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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很,并不足以应付河西整个冬天之用,不过么,凭借着与安西那头的良好关系,李显以高价从突厥各部手里头又购买了些牛羊,千凑万凑,总算是将全河西的粮秣勉强凑齐了,也算是了了件烦心事儿,然则,待得李显遣散了各州军兵,于十月二十五日回到兰州之际,却猛然发现更大的麻烦又冒了出来——河西副都督丘神勣、新任兰州刺史刘祎之外带一个狗尾巴——越王李贞第三子李温联袂赶到了!
“叫他们进来!”
李显才刚回到临时王府里,一盏茶都还没饮完,便听刘子明前来禀明三人的到来,心里头自是老大的不耐烦,可大面子上总得有个交代,没奈何,也只能是强压住心头的厌烦,微皱着眉头吩咐了一句道。
“诺!”
刘子明跟随李显已久,自是感觉得出李显的不悦,自不敢怠慢了去,忙不迭地应了一声,急匆匆地出了府,不数息便陪着三名访客一道行了进来。
“小弟见过英王哥哥,哥哥此番大胜吐蕃,威名盛传天下,小弟这一路行来,莫有不宣扬哥哥之名者,可惜小弟来得晚了些,没能赶上趟,实是憾事一件!”
三人中李温年岁最小,官职最低,可架子却是最大,丝毫没有半点的谦让,大刺刺地走在了第一个,一见到李显的面,便是一通子嘻哈,一派旁若无人之状。
“温弟谬奖了,些许小阵仗耳,实不值一提,温弟这一路幸苦了,来人,看座!”
对于李温这个鲁莽的家伙,李显实在是好感欠奉,可也懒得跟其一般见识,只是哈哈一笑,随口回了一句道。
“哈,谢哥哥了!”
李温浑然就是一自来熟,压根儿就没跟李显见外的意思,一派随意状地谢了一声,大大咧咧地便走到一旁的几子后头,一撩衣袍的下摆,笑嘻嘻地便入了座。
“末将(下官)参见殿下!”
丘、刘二人可不敢似李温那般随意,直到哥俩个应酬停当,这才小心翼翼地行上了前来,各自行礼问安不迭。
“不必多礼,丘将军、刘大人,都请入座罢。”
面前这两位可都是武后的铁杆心腹,来这河西自然是没安啥好心的,李显对此心知肚明,却也懒得说破,只是温和地一抬手,淡然地吩咐了一声,自有一众王府的下人们紧赶着送来了几子、蒲团等物,又奉上了新沏好的香茶,这才各自躬身退出了大堂。
“英王哥哥,小弟离京之时,陛下有吩咐,说是让英王哥哥给小弟安排个地儿,嘿嘿,小弟旁的不会,就是还能打上几下,给小弟一州之兵即可,旁的小弟也不要求太多,哥哥想来不会让小弟失望的罢?”下人们方才退下,李温已是迫不及待地抢先发了话,狮子大张嘴地一口便要坐上一州主将之位。
能打?就你小子那点能耐,别说上阵了,怕是连兵都带不了,整一个的废物!一听李温说得如此轻巧,李显一口茶没咽下,险些被呛住了,又好气又好笑地看了李温一眼,实在是不晓得这厮哪来的如此之自信。
“启禀殿下,末将此处有兵部调函,着末将出任河西副都督,接掌乌海道行军大总管契苾何力本兼各职,末将初来乍到,于军情不熟,若能得李温将军相助,或能尽快上手,还请殿下恩准!”没等李显开口,端坐在一旁的丘神勣已是面色肃然地提议道。
呵呵,好算计么,厉害,厉害啊!李显多精明的个人,只一听便已清楚了这里头的计较之所在——契苾何力所管辖的区域正是以兰州为中心的周边六州,丘神勣若是掌握了这部分兵权,再加上兰州刺史又是刘祎之这个自己人,李显的手脚立马便被捆住了半边,加之还有李温这个不消停的家伙在,李显还不得被彻底架空了去,别说啥河西奠基大事了,便是身家性命都得打上个问号,毫无疑问,此事必是武后与越王相互勾搭的结果所致!
“丘将军既是奉旨前来,孤自无不允之理,丘将军立意为国尽忠之心怕不是好的,只是如今大战方消,各方手尾尚多,且吐蕃溃兵尚在四乡八里流窜作案,地方难言绥靖,猝然换将,恐与军情不利,且过得此坎再行接任也好,不知丘将军意下如何?”
明知道丘神勣来意不善,可其手握圣旨与兵部调函,于大面子上,李显自是不能明着反对其接掌兵权,这便略一沉吟,给出了个建议。
“殿下明鉴,绥靖地方本就是为将者之职责,末将既蒙圣上重托,自不敢掉以轻心,不过区区溃兵耳,末将实不敢假手于人,还请殿下成全则个!”
丘神勣此番受命前来,就是来与李显别苗头的,更别说他与李显还有着杀兄之仇,自是更不愿听从李显的调度,此际一听李显话里带着明显的缓兵之用心,立马沉着声强硬无比地顶了回去,摆明了就是不给李显留情面。
“英王哥哥,大战小弟没赶上,这剿匪的事儿就交给小弟来办好了,有丘将军在旁指点,断误不了哥哥的事儿,还请哥哥放心便是了。”李温显然是跟丘神勣套好了的,也不管李显是如何想的,从旁冒了出来,大刺刺地自请起令来。
“嗯,好,既然温弟与丘将军都如此有信心,孤又岂能不允,此事便如此定了,军情如火,容不得延误,此事早些交接了也好!”李显心中虽有气,不过么,却也不是太在意,这便作出一派欣赏的架势,一击几子,给出了明确的答案,旋即,提高声调断喝了一声:“子明!”
“末将在!”
一听李显呼唤,站在大堂下的刘子明自是不敢怠慢了去,忙不迭地几个大步冲上了大堂,躬身应答道。
“尔持本王的令箭,即刻便陪丘将军与温弟一道前去城西大营,找契苾大将军,将接任事宜一并都办了。”
李显面色淡然站起了身来,走到一旁的文案处,从摆在桌面上的签筒里取出了一枚令箭,提溜在手下,掂量了几下之后,不动声色地吩咐道。
“诺,末将接令!”
李显既已下了令,刘子明自不敢不应,这便恭敬地双手接过了令箭,应答了一声之后,一个大步走到丘、李二人的几子前,一摆手道:“二位将军,请!”
丘、李二人显然是没想到李显居然如此爽快地便同意了自个儿的要求,一时间还真有些子反应不过来,彼此对视了好一阵子之后,这才将信将疑地起了身,各自躬身谢了李显几句,也没再多耽搁,有些子急不可耐地便跟着刘子明一道出了府,纵马向城西大营赶了去。
“刘大人,许久不见了,这一向可好?”
李显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丘、李二人的动向,面色淡定而又从容,转头看了看始终默不作声地端坐在一旁的刘祎之,笑呵呵地出言问了一句道。
“托殿下的福,下官一切都好。”
刘祎之少年得志,原本是个极其骄傲的人物,不过么,前年朝争中被整得很惨,如今早已不见了当初的傲气,倒是多了几分沉稳如山的气度,一眼一行莫不慎重异常,回答起李显的话来,言简而意赅,一派惜字如金之状,显然是不打算与李显深谈之架势。
“唔,那就好,时候不早了,刘大人便陪本王用用午膳,回头本王将王刺史一并请了来,尔等二人便在本王府上交接了也好,如此可成?”李显丝毫不计较刘祎之的生分,笑呵呵地提出了个建议。
“如此,便叨唠殿下了。”
李显话都已说到了这个份上,刘祎之自不敢不从,神情飞快地变幻了几下,恭敬地躬身行了个礼,小心地应承了下来……
第四百零五章定策除奸
刘祎之是打定了绝不多言的主意,一餐宴饮下来,但消李显不问,他便是一句话都不肯说,纵使李显有问,回答起来也是简约得可以,如此一来,这么餐午膳也就吃得乏味至极,李显表面上倒是和煦依旧,可心里头却是老大的不爽——李显之所以单独留下刘祎之,自然是别有一番心思的,只因李显很清楚前世的刘祎之是因反对武后称帝而死的,自也就想看看能不能将这位颇具才干的能臣拉进自家的阵营中来,可几番热情下来,见刘祎之没有丝毫的表示,李显的心思自也就此淡了去,匆匆用了膳之后,便将其打发去了刺史府,刚想着找张柬之前来书房好生议议事,却见刘子明大步行了进来,李显的眉头不自觉地便微微皱了起来。
“殿下,契苾大将军来了!”
一见李显脸带不悦之色,刘子明自不敢怠慢了去,紧赶着抢到近前,出言禀报了一句道。
“哦?请罢!”
李显这会儿心中虽是有事,可却不愿怠慢了契苾何力这员功勋卓著的老将,略一沉吟之下,还是道了请。
“殿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丘神勣这等样人岂是带兵之将,朝廷为何如此行事,这不是要我河西大乱不成?”
刘子明去后不久,契苾何力便已满脸子怒气地闯进了书房,一见到李显的面,连请安都没顾上,便即气咻咻地抛出了一连串的喝问,显然是被气得不轻了的。
“契苾将军,坐下说罢。”
李显自是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有些话却是不好说得过明,眼瞅着契苾何力气得直喘粗气,李显也只能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比了个手势,示意契苾何力入座。
“殿下,末将失礼了,只是,唉,河西乃百战之地,末将大半辈子都戎守于此,也算是大半个河西人了,自吐蕃入寇以来,我河西屡经磨难,几番征战之下,方才有如今之局面,末将实是不愿大好局面毁于鼠辈之手。”
一见李显的笑容里明显地带着苦意,契苾何力不由地便是一愣,这才察觉到自己先前的喝问有些孟浪了,老脸不由地微微一红,有些子懊丧地坐了下来,摇了摇头,满是感慨地解释了一番。
“契苾将军放心,有孤在,河西乱不了,将军戎马一生,戍边多年,实是辛苦了,此番奉旨回朝就任右羽林大将军,身负禁卫之责,重任在肩,切不可掉以轻心才是,唔,朝堂诡诈,非比边关,将军须得善自珍重方好。”
契苾何力对河西的感情李显自是能理解,只可惜此番事情却不是李显所能掌控得了的,个中情由又太过阴暗了些,李显自是不想多说,也就只能是笑着安抚了一番。
“嗯,殿下之言末将记住了,如今交割既毕,末将也不想久呆,克日便要回朝,但有用得着末将者,殿下只管招呼便是了。”
契苾何力面相虽粗豪,但却并非无脑之辈,自是听得出李显话里的意味所在,心神微微一凛,深吸了口气,隐晦地表达了效忠李显的意思。
“将军此言孤记住了,羽林军乃皇城之根本,实容不得有丝毫的闪失,将军若是有甚解决不了的难题,便去寻萧潜,他会知道该如何做的。”
左右羽林军乃是皇城禁卫,左右羽林军大将军更是重中之重,能得契苾何力这等重将投靠,李显哪有拒绝的理儿,不过么,李显却尚不致于兴奋到忘乎所以的地步,并没有打算让契苾何力摆明了架势地站在自个儿的阵营中,而是用言语暗示其保持隐蔽的身份。
“多谢殿下厚爱,末将这便算是辞行了,它日殿下回朝之际,末将再与殿下一醉方休,告辞了!”
契苾何力显然是听懂了李显话里的潜台词,大有深意地看了李显一眼,也不再多废话,起身行了个礼,便就此告辞而去了。
正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尽管契苾何力的离职给李显造成了些麻烦,不过么,这等麻烦本就在李显的预料之中,倒也不算太难处置,反倒是契苾何力的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