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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刎用的宝剑材质很不错,从废墟中被翻出来的时候还保持着大部分的轮廓。
侍卫双手捧与高密王,高密王看着剑,久久才道:“这是广陵束发那年,孤得了空,亲自教导他剑技时,从先帝生前所遗兵刃里挑出来送给他的。他用此剑自刎,是要跟世人说明,孤对不起他么?”
旁边内侍本来在远处听了个消息转回来想跟他禀告的,这时候却有点迟疑了。
高密王注意到,皱眉问:“何事?”
“……王爷,广陵王府还有幸存之人,即世子妇赵桃姌及膝下一双子女。”内侍小心翼翼的说道,“幸存的缘故是广陵王召开家宴时,归德县主偶感不适,世子妇与世孙不放心,所以与广陵王告罪,专门留在了归德县主的屋子里照顾。广陵王可能是怕惹人怀疑,所以没有强行要求他们母子必须出席。”
“只是归德县主的屋子过于偏僻,世子妇很晚才发现火灾,匆匆带着县主跟世孙逃出火场,什么都没带出来。”
“还是赵家接到消息,派了马车过来接了他们去赵府暂住……您看这?”
高密王没什么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广陵王都用孤送给他的剑自刎了,设若孤连他唯一活下来的儿妇跟孙儿孙女都不照顾好,将来还有什么面目,下去见先帝?”
他淡淡吩咐,“检点一下广陵王府残存的产业,编造成册之后,立刻送往赵府给广陵王世子妇过目……再让孤的儿妇择空前往安抚一二。”
内侍松了口气,虽然广陵王这些年来无论在朝还是在野都默默无闻,然而毕竟是先帝在时最宠爱的皇子。
年长点的臣子都知道,坊间也有传闻,就是如果不是先帝实在弄不过桓观澜,如今坐在皇位上的人,绝对不是宣景帝,也不是高密王,而是先帝的幼子广陵王。
甚至倘若先帝能够多活几年,熬到广陵王十来岁能承事了,那么那些至今都令各方心怀忌惮的遗泽,也不会轮到高密王。
而高密王接受这些遗泽时,是反复保证,会好好照顾广陵王的。
如今高密王起兵造反,宣景帝还没干掉,只能靠谣言来打击对方的军心以及争取天下的民心,在先帝跟前信誓旦旦要善待的幼弟,却拿着他若干年前给的利剑自刎了……这情况要是还不好好对待赵桃姌母子,都不怎么要上林苑那边宣传,足够他声名狼狈了。
因此看到高密王对于广陵王自刎用的剑似有怒意时,内侍不免担心,他火头上会迁怒?
“奴婢遵命!”内侍躬了躬身,见高密王转过身离开,连忙跟上,只是扶高密王上马车时,这位王爷蓦然转过头来,嘴唇几乎擦着他耳畔,低声而快速的说道:“广陵是孤看着长大的,他什么性情孤最清楚不过!他绝对做不出来这样激烈的事情,更遑论是毒杀亲生骨肉焚烧合府……叫底下人给孤仔细查!到底是谁干的!!?”
实际上不仅仅是高密王这么怀疑,半日后,接到公公吩咐,匆匆赶到赵府安慰堂妯娌的戚氏,陪赵桃姌抹了半晌眼泪,帮着劝了归德县主还有广陵王世孙,最后看陡遭变故的母子三个都乏了,才找借口告辞。
到得外头,见赵桃媗折了枝凌霄花,神情郁郁的迎面而来,朝自己颔首示意,就轻声告诉:“桃姌妹妹跟两个孩子都累极了,刚刚睡下。”
“我知道呢。”赵桃媗叹口气,“方才大嫂才接了大姐姐回来,我们都想过来看的。然而祖母说大姐姐忽然遇见这样的事情,这会儿必然心力交瘁,叫我们不许打扰,只让二婶跟大嫂陪着说了会话,接下来就是您过来了。这会儿大嫂跟二婶正在商议事情,不好打扰,我所以在这里等表嫂,表嫂给我说说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到目前长安的情况,以及自家亲爹转投容睡鹤之后赵家的尴尬处境,她忙又补充道,“若是表嫂觉得不适合告诉我,那就算了,只跟我说大姐姐还有两个外甥如今如何就好。”
戚氏叹口气,拉着她走了一段路,到的一个僻静的凉亭里,才站住脚,轻声道:“外头那些纷纷扰扰且不去管,我只知道你是我妹妹……有什么不好说的呢?只是我也是才接到消息,父王要我过来宽慰些个桃姌妹妹,才晓得此事的。”
她蹙起眉,“传话的人仔细说了来龙去脉,道是八成广陵王叔他以为父王主持了长安之后,一准儿就要追究他从前转投孟氏之事,故此自绝满门,免得被父王折腾……可是且不说父王一直念着昔年在先帝跟前的承诺,绝对不会对广陵王叔怎么样的,就说广陵王叔的为人,咱们都是亲戚,彼此之间也有所知,我是怎么都想不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赵桃媗咬着唇,凝神片刻,也是茫然,“表嫂说的没错,广陵王他委实不是这样激烈决绝的性子!”
这一点其实都不需要对广陵王多么了解,只要看他从高密王阵营转投孟氏就知道了:真是有这种愤然之下自灭满门的气性,怎么可能同杀母仇人的娘家媾和?!
“我就想着是不是有人要陷害父王?”戚氏迟疑了下,轻声说道,“因为听说广陵王叔自刎用的剑,好像同父王有关系……听报信的人说,父王当时很不高兴。”
赵桃媗心里也有点这么怀疑,同戚氏又说了几句话之后,姑嫂道别,才想回自己屋子,却被下人请到后堂。
堂上秦老夫人单独等着,待孙女行礼问安毕,温言问:“你方才撞见你表嫂了?都说了些什么?”
赵桃媗低着头将经过三言两语讲了,有些惴惴的说道:“祖母,表嫂说,姑父是打算好生照顾大姐姐母子的。”
“怎么你怕我将他们赶出去不成?”秦老夫人听罢,原本正在思索,闻言就有点没好气,轻喝道,“杉儿媳妇才接到消息就跑过来跟我说了,还是我拍板让她立刻打发马车去接人的!我要是怕了你那姑父,不愿意管长孙女儿的死活,却何必做这个好人?!”
见赵桃媗被训的唯唯诺诺,她面上露出一抹伤感,叹道,“你是不是看到了桃妆的事情,就以为我对你们做孙女的,全部当棋子看,没有半点儿真心?孩子,你怎么不说说桃妆做了什么?我要是不下狠心,你自己想想,咱们家如今会是什么样子?”
“祖母,孙女没有这个意思,您别多心。”赵桃媗低眉顺眼的,很是恭敬,然而心里对秦老夫人这话其实很有点不以为然,在她看来,赵桃妆自己的确糊涂,然而这种糊涂,说没有秦老夫人的故意放任,也真的违心。
不过她不想就这个问题跟秦老夫人争论,只说,“孙女只是替大姐姐母子担心,因为姑父这会儿嘴上说了要好生照顾他们,可是表嫂又说,姑父对于广陵王爷的自刎非常生气,尤其是那柄剑……孙女也不知道大姐姐接下来会怎么样?”
秦老夫人看着她,沉吟了会儿,说道:“你有些日子没见你姑姑了吧?”
“啊?”赵桃媗一怔,实际上,自从之前跟容睡鹤“两情相悦”失败,之后除了逢年过节以及高密王妃的生辰,这类不得不登门的日子外,她就再也没去看望过这姑姑。
哪怕是不得不去了高密王府,她也是沉默寡言,竭力避免任何与高密王妃单独相处的机会。
此刻听祖母这么讲,赵桃媗迟疑了会儿才道,“祖母要我去跟姑姑打听消息?可是……可是前两日不是说,姑姑跟姑父闹翻了,这几日连面都没照过?”
秦老夫人淡淡说道:“不见面,不见得你姑姑就没有办法。至少她一个人待在湘霁堂里生闷气,偌大高密王府,还是当她是女主人的奉承伺候着,不是吗?”
……打发了孙女去高密王府找高密王妃探听消息后,老夫人沉思了会儿,叫来次媳嵇氏:“你找个稳妥又不容易被认出来的下人,去宁威侯府捎个口信!”
第二百九十章 仇恨
宁威侯府收到秦老夫人的报信后,徐子敬夫妇起初感到莫名其妙:“高密王跟广陵王兄弟之间的事情,同咱们有什么关系?”
但细细品味之后,就是一惊,“难道秦老夫人认为这事儿是咱们做的?!”
南氏瞠目结舌的说道:“咱们跟广陵王府自来毫无瓜葛啊!”
“然而咱们同盛家的关系自来要好,如今又因为乔儿,站在了密贞那边。”徐子敬皱眉,“这会儿高密王起兵作乱占了长安,将一干宗亲贵胄全部握在手里当人质……广陵王若是自己想不开,带着子孙儿女下去见先帝也还罢了。既然广陵王府的事情有可疑之处,高密王怀疑咱们为了密贞考虑,故意坏他名声,也不无可能?”
南氏头疼的说道:“他就多心去吧!反正晚辈们都被打发去城北躲避,除非高密王丧心病狂到屠城,否则孩子们未必不能混出城外,去找密贞或者南风郡那边投奔……懒得管这些人怎么个想法,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烦的要死!”
本来从惊闻高密王武力夺宫的那个晚上起,宁威侯府上下,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结果高密王在合欢宫外功亏一篑,退守长安城之后,虽然跟脚就将长安城上下大概的篦了一遍,孟氏及党羽的抄家灭门自不在话下,如徐子敬这种从前的中立派、现在的密贞派,也被人登门话里话外的警告了一回。
嗯,也就那么一回。
不过徐子敬夫妇当然不会天真的认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只是高密王那边迄今却都没了动静,就好像完全忘记了他们一样。
这种未知的等待最是煎熬,也难怪南氏这会儿要发作。
“你不要急。”徐子敬见状,安抚的拍了拍她背,说道,“高密王夺宫无果,返回长安城的当天,就宣布陛下早已驾崩,如今上林苑中陪伴舒氏二妃左右的,乃是孟氏为图谋不轨,故意秘不发丧,所预备的替身!可见他自知实力有限,无法压下悠悠众口,不欲背负上谋逆的名声的!既然如此,对于咱们这些贵胄人家,当然也不会轻易加罪。”
“如今只是秦老夫人的通风报信,可不代表高密王的态度!”
他眯起眼,轻声道,“何况错非高密王方寸大乱的话,就算认定了广陵王府的事情,是咱们做的,等闲也不会同咱们撕破脸的……毕竟,他这会儿可没法子对抗孟伯勤的北疆军!少不得要指望密贞给他分担压力呢!又怎么可能在这时候对咱们这些跟密贞关系密切的人下手?”
“你看咱们府里多少还听到些警告,盛府那边,从头到尾,连个打扰的人都没有!”
南氏皱眉说道:“我真是不明白这位王爷是怎么想的?现成放着密贞那么好的孩子,父子俩齐心协力,孟氏算个什么东西!好好的日子不肯过,非要折腾!现在好了,夺宫失败,两大边军虎视眈眈,自己里外不是人,就算靠着造谣跟禁军大统领的支持,暂时稳住局面,却哪里是长久之计?”
她沉吟了下,说道,“陛下沉迷酒色已久,早就没了昔年的雄心壮志!哪怕高密王上次攻打上林苑未果,接下来却绝对不会放过弑君的可能!你说陛下会不会离开长安,驾幸他处?那样的话,局势就更复杂了!”
“陛下绝对不可以离开上林苑!”南氏这么问的时候,上林苑内,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