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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陆劲是在跟对方套近乎,但听见这句话,她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是,我也跟他有点业务关系……”他似乎已经察觉到了她的情绪,迅速瞄了她一眼,“我现在正在替一个朋友调查他的案子。他死了,你总该知道吧……我们查到那天晚上,他在被杀之前曾经给你打过电话,大概是半夜三点多……有印象吗?……”对方好像仍然对他心存疑虑,陆劲笑了笑,“……我刚刚不是说了?我叫陆劲?怎么了?”
电话好像断了。
“他怎么说?”她忙问。
“他好像听说过我的名字。”
“也许你真的有点名气,在坏人堆里。”她皱皱鼻子。
他摇头,若有所思,“不,我感觉不是那么回事。他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难道陈金城向他提起过我?”
他的假设让邱元元大吃一惊。
“不会吧?!他又不认识你。”
“不知道,我是瞎猜。”
电话又响了。
“喂……是我……”对方似乎说了一大通话,她注意到陆劲静静地听着,脸色越来越阴沉,过了好几分种,他才吐出一句话,“……邱源也被绑架了,现在生死未卜……我明白……你肯定是三个吗?你知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他露出失望的神情,“好,谢谢。”他挂了电话。
“他说了些什么?”她问道。
他有些迟疑。
“快说啊。”她催促道。
“他说,陈金城让他找个杀手,去杀一个人。但在临死前又打电话取消了这笔交易。”
她望着他。
“他要杀谁?”
“我。”
她倒抽了一口冷气。“他怎么会……是谁……”她想问是谁出钱雇了杀手,但霎那间她就住了口,她已经猜出是谁了。她也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父亲对陈金城的死如此在意,他宁愿自己涉险调查,也不愿依靠警方。
“他说雇主要求杀手混在三个人中接近目标,然后近距离射击。特别提到的是,必须在我一个人的时候。也就是说,雇主不希望杀手伤到你。”陆劲看着她。
“啊!”她惨叫一声,退后了一大步。她万万没想到,老爸居然恨陆劲恨到这种程度,他居然找杀手杀他!!她的眼圈红了,她怎么面对陆劲?她真希望有个地洞可以钻下去!
“元元,你别激动……”陆劲走近她,而她正捂着耳朵在原地打圈,她觉得自己就像受伤的母狼,只知道来回走啊,走啊,走啊,即使身子沉得快爆炸了,她仍然停不了脚步,因为她一停下,就看见父亲的脸。他在点钱,他在跟杀手密谈,他在灯光下阴阴地笑,他拿着手枪瞄准陆劲……
“元元!”
“他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这样!”她嚷道,眼泪在她眼眶里打转。
他猛然抓住了她的手。
“元元!听我说。你父亲怎么对我,先放在一边。我们得先找到他!”他在她耳边说道,“你想想我刚刚说的,你父亲要求那个杀手藏在三个人当中,你想一想……”
她骤然回头看着他。
“那三个人……”
“对,那三个人中有一个是你父亲雇用的杀手。”陆劲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脸,“可是,如果那是你父亲雇用的杀手,他怎么会绑架你爸?又怎么会杀了陈金城?陈金城是中间人,到时候收钱都得通过他,你爸是雇主,到时候付钱的是他,有什么必要绑架他?陈金城在临死前打电话取消了这笔交易,他说你父亲改主意了,想拖一拖。可事实上,那三个人还是来了,日期没有改。”
她的注意力终于被他吸引了过去,她的脑子又开始慢慢转起来。
“陈金城临时找了别人?可就算找了别人,他仍然是中间人,为什么要杀他?……等等……打完那个电话,他就被杀了,难道……”她蓦然瞪大了眼睛,“是那个人逼着陈金城打电话取消交易的?”
陆劲在朝她点头。
“我猜有人知道了你父亲的计划,于是将计就计,取而代之。也只能这么解释了。而他之所以杀了陈金城是因为只有陈金城才知道,那三个人中谁是浑水摸鱼的杀手。”
“可他为什么要混进我家?”她实在不明白,“难道也是为了杀你?”
“那个人说,陈金城是在10月11日凌晨跟他第一次提起这件事的。10月10日是岳程被枪击的日子,也就是你和你妈被袭击的日子……”
“你是说就是那个家伙?!”她嚷道。
“从那天晚上开始,你们家附近就布满了保镖。如果不用一个可信的身份,他是没办法进入你家的。至于他为什么要混进来,我猜,他是要通过我们找到岳程。至少那时候,他的目标就是岳程。现在的问题是,他怎么会知道你父亲的计划?”
她的心又是一凉。
“窃听器?!”
陆劲注视着前方。
“按理说,那天半夜已经清理过这栋房子里所有的窃听器了,但你家太大了,我怀疑仍有漏网之鱼。我们得回你爸的书房再找一遍。跟陈金城打电话进行秘密交易,应该只能在那里,那是他的私人空间。没错吧?”他问道。
她已经抓住了自己手提包。
“走吧。”她道。
14。移动的探头
“喂,醒醒!醒醒!”有人在她耳边喊。
她觉得声音很熟悉,等她意识到是谁在喊她时,她猛然睁开了眼睛。
“是你?!你怎么进来的?”她有气无力地问道。
“门被踢坏了,忘了?”岳程没好气地说着,朝沙发下面踢了一脚,她听见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低头一看,沙发下面丢着六七个啤酒罐,“酒量不错啊,一口气能喝那么多!怪不得给你打那么多电话,你都没接!”他嘲讽道。
“其实没多少。”她道。
“已经够多的了,蒋震的人来找过你吗?”
“不知道。”她的脑子昏沉沉的,但意识还很清醒。她看见姐姐的脸在天花板上飘过。
“那你有没有接到过他们的电话?”
“不知道……”她坐了起来,看着门的方向,脑子里一片空白。
“门被踢坏了,两扇门都是,应该换把新锁……”他两眼盯着大门,有点不安,“真奇怪,蒋震居然没派人守在这里,我刚刚在楼下也没看到人……”
她现在可没心思想什么门锁,什么蒋震!她又看见姐姐的脸从她前面的一堵墙上飘过。
“我现在就去找个锁匠……”他好像准备离开。
“岳程,我闯祸了。”她突然道。
他站住了。
“闯什么祸?”
她没回答,支撑着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向电话机。她盯着电话机看了两秒钟,才鼓起勇气按下按钮。之前的那段电话录音缓缓从电话机里传来。姐姐和她的对话像利剑一样再次穿透了她的心。
岳程耐心地听完了整段录音。
“我听见了。”他正视她,脸上既没有惊讶; 也没有同情,更没有厌恶,“你也听见了,疑犯把她吊在半空中,下面放了一盆火,她是在被胁迫的情况下说出这些话的,所以真实性值得怀疑。” 她愣住了。伤口上的血好像一下子止住了。
“可,可她说,她说的一定是真的。”她结结巴巴地反驳。
“你可真傻。”他轻蔑地横了她一眼,“在那种时候,为了保住小命,什么都得干。如果你被人那样对待,你也会任人摆布的。再说,你也知道,那个人很变态,他就喜欢看见别人痛苦,这也许是他精心安排的剧目呢?你如果当真,就是中了他的圈套!”
她有点被他搞糊涂了。难道这都是假的?不不不,不会是假的,那一定是真的。”
“可,可是我姐姐她……”
“她至少还活着。”
她的心又一沉,她想起了自己跟对方定的杀手合同。
“岳程,你不知道我对他说过什么……”她喃喃道。
“我都听见了,不就是录音里那些话吗?我知道你很生气,是个人都会生气,没什么大不了的。” “难道你没发现录音突然断了?”
“好吧。”岳程转过脸,正对着她,“你后来又跟他说了什么?”
她含着眼泪,低声说道“我说我出5OO块钱,让他杀了我姐姐。一一我是一时冲动说的,我承认,我的确恨她,她太恶心了,她……”
想不到岳程竟然低声笑起来。
他的反应让她吃惊得都忘记流泪了。
“喂,你笑什么?'”她怒道。
“我不得不说,这招还挺聪明的。
“聪明?”她完全投听懂。
“傻瓜。如果他现在真的杀了你姐姐,那他就只值5OO元,他就是自降身价,懂吗?所以,他是不会那么干的。如果他本来就准备杀她,他也会拖一拖,这就给你姐姐争取了时间。”他大概看出她并没有被说服,便道,“你姐姐是贵是贱,对他来说微不足道,他在乎的是他自己,他不会让自己只值5OO块,他是个自大狂。放心吧, 他会留着你姐姐,直到他想出一个新的花招来折磨你们。” “你说他不会杀她?”之前,她曾经坚信姐姐会马上被杀,可现在她动摇了。
“如果他认为,你姐姐死了只会让你高兴,他就不会杀她。至少暂时不会。再说,你以为他是你的雇佣吗?你让他干什么; 他就干什么?”他从纸巾盒里抽出两张纸巾递给她,“还是做点有用的事吧。分析一下电话背景。然后,带着这录音去找蒋震。”
她一把抓过纸巾。
“我才不要去见他,我又不认识他!”
“可他认识你!是他把你家的门踢坏的,你正好让他派人来保护你!”
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擦去眼角的泪珠,将纸巾揉成一团丢进了废纸篓。
“你报了警,警方就会介入你姐姐的绑架案,再说,我要是走了,你一个人在这里,门锁又坏了,你这个人又是死脑筋,不肯出去住,你说我能放心吗,你找到蒋震后,把来龙去脉说一遍,我想,如果他是个好警察,他至少会……”
“你要走?”她截住了他的话头。
“是啊,我得去安徽调查点事。”
“那我跟你一起去。”她马上道。说完之后,她又有点后悔了,她觉得自已有点贱,他们什么关系都投有。她凭什么黏住他,所以地马上又补充道,“如果你不方便的话,那就算了,我可以留在家里……”她不由自主地朝他偷瞄了一眼。
他倒没显出多大的不情愿他双手叉腰,像看看一个大难题一般看看她,又回头看了看她的电脑。 “也好。”他道,“你跟我一起去,也许能帮上忙。不过,电话录音我还是要给蒋震。”
“发快递!”她瓮声瓮气地说。
她的心情又好起来了,但不免又有些小小的纠结。难道他带上我,只是为了让我帮他的忙?
吴启南在朦胧中,看见一个人影在接近自己。 “嘿,老家伙!”那个姓李的男人在叫他。
他其实已经睁开了眼睛,但他依然什么都看不情。他只闻到一股蛋糕的奶香昧。他的胃里泛起一阵恶心。
“管它几点呢,反正你的日子是不多了,等你的钱变成我的钱之后,你就该闭眼了”男人低声笑道。
人影消失了。他再度陷入一片黑暗。
“在这儿!”陆劲说着,从电话机旁边的一个木头小摆设底部接出一个黑色的小东西,“这原本是实心的,他挖空了一块,把窃听器塞进去,然后又用木头塞住。乍一看,根本无法发现。”
“那天他在我家待了好久,他有这个时间。”邱元元见他摸出手机,问道,“你要给谁打电话?” “我得跟岳程取得联系,对了,”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你能不能找ames帮忙,打听一下李中汉死后,谁接替他。元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