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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猛的话,可把丁保钧给弄糊涂了,这又是鞋厂、又是上班的,他可是没听明白,自家三爷是个什么意思。
“三爷,可是要让他们干活?”
两个月的工钱,对这些工匠来说可不是小数目,拿钱不干活,走到哪里也说不过去。
“先不用干,闲着也有钱,你认识熟悉昆明地形的人吗?给我找来,有用!”
制毒工场的选址,必须隐秘、利于防守,让自己去找花的时间肯定不少,若是找个熟悉昆明地理的,这选址的问题就简单多了。
“这个好办,让县衙的书吏来帮忙就行,对于昆明的地理,没有比他们还熟悉的了。”
丁保钧觉得这就不是事,找几个书吏,这事情就轻易的解决了。
“不能找官府的人,最好是自己人,我要建个隐秘的鞋厂。”
一听这话,杨猛的头就大了,找朝廷的人给自己的制毒工场选址,这不是没事找事吗?自己用鸦片制毒的事情,还不能让家里的老爷子知道,自己的班底又派不上大用场,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费劲啊!
“三爷,昆明有个赋闲的老书吏,跟过前任的总督吴其濬,当时吴总督为了编纂《滇南矿场图略》,走了云南的许多的地方,这个老书吏在里面出了大力,这人应该可用。”
岑毓英这小子,怎么和老书吏就分不开了呢?这左一个右一个的,说出来都还挺有用,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
“毓英啊!你怎么就和这老书吏杠上了,你不是来云南求学的吗?”
这个问题真还得问清楚了,要不然不好判定这岑毓英的目的。
“学生做学问是为了当官,想当好大清的官吏,腹有诗书只是其一,最重要的还是为政手段,而各地的老书吏,则是最好的老师,学生平日闲散的时候,大都把时间花在这些老书吏身上了。”
这些东西没必要隐瞒,岑毓英也就如实作答了。
“不错!毓英你很不错,这老书吏姓甚名谁?家境如何?能用吗?”
要是真如岑毓英所说,那这小子还真有点用处,看来他说的八成是属实了,要真是这样,这小子轻易杀不得了。
“这老书吏名为江树先,不怎么得志,今年五十余岁了,家境不是很好,靠着家里的几十亩薄田勉强度日而已,若是三爷给的价钱合适,江树先那里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岑毓英不仅在这些老书吏那里学东西,把他们的家世摸得也清楚,如果将来到云南为官,这小子不可限量啊!
“丁叔,给我五百银元!毓英,这些银元给你,事情该怎么做你随便,这五百银元,由你支配,花多花少余下的都是你的,结果我只要一个,就是这江树先后半生为杨家出力,当然这些只是定钱,以后他的工资我来支付。”
杨猛工资一词说出来了,岑毓英也是有些疑惑,五百银元就想让江树先卖命,是不是有些少了。
“三爷,工资一词何解?学生不甚明白。”
“就是一个月给多少钱,你们是怎么个称呼法?”
“月俸!”
这下岑毓英明白了,这五百银元,只是自己请姜树先出山的银两,月俸以后还是杨家出的,那这五百银元基本就是自己的了。
“他的月俸以后就由杨家支付,你的也是一样,你自己定个价钱,只要不离谱就行。”
杨家的收入杨猛不清楚,但老子杨士勤一年捐出几十万银子,收入绝对是这个数目的数倍甚至十数倍,钱对杨家来说应该不是问题。
“那学生现在就去办!三爷放心,此事十拿九稳。”
有了杨猛的许诺,岑毓英的动力也有了,就这么在杨家混上几年,那自己以后为官的基础也就有了,有没有杨家扶持,问题都不是太大。
走了岑毓英,丁保钧却按耐不住了,姓岑的这个小子,很有心计,不是什么良善玩意,自己还是要劝一下三爷的,这样的玩意多是白眼狼,不得不防啊!
“三爷,这岑毓英心眼太过活泛,不是合用的人手,能不用就不用,就怕他将来悖主啊!”
老丁的担忧不是杞人忧天,这岑毓英好用是不假,这两天时间就能让自己重用他,本事的确不小,可越是有能力的人,越是难以驾驭,这个杨猛心里也明白的很。
“无妨!这小子还有油水,等榨干净了,若是不合手的话,再杀不迟。”
听了杨猛的话,丁保钧也安心了,这上师的手段就是不错。
鞋弄出了眉目,厂址的选择,也有了眉目,呆在昆明城也没什么意思了,整个昆明城都有些不待见自己,杨猛也不想多呆,何况自己后脑的伤势还没有痊愈,还是先回武庄,再琢磨一下制毒工场的事情。
出去逛街的三位也回来了,怎么去的怎么回来,那满满一皮袋的银元,半个也没花出去。
“不是让你们出去买东西吗?钱一分也没花出去,你们都买什么,拿出来我看看。”
这都是些什么人?给钱也不会花,真愁人。
“三爷,唐姑娘没什么要买的,我们兄妹也没什么要买的,转了一圈也就回来了。”
“没用的玩意,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连个钱也不会花,还杀个屁的人,跟我回武庄!”
自己的班底,马青虎太实在了,那岑毓英又太灵动了,若是能中和一下,事情就漂亮了。
东西不买就不买吧!自己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自己的事业才是一切的根本,回去准备建厂才是大事。
第十七章 云南形胜胸中藏
杨家虽然在昆明城中有宅子,可老爷子杨士勤都不轻易住在里面,杨猛这个被毒枭附身的儿子,更不会轻易让自己身处险地。
最重要的是以前的杨猛在昆明城的凶威太盛,万一有仇家什么的,也是个麻烦,既然此行该做的事情,已经全部做完,杨猛也没有留在昆明城的必要了。
昆明是总督府的所在,戒备森严,没什么特殊的事情还是少来为妙,别被朝廷拿住了老子的软肋,既然不打算常来,一些东西还是要采购的。
也不知道以后会需要什么,杨猛索性花了几千两银子,扫了昆明大半的商铺,从女人用的胭脂水粉,到制造海螺因的一些辅助材料,杨猛让丁保钧,一家家的敲开店铺,太阳西斜的时候,一行人慢悠悠的出了昆明城,身后跟着是一队数十辆马车,组成的车队。
回到武庄,安置下自己的班底,杨猛直奔老爹杨士勤的住所而去,东西准备的差不多了,要是岑毓英那边没问题的话,这两天养好伤势,也该着手准备制毒工场的事情了。
要想将此事保密,还得需要人手,向老爹要人要钱,就是杨猛的目的。
“老三,回来了!你这一趟闹得动静可不小,贺总督那里都传来了口讯,这些个凡夫俗子,他们那里知道,我家星斗已被上师点化开了灵窍。听保钧说你购置了不少古怪的玩意,别的事情都好说,但只有一条,不准你碰大烟那东西。”
显然丁保钧将杨猛对鸦片草感兴趣的事说了,不然杨士勤不会特意点出此事的。
“爹,您就放心吧!宰了我也不会碰那害人的玩意,我碰鸦片草也是有原因的,当初上师说过打杀烟鬼,不如帮其戒毒,乱造杀孽会惹起天怒的。”
自己如何成为昆明的净街虎,杨猛也在路上问过老丁了,还好以前没打死什么好人,要不然还得还债。
“这个我倒是有些法子,只是功效甚轻,不敌鸦片毒力霸道,你要想钻研也成,但千千万万不要染上烟瘾。”
一方面杨士勤有理教教规的约束,另一方面他见过无数的大烟鬼,鸦片这玩意沾上容易,脱身就难如登天了。
自己这个儿子,好容易被上师点化,再染上烟瘾,可就是他这个老子的错了。
“您老就放心吧!儿子这次来,是要人来了,好的刀手给我三五十人,再给些钱财,我要办个买卖。”
研制新配方,肯定要接触鸦片,弄个由头糊弄一下老子也好,现在杨猛什么都缺,最缺的就是人和钱,能无偿满足这些的,也只有老子杨士勤了。
“哦……这事保钧已经给我说了,人手你让他给你弄吧!至于钱财,我杨家别的没有,最多的就是钱财,只要不为恶,随你怎么支取。”
没想到老丁还是先自己一步,把事情说了,看来以后做事要避讳一下杨家这个大管事了。
“谢谢爹,我回去歇着了。”
得了好处,杨猛就想滚蛋,可杨士勤把门一关,拉住了正要遁走的儿子。
“吃了饭再走,爹还有话给你说。”
杨士勤如此郑重肯定有事儿要说,杨猛在心里过了一下,问题八成是出在,自己与岑毓英的谈话上了。
父子两人慢吞吞用了一顿大餐,杨猛的胃口依然惊人,看的老子杨士勤不住的点头,能吃能喝是福气啊!
“星斗,你手底下那个岑毓英,不是什么善类,出身广西土司家族,虽说家族没落了,可也算是个名门之后,肚子里的东西不少,你要做什么爹都支持,可这样的手下,如果不能御使,还是早些除去为好。”
老子果然也是个枭雄,杀人不过是饭后闲话。
“儿子晓得,实在用的不趁手,我会宰了他的。”
既然自家老三心中有本,杨士勤也就不担心了,用人是件大事,不能不提醒儿子,这一页揭了过去,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父子两人说了一会儿闲话,杨猛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刚到院门,自己与老子饭后的话题人物岑毓英,已经带着一个有些枯瘦的老者等在了门外。
“三爷,这位就是学生说的云南名士江树先老先生。”
“当不得云南名士,老朽只是个背靠几十亩薄田,勉强维生的老汉而已,不知三爷相请所谓何事?老朽肚子里除了云南的地理形胜,就别无所长了。”
不等杨猛开口,江树先先开了口,一语便点出自己的长处,能不能用就看杨三爷的抉择了。
“那咱们就明说吧!我要的就是你肚子里的东西,不过丑话说在前面,那些东西给了我,别人就别想用了,做得到你留下,做不到咱们好聚好散。”
既然这老头开门见山,杨猛也不做遮掩,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这个可以,老朽儿孙满堂,可生计维艰,连夜前来也是为了能给儿孙们留点家底子,只要三爷给的价钱合适,您怎说,老朽怎么做。”
江树先连夜前来也是有原因,自己当年读书读了个半吊子,辛苦半生只赚来了几十亩薄田,养活自己倒也够了,可江树先儿孙不少,全指望着几十亩薄田,这生活就过得极为拮据了。
自己好赖还能读书,可儿子们就惨了,一直被捆在几十亩薄田之上,吃都吃不饱那还有闲心思读书,可不读书就没有出路,江树先不想看到自己的儿孙,就这么被捆在几十亩薄田之上。
岑毓英去了他家,把杨猛要雇佣他的消息一说,这老汉心里也是一片火热,连夜就跟着岑毓英到了杨家武庄。
“你想要多少月俸,说来听听。”
江树先不说别的,只说儿孙满堂,就是在向杨猛点明,他有牵挂,不会坏了杨猛的好事。
“纹银十两最好,实在不行五两,老朽也干了。”
月俸十两,已经不少了,一个县令养廉银子不算,一年也就三十一两的俸禄。五两一个月,一年六十两,一石好米一百二十斤,现在值二两多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