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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从你的文章就可以看出来……哪怕这一科你不玩台面下的手段,论真正实力,你原也该名列头甲!”
“所以我想只能是第二个可能:你的身世有问题,让祖父对你无法信任!”
桓夜合说完这番话之后,目光一眨不眨的看住了盛睡鹤。
但让她失望的是,盛睡鹤神色平淡,没有丝毫变化,只慢条斯理道:“你的考虑并不周到,又或者是由于先入为主,还漏说了两种本来应该很容易想到的可能:第一,老师确实城府深沉,学究天人,问题是,他从失踪之后,就一直流落海上!人生地不熟不说,海上的消息流传,又岂能与岸上相比?”
“如此老师长期与外界不通消息,又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再怎么智谋过人,除非最早绑架他的海匪给他交过底,不然,老师也未必能够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推断出真凶!”
“以老师为人的严谨,没凭没据的猜测,怎么会贸然告诉我?”
“第二,我与老师相遇是在玳瑁岛,不久,老师的身份被玳瑁岛其时的主人公孙老海主、即我义父识破。”
“那时候,我才七岁。”
“老师就算信任我,却未必信任我的义父!”
“实际上老师的身份之所以会被我那义父察觉,也是因为我年幼无知,将老师的教诲轻易告诉了义父,令义父生出怀疑,寻老师对质,追根问底出老师的来历!”
“这种情况下,老师自然不会告诉我什么秘密,以免泄露给公孙氏!”“之后即使我年岁渐长,不会像小时候那么好套话。但县主请想,玳瑁岛是什么地方?那儿的人可跟君子没有半点关系,偷鸡摸狗听壁脚都是等闲事耳!老师纵然想单独跟我说些秘密,又怎能不担心隔墙有耳?”
他淡淡道,“再说老师去的时候我也才十七……在老师眼里,还是个孩子。兴许,他老人家是打算等我再长几岁,瞧着更稳重了,就跟我竹筒倒豆子,把他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呢?可恨韩潘两家,猝然发难,令我一日之间,痛失义父、恩师,这会还要被你怀疑与出卖,想必恩师在九泉之下,看到这一幕,心中也会对我十分怜惜?”
说着一脸伤感落寞。
桓夜合却有点想吐血:“你倒是说的跟真的似的……不过我是不会中你计的,你说了这么多,又是反问又是质问的,无非就是不想回答我方才问你什么时候真正认祖归宗的话罢了!”
盛睡鹤并不承认,怫然道:“我真心实意心疼老师,欲将他老人家流落海上、惨遭海匪毒手的经过弄个清楚,他日大权在手,好把所有谋害他老人家的人统统赶尽杀绝,以慰恩师于九泉之下!县主作为恩师嫡亲血脉,不但不拍手叫好,鼎力支持我,反而怀疑这个怀疑那个,对我百般试探不说,甚至还要将我出卖给他人……若非念着老师师恩深厚,以我脾气,早就同县主闹翻了!”
他眯起眼,“毕竟,严格论起来,我可是县主的长辈!县主就是这样对待自己嫡亲祖父的关门弟子的么?!”
桓夜合捏了捏额角,头疼道:“算了……我不跟你说认祖归宗之类的事情了好吧?这事儿你自己心里有数,现在不承认,我就不信你能一辈子瞒下去!”
她有些心力交瘁的转开话题,“你之前不是很不愿意盛三小姐怀疑你身世吗?我昨儿个跟盛三小姐单独说话时,她抓着我盘问了好一会此事。我非但什么都没告诉她,可还替你想了个极好的遮掩的法子的……过两日盛三小姐应该就不会怀疑你了!只是回头你瞒不住的时候,盛三小姐拿这事儿跟你算账,我可是不顶缸的!”
盛睡鹤皱眉道:“我现在不让乖囡囡知道这些自有我的道理……你跟她说了什么?”
桓夜合却不肯讲,只淡淡道:“反正会排除你的嫌疑就是,具体就不要问了。”
她可是高贵优雅、才貌双全、温柔大方的静淑县主,大儒桓观澜嫡亲后人,私下告诉盛惟乔盛睡鹤所谓的“胎记”也还罢了,当着盛睡鹤本人的面,怎么可以说这种话呢?
涉及盛惟乔,盛睡鹤自然格外上心,只是他旁敲侧击了好一会,桓夜合都不肯作答,只信誓旦旦绝对会让盛惟乔打消对他的怀疑,也绝对不会导致盛惟乔对他有什么反感……最后因为被盛睡鹤逼急了,索性恼羞成怒的拍案道:“我之所以这么做,无非就是为了缓和你我之间的关系,也是展示我作为盟友的诚意!你还担心我害你不成?!我们女孩儿家之间的私房话,你一个男子,非要打听的那么清楚做什么?!简直龌龊下流!”
说完铁青着脸起了身,拂袖而去!
第二百二十一章 生辰宴的结果
桓夜合毕竟是个顾大局的人,虽然这天同盛睡鹤的会面,可谓是不欢而散,但次日的晌午后,还是专门派人给盛睡鹤这边递了消息,讲了郑国公府之事的结果:
……昨日晌午后,孟太后惊闻郑国公府噩耗,震怒非常之余,当场下了懿旨,勒令彻查郑国公宠妾娇语及爱女十五小姐孟丽绛双双暴亡的来龙去脉!
然后正如盛睡鹤所言,太后懿旨下去之后,前朝后宫无数人忙成一团,最终在这些人孜孜不倦的辛苦下,“真凶”于昨天傍晚被识破和拿下,乃是娇语的心腹婆子一家!
这个结果让很多不知就里的人都很意外,因为这一家子是娇语的左膀右臂,娇语能够压制向夫人这许多年,他们可谓功不可没。
按说这种跟娇语乃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心腹,是不可能也没理由做出背主之事的。但在审讯过程中,各路人马提供的板上钉钉的证据都证明,这一家子利用伺候娇语的机会,中饱私囊不说,还时常挑唆娇语与正室向夫人之间的关系,弄的郑国公府妻妾不和的消息,满长安都知道。
这么着,十五小姐孟丽绛偶然发现了他们的真面目,惊怒之下决定到娇语跟前揭露,却因为年纪小,行事不周,被他们察觉到,竟狗急跳墙,抢先下了毒手弑主。
甚至还妄想在事后栽赃向夫人!
有了真凶之后,接下来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孟太后专门把郑国公唤到馨寿宫,狠狠的训斥了他一番:“哀家早先之所以会将如意说给你做续弦,就是看中她性子软和,没什么弯弯绕绕的心思!你也不想想哀家早年是个什么境况,那许多宫人都对哀家避之不及,唯独她从进宫起就一直伺候哀家左右,她什么为人哀家还不清楚?!为什么这两年你们夫妻越发的离心,你还三番两次说她针对娇语?合着都是娇语识人不清,叫身边奴才左右了去!你瞧瞧你这糊涂劲儿!竟为了一家子贱奴,委屈了堂堂正妻!你简直就是老糊涂了!!!”
如意是向夫人的闺名。
“娘娘,臣知罪!”郑国公不管心里这么想的,在太后跟前还是老老实实的跪下来认了错,又保证回去之后会跟向夫人赔礼,冰释前嫌,不叫“真凶”的阴谋继续得逞。
如此捶胸顿足的一番表现,孟太后才缓和了脸色,转了体恤的口吻:“你成日里操心国事,无暇顾及后宅,也是人之常情!之所以会发生这种事情,其实也是如意她性子过于绵软,没有国公夫人该有的气势的缘故。这点哀家往后会好好的说她一顿……不过,归根到底她是你的妻子,她没管好后宅,说到底也是你对她提点不够!”
略作沉吟,就道,“有司那边的处置哀家也不清楚,但不管他们怎么做,哀家却要专门罚你三个月俸禄,你可服?”
郑国公自是跪下谢恩,连声说着太后仁慈。
然后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高密王那边当然是不甘心的,只不过这次太后跟孟家都是雷厉风行,事发之后短短一天时间就统一了口供,高密王专门进宫拜见太后,提到此事尚有许多疑点时,太后就有话说了:“这郑国公府后院的事情,哀家虽然平时经常召郑国夫人还有哀家的侄女、侄媳妇们入宫相见,却也不是很清楚的。怎么高密王你倒是件件了如指掌?就算你跟孟氏是政敌,但朝政归朝政,内宅归内宅,你好歹也是个王爷,这点儿公私分明的气度,总该有吧?成天那么关心郑国公府后院,传了出去,郑国公府的女眷们,还做不做人了?!”
“你也是有王妃有没出阁女儿在后宅的人,试问若郑国公成天派人窥探打听你内宅里的事情……你会怎么想怎么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你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还要哀家来提醒你不成吗?!”
本来孟太后这番话虽然摆明了不会容许高密王继续纠缠,但搁在平时,高密王是绝对不会这么好打发的。
然而不久前,庆芳郡主派去南风郡的心腹刚好有所发现,派人星夜飞驰返回长安,禀告庆芳郡主之后,郡主经过与赵姑姑的商议,特意单独透露给了高密王。
而高密王知道与盛睡鹤同来长安的三个女孩儿,盛惟乔、盛惟妩跟公孙应姜都曾出席郑国公府的生辰宴,而且还跟静淑县主四个人提前离开,如此错非特别的巧合,这四个女孩儿八成在席上撞见了什么意外的事情,甚至与娇语还有孟丽绛之死有什么关系。
这会就担心,自己逼迫下去的话,会不会间接给这四个女孩儿带去麻烦?
当然这四个女孩儿的死活,他并不关心,他怕的就是万一盛睡鹤当真是他的血脉,那么曾经得到王妃召见的静淑县主也还罢了,盛家的三个女孩儿,却不好得罪了。
这样的考量下,高密王到底没有穷追不舍,但为了不让孟太后起疑心,他还是磨着孟太后,在其他方面答应了一些条件作为交换,才告退而去。
他消停了,郑国公府的风波,也就这么结束了。
虽然桓夜合说孟太后跟孟碧筠都不是忘恩负义的人,然而一来孟碧筠当初脸上挨的耳光不轻,为了掩饰这个伤痕,又从假山上跳了好几次,尽管没有伤筋动骨,但想恢复如常,多少要些时间。
接下来的这段日子,孟碧筠的首要之务肯定是好好养伤,以保住继后之位,然后才有足够的能力,好好酬谢盛惟乔等人。
二来则是郑国公府的事情刚刚平息,为了避免别人联想起来,生出风言风语,这份报酬即使有孟太后愿意帮孟碧筠提前支付,短时间里少不得要压一压了。
所以尽管前朝后宫为着娇语姨娘跟孟丽绛之死风起云涌了一瞬,盛宅中却仍旧安安静静。
盛睡鹤特意将这个结果去告知了盛惟乔,好让她安心静养。
许是盛惟乔这次发烧,受了惊吓跟刺激是一个缘故,多少也是担心救下孟碧筠之后受到什么牵累,所以确认自己跟盛家非但不会因为这次的事情有什么后患,甚至还将得到一份丰厚的回报后,当天晚上就多吃了一碗粥,看着精神起来了。
饶是如此,毕竟只是个娇生惯养的女孩儿,恢复能力不能跟盛睡鹤比。
到了正月十五白天的时候,她人还是有点恹恹的。
这种情况下,盛睡鹤自然是不打算让她参加晚上的灯会了,而是劝她早点休息。
然而盛惟乔考虑到之前答应过盛惟妩,所以虽然还没痊愈,但既然恢复了行走的力气,就坚持要去。
盛睡鹤退而求其次,道:“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