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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东篱文宣帝的第三个儿子,曾经风光无限,最得帝王宠爱。他母妃柔贵妃是南安侯府的嫡女,生的貌美多才,当得烟京第一美人的称号,很得文宣帝喜爱。可是,谁也没有料到,楼宁玉六岁那一年,一朝事变,南安侯府被指通敌卖国,柔贵妃也被抓住与人偷情自杀身亡。于是,他一夕间,成了混淆皇室血统的野种,父皇眼中的污点。
他被人欺辱,被人践踏,可是,他不敢反抗。他的亲人,死去的死去,被发配的发配,就连最疼宠他的父皇,也不再看他一眼。他在东篱,度过了最是难熬的一年,七岁那年,在得知自己即将成为质子被送到大景朝的时候,年幼的楼宁玉突然之间,便想要一死了之。
那一天,天气很好,春日的阳光透过层层云雾,照在大地之上,照在他稚嫩白皙的脸上。他偷偷跑出了皇宫,心中想着,这肮脏的地方,让他痛苦至极的地方,即便是死,他也不愿意死在那片土地上。
他很是顺利的出了皇宫,只是,他终究是低估了人世的可怕,在没有任何人保护的情况下,他一个落魄、懵懂不知事的孩子,一时间被沿街的小乞丐拉进来小巷子,抢走了身上所有的东西,就连衣物,也被扒了过去。
就在他心灰意冷,放弃挣扎的时候,一个玉雪玲珑的小姑娘就这样出现在他的面前……
“喂!”小姑娘六七岁的模样,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将手中的衣物递到他的面前,显然是从方才那群乞丐手中抢夺回来的:“这是你的衣服吧?”
他微微抬头,瞧见小姑娘穿着红色的小袄子,一张可爱的脸上满是与年龄不符的成熟。见他呆愣愣的,那小姑娘便将衣服塞到他手上,摇了摇头,语气怜悯:“这可怜的孩子,莫不是被吓傻了?”
乍一听这话,他便忍不住笑了出来,眼前这小姑娘,最多和他一般大的年纪,怎的语气如此有趣?他长这么大,倒是从未瞧见有人这般老熟。
“还会笑?”那小姑娘又道:“赶紧穿上你的衣服,这鼻涕都要掉到地上了。”
她语气淡淡,神色也极为认真,却莫名的透着一股子关怀,使得他心中微微感动起来。
年幼的楼宁玉微微低头,而后拿起自己的衣服便很快的穿了起来。
初春的天气,虽然太阳温暖,但是在烟京这样靠北的地方,显然还是有些冷意。忍不住抖了抖身子,将自己环抱起来,他才道“谢谢你。”
“不必客气。”小姑娘笑了笑,眉眼弯成一个月牙弧度,语气颇为飒爽:“这带的小乞丐很是嚣张,我已经整顿他们好几次了,就是不听话,你下次出门,可别再一个人了。瞧你这身衣物、这白白嫩嫩的模样,也不像是太穷苦的人家,以后还是带个下人罢。”
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一把精致的小匕首,递到他面前,道:“喏,这玩意儿你拿去,若是下次再发生危险,就用来自保吧。”
瞧见小姑娘递过来的匕首,他微微一愣,有些不知所措。毕竟母妃去世后,再没人对他这样好了,所有人瞧见他都是指指点点,骂他是野种,甚至也有宫人直接对他动手的,却没有一个人,像这个小姑娘这般,温暖如初春太阳。
“哎?你……你……哭什么呢?”小姑娘忽然便慌慌张张朝她靠近,袖子擦拭着他的眼角脸颊,道:“不要这个匕首也不必哭吧?你这人好生奇怪啊!”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竟是流出了眼泪,哭的凄惨。即便是被欺辱,被谩骂,他也从来咬着牙不啃声,却没有想到,他如今竟是在一个小姑娘面前如此软弱起来。
“你……能不能陪陪我?”几近哀求,他攥着眼前小姑娘的衣袖,低声道:“就一会儿,好不好?”
“行。”小姑娘皱了皱眉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道:“不过你得先擦擦泪水,等你不哭了,我带你去玩。”
“好,我不哭了。”他揩干净眼角的泪,还不忘从小姑娘手中接过匕首,而后他小心翼翼的将匕首放到衣中,才扬起脸看向她……
就在这时,回忆戛然而止,屋外传来青石的声音,打破了所有的虚幻:“公子,信送过去了。”
“退下罢。”楼宁玉淡淡回了一声,脑海中便又想起苏子衿对他说的话,以及她言笑晏晏,一直从容平静的脸容。
这个他一直惦念着的小姑娘,就像是幻影一样,如今当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她同他一样,被生活、被人世雕琢成另外一幅模样,不再如年幼时那般,率真而温暖。
忽然之间,楼宁玉觉得颇有些可笑。他以为,再见到她,会是梦归故里的圆满,以为再见到她,会像多年来每一次回想一般,令人心动不已。可到底,那一切,只是他的以为。从前那懵懂不知的感情,也早已随着时光被泯灭,消失殆尽。
他想,他其实,并不是那样欢喜青丝,只是,那个小姑娘在他最落魄的时候,给了他最温暖的一束阳光,以至于这么些年来,他一直念念不忘,无法割舍。
……
……
------题外话------
凉凉(坏笑):有宝宝认为你是伤害子衿的渣男,对此你有何看法?
楼宁玉(微笑):子衿都不记得我萌小时候见过的事情了……我怎么可能是渣男呢?
凉凉:看样子你好像知道渣男是谁呀?
楼宁玉(清隽脸):子曰,不可说。
吃瓜群众(看呆):不然让男二转正吧?
司言:……明天本世子回来,你们不期待?
吃瓜群众:还是不要转正了~哈哈
☆、100算计
次日,落樨园。
“子衿姐姐,”雪忆端着一碗药,小心翼翼的朝苏子衿走了过来:“喝药了。”
“你慢一点。”水榭亭台上,苏子衿半靠在榻上,身上盖着薄薄的裘被,神色从容:“小心别烫着了。”
说着,她便缓缓起身,掀开身上盖着的裘被,坐直了身子。
等到雪忆将药端到她的面前,她接过那尚且冒着热烟的碗,放置于桌上。轻声笑着看向雪忆,道:“青茗去哪儿了?怎的让你来端药?”
“她在后院,”雪忆不假思索道:“那个奇怪的人,好像很饿,我给他吃东西,青茗姐姐说不能给他吃,然后就叫我端药给子衿姐姐了。”
奇怪的人?苏子衿微微一笑,想来是孤鹜了。青茗也真是孩子气,因着那时候抗孤鹜回来太累了,便换着法儿的折磨他。如今他被喂下十香软经散,整日里也动弹不得,青茗便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主子,要不要让青茗消停会儿?”青书凑过来,有些不忍道:“那孤鹜也算是硬骨头一把了,素日里忠心耿耿,也不是什么大错,青茗那丫头,未免折辱的过分了些……”
一听青书为孤鹜求情,青烟便有些诧异:“哥,你这是心疼了?”
说着,她似乎恍然大悟,又道:“难怪你这些年不近女色,我还以为你本性如此,没想到你竟是有这样的癖好啊!”
青烟一脸‘原来你是这样的哥哥'''''''''''''''''''''''''''''''',看的青书郁闷不已。自个亲妹子是什么模样,他还是十分清楚的,表面上看起来正经无比,实际上却是很能瞎想……
微微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青烟,青书才低声对苏子衿道:“主子,属下收回方才的话。”
其实他只是英雄惜英雄而已,毕竟孤鹜这人,到底不算太差,有骨气,有武艺,也有忠心,只不过头脑不算太伶俐罢了。
“放心吧。”苏子衿勾唇,莞尔一笑,神色倒是有些认真:“青茗有分寸的,定然不会将你的孤鹜折磨坏了。”
苏子衿的话一落,一旁的雪忆便有些迷茫,道:“子衿姐姐,你是说那个怪人和青书哥哥很要好么?”
原本青书就被苏子衿说的面红耳赤,窘迫不已,如今雪忆还一脸呆萌的问出这样的话,青书真是欲哭无泪,只好瞪了一眼自家妹子,恨铁不成钢:“瞧你把主子带坏了!”
青烟:“……”
明明是主子以前先带坏我们的……
“雪忆,大人的世界,有点复杂,你许是不那么懂。”苏子衿抬手,将药汁一口气喝了,而后缓缓道。
“子衿姐姐,快吃了这个。”雪忆从怀中掏出一颗糖,递到苏子衿面前:“太苦了,药。”
“不苦。”苏子衿微微一笑,眉眼温软:“谢谢雪忆。”
说着,她接过雪忆递来的姜糖,却是没有吃,只不紧不慢的看向一旁的青书,问道:“昨日楼宁玉可是联系司随了?”
青书闻言,立刻正色道:“联系了。”
苏子衿闻言,淡淡一笑:“送几个轻功好的过去给他。”
楼宁玉身边,太缺人了。虽如今不宜过分培养势力,但到底为安全起见,顶需要轻功好的。否则,就他身边那个唤作青石的暗卫,显然是不够用的。
“是,主子。”青书闻言,拱了拱手。
“主子为何知道楼宁玉辅佐的是二皇子?”青烟不解的皱起秀眉,问道:“这么些个皇子中,分明就二皇子最为势力单薄,这楼宁玉的举动,实在有些奇怪。”
昨日苏子衿与楼宁玉谈话,显然他们都明白,双方指的那个皇子,即是二皇子司随。只是,所有人都可以看见,在众多皇子中,司随不仅不得宠,而且没有任何背景与势力,就连他的母妃余才人,也丝毫不得圣宠。这样的司随,辅佐起来,恐怕太过于困难。
“他别无选择。”苏子衿从容一笑,神色淡淡:“大皇子荒淫无道,显然是颗废棋。三皇子、四皇子和七皇子,母族太过强势,无疑是看不上他一个落魄质子的。所以,只有司随,他聪慧而不张扬,隐忍而不怯懦,通达而心胸宽广,又有一颗勃勃的野心……即便他如今毫无权势,势单力薄,但到底来日方长,为何不可图谋?”
“原是这般。”青烟恍然点头,而后又想起楼宁玉如今还住在西宫的事情,不由担忧道:“主子,难道你真不怕他对二公主……”
青烟的意思,苏子衿自然明白,她是担忧,楼宁玉与司天骄日日相对,且这几年来都是形影不离,难道不会产生难以割舍的感情?
“青烟,你是忘记了那件事情吗?”见青烟迷惑,一旁的青书忍不住提醒道:“七年前的那件事情。”
七年前,楼宁玉十二岁,端不再是备受欺凌的瘦弱少年。那时他已然出了名,成了锦都世家公子争相结交的对象。他清华无双,有大计谋、大智慧,谈吐间不失高雅清贵。
昭帝宣过他觐见,也曾夸他举世无双,一时间,公子宁玉的名声大噪起来,一度成为锦都第一公子。
那时,还十分得宠的二公主司天骄慕名而去,却被楼宁玉拒之门外。于是,刁蛮公主长袖一挥,便有无数的侍卫上前殴打。因为二公主的得宠,在场贵族无一敢出面阻拦。在大庭广众之之下,一番殴打下来,楼宁玉便差点被打断了双腿。后来,经过很长时间的调养,楼宁玉才逐渐能够正常行走。
楼宁玉少年时候是个极为聪明,也极为高傲的男子,这一点从他十二岁便名气极高可以看出。这样的人,当初被司天骄凌辱至斯,且差点落下终身残疾,即便如今他变得隐忍,但无论过多久,都是很难释怀的。
青烟闻言,蹙眉不展:“可是,他现下不是安好么?司天骄又待他非常之好,这样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