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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清酌怔了怔,思忖片刻,苦笑道:“孩儿只能说尽力而为!”
“我也是这么想的。”高密王妃难过的说道,“有时候我真的宁可将你的品行换成才干,这样的话,这些年来你不用这么累,鹤儿也未必需要离家那么久……”
听到幼弟,容清酌下意识的垂眸,掩住眼底的苦涩与复杂,有点局促的说道:“这都是孩儿无能,才害了三弟!”
“这不是你们兄弟的错。”高密王妃摇头,说道,“这是我这个做母妃的太愚蠢太废物,没有保护好你们!”
她眼中泛起晶莹,轻吁道,“这会儿的局面,我这个做母妃的,也没什么能够帮你的。我只提醒你一句:如果你觉得自己已经无力回天,那时候容菁又还没好的话……试试联络鹤儿罢!”
赵姑姑有些不忍的转过头去,眼角似瞥见容清酌下意识的颤抖了下。
“这不是我偏袒鹤儿。”高密王妃抿了会儿嘴,低声解释,“只是……如果一定要落在别人手里,至少你跟鹤儿是兄弟。”
“母妃,您知道的,孩儿一直都想将世子之位让给三弟。”容清酌沉默了片刻,也低声说道,“但是父王……若果父王好好儿的,孩儿也就……现在……孩儿……您知道父王为什么一直不喜欢三弟……虽然孩儿从前觉得……但这些年来……尤其是这两年……孩儿真的……不敢拿父王冒险……母妃,孩儿知道您疼三弟,也疼孩儿,但这件事情……不是孩儿自己不想让着三弟。”
高密王妃怅然若失的笑了笑,说道:“所以你也信了容菁的鬼话?!”
见容清酌不作声,她低头看向手里的茶碗,沉默片刻,起身,“算了,我不想管你们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出了花厅好一段路之后,一直跟在高密王妃身后的赵姑姑才敢开口:“娘娘,世子素来孝顺,如今王爷刚刚卧榻,世子心烦意乱,不敢冒险,也是有的。”
“归根到底,是容菁把他哄了过去!”高密王妃面无表情,冷声说道,“在他的心目中,容菁比鹤儿要重要,而且重要的多!”
赵姑姑赔笑:“娘娘,长幼有序,生身之父,自然比同胞弟弟更重要!何况世子同王爷朝夕相处多年,也算深得王爷宠爱。至于郡王,到底回来的日子不久……何况世子就算拒绝了您的建议,咱们也不是不能自己派人去跟郡王诉说长安如今的困境?到底郡王是您的亲生儿子,若知您身处险境,不可能不管的!”
“深得宠爱?”高密王妃冷笑出声,“我这个长子,就是脾气太好太不记仇,以至于忘记了当年战战兢兢的日子了!!!”
赵姑姑顿时噤声。
“……我不会自己派人去找鹤儿的!”王妃冷静了下,才继续道,“毕竟我只是王妃,无权代表容菁这一派的态度。若果我去找鹤儿,私下纵然达成协议,日后容菁那边却翻脸不认人,却教我怎么跟鹤儿交代?”
“何况……”
她沉默片刻,幽幽的说道,“这些日子以来,鹤儿夫妇,从未有过只字片语,我也不知道他们过的到底怎么样?如果鹤儿很忙,没有空,或者不想管这闲事……我不想因为自己打扰了他。”
赵姑姑不太放心的说道:“可是王爷暂时无法主持大局,世子……世子品行固然是一等一的好,却不擅长勾心斗角,如今长安城上下人心惶惶的,一旦世子镇不住场面,到那时候,偌大王府,可是有着倾覆之危啊!”
高密王妃漠然说道:“那你觉得,我还能怎么办呢?”
王妃决意随波逐流听天由命的时候,陶褖却正同手下商议着出路。
第三百七十二章 陶褖
“高密王已然是老朽不堪,弄的我等进退两难了这些日子,索性因为孟伯勤叛逃茹茹的缘故,总算看到了些许的希望。”陶褖此刻脸色非常的难看,这也难怪,作为声名不显然而兵权在握的禁军大统领,陶家代代执掌禁军,自来就是皇室最信任的家族没有之一。
他因为种种缘故,投靠了高密王,等若是将陶家百年来积攒的声名都砸了出来!
要是当晚高密王成功打下合欢宫,践祚登基,这笔买卖倒是划算。
结果高密王福祚不足,功亏一篑,导致长安跟上林苑对峙多日。
若说这番变故,得利最大、晋升最快的,莫过于上林苑那边的新任禁军大统领孟归羽的话,那么最尴尬的,就是陶褖了。
高密王若败,其他人就算没有活路,至少还能落个尽忠的好名声。
唯独他,活脱脱的就是个笑柄!
这会儿好不容易看着局势朝对高密王有利的方向发展,结果高密王就躺了,他岂能有什么好心情?
如今沉声说着,“结果这眼接骨上,他竟然中了毒!世子不堪大用,戚见珣离开长安,赵遒、罗朴等人受到猜忌……只一个方安世,年纪比高密王还大,强撑局面罢了!这情况,实在是不容乐观!”
他手底下的人闻言,也是沮丧:“然而上林苑那边早已没了咱们的容身之所,何况再三易主,名声也不好听!”
“这会儿,也只能指望接下来不要出什么大乱子,能够平平安安的熬到高密王康复了?”
“怎么可能不出什么大乱子?”有人低声反驳,“自从茹茹进犯北疆、北疆军一溃千里以来,长安震动,左近百姓都已经开始逃难了,城中大族,好些人家也想着离开长安,避往江南,以免兵燹!”
“全因高密王压着,才不敢闹腾!”
“如今这位主儿卧了榻,一两日还能搪塞过去,三五日是不可能没人察觉的!”
“到那时候,城中那些大户人家一块儿鼓噪起来,就世子那样子,怎么镇得住?!”
“上林苑那边的探子,肯定也会察觉端倪,趁机造谣!”
“届时里应外合的……局面简直没法想!”
“方安世呢?”有人不甘心的问,“方安世也是两朝重臣了,戚见珣接到这消息,八成也会往回赶,高密王毕竟在长安经营了这些日子,总不至于说倒就倒吧?还有黄献允!”
之前的那人嘿然说道:“两朝重臣!那也是分高低的!桓观澜桓公的那种重臣,岂是方安世能比的?最主要的就是方安世年纪真的挺大的了,要不是高密王再三挽留,早几年他就会高老还乡!这不是他不想帮高密王做事儿了,而是他真的有点吃不消!”
“之前只是辅佐,也还罢了!”
“如今需要出面支撑大局,他能力跟得上,体力精力只怕也是……难说啊!”
“至于戚见珣……”
“高密王卧榻了,代他出面的居然不是戚见珣,而是方安世,上林苑那边又不是傻子,会不怀疑?”
“到时候别管是怀疑戚见珣也出了岔子,还是猜透戚见珣的行踪,进行追杀……于咱们,都是噩耗!”
“最后一个黄献允,声望资历都比方安世还有戚见珣差了一筹,真正局面乱起来,谁会给他面子?”
“谁叫世子无能,给不了上上下下信心?”
“……”众人沉默良久,皆问陶褖,“大统领,咱们如今,该当如何是好?”
陶褖面色变幻不定,好一会儿,才道:“先看看情况,实在不行的话……咱们也只能试探着联络西疆了!”
“西疆?”众人一怔,说道,“密贞郡王?这位郡王倒是比世子能干得多,甚至从高密王手底下将怀化将军都笼络了过去!问题是……西疆距离长安千里迢迢的,只怕远水难解近渴?”
陶褖说道:“这没有关系!实在不行,咱们撤离长安,朝西疆退过去就是!反正只要人马在,打回来也是早晚的事情。”
又说,“索性咱们的家眷大抵都在长安城内外,这两日你们注意着点收拾东西,一个不对……”
他没说完,但大家都是心里有数,络绎答应着,又商议了一番军备之类的情况,也就散去了。
而陶褖等人都走光了,独自走到府邸里最偏僻的一个院中,院子里,小睡才起的容睡鹤,显得精神奕奕,正拿了一份公文在看。
陶褖眼尖的瞥见,那份公文原本该是在自己书房里的。
不过此刻他自然不会对此表现什么不满,见礼之后,见容睡鹤放下公文,朝自己投来询问的一瞥,就抱拳道:“郡王请放心,方才末将已经跟手底下人说了投靠您的事情,他们都很赞成,没有一个反对的!”
“大统领果然威望甚众!”容睡鹤笑了笑,说道,“你且放心,孤如今正值用人之际,大统领这样的人才,正是急缺!到孤麾下之后,自有你大展拳脚的时候!”
他这会儿之所以会出现在陶褖的府邸里,说起来还是陶褖的帮忙,派心腹设法掩护乔装打扮的他过了关卡,几乎是大大方方的进了长安城。
而陶褖是主动暗中找上了宁威侯府,请徐子敬想法子穿针引线,引荐给容睡鹤的。
这人这么做的理由,是不看好高密王同容清酌,更愿意效仿赵适,到容睡鹤手底下做事。
当时容睡鹤刚刚派人给元流光送完信,闻言稍作思索,就决定亲自进城来跟陶褖见面,以示重视,同时也是趁机摸一摸长安城此刻的底细。
董良跟公孙喜当然是都反对他亲自冒险的,不过容睡鹤一意孤行,手下也是拦不住。
索性陶褖看起来是真心投靠,见容睡鹤亲自前来,非常激动,非但安排在自己府邸中住宿,日常起居,更是比照比自己还高的待遇,日日亲自送来,以防走漏消息。
今日才听说高密王出事,就赶紧带人前去刁难容清酌,末了以此为借口,劝说手下转投容睡鹤,也是尽心尽力。
此刻容睡鹤勉励了他几句,就仿佛不经意的说道:“永义伯一家在海上,有孤的郡王妃亲自招待,一切都好,大统领不要太过惦念才是!”
陶褖闻言一惊,呆了一呆,才讪笑道:“郡王……您说笑了!末将同永义伯一家非亲非故,哪里有什么惦念的?”
“是吗?”容睡鹤就笑,“那么看来是孤误会了?孤以前曾听静淑县主说过,前任左威卫将军欧阳弧,乃是老师的人。还以为禁军上下,都跟老师渊源颇深,那么爱屋及乌,对于永义伯一家的安危,也一定很上心了?”
“……”陶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样子。
还好容睡鹤这会儿不打算逼问他,很快就转了话题:“你之前去见世子,质问高密王无法视事期间,一旦发生变故,世子该当如何处置……世子是怎么回答你的,且说与孤听听!”
“是!”陶褖忙道,“世子其实手足无措,末将因为只是要个劝说手底下人的理由,也是怕打草惊蛇,却没怎么同他纠缠……”
容睡鹤闭着眼,听他一五一十的说罢,张开眼睛,说道:“看来世子还存着蒙混过关的指望?”
“他存着这样天真的指望也没什么用。”陶褖说道,“禁军只听末将的命令,若是高密王好好儿的,兴许还能有些积威。但世子么……他是弹压不住人的。只要郡王一声令下,末将随时可以围了高密王府!”
容睡鹤笑着说道:“围什么高密王府?叫外人议论孤弑杀血亲,难道很好听么?”
他淡淡说道,“你只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