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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虞我嫁-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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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扇这次憋了半晌,才道:“奴婢也不知道!”

    “她现在在哪里?”盛惟乔看出她有所隐瞒,顿时起了疑心:难道公孙应姜乃是受到了公孙家内斗的波及?

    心念数转,盛惟乔试探道,“我可以去看看她么?”

    玉扇犹豫了会,说道:“您还没好全,奴婢得去问问小姐!”

    “我跟你一起去!”盛惟乔想到公孙应姜那怯懦的模样,担心玉扇通禀了之后,对方做好准备,自己问不出真相,当下起了身,系上外衫,说道,“你带路吧!”

    见玉扇迟疑,她道,“你怕什么?到时候你进去询问你家小姐,我在外面等着。如果你家小姐不愿意见我,那我就不进去打扰她,这不就成了?”

    她心里想那公孙应姜的性子,可不是会拒绝人,或者说可不是敢拒绝人的,若知道自己已经在门口了,估计怎么也不好意思让自己白跑一趟!

    却不想,片刻后,她被玉扇领到相邻的一座跨院里,还没进去,就听里头一个介于男孩儿跟少年之间的嗓音,正幸灾乐祸道:“……丢进海里也还罢了,竟逼着姐姐你泡了大半夜才许上岸,显然是动了真怒了!如今外有韩潘虎视眈眈,内有叔公们不安好心,爹爹跟他都腾不出手来太追究这件事情,回头等风平浪静之后,姐姐你可惨了!”

    盛惟乔闻言皱了皱眉,心想公孙应姜果然不是自己不当心掉进海里,而是被扔下去,还被逼着在海里泡了大半夜——这样对待一个顶多十三四岁的女孩儿也太过份了吧?

    她正有些着恼,里头又传来公孙应姜的声音,略带鼻音,显然是伤风了:“谁知道他那么小气?”

    先前那介于男孩与少年之间的嗓音笑道:“这话你敢到他面前去说么?”

    这时候一脸尴尬的玉扇已经叩响了门——里面的姐弟俩异口同声问:“谁?”

    “盛小姐来了!”玉扇直截了当一句,里头顿时一静,顿了顿之后,就听到一阵乒乒乓乓的忙乱,跟着门被猛然拉开,面色微红、披着长发的公孙应姜不大自然的出现在门口,看到盛惟乔,不禁有点慌张道:“姑姑,您还没好全,怎么过来了?我如今伤了风,可别过给您!”

    盛惟乔虽然对她的海主之女身份依然有些膈应,不过看她这么关心自己,也很承情,温言道:“听说你病了,所以来看看你。说起来要不是你悉心照拂,我也没这么快就能起身走动。”

    公孙应姜干笑道:“啊,我就是守着您,主要的事情都是玉扇做的……”

    她才说到这儿,里头噔噔噔的传来脚步声,继而一个脑袋从公孙应姜肩后冒出来,却是个十一二岁模样的小少年,容貌与公孙应姜略有相似,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起来十分机灵的样子。

    他先是好奇的打量了下盛惟乔,跟着嘴甜道:“这就是盛姑姑吗?姑姑长得可真美!对了,我叫公孙应敦,爹爹也是公孙夙!”

    “这么说他们是亲姐弟了?”盛惟乔闻言有点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心想,“方才听他对公孙应姜坠海病倒一事毫无同情之意,反倒十分幸灾乐祸,甚至这会还要公孙应姜这个病人亲自来开门,还以为他是公孙应姜的叔公之后呢!”

    毕竟公孙应姜给她说的公孙氏内斗,主要就是公孙夙与其叔伯之间的冲突。

    “你也好。”虽然惊讶公孙应敦与公孙应姜至少是同父姐弟,但盛惟乔对这种没手足之情的行为委实不大喜欢,所以此刻只淡淡一点头,“来的不巧,打扰你们了!”

    “没什么打扰的!”公孙应敦似没看出来她的疏远,笑嘻嘻的扯了扯姐姐的袖子,提醒道,“姐姐,盛姑姑尚未痊愈,怎么好让姑姑一直站在门口说话?先生以前不是说了吗?这种情况,咱们该请姑姑入内奉茶才是!”

    公孙应姜其实是不大想请盛惟乔进去的,主要她一直觉得盛惟乔这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大抵身体孱弱,不然怎么会在海上杀个人吹点风,就一口气昏迷了四天四夜,把一群人吓得半死呢?

    是以她方才说的怕过了病气给盛惟乔是实话,但现在弟弟这么讲,盛惟乔又没有推辞的意思,也只能拿帕子掩了口鼻,道:“姑姑不嫌弃的话,还请进来小坐会?”

    姑侄三个进门落了座,玉扇乖巧的给他们沏上茶——盛惟乔意思意思的呷了口,就问起公孙应姜的病:“昨天看到你还是好好儿的,今天怎么就病倒了?”

    虽然她在门口已经听到了真相,不过盛惟乔还是想听听公孙应姜对自己的说辞。

    “晚上出门走走,不当心就掉海里了。”果然公孙应姜张口就道,“姑姑不必担心!我们海上人,这都是小事儿,今早喝了药,发了身汗,想来下午也就好了!”

    盛惟乔心念转了几转,到底没戳穿她的谎话,只道:“没事就好。不过就算是海上人,到底女孩儿,黑灯瞎火的往后还是不要外出的好,免得再碰到类似的事情。”公孙应姜神情僵硬的笑着,道:“姑姑说的是!”

    跟着就赶紧转开话题,“岛上没什么好东西,这两天委屈姑姑了罢?今儿的饭菜姑姑还用得惯吗?若是用不惯,尽管说!我让厨子照您的口味做!”

    “熬汤的鱼十分新鲜,比在岸上时吃的别有一番风味。”盛惟乔看出她转移话题的心思,弯了弯嘴角,配合道,“粥里的虾仁也鲜甜可口……”

    聊了几句饮食的问题后,见公孙应姜露出乏色,盛惟乔识趣的告辞之余,却提出了一个要求:“我想去看看你们小叔叔,不知道现在方便吗?”

    “不行!!!”她本来以为这个要求是肯定会被答应的,毕竟公孙姐弟对自己一口一个“姑姑”,这都是因为盛睡鹤是他们叔父的缘故,而自己去看盛睡鹤,在他们姐弟眼里岂非理所当然?

    即使被拒绝,顶多也就是时间上的问题,比如说目前正是盛睡鹤才吃了药要静养,所以不宜被打扰之类——谁知话音才落,公孙应姜登时脸色大变,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差点没跳起来,“您不能去!!!”

    待见盛惟乔愕然的神情,公孙应姜才醒悟过来自己的失态,她用力握了握拳,掩饰似的咳嗽了下,才道,“您如今还没好全呢!在这附近走走也还罢了,小叔叔他住得远,您过去的路上万一又吹了风可怎么办?再说了,小叔叔是我们爹爹亲自照顾的,那儿出入都是些粗鄙之人,姑姑玉软花柔,可别叫他们冲撞了去!”

    她这么说时,公孙应敦在旁一直维持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盛惟乔看在眼里,觉得很是古怪,道:“吹风这个问题好解决,我方才在房里看到件披风,应该是你的?借我用一用可好?至于说令尊那儿出入的人,我又不认识路,断不会一个人去,请你们姐弟遣个人陪同,那些人看到我的陪同之人,哪能心里没数?”

    公孙应姜愣了愣,正要继续想拒绝的理由,哪知公孙应敦却坏笑着说道:“姑姑说的再对没有了!依我看,姑姑也别找其他人给您带路了,这么着,我正打算去爹爹那儿一趟,就由我给姑姑带路怎么样?”

    公孙应姜立刻对他怒目而视!

    “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平平安安的把姑姑带到小叔叔跟前的!”公孙应敦假装没看出来她焦灼的心情,手腕一翻,掣出一柄寒光四射的匕首,在指尖灵巧的打个转,笑嘻嘻道,“路上要有人敢对姑姑不敬,我一定好好教他做人——我用匕首可是小叔叔手把手教的,姐姐千万不要替我们担心!”

    盛惟乔看出他是在存心拆公孙应姜的台,不过她知道玳瑁岛眼下是不敢为难自己的,所以也不怕公孙应敦的小心思会真正对自己不利,也就没理会,自去系了披风,出门请公孙应敦带路。

    “我只是因为公孙应姜好歹照顾了我一天一夜,又一口一个‘姑姑’的喊我,现在她被人欺负了,我怎么能坐视?”去的路上,盛惟乔这样告诉自己,“只不过我头次来玳瑁岛,又是个外人,想替她出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所以才要去问问那盛睡鹤!我可不是因为担心他、更不是真正要去看望他的!”

    抱着这样的信念,半晌后,她特别坦然的跨入了盛睡鹤所在的屋子。

 第四十三章 表姐妹的消息

    盛睡鹤这时候在书房——书房里仅有公孙喜一人伺候,但他还是跟在海上时一样,戴着那副被称为“鸦屠”的面具,遮蔽住容貌;只是之前那身玄衫墨氅换成了白底松纹圆领袍衫,外罩月白鹤氅。

    其实这时候季节已经入夏,即使海岛清凉,但如盛惟乔这种娇弱女流,又是病体未愈,也只须着单衣,不必再加外衫了。盛睡鹤兀自穿戴严实,还在袍衫外罩大氅,可见伤势沉重。

    尤其是面具下那截雪颔,愈显肌肤如玉,白得毫无瑕疵——却也是气血不足的征兆。

    见公孙应敦带着盛惟乔进来,公孙喜微微皱眉,盛睡鹤却立刻住了手中正挥洒着的鼠须笔,将之搁到笔山上,双手交握,抵住下颔,饶有兴趣的笑道:“我就知道妹妹一定会来看望我的!”

    “谁来看望你?”盛惟乔本来还挺担心他的,但盛睡鹤这么一说,她却立刻炸毛了,瞪圆了杏子眼,冷笑道,“我不过是随便转转,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不是来看我的啊?”盛睡鹤仿佛很失望似的叹了口气,跟着语气一变,嘿然道,“这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果然我还是应该尽管处置掉眼下的事情,早点回去盛府,跟你抢家产,跟你争宠爱,天天在祖父跟前告你的状……怕不怕?!”

    盛惟乔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昏了头了!!!

    好好的在人家公孙应姜屋子里养病不好吗?为什么要来找盛睡鹤这混蛋?!

    这根本就是自己找气受!!!

    她默念着“公孙应敦公孙喜都在场,我可是原配嫡女,怎么可以被个外室子轻易气到失态”,半晌才控制住冲上去挠盛睡鹤一顿的冲动,冷笑道:“祖父不过念你流落在外多年,才回去的份上,额外给你点脸罢了!真正论到祖孙情份,你这个外头养的,如何能与我乃祖父看着长大比?你现在口口声声不离要跟祖父告状,倒是应了坊间一句话‘给你三分颜色你就要开染坊了’!”

    “可是你是女孩儿啊!”盛睡鹤笑眯眯的听完,却开心道,“你已经十三岁了,短则两年长则三四年,你就要出阁了——而我却会长长久久的留在盛家!你说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嫁人之后,难得才能回娘家一次,而我却可以一直侍奉祖父祖母、爹娘膝下!如此十年二十年之后,他们哪还记得你这个嫡女,那当然是只记得我这个男嗣了,对不对?”

    他嘴角高高勾起,露出一个极灿烂的笑容,“现在再告诉为兄一遍:你是不是专门来看望我的?”

    “……”盛惟乔气得捏紧了拳,跟着张开手指,再捏紧,如此几遍之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走前几步,按住盛睡鹤支颔的长案,盯着他面具后的双眸,一字字道,“你不是想知道我究竟为什么来你这儿吗?!我!现!在!告!诉!你!”

    话音未落,她猛然抓起桌上的砚台——公孙喜跟公孙应敦还以为她要拿这砚台砸盛睡鹤,前者眼中杀气一闪,就要拔刀相向;后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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