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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亏得有她们两。”燕夙温润一笑,随即话锋一转,便挑眉道:“今儿个司言与司卫的事情,可是闹得沸沸扬扬。”
燕夙今日恰巧路过西街,便听到了底下人人议论,左右不过说司言如何的残忍霸道,便是没有亲眼所言,燕夙听着那些人的描述,也堪比身临其境。
他几乎可以想象到,司言当时那张面无表情又含着戾气的脸。
“你什么时候也八卦起来了?”苏子衿不以为意的一笑,手下却是不紧不慢的摆弄着茶具。
青烟瞧着苏子衿要煮茶,便缓缓走到一旁,将煮茶的工具挪了过来。
燕夙也不否认,只坦然一笑,打趣道:“在祁山的时候,我便觉得司言对你心中有意。”
燕夙见苏子衿一副不信的模样,便接着道:“我可一直记得,那时你对着我笑的时候,司言那家伙可看了我好几眼。那眼神,简直是冷到了极致,若非我胆子大,着实容易被吓破胆儿。”
小火转瞬便生起,苏子衿将茶壶置到架子上,手下的动作不由一顿,随即她微微一笑,抬起眸子,语气有些淡淡:“也许司言当真对我起了一些意,只是,那也不过一时的沉迷罢了,那些时日,他对我也算是有恩情的。”
她看着燕夙,弯起眉眼:“我不想、也不会利用他。”
听着苏子衿的话,燕夙摇了摇头,他问:“子衿,你不是他,又怎知他只是一时的沉迷而不是情根深种呢?”
苏子衿闻言,不由缓缓笑起来:“阿夙,便是不说其他,你觉得司言若是欢喜上我,会有好结果?”
“子衿,我且问你。若是没有从前种种,你会不会喜欢上司言?”燕夙看向苏子衿,温润如玉的脸上浮现认真。
没有从前种种?苏子衿微微一愣,不过一刹那,她便扬唇,淡淡笑起来:“不会。”
她说:“无论有还是没有,我都不会喜欢司言。”
说这话的时候,苏子衿眉眼极浅,笑容艳艳,眸底却一片淡漠,谁也看不懂她心中的想法,便是燕夙,也一无所知。
“今日之事,只当他最后的无理取闹。”苏子衿敛下情绪,手中一边煮着茶,一边轻声道:“等过段时间,他也便淡了。”
“罢了。”燕夙摇了摇头,无奈道:“你总这样一意孤行,让人无可奈何。”
想了想,燕夙便正色道:“今日的药吃了吗?”
“吃了。”苏子衿点了点头,她看向燕夙,问道:“这缓解的药,还要吃多久?”
自那日回到王府后,燕夙便开始用给苏子衿拿回来的麒麟血制药了,只是,那时候苏子衿吃下了百转丹,百转丹危害极大,若是再服下治疗内伤的药,苏子衿的身子骨根本受不住那药力的猛烈。
于是,燕夙便用了两滴的麒麟血,为苏子衿做了一种缓解的药,以补充先前亏空的体力,正是因为如此,苏子衿这些时日才渐渐疲乏,整日里都在嗜睡。
“不急。”燕夙叹了口气,淡淡道:“左右要等你成亲之后,如果你恢复的好的话,也就在这个月的月半。”
顿了顿,燕夙想起一件事,便又道:“司言那里的九色莲花,你找个时间派人拿来罢,你成亲之前便得将其入药了。”
“好。”苏子衿点了点头,只不慌不忙的倒了杯茶与燕夙,笑道:“品茗。”
燕夙接过那杯茶,闻了闻阵阵幽香,不由笑了笑:“偶尔我也会想,你有什么事情,是不会的?”
无论是琴棋书画、庖丁、煮茶、制酒还是其他,苏子衿就像是个文物双全的奇才,实在有些让燕夙无奈。
“自然是有的。”苏子衿缓缓笑了笑,倒是没有回答,随即看向青茗,道:“让雪忆进来喝杯茶吧,他已经在外头练了有半个时辰的射技了。”
“是,主子。”青茗点了点头。
随即她很快便跑到院子的另一头,将雪忆领了进来。
雪忆拍了拍身上的落尘,手中却依旧提着曜日弓,他看起来极为欢喜,这些时日连睡觉都要拿着。
“子衿姐姐。”雪忆露出一抹清透的笑来,朝着苏子衿便走了过去。
苏子衿微微笑了笑,轻声道:“冷不冷?”
“不冷。”雪忆吸了吸鼻子,咧嘴笑起来。
燕夙凝眸,眸光落到雪忆手上的曜日弓,不由道:“原来你那日得的曜日弓,是为了雪忆。”
苏子衿不可置否,只淡淡笑了笑,随即她素手微动,倒了一杯茶,便递到雪忆面前,道:“雪忆,喝点热茶。”
雪忆闻言,便乖巧的接过了苏子衿手上的茶盏,随即他吹了吹,便慢慢喝了起来。
这时,苏子衿看向燕夙,敛了些许笑意:“你为雪忆看看,他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说着,苏子衿便示意雪忆将一只手伸过去,青烟上前,将雪忆手上的曜日弓收了起来。
燕夙微微颔首,而后便伸出手,四指搭在雪忆的手腕上。他沉吟半晌,凝眉道:“他身上已然没什么问题,只是……缺一个契机。”
“契机?”苏子衿眸光微微冷了一些:“你是说关于他过去的事情或者人?”
雪忆并不是天生就如此,先前苏子衿让燕夙给自己诊治的时候,便也暗暗的让燕夙给雪忆看过了。
燕夙的说法,大抵雪忆从前也是一个正常的孩子,只是受了极大的刺激,才变成如今这样,心智停滞生长。后来,燕夙也给雪忆施过几次针,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苏子衿却知道,雪忆从前总是对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但这些时日,他的记忆力却是越发的好了起来。
燕夙点头,继续道:“你做好准备了吗?雪忆若是回忆起从前的事情,也许……”
燕夙的话没有说完,但苏子衿知道,他是在说,也许雪忆会回到自己该回的地方,从此便与她再没有交集。
“又有何妨呢?”苏子衿不以为意,她温柔的看向雪忆,只轻笑起来:“那是雪忆要面对的未来。即便从此以后不再有交集,只要他好好的,便足够了。”
雪忆的来历,她大约已然查明白了。只是,她不是个自私的人,雪忆有自己要走完的人生,而这人生,即便没有她,也是无妨,他本就不可能一辈子陪着她。
“你倒是想得开。”燕夙摇了摇头,看着苏子衿这俨然如长姐的目光,心下有些叹息。
“子衿姐姐?”雪忆有些懵懂不知,他眸光温和,有些水雾蒙蒙的,即便如此,他还是感受到了苏子衿的那抹惆怅。
“无事。”苏子衿笑了笑,随即道:“晚上给你做桂花糕,怎么样?”
“桂花糕耶!”雪忆眸光微微一亮,神色很是雀跃,显然心中极为惊喜。
“是呀。”苏子衿摸了摸雪忆的发梢,笑道:“再过些时日,便让人带你回去一趟,想来木木也是很想你了。”
“雪忆也想木木。”雪忆笑起来,隐约可以瞧见可爱的小虎牙,只是想了想,他便若有所思道:“子衿姐姐不回去吗?”
听着雪忆的反问,青烟和青茗皆是一愣,果然如主子所说,雪忆的心智这些时日在飞速的成长着,若是放到以前,雪忆决计不会想到主子这话的意思含着她不会回去,可如今,他几乎下意识的便反应过来,便是普通的人,也是不如他聪颖的。
“不回去了。”苏子衿摇了摇头,没有瞒着他,只笑道:“有些事情要办,雪忆已然长大了,还需要子衿姐姐陪着么?”
“可是……”雪忆心情有些低落,犹豫道:“可是雪忆更想陪在子衿姐姐身边……”
虽然他很想木木,可更想陪着子衿姐姐……
“雪忆,你又不是不回来了。”苏子衿缓缓笑着,眉眼温软,显得十分好脾气:“只是去见见木木而已,左右不过十日就会回来。”
雪忆闻言,不由沉默了一会儿,片刻,他才皱着眉,慢慢道:“那……好吧。”
苏子衿笑了笑,就听见燕夙不解道:“子衿,木木是谁?”
虽然燕夙很是奇怪,苏子衿怎的变得如此温柔,可到底比起苏子衿不回回答的问题,这个问题更显恰当。
燕夙的话,让苏子衿不由沉默下来。
见苏子衿没有说话,燕夙不由瞳眸微缩,不禁道:“你的孩子?”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燕夙简直有些惊悚。他也曾想过,苏子衿从前可能过的伤情,可到底这孩子的事情……实在太远了。
苏子衿闻言,一时有些忍俊不禁,便笑道:“自然不是。”
“那是谁?”燕夙挑眉,一脸认真:“莫不是雪忆的童养媳?”
苏子衿:“……”
青烟:“……”
青茗:“……”
雪忆一脸天真:“童养媳是什么?”
燕夙:“……”
……
……
长宁王府
偌大的屋子,冷寂一片。
司言走到案几前,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便提起笔,在纸卷上落了墨。
一笔一划,他画的着实认真,原本不知为何动笔,现下却是开始专注起来。
只是,画到一半的时候,黑白分明的纸上,赫然是一张女子巧笑倩兮、美艳至极的脸容。
苏子衿……
司言心下一滞,忽然便想起,再有几日,她就要成亲了。
手中的狼毫一挥,就打算将这幅画摧毁干净。只是,就在那笔触即将落到画卷上女子的脸容时,司言不禁停了下来。
他静静的凝视着画卷中的女子,即便白纸黑边勾勒着,依旧可以看出她笑的灼灼如桃夭。
脑海忽然便中回想起那日自水中出来,她浑身湿漉漉的,便是眼角眉梢,也都是雾蒙蒙的水汽,她看着他,眸光犹如一只迷途的小狐狸,有些美好的令人难以忘怀。
还有,在幽蝶谷的时候,她偶然唤一句‘哥哥’,冲他言笑晏晏。
一时间,司言胸口处传来一阵剧痛,他抚上心口,鼻尖仿若闻到她身上隐约传来的木樨香味。
他一边手捂着心口,一边执起狼毫,再次墨色挥洒。
不多时,一副美人含笑的图便勾勒了出来。
画中的女子,温柔浅笑,从容的桃花眸子,犹如初春最艳的一抹色泽,璀璨至极……
------题外话------
你们猜,柿子是抢亲呢?还是不抢亲呢?
☆、22梦中梦
十二月六日,夜色寒冷,有小雪落下,瞧着那趋势,俨然是要下上三五七天的模样。
长宁王府一派冷寂,往日里暗卫几人还会开开玩笑,闲聊几句,但这几日下来,几个人却是意外的安静。
司言站在窗边,屋外银霜遍地,他似乎感觉不到寒意一般,只着一袭云锦纹麟的黑袍,那幽暗的色泽,越发衬的他如玉秀美,清冷卓绝。
“爷,孤鹜回来了。”这时,天色上前禀报。
司言薄唇微抿,面无表情道:“让他进来。”
“是,爷。”天色闻言,立即拱手,随即很快他便退了出去,不到片刻功夫,孤鹜一身落雪,乘风而来。
“跟丢了?”司言掀起眼皮子,冰冷的眸光落到孤鹜的身上。
孤鹜头皮发麻,素日里有些呆滞的脸上下意识便流露出一丝惧色:“属下知错!”
言毕,孤鹜便立即单膝下跪,低头等着领罚。
前几日战王府有马车离开,司言便立即让孤鹜暗中跟随。只是,孤鹜跟到城郊,那马车便忽然消失了,显然就是有认提前布了阵法,扰乱他的视听。
“意料之中。”司言淡淡出声,随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