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德平郡主今日显然也是认真打扮过的,梳着灵蛇髻,正面插着金累丝嵌珠镶白玉蝶恋花分心,斜插了两支银点翠蝴蝶耳挖头簪,鎏金镶料珠虫叶头花,金厢菊花二面宝石耳坠子,飞雁翠钿,桃花妆,小弓眉,额角有精心描绘的新月斜红,唇上是“露珠儿”的一点鲜丽。
穿着牙色底绞蓝边流苏盘金绣缠枝藤蔓宽袖短襦,束白玉金厢孔雀牡丹中阔女带,下拖桃红滚边靛蓝底绣凤穿牡丹百褶裙,金厢玉鱼嵌珠宝坠领,腕上带着赤金环珠九转玲珑镯跟东珠软镯,裙边还坠着玉嵌金宝玲珑鹭鸶绦环。
“郡主来了?”她这身华丽装扮,与身后小宫女模样的下人灰扑扑的装束似成鲜明对比,不由自主的就显出落寞来。
因为舞阳长公主开口招呼了,众人出于对她郡主身份的场面上的敬重,更是出于给舞阳长公主面子,方陆陆续续的招呼,“郡主今日瞧着十分精神。”
德平郡主有些矜持的笑着,朝他们点头,穿过人群来给舞阳长公主行礼,说道:“姑母这气色越发的好了,我进来看着,竟与我们岁数仿佛。”
舞阳长公主含笑叫她起来,道:“我这把年纪了,也就是仗着多涂几层脂粉,蒙混过关罢了,你们才是真正年少鲜艳的花朵儿呢!”
说着不待德平郡主接话,就岔开话题道,“这玉嵌金宝玲珑鹭鸶绦环我瞧着眼熟,仿佛是先帝御赐莫母妃的?”
德平郡主似乎很高兴舞阳长公主这么问,抿嘴一笑,特意稍稍提高了点嗓音说道:“正是呢!前两日我去给祖母妃请安,祖母妃听说您这儿开赏花宴,特意翻箱子找出来赏我的。”
盛惟乔闻言挑了挑眉,明白她话语中的意思:这位高密王的庶女,之所以一直不受待见,以至于年过二十了还没出阁,归根到底是因为高密王府不管她死活,甚至根本不让她生活在王府之中,全靠亲祖母莫太妃怜悯,才在馨寿宫里有个存身之处。
只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太妃近年似乎也放弃了她,以至于她空有郡主之封,却没人过问终身大事,至今嫁不出去,甚至弄到了为了出阁,给崇信伯孟归羽下药的程度。
这会儿特意带着莫太妃赏的玉嵌金宝玲珑鹭鸶绦环过来赴宴,无非就是暗示众人,她跟莫太妃祖孙的关系已经缓和了不少。
至少,莫太妃是赞成她来参加这赏花宴的,还专门给了添妆的东西。
“八成是因为盛睡鹤跟高密王夫妇相认的缘故。”盛惟乔心下暗忖,“这么着,莫侧妃还有德平郡主这些人的遭遇,看来确实是跟盛睡鹤五岁那年流落到玳瑁岛有关系了?不然莫太妃不理会这德平郡主也很有几年了,竟忍心看着亲孙女儿二十一岁了婚事还没着落,怎么说心软就心软了?必然是盛睡鹤平安归来的消息,消解了太妃心头的怨怼。”
她之前是有些同情德平郡主的,哪怕知道这位郡主也不是省油的灯,可二十一岁了还待字闺中的处境,也实在难堪且凄苦。
但这会儿看到德平郡主得意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又觉得不痛快了,“盛睡鹤这会儿是好端端的,可是他之前吃过的苦头还少吗?这莫太妃听说他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就立刻疼起了孙女儿……这忘性也真不是一般的大!”
正腹诽之间,旁边桓夜合忽然凑过来,低笑道:“听说之前这德平还曾主动跟你亲近,想通过你兜搭你那哥哥呢?”
“她就是问我一些南风郡的风物罢了。”盛惟乔觉得虽然是德平郡主单方面打过盛睡鹤的主意,但这两人既然是亲生姐弟,传出去了也实在不好听,遂含糊道,“也没说几句,正好孟十一小姐来找我们,也就没再说了……什么兜搭,没有的事情!”
“还瞒我呢?”桓夜合悠然说道,“这事儿就是孟十一小姐告诉我的……估计莫太妃不知道此事,要是知道,回头八成会后悔将那玉嵌金宝玲珑鹭鸶绦环赏了德平。”
盛惟乔正要回答,忽然想到一事,惊讶道:“你见过莫太妃?”
莫太妃其实就跟着孟太后住馨寿宫,当然是偏殿,只不过这位太妃比高密王妃还要早就不见外人了。所以盛惟乔等人虽然去馨寿宫去了好几次,却从来没有见过她。
“我要是没见过莫太妃,当初怎么会才见到盛睡鹤就怀疑他身世了?”桓夜合慢条斯理的摩挲着胸前坠领,说道,“你好像看这个德平不太喜欢?回头要不要我在莫太妃跟前说上几句,给你出出气?”
“这个就没必要了,我跟她也不是很熟,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的。”盛惟乔这才想起来,之前高密王说过,盛睡鹤的容貌其实是像了亲祖母莫太妃,而不是她揣测的高密王妃,当日由于高密王夫妇猝然登门,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她倒把这细节给漏了。
此刻闻言,警觉道,“再说莫太妃久不问世事,哪里好贸然打扰她老人家呢?”
桓夜合侧过头来看她,片刻后,忽然“扑哧”一笑,说道:“你这么防备我做什么?我还能卖了你?”
“……说起来,你今天迟到,真的是起来晚了啊?”盛惟乔心说你还好意思讲,上次提供的所谓“一锤定音的秘密”,把我坑的那么惨,还有苦说不出!这会儿我才不要相信你的“好意”啊“帮忙”啊之类呢!
于是干咳一声,转了话题道,“我觉得你实在不像是会赖床的人。”
“我当然不会好好的起不来了!”桓夜合眯起眼,举袖掩嘴,有些慵懒的打个呵欠,这才凑到她耳畔,小声道,“还不是有人听说某个新封县主的小美人儿要来参加赏花宴,他自己呢却没空过来,只得找上我这个劳碌命的,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帮忙看着点,给小美人儿好好把把关?”
盛惟乔听着心头剧震,她跟盛睡鹤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愫,虽然盛老太爷已经知道了,由于公孙喜一心一意拆鸳鸯的缘故,盛睡鹤的近侍、心腹也都知道了,甚至公孙姐弟都心知肚明,但……盛惟乔可不知道啊!
所以她还以为,自己与盛睡鹤并非兄妹之情的事情,除了他们俩外,目前就盛老太爷晓得。
如今听桓夜合这话里的意思,仿佛盛睡鹤也跟她说了,盛惟乔哪里能不惊怒交加又无地自容?!
毕竟她可不是盛睡鹤,自小在无法无天的环境里长大,世俗伦理道德都是浮云。虽然因为备受宠爱的缘故,盛惟乔对于规矩的遵守也不是很严格,但打小耳濡目染养成的观念,终究是难以更改的,与兄长,哪怕是没有血缘的兄长互生情愫,怎么可能没有一点负罪感?
此刻顿时变了脸色!
还好桓夜合不知道是有意给她台阶下,还是确实没多想,又说道:“不逗你了,盛睡鹤,嗯,现在暂时还是喊他盛睡鹤吧,他刚刚回去王府,王妃恨不得整天把他搂在怀里疼呢,怎么会给他半夜跑永义伯府去的机会?我起来晚了是因为我打算明后天去高密王府看望王妃,特别花时间精力研究了下王妃的喜好……结果就睡晚了。”
就问她,“对了,你去么?你去的话咱们一起。”
第三百零八章 人间四月芳菲尽
盛惟乔这才松了口气,摇头道:“算了吧,我得陪我祖父。”
“听说盛老太爷素来宠爱盛睡鹤,这会儿还好吧?”桓夜合理解的点了点头,问候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还请老人家不要太难过才是!”
盛惟乔谢了她的关心,说道:“祖父现在大致还好,不过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终归是有些愀然的。”
桓夜合正要回答,那边舞阳长公主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干咳了几声,堂上众人听见了自然会意,陆陆续续的住了声,长公主就笑道:“说是赏花宴,净在这屋子里,看几个盆栽,却是无趣,不如去园中花林之下入席,一边赏花,一边小酌,岂非乐哉?”
“这是给今儿个过来的宾客展示才艺的机会呢!”桓夜合一听,就悄悄跟盛惟乔说,“你们姐妹有才艺么?没有的话可要我帮忙?你们一家子女孩儿统统封了县主乡主,这长安城里羡慕嫉妒恨的大有人在……就算你们今儿个表现谦逊,只怕也是躲不过找上门来的麻烦的。还不如索性露上一手,镇住众人,可以省却许多麻烦。我当年,就经历过!”
盛惟乔闻言就是头疼,说道:“还有这许多事情?早知道我就找借口不来了。”
又满头黑线的提醒桓夜合,“你还问我们姐妹有没有什么才艺……我有什么才艺你还不清楚?”
也不想想当初是谁恨铁不成钢的骂她不学无术的?
“……学问不行,什么歌舞啊琴箫啊也不行?”桓夜合难以置信的看着她,“那你们姐妹平时在家里……难道就是游手好闲不成!?”
盛惟乔觉得这说法也太小觑盛家女孩儿了,说道:“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啊!你看我侄女应姜,她可是会武艺的!”
“是啊,她好像根本不姓盛,只不过认了你爹做义祖父而已!”桓夜合嘴角抽了抽,又想起一事,问道,“那你叫你哥哥,我是说盛睡鹤,给你们写上几首诗备用没有?有的话,等会我找机会让你们作诗?”
盛惟乔不好意思道:“你当时说的是殿试之后小聚,结果殿试才结束,我哥哥他……这出了那样的事情,我哪里还记得啊?早就忘记了!”
“……”桓夜合叹了口气,沉痛道,“那你们自求多福吧!”
“有没有那么严重啊?”盛惟乔见她一脸“你们死定了”的神情,尴尬之余也有点怀疑,环视了一圈四周,小声道,“我不相信这么多人个个才华横溢才貌双全!宫里都说了,我们姐妹封县主、乡主,是因为太后娘娘跟皇后娘娘喜欢我们,这各花入各眼的,跟他们什么关系?!”
又说,“天底下什么道理规定了,必须是有过人才华的人,才可以得到太后娘娘跟皇后娘娘的另眼看待?”
“小祖宗,天底下确实没有这样的道理,但人都有嫉妒之心,我说句实在话,就你们姐妹几个,之前在长安一直都是声名不显的,忽然一下子得了这么大的恩典,有人羡慕,有人奉承,有人追捧,那么有人嫉妒,有人怨怼,岂非也是理所当然?”桓夜合倒是不以为然,“当初我封县主之前,名声比你们姐妹不知道响亮多少,扯着我祖父的余威,是这长安城里公认的才女呢!做人做事也自认十分周全细致了,何尝不是在获封之后,经受了无数明枪暗箭才有今日?”
说话之间,舞阳长公主已经跟众人寒暄毕,带头起身,要往园子里的花林去了。
长公主没走两步,就伸手去挽盛惟乔,笑道:“一早看你跟静淑躲在那儿嘀嘀咕咕说话了,也不给我们知道!这会儿我可专门要拉上你,不让你瞒着我们说悄悄话!”
罗琬婳好奇的问:“康昭县主,您跟静淑姐姐在说什么呀?”
“我在帮你们追问静淑县主今儿个是为了谁精心打扮的呢,正问的静淑县主有点抵挡不住了,结果殿下喊我不说,琬婳你也专门帮静淑似的,这下话被打断,她肯定是不承认了!”盛惟乔任凭舞阳长公主拉住自己,朝前走了两步,转头朝桓夜合做个鬼脸,故意道,“现在你们后悔不后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