他想一手遮天,也就难了。
所以今天会议,在场的人虽多却事先打过关照,只有张佳木关系尴尬,如果张扬其事,则虽然不怕,也是很大的一场麻烦。
“侯爷放心”张佳木笑了一笑,道:“法不传六耳。我做事,向来独断专行
这话就说的很光棍了,孙继宗放下心来,殷殷嘱托,叫张佳木没事就过来走动,彼此可以当成通家至好那般相处。
这也是好意,张佳木无可不可,自然也答应下来。
子于内宅见彭城伯夫人一事小则两人彼此会意,都是绝口不提。孙继宗好奇的是老太夫人对张佳木的态度,但他心中明白,此事可能涉及内廷的绝大隐秘,所以,不打听为妙。
而以张佳木来说,尚主一事颇为尴尬。自己主动请求也很不得体,所以不管彭城伯夫人怎么说,他都不会置一词的。
对这个年轻人来说真的是难得可贵,出中门时,相揖而别,看着洒然而去的张佳木,孙继宗都不得不佩服他的定力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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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开心
府就在东华门西边不远的锡拉胡同甲头。侯府的矩大。心胡同大半为孙家所有,所以禁绝行人,而且时间晚了,已经打过二更,这种时候,普通的小民百姓是不得出门,而且也早就进入梦乡之中了。
做小生意或是卖苦力的,五更就起,不早些睡,哪有精力?
天已经过了三月,就算入夜也不冷了。走在胡同?头,虽然风很大,但和风扑面,吹的人身上的衣衫啪啪的响,却是只觉得舒服,并没有不适的感觉。
放眼看去,九城寂寂,只有偶尔的做小买卖的声响传过来,张佳木满腹心思,所以在曹翼等人牵马过来的时候,他只是摆摆手不理,不但没有上马,相反,却是背着手低头沉思,慢慢踱步向前走。
今晚这件事,虽然孙继宗叫保密,不过这位会昌侯的意思只是请他稍安勿燥,不要弄出大事来。说保密,那是笑话了。不避下人,大张旗鼓,在座的人怕有十好几个,人多嘴杂,况且所议的事也不是谋逆造反,只是改改营制,这等事要守得住密那就是笑话了。
古往今来,造反是杀头抄家的罪,这般犹自还守不住秘密,泄露机密的不知凡已,更何况是眼前的区区小事。
况且,瞒谁都可以,瞒骗皇帝是行不通的。
这件事,明天就得复奏,而且得说明自己的看法。现在虽然他位高权重,不过根基不稳,势力不张,犹其是没有特别稳固的关系。
文官有同年,武官和勋戚是世家,他的情形说来好玩,是和太监一样,靠的是皇帝的宠爱信任。这种信任很微妙,得来不易。失去可是容易的很。稍有不慎被人诬陷成功,则帝宠一衰,人必群起而攻之,一旦落到如此地步,想保首领都很难了,更别提功名富贵。
所以他凡事谨慎,特别是涉及到军权大事的敏感议是,则必然非呈报不可。不管孙继宗打不打招呼,都是如此。
沿途慢行。张佳木思忖着其中的利害所在。同意,以他现在的圣眷来说,还有孙继宗一群实力派的推波助澜,事未必不可成。京营制坏,文武勋戚,甚至百姓亦知。不整顿,断不可行,整顿了。又收实效,势力也复大增,岂不甚妙?
曹吉祥是他心中大患,得一群勋戚相帮,恐怕就真的分庭抗礼了,这般诱惑,真的是很大。
但细思之下,就知道不妙。
眼前的情形,之所以皇帝对他信任,就是因为曹吉祥势力太大,石亨军权过重。所以张佳木并速皋,皇帝不但一句话不说,相反,还替他背书。
他兼并锦衣卫的内部势力,伸手在幼军里头,这些皇帝岂能不知?之所以允准,就是因为皇帝要拿他来挡曹吉祥和压石亨,所以事事容忍,要是他现在手伸的过长,再伸到京营里头去,锦衣卫,幼军,加上京营,权势滔天之后,就是不可测之祸要接踵而来了!
“吾得之矣
张佳木以手加额,虽然向来矜持自持,此时脸上也是忍不住露出得意之色。
他很欢欣的想道:“如此诱惑而不动心,恐怕我这一生也能保住眼下的局面了,甚至,更进一步,也未可知
这一下,虽然没有王阳明那种见明月如洗而悟道的感觉,却也是觉得胸中一片圆融欢欣之意,智慧通明,平时很多悬而不决的事,也是瞬息间有了处理的决断办法,于是心胸中那种快意之感,就越发强烈,如果不是向来养性功夫做的足了,几乎就要大叫起来。
心胸中快意了,刚刚的酒宴着实吃的不痛快,一则是心中有事,难以下咽,酒也吃的不痛快。二来,当着一群勋戚,齐数上实在很烦,所以这种宴席不要想吃痛快,这也是很正常的事。
他笑问曹翼:”怎么样,现在已经是二更,辰光不早,还有地方吃酒没有?”
“现在要吃酒?。曹翼先是一惊,想了一想,他和张佳木说话是很随意的,于是建议道:“不如回府去吃好了,九爷在,可以陪陪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