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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你回密贞郡王府也没什么,毕竟是我早先跟密贞郡王商议好的。”但皇后摇头,“可这会儿孟氏已经疑心上你了,你这么离开的话,只怕孟氏纵然暂时没空理会,回头忙过了,迟早会重新找上你!”
她道,“所以,我建议你暂时不要回去的好,继续留下来。”
公孙喜惊奇的看了皇后一眼,提醒道:“娘娘,既然孟氏已经怀疑卑职,而且卑职之前又拒绝了去密贞郡王府做侍卫统领,如果继续留在望春宫,才更加容易被认为心怀叵测、来历有诈吧?比如说,借着娘娘的身份跟陛下相认之类?虽然卑职压根不是什么小皇子!”
“……我刚才认真考虑了下,就我当时临时编造的一番说辞,确实很难压下孟氏的怀疑。”孟皇后沉吟了一会,说道,“但你这会儿离开是肯定不行的,离开之后连解释都不好解释了。可能你一直跟着密贞郡王,在盛家那样的良善之家待着,所以不清楚孟氏这样的门第,对于这类事情的处置:宁错杀,不放过!”
她说到这里冷笑了一下,“毕竟在他们看来,我那个十一姐姐跟广陵王生下的男嗣,才适合放到我膝下抚养,立为东宫!此外所有的人选,都是该死的!”
平息了一下身为棋子的心情后,孟皇后继续道,“我知道密贞很有能力,也对你很重视。但他太年轻了,在高密王跟前的分量也不够。所以,一旦孟氏对你起了杀心,我不觉得密贞百分之百可以护住你。就算他能……你愿意看到他为了护住你,向高密王低头、做出种种让步跟牺牲?”
公孙喜被她说的哑口无言,没有作声。
皇后在整理了下思绪,接着说下去:“所以也许我们可以演一出戏:你跟密贞年岁仿佛,姿容也好,却因缘巧合只能做他的下人;我乃孟氏嫡女,然而生父宠妾灭妻,自来过的也不好!如今家族需要,送我进宫做了皇后,我一来思及过往所受的羞辱跟冷漠,试图报复;二来不欲一辈子都给家族做棋子,打算挣脱家族的控制。从而生出组建自己的嫡系势力,也是情有可原的。”
“但我周围的人,除了之前在馨寿宫偏殿伺候,被我要过来的春来之外,几乎都是孟氏的人,是我无法拉拢到的。”
“难得借着救命之恩,将你这个跟孟氏完全没关系的人安插到望春宫来做侍卫……我想撬密贞郡王的墙角,也不无可能!”
“而你的话……向上爬,还要理由吗?”
孟皇后一口气说完自己的计划,认真道,“你看这个说辞怎么样?当然密贞那边你得给他说清楚,免得他误会之下报复你。他最近很受舒氏姐妹喜爱,如果要针对你的话,老实说,我没有信心保住你。”
公孙喜沉默了好一会,才用诡谲的目光看着皇后:“娘娘,您既然认定了我是所谓的小皇子,还这么护着我,就不怕日后孟氏功亏一篑,连带您也没个好下场?”
“那我有什么办法?”孟皇后闻言,很平静的说道,“谁叫我遭遇生死存亡关头的时候,救我的总是外人?而且说句不好听的话,孟氏赢了之后,我也未必能有很好的下场。”
孟氏执意要弄个小孩子去给宣景帝做嗣子,图的可不是做一代辅政贤臣,是打着篡位的主意的!
而孟皇后地位要紧、身份尊贵的基础,都建立在她是大穆朝母仪天下的六宫之主之上!
如果孟氏的计划得逞,大穆朝必成过往,到那时候,她算什么?
再加上对于入宫前在郑国公府的经历的不满,孟皇后对于孟氏的前途,实在说不出来祝福的话。
她只是现在无力反抗,实在没有其他路可走。
不然就像她跟盛惟乔说的那样:如果她可以从孟氏之中抽身出来,不受孟氏倒台的影响,她巴不得孟氏倒霉!
因此对于瞒下要紧消息,报答公孙喜的恩情……孟皇后半点愧疚跟心虚都没有。
这世上对她好、愿意在她陷入困境时伸出援助之手的人那么少,她怎么还能辜负?
公孙喜不太清楚皇后的经历,更无法确定她的想法,目光古怪的盯着她看了会,权衡利弊,才道:“卑职遵娘娘之命。”
第十三章 那位小皇子压根没长大过……
孟皇后说服了公孙喜,但公孙喜却没法说服容睡鹤。
借着侍卫休沐的机会,主仆俩在密贞郡王府见了面,这时候临近年关了,好些思乡心切的铺子都已经关了门,但郡王府中却是一片热火朝天,工匠管事来往穿梭,为来年三月的婚礼做准备。
之前容睡鹤说,郡王府要按照未来郡王妃的喜好修缮,这会儿也正是这么做的。尤其是花园,几乎是比着盛府那个花园的模样抄过来的。虽然因为限于长安寸土寸金,郡王府的规模又自有规定,不可能跟盛府那花园一样大,但盛府花园中盛惟乔去的最多的几个地方,却全部依葫芦画瓢的修筑上了。
此刻主仆就是在已经修好的一座神似翠陌水榭的地方说话:“皇后虽然一番好意,但毕竟限于年岁跟见识,考虑的还是片面。倘若你是小文氏昔年所出的小皇子,即使要跟陛下相认,怎么可能走望春宫的路子?更遑论是将你交在孟氏的眼皮子底下做事了。而且小皇子的事情,高密王已经同郑国公了结过,不会再提了。”
容睡鹤淡淡道,“那位小皇子压根就没长大过……这是郑国公跟皇后关系不好,没跟皇后讲,所以她才有这样的误会。因此不必理会,你还是立刻回来吧,如今已近年底,来年三月我大婚之后,就会离开长安,前往军中,到时候没了你辅佐,很多事情都不好做。”
公孙喜沉默了好一会,才道:“首领,我能等您大婚之后再回来么?”
“宫闱里的人能联系的都联系上了。”容睡鹤端起茶碗吹了吹,放下,抬起头,平静的看着他,“皇后猜测的所谓小皇子的事情,我也给你解释,不会像她想的那样麻烦……你却还是执意要留在望春宫,到底是为什么?”
“……”公孙喜再次沉默,好一会之后,他还是没说话,容睡鹤却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算了,你一定要在那里待到我大婚之后,那就待吧!”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没其他事了,你且回去当差……一切小心!”
等公孙喜离开后,公孙应敦才上来,半是好奇半是不解:“阿喜向来爱粘您,之前他擅作主张,被你暂时打发开去,都急的跟什么似的,怎么这会儿反而不愿意离开望春宫了呢?”
“你回头给舒家那边再送份厚礼,请舒家人进宫跟贵妃她们说,帮忙看着点阿喜。”容睡鹤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道,“要是舒家问起来,你就说因为皇后三不五时的召乖囡囡到望春宫说话,我不是很放心,是以让阿喜在那边做个耳目。”
公孙应敦低头应下,去办这事儿的时候,私下跟许连山说:“阿喜该不会是生出异心了吧?”
“郡王对他跟亲弟弟似的,其他谁会跟郡王一样对他好?”许连山嗤笑了一声,说道,“他脑子有病才会背叛郡王吧?”
又说,“郡王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其他事情都还可以分说,唯独背叛,这么多年,郡王饶过谁?要是阿喜执意留在望春宫是想另投主子,郡王不弄死他才怪,还会帮他托付舒家那两位娘娘?”
公孙应敦想想也对,但还是觉得很奇怪:“但他留在望春宫做什么?”
“你管他呢?”许连山对公孙喜的事情不太感兴趣,倒是提醒公孙应敦,“你快去办郡王要你办的事儿吧,毕竟郡王的婚礼赶在了来年三月,郡王府那边如今忙的跟什么似的,接下来没准要夜以继日的赶工!郡王这会儿诸事缠身,你侍奉郡王左右,其他事情帮不了太大的忙也还罢了,怎么能不主动帮忙盯着点?”
“我倒是想去春波湖水师啊!”公孙应敦不太开心的嘟囔,“可小叔叔这不是不让我去嘛?”
许连山就冷笑:“生在福中不知福!郡王这摆明了是记着海主的恩情,要留你在身边指点提拔,你也不想想,在你之前,得到这样待遇的,就阿喜一个,那是跟郡王一块长大,互相帮对方挡刀子都不止一次的主儿!你还想去春波湖水师,你也不想想就你那点儿能耐,去了水师里能做什么?你是压得住那群骄兵悍将,还是玩的过崇信伯?”
“……我去舒家了。”公孙应敦想反驳,但想想自己当初在玳瑁岛的所谓谋划,自以为尽在掌握,谁知道却是一败涂地……顿时气闷的站起身来,“你们也悠着点,上次仪琉不是传话过来,说是赵家什么的,对小叔叔的这门亲事很不满意?”
“这还用你提点?”许连山慢条斯理道,“也就是念在郡王的大业的份上,这会儿还得埋伏潜藏。不然老子早就带人趁夜摸进赵府放上一把火,再跟赵家那些娇滴滴的大美人小美人们亲香亲香了。”
公孙应敦冷笑:“赵家是小叔叔的嫡亲外家,你说的大小美人,不是小叔叔的亲长,就是小叔叔的表姐妹,就算小叔叔未必待见他们,你肆无忌惮说这话,传了出去,还道你瞧不起小叔叔呢!这么没脑子,还说不用我提点?”
“你这么没脑子,这叫我说你什么好?!”此时此刻,赵府之内,二夫人嵇氏也正在流着泪数落女儿赵桃妆,“瞎子都能看出来容清酌是在吊着你、利用你,你怎么就是这么执迷不悟?!”
她深吸了口气,“你居然还想帮他图谋康昭县主!!!你可知道,密贞他回来了那么久,任凭你姑姑对他百般讨好,都是一口一个‘王妃’,就因为王妃允诺会帮他聘娶康昭,立马改口喊起了‘母妃’!”
“他这脾气,摆明了传了这会儿帝座上的那位,是不爱江山爱美人的!”
“你还敢动康昭!”
“你信不信你前脚帮容清酌算计了康昭,后脚密贞能亲手杀了你?!”
“你怎么就这么糊涂?!”
嵇氏痛心疾首的说着,见女儿却无动于衷,真是急的恨不得把她脑子打开来洗一洗,将容清酌灌的那些迷魂汤统统倒出去,“一般是咱们家的女孩儿,你姑姑就不说了,就是桃姌跟桃媗,哪个不是生着一副七窍玲珑心!为娘不求你跟你姐妹一样聪慧机敏,只求你能够清醒一点好不好?!”
“这样不也正投了你们的心意么?”一直沉默的赵桃妆听到这里,忽然说道,“你们不就希望这样吗?不然为什么到现在还留着二表哥在府里?王府那边这么多年从来没管过二表哥的死活,去年二表哥从碧水郡重伤而归,姑姑、姑父也都是不闻不问,连大表哥跟大表嫂都无动于衷,可见是完全放弃二表哥的。”
“既然如此,家里反对我跟二表哥在一起,却为什么还要留着他?”
她微微冷笑,“我思来想去,恐怕是因为,二表哥还有利用价值?比如说,他对康昭县主的觊觎?”
嵇氏有些骇然的看着女儿:“你……你这都是在说些什么?!”
“祖母想把三妹妹嫁给密贞表哥,但密贞表哥喜欢的是康昭县主,而且他们还已经订了亲,来年就要举行大婚。”赵桃妆冷冷的说道,“祖母也许有法子阻止这门亲事,却很难不在阻止之后被密贞表哥恨上,那样的话,就算康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