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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知道啊。”南洛掏了掏耳朵,有点不耐烦道:“我说墨白,你要点自觉,行不?我是不可能心疼你的。”
要心疼,他也是心疼美人儿,怎么可能心疼墨白这假慈悲?
更何况,就是因为知道墨白现下伤势没有痊愈,他才故意拿着这件事去威胁墨白,毕竟到时候昭帝若是找到墨白,一检查墨白的伤势,便可知那夜擅闯御书房的刺客,究竟是也不是墨白了。
墨白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太子,好歹本国师也是受了陛下的命教导你,若是本国师出了什么大问题,太子回去如何交代?”
卜幻是墨家钜子才修习的术法,将精神力和五行八卦阵法结合,让施术者通过卜幻术,看到、并且抵达千里之外的任意地方。
故而,墨家先辈往往将卜幻术用在战争之中,用以刺探敌情。
不过,鲜少有人知道,卜幻术也可以用在寻人之上,只要备上要寻之人的物什做指引,便可以直接抵达那人所在之处。
所以说,南洛的意思,显然就是要让墨白通过卜幻术,找到苏子衿的下落。
“那又如何?”墨白的话让南洛顿时便嗤之以鼻,他翻了个白眼,便道:“如果你不幸牺牲了,我会告诉父皇,你牺牲在了大景,到时候再让他找个国师,顺便也再给我挑一个真正能教导的大师来。”
墨白:“……”
见墨白不说话,南洛便继续道:“假慈悲,我只问你,找还是不找?”
说着,南洛一副要起身的模样,显然只要墨白敢说不,他便立即前往皇宫闹个人仰马翻。
墨白面色一顿,神色有些幽暗:“找。”
“行,总算爷们了一回。”南洛竖起大拇指,慢悠悠笑道:“你且等着,老子去找百里奚要个美人儿的物什来。”
说着,南洛便打算踏出门槛。
只是,他堪堪转身,墨白便又唤住了他,不待南洛说话,墨白就道:“不必去了。”
话音刚落地,墨白便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南洛一看,整个人便愣住了。
卜幻术是需要所寻之人的一件物什作为引子,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即便他不是墨门中人,不懂墨家术法,但到底对墨白和墨家知之甚多,绝不可能在这一点上弄错。
可为何墨白会拿出一个瓷瓶?难道……
心中咯噔一声,南洛便瞪大眼睛,惊道:“墨白,你勾搭我的美人儿!”
这句话,俨然便是肯定的不能再肯定了。若非墨白主动凑上去,苏子衿绝对不会对他存什么心思,更不会有任何接触。
“你想多了。”墨白睨了眼南洛,唇角勾起一抹嘲讽。
苏子衿搭救一事,墨白倒是没有与南洛说,他几乎回来之后,便不曾透露任何,只是南洛不傻,自是猜得到他就是那所谓刺客。
至于南洛以为的那般,且不说苏子衿和司言如何要好,光是苏子衿那阴诡狡诈的性子,便是他所不喜欢的。
“那就是你劫持了她!”南洛冲上前去,指着墨白的鼻子,便道:“墨白啊墨白,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枉费我如此信任你,没想你……你就是那个劫持了美人儿的那个杀千刀!”
一边说,南洛一边走上前,恶狠狠道:“难道是那夜你被美人儿瞧见从皇宫出来,想要杀人灭口?还是说,美人儿其实救了你,但是你害怕她泄露自己,就杀人灭口了?”
南洛的指责,来的极为突然,看的墨白有些无言以对。
圣洁的脸容出现一丝龟裂,墨白露出一抹鄙夷的神色,道:“太子殿下,想事情多用自己的脑子,可好?若我当真能弄出那么多人手劫持苏子衿,何必独自一人闯了皇宫,还被你这么揪着辫子不放?”
当时就是因为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人手,同时他又急着想要那檀香的缘故,才决意独自进宫一探究竟的。
见墨白神色不似有假,南洛便也没有说话,他眸光紧紧盯着墨白手中的瓷瓶,不知在想着什么,让人有些看不明白。
……
……
楼霄离开以后,苏子衿便兀自端坐在桌前,对着黑白纵横的棋盘,神色淡淡。
在这昏暗且单一的地方,苏子衿唯一的乐趣,也就只有自己和自己对弈了,故而她倒是乐此不彼。
就在苏子衿捻起一颗黑子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嗤笑的声音,微微凝眸,她便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然而,在看到那人的一瞬间,苏子衿不禁讶异的挑起眉梢。
墨白?
眼前这人,不是疆南国那圣洁的国师,又是何人?
“郡主还真是心情颇好,外头找郡主已然闹翻天了,郡主却还是这般有闲情雅致的很。”墨白看着苏子衿,眼底不动声色的闪过诧异。
瞧着苏子衿如今的待遇,虽不是坐牢,但也与被囚禁没有什么太大差别。可苏子衿的表现,却是这样的从容,仿若待在自己的院落屋宇一般,那股子平静着实惊人。
“着急自是没用。”缓缓攒出一个笑来,苏子衿放下手中的棋子,似是而非道:“这里也算偏僻,国师大人倒是好兴致,来这里闲逛么?”
墨白出现的无声无息,就好像幽灵一般,苏子衿不仅没有听到脚步声,便是开锁的声音,也不曾听到……
传闻墨家有一术法,唤做卜幻,有点类似于瞬移,却又与瞬间移动不太相似。瞬间移动乃人本身的移动,但卜幻,却是施幻者的幻影出现,或者更形象点说,这里的幻,与先前在血刃八卦阵中,苏子衿看到若水的幻,有异曲同工之妙。
若是她没有猜错,现下墨白会出现在她的面前……只不过是他的幻术罢了。
见苏子衿眼角眉梢流露出来的悉知之色,墨白不禁暗叹她的通透。
苏子衿委实有些与寻常女子不同的很,不仅对于他忽然的出现没有被惊吓到,而且还如此迅速,便想通了其中缘由,这样的女子……也难怪南洛那小子一见倾心了。
这般想着,墨白已然淡淡开口,道:“郡主是个通透的人儿,只本国师此次,是受人所托,想问问看,郡主是否知晓自己身处何处?”
卜幻虽可以找到人,但由于墨白堪堪受了重伤,元气尚且没有恢复,故而如今只是能到找到苏子衿的人罢了,却是无法离苏子衿太远,否则这卜幻术随时可能崩塌。
“国师大抵不知道,”苏子衿微微一笑,神色认真道:“子衿自三日前开始,便被关在此处,寸步不曾离去,国师若是不信,可以看看那锁。”
说着,苏子衿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铁门。
墨白回头看了一眼,果不其然,那铁门上,拴着一把锁,此时铁锁紧合,犹如囚笼。
一时间,墨白心中有怀疑升起。
按道理说,不会有人这般大费周章的将苏子衿关在这样的地方,而丝毫没有危害她的意思,毕竟司言此人,对苏子衿已然上心到了一种程度,不杀苏子衿却又得罪司言,这人难道便这样大胆不成?
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墨白不着痕迹的看向苏子衿,眼底有情绪一闪而过。
好半晌,他才问道:“那郡主可知这件事的幕后主使?”
“知道。”苏子衿弯起唇角,想起那日她被掳的时候,心中浮现的惊讶……是的,惊讶,锦都中,要她死的,不在少数,便是再加上其他三国,也不会有人掳掠了她却不害她性命。
如果有,那么无疑便是楼霄。
想法冒的突然,可一瞬间,苏子衿便明白了一切。
这件事,从头到尾只是楼霄和陶行天的联手。楼霄布了一个极大的局,从未入锦都开始,便将手伸进了大景。只是,他的动作无声无息,便是苏子衿,也丝毫预料不到。
瞧着苏子衿眸光略显深沉,墨白便明白了,那人……果然是楼霄!
就在这时,苏子衿忽然出声,低声道:“不要告诉百里奚。”
墨白会出现在这里,显然不是他的自愿,苏子衿想来想去,大抵也只有百里奚……
“百里奚?”墨白挑眉,不禁笑道:“郡主,难道本国师就不能够自愿来寻郡主么?还是说本国师就不能担忧郡主的安危了?”
“哦?”苏子衿莞尔一笑,灼灼的眉眼在明灯下,显得异常好看:“国师的为人,子衿虽不愿了解,但到底还是知道一二的。”
苏子衿的话音一落地,墨白便不由抿唇一笑,他看起来光芒万丈,不染纤尘:“郡主以为,本国师有哪般的为人?”
苏子衿闻言,有些不以为意,只从容笑起来:“寻常的为人罢了。”
苏子衿的这句话,委实有些褒贬不知,听的墨白不禁微微一愣,心中有奇怪的感觉涌起。
素来悲悯的眸光落在苏子衿的脸上,墨白不知在想着什么,好半晌没有出声。
苏子衿抿唇,心下知道墨白不懂她的意思,不过她本就是故意说的模棱两可,让人品不出味道,毕竟她和墨白,不需要深情厚谊。
“你在耍我?”见苏子衿笑容深邃,墨白蹙眉,便立即问道。
“没有。”苏子衿摇头,一副认真的模样,让人挑不出错来:“子衿为何要耍国师?”
瞧着苏子衿那笑吟吟的模样,可意外的含着七分认真,墨白一时间摸不透她的想法。
好一会儿,墨白才出声,说道:“是太子,是他让我来寻郡主的。”
“南洛?”苏子衿听到墨白的话,不禁诧异起来,一时间没有去深究墨白的突然转移话题。
只是,一想起南洛,苏子衿便有些想不通。南洛为何会央着墨白来寻她?这件事听起来实在奇怪的很。
毕竟苏子衿记得,她和南洛,其实没有什么交情。
墨白道:“郡主如此通透的人儿,难道不知道太子对郡主存着什么心思?”
他的话一问出来,苏子衿的眸底便不觉闪过不解之色。
南洛不过十四五岁,怎么可能对她有意?更何况,她们之间的交集,也不过寥寥数次罢了,南洛如何会对她起什么心思?
越想,苏子衿便越是觉得不可置信……
☆、60不过寻常人
回过神来,苏子衿抿起唇角,淡淡一笑,道:“国师大约是误会了什么,子衿与太子南洛,丝毫没有干系。”
说这话的时候,她神色极为坦荡,好似清风明月一般,一瞬间,墨白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大抵是在说,无论南洛对她存着怎么样的心思,她都势必不会回应南洛,甚至于……她极有可能,亲自让南洛消了这份心思。
看着眼前这个如此坦荡而果决的苏子衿,墨白一时间倒是不由欣赏起了她的为人。
但凡女子,皆是喜欢追逐之人无数环绕,以此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可苏子衿却是有些不同的很,基本上他一提及,她便立即下了决定,这样的心思,着实令人刮目相看。
想了想,他便朝着四周逡巡了一圈,一边观察,墨白还一边问道:“郡主为何不让百里奚知道?亦或者换句话来说,郡主其实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郡主被楼霄所劫?”
他们都是聪明人,有时候聪明人之间谈话,遮遮掩掩反倒显得无趣。
苏子衿先前说不要告诉百里奚,不就是意味着,在这件事情上,她有着自己的计较?
“我相信阿言。”苏子衿闻言,却是不假思索,只笑吟吟的说着。
司言的能力,她一直都是相信的,这一次她被掳,想来司言定然要心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