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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老侯爷笑眯眯的打圆场:“老姐姐莫恼,饮雪侄女儿说的也是实在话!咱们都这年纪了,除了指望晚辈们过的好之外,还有什么想法?这会儿俩孩子处的好,要成亲,就成亲呗!以后能一直过,那就一直过;过不了,谁也别为难谁……左右乔儿亲兄弟堂兄弟表兄弟世兄弟一个都不缺,将来就算咱们这些老骨头都不在了,也不愁没处依靠。”
老侯爷因为旧主周大将军的下场,对整个朝堂都没什么好感,这会儿嘴上说的冠冕堂皇,心里已经开始骂娘了:“甩什么恶婆婆的脸色!以为盛老哥最疼的孙女儿,出了阁就没人管、任凭你磋磨了?!做梦!敢动这女孩儿一根手指,老子这四家不闹的你们王府天翻地覆才怪!就你们家有儿子?!要不是老子那孙子不争气,乔儿这么好的女孩儿,也轮的着你们!?”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东西!”
他们存心怼高密王妃,容睡鹤却听的脸都绿了,立刻站起来慷慨激昂的表了一番忠心,又委婉表示婚姻号称终身大事,没有说还没嫁就想着二婚的道理的。
这是在讨论结亲,不是在讨论和离啊!!!
不想却换来盛兰辞眼皮都不抬一下的说道:“反正只要我家乖囡过的好,她怎么样我都会顺着。”
小子,你最好对老子的心肝宝贝一直好下去,不然老子分分钟给女儿买一堆白净漂亮懂事会服侍人的小倌伺候着!
只要是老子的女儿的亲生骨肉,你以为老子会在乎孩子的生身之父是谁吗?!
反正老子养得起!!!
第五章 婚期定
“谧雪!”高密王无奈的推了推王妃,低声道,“好不容易孩子回来了,难得有件求咱们的事情,都说好了要给他办的漂漂亮亮的……你这是唯恐孩子不更加恨咱们?”
生怕王妃听不进去,声音更低,“鹤儿最近跟舒氏姐妹走的很近,他又有自己的郡王府,一旦成亲,就会跟郡王妃搬去郡王府住。到时候,你还想不想他回府看咱们了?!”
这话说服了高密王妃,王妃暗自苦笑一声,打点精神给盛家人赔礼:“我之前因为思念鹤儿,病了十几年。如今虽然人逢喜事精神爽,能起身了,究竟病去如抽丝。所以这会儿看着恹恹的,实在是精力不济,可不是故意怠慢诸位,还请诸位莫要误会!”
盛家这边当然是不相信的,不过因为高密王府上下就王妃的态度让他们不太满意,其他人不管心里怎么想的,场面上都热络的不行,而容睡鹤保证婚后是小夫妻单独过,且对高密王妃这个亲娘没什么好感,更不会听这个母妃的话,如此王妃服了软,他们也就揭过了。
毕竟得考虑到盛惟乔过门之后,就算不跟公婆住一块,逢年过节总要去请安应酬的,这会儿撕破脸的话,到时候坑的是盛惟乔。
盛家这边转了和颜悦色,生怕夜长梦多的高密王,就迫不及待的提起了婚事的具体事宜。
本来盛家这边还想再拿一拿架子,推说考虑几天再说的。
但高密王知道手底下打密贞郡王妃之位的主意的人家都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是赵家,唯恐稍微松松手就让赵家给钻了空子,哪里肯再耽搁?
他带头死缠烂打,容睡鹤紧随其后,容清酌夫妇跟王妃只道高密王是忽然转了主意,要跟容睡鹤修复父子关系了,哪有不支持的?
最终盛家吃不住纠缠,当然拍板了结亲之事。
然后高密王又趁热打铁,借口自己政务繁忙,亲家们也是远道而来,接下来少不得要叙叙旧、四处游览走动一番,不如趁现在人都在,将婚期定下。
在他的催促之下,再加上容睡鹤本身也是迫不及待将盛惟乔娶过门,很快就敲定了来年三月初十的婚期。
这时候已经是腊月初了,三个月的时间,对于郡王跟县主这样身份的婚礼筹备来说,实在仓促的有点过分。
还好高密王妃虽然试图阻挠容睡鹤娶盛惟乔过,但婚礼的筹备倒是一直在进行的,再加上盛惟乔的一干长辈都是能干人,还有宁威侯府帮忙,算下来这场婚礼倒也不至于因为时间的紧张而出现诸事将就的情况。
不过……
六礼走到下聘这一节时,高密王沉痛的考虑起一个问题:现在悔婚来得及么?!
原因无它。
盛家给盛惟乔的嫁妆,实在太太太太太丰厚了!!!
盛兰辞这个二十四孝亲爹的出手就不讲了,他没搬空整个盛家,估计是因为刚刚得了个儿子的缘故,总得给儿子留点雇乳母的银钱。
盛老太爷本来就偏爱大房的子嗣,由于盛兰泠的缘故,做祖父做祖母的自觉愧疚,各自拿了近一半的私房给盛惟乔添妆。老夫妇虽然早就不管事了,但累年收到的孝敬素来不少,其中庄铺田亩山林这些又都是会生钱的,他们都没什么费钱的爱好,吃穿住用都是公账,唯一的开销就是逢年过节给晚辈发利市,所以私房钱非常的可观。
就这祖父祖母给的陪嫁,就有小十万两银子的产业。
这两位说出这个数额时很有点讪讪的。
因为作为祖父祖母,他们的出手跟盛惟乔的外家比起来,实在有点拿不出手。
展老夫人对于孙辈里唯一的女孩儿一直爱若珍宝,打盛惟乔落地起,就只差在脸上挂个“我就是偏心外孙女”的牌子了。
那天婚期定下之后,当着高密王夫妇的面,就豪气的宣布:“心肝明年出阁,恰好十七岁,密贞呢是二十一,你们俩岁数相加是三十八……这样吧,外祖母就给你凑足三十八万两银子的妆奁!”
冯老太爷慢条斯理道:“外祖父也一样!”
宣于冯氏笑道:“这么着,爹娘一共给乔儿七十六万两银子的陪嫁,我这个做姨母的,可不能越过您两位……我就给乔儿五十万两银子的陪嫁吧!乔儿可不许嫌少!”
徐老侯爷砸着嘴跟上:“我老徐家家底薄,是实在拿不出十几几十万两银子的,顶多就三五万两的添妆……乔儿也别嫌少啊!”
盛老太爷忙说:“你给那么多做什么?又不是你亲孙女!你还有个亲孙女没许人呢!”
“老哥哥,你把我老徐家看的也忒穷了点!”徐老侯爷不悦,“再说当初应姜出阁,妆奁那么丰厚我老徐家也没说让减一点?”
南氏给公公帮腔:“爹说的是,盛世伯,咱们两家什么交情?您要是拦着可是见外了啊!”
公孙应姜跟徐抱墨是在盛兰辞一行人抵达长安前就成了亲的,徐家自觉对不起这女孩儿,把婚礼办的格外盛大,几乎是搬出了整个家底做聘礼。
不过公孙应姜的嫁妆也不含糊,除了盛家跟舞阳长公主特别给的添妆,主要她亲爹公孙夙嘴上骂归骂,在容睡鹤的劝说下,还是派人秘密从玳瑁岛运了一堆金银珠宝给女儿压箱底。
所以这女孩儿的陪嫁非常可观……嗯,在盛惟乔的嫁妆没出现之前,那是相当的可观了。
这会儿徐老侯爷公媳抬出这事儿说嘴,当着高密王的面,盛老太爷也不好说,公孙应姜的妆奁大半都是人家亲爹给的,而不是盛家给的,跟他推辞了一番,实在推辞不掉,只好答应下来。
然后添妆的主力还没结束,因为展老夫人又摸着外孙女的脑袋,一脸怜爱的跟宣于冯氏说:“心肝的舅舅舅母、叔叔婶母,还有嫁在沈家的姑姑那边也不知道会出多少,不过涉儿虽然跟心肝是同辈,但都做了家主了,可也得额外给表妹道个贺才是!心肝一辈子兴许就这么一次的大事,谁要是小家子气了,扰了兴致,我可是不依的!”
宣于冯氏笑道:“我理会的。回头涉儿要是不自觉,我一定给他好看!”
盛惟乔对银子一直没什么概念,闻言只觉得自己的嫁妆好像很多的样子,但具体多到什么程度,会对世人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她就不是很清楚了。
而且因为打小备受宠爱,女孩儿认为自己出阁的时候一干长辈纷纷慷慨解囊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没必要惊讶……就她在四家的地位,他们出手不大方的话,那才古怪呢!
所以笑着道了谢,也就过去了。
她这里淡定的令人叹为观止,那边高密王夫妇听着这些数目,冷汗都流下来了!
尤其是高密王!
不出他所料,事后才回到王府,高密王妃就开始盘问他:“你现在手底下有多少产业?”
“王妃,一来清酌才是世子,二来你也知道如今大事未成,咱们开销的地方忒多。父皇留给我的东西,我不可能全拿去给鹤儿做聘礼的!”高密王这会儿心里那叫一个后悔!
他只知道南风郡三大势家挺有钱,但没想到他们那么有钱!
虽然说盛家没兵权,可是光冯家跟宣于家就给盛惟乔凑了一百多万两银子的陪嫁,听那位展老夫人话里的意思,这两家的小辈,还会额外再送礼,就算那些舅舅表哥什么的,不至于出手就是几十万吧,可照展老夫人跟宣于冯氏扔钱的那个豪爽,估计十几万总归是有的?
这么算下来,盛惟乔这陪嫁,总数都快顶的上年景不太好的时候国库收入的小半了【注】!
这哪里是什么乡下土财主,这是富可敌国啊!!!
重点是!
有了这么大的一笔钱之后,就容睡鹤的经历跟能力,只要给他个进入军中的机会,他还拉不上一班人马?!
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么多钱,他自己招兵买马从无到有的弄一支军队出来都够了!
这还不是拉拢军中将领的那种不怎么可靠、没准改天有人开价更高更合人家心意就背叛的,而是自己一手打造出来的嫡系,真正的底牌啊!
要不是王妃在跟前,高密王都想扇自己俩耳光!
心里对盛家、冯家、宣于家也是恨的不行:你们都这么有钱了,还成天缩在南风郡做什么?!
难道不应该广而告之,叫全天下都知道你们这三大势家的豪富?!
锦衣夜行到这地步,简直就该拖出去乱刀砍死!!!
本王要是早知道你们个个富可敌国,还能让郡王妃的位子落在盛家?!
然而王妃可不知道高密王心中的咆哮,紧皱双眉,沉声说道:“但康昭县主的嫁妆你刚才也听到了!咱们家是娶媳妇,又不是让鹤儿去入赘,聘礼还没人家嫁妆多,这成何体统?!”
高密王是绝对不可能拿出压倒盛惟乔陪嫁的产业去做聘礼的。
这么做不说掏空他所有家底,也必定元气大伤。要是容睡鹤是个体贴懂事又孝顺的儿子,会把妻子嫁妆拿来支持他的大业,他兴许还能做做样子,反正也就是拿出去一段时间,到时候会连本带利归还。场面上还能特别好看,何乐而不为?
可是容睡鹤这种儿子不坑他就不错了,他要是出这笔聘礼,结果肯定是容睡鹤一文钱都不会回馈他,反而会拿着他给的银子发展壮大,进而反噬他这个亲爹!
【注】封建社会时候的国库,受制于时代生产力的局限性,不横征暴敛的话,其实收入都不是很高……其实就算横征暴敛,往往也是先肥了底下人。因为古代商业法不那么健全的缘故,再加上有官员背景的人家做生意特别方便(当然前提要有这样的人才,没人才的话有权势地位有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