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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的脸色惨白,似是死了一般,李薇竹想也不想就抓起了他的手腕,他的手好凉,虽然脉搏微弱,李薇竹却感受到了身下的人还有生命的气息。
李薇竹刚刚洗漱的地方是水的下游,水面是极其清浅的,而男子所躺的地方水面要深得多,幸而虽然大半身子都在水里,脑袋是在水面外的,不然只怕早就死了。
越看这人,只觉得有些说不出的熟悉,李薇竹想了想,右手的手抚在了男子的面颊上,略略掰正之后,手指撩起了他散落的长发,居然是他……
沈逸风。
她一共见过他三次,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推着轮椅没办法上台阶,第二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落了水,她伸出了手腕从护城河里抓着他起身,这次是第三次了,他惨白着脸,身上被树枝洞穿,脉搏微弱。
他一次比一次狼狈,明明是翩翩贵公子的模样,在她的面前却总是失了风度。
“小姐,还活着吗?”茜草见着李薇竹的手抚在那人的面颊上,开口轻轻问。
“恩。”李薇竹说道。“把药箱拿出来吧。”
“是。”茜草从筐娄之中拿了一块儿布,垫在地上之后,拿出了药箱。药箱是红木制成,并不多名贵,是从祖父李荀的手里传下来的,因为时常用,木匣被磨得是光滑水亮,茜草打开了匣子之后,针灸、艾灸、剪刀匕首还有各式的瓶子和棉纱布都是一应俱全。
因为沈逸风身上的是贯穿伤,虽然不知道他在水里泡了多久,这会儿还真不好把他拉出来,只能先看了他腹部的伤口如何之后,才能继续动作。
小心解开了他的衣衫,李薇竹看到伤口被水泡的有些发了白,但是因为这树枝恰巧严严实实堵着,也让他没有失血过多。双手穿过他的腋下,小心地避开他小腹的伤口,李薇竹问着茜草,“前面有没有流血?”
“有,不多。”茜草答道。
李薇竹贴近了沈逸风,她的脖颈搁在了他的肩上,这个动作不含任何的情绪,只是若是旁人看上去,便会觉得两人是交颈而抵。
“咚”的一声响起,李薇竹被吓了一跳,差点松开了手,想到了怀中沈逸风的伤口,双手收紧把他搂的更紧一些。
原来是他手中握住的木质长条松了,李薇竹想起了沈逸风所坐的轮椅,这或许就是他轮椅的碎片了,想要开口喊茜草剪去沈逸风身后的衣裳,忽然感觉到冰冷的面蹭了蹭她的脸,他发出了无意识舒服的叹息声。
李薇竹的身子一顿,刚刚急着救人,这会儿才发现,他们两人太近了,近到让她有些羞涩,圆润的耳珠先是染上了红,那红一点点晕上了她整个面颊,虽然知道沈逸风浸泡了水,这会儿只怕是冷了才会渴求人的温度,这会让却仍然是忍不住害羞。
也幸而沈逸风昏迷着,他那一身叹息在她的耳边她才听得到,身后的茜草听不到他暧昧的声音,看不到她通红的面颊。
李薇竹把脸埋在他的肩颈,一直等到面上的热度稍稍退却了些,才开口,“茜草,你把他后腰受伤地方的衣裳剪开。”
她的脸埋在他的肩膀,声音有些闷闷的。
茜草拿着小剪子,很快就剪开了衣衫,因为姿势的变换,他的伤口沁出了小汩的血水,李薇竹看到那树枝有些劈了,不过一只手仍然可以握住抽出那树枝就说道:“小剪刀给我。”
茜草递给了李薇竹银质小剪,李薇竹让茜草扶住了沈逸风,没有了沈逸风的温度,她整个人一松。
随即则是动手,贴着他的伤口,剪断了树枝,那带着绿叶的枝头就落在了地上。
“你把药箱放到空地上,我把他搬出来。”李薇竹再次抱住了沈逸风,刚刚还要避开前面的那小小树枝,这会儿没有了树枝,他与她指尖贴得更近。
茜草很快就铺开了白布,之后两人一块儿使力,在让他平爬到地面之前,李薇竹说道:“等一下。”
掏出了一块儿手帕,李薇竹想要塞到沈逸风的口中,这是他这会儿牙关紧闭,手上一个巧力打开了他的口,他的唇色淡到近乎无色,手帕塞入了他的口中,“好了。”
把沈逸风放置到了地面上之后,李薇竹开始处理沈逸风的伤口。
对付这样的外伤,最重要的就是快很准三字。李薇竹用力抽出了树枝,那沾在枝条上的血飞溅而出,沾在了她的面颊上。沈逸风的身子一抖,发出了意味不明的声响,他的眼仍然是死死闭着,不曾张开,只是那远如山黛的眉峰皱成了一团。
“你扶着他。”李薇竹让茜草扶住了沈逸风,自己则是拿着那根树枝到了溪水边。
在溪水里荡了荡,丝丝缕缕的红色就随着水流飘飘荡荡开来。
等到血色都被涤荡得干净,李薇竹细细打量起来这树枝来,若是树枝缺口或者是断了一小节在沈逸风的身子里,那只怕就麻烦了,幸好最糟糕的事情没有发生,这树枝上干干净净的。
原本是想要丢掉树枝,已经落到了小溪里复又被她捡了起来,这树枝不如先留下,也好让沈逸风看看伤了他的是什么。
他的脉搏虽然微弱,李薇竹也把出了他不曾伤到要害,前面用止血粉撒了,只是小小的伤口,甚至不用缝合,而后面的伤口就有些大了,李薇竹用药箱里蒸馏过后而得的烈酒一点点清洗后面的伤口,撒上了止血粉,用桑皮线缝合了他的伤口。
“小姐,我们现在去哪儿?”
“还是先回城吧。”李薇竹说道,她对襄阳城不熟,对那个隐居在谷中的李夫人所住的位置也是一知半解,沈逸风的状况着实不太好,倒不如先把他带回到客栈里,再寻那位李夫人。
第39章 沈逸风病危
因为每日里一套八段锦,李薇竹的力气相较于一般的闺阁女儿要大一些,能够抱得动沈逸风,但是她的力气也不足以背着沈逸风一直走,这会儿她背起了茜草一路上背着的筐娄,让茜草背起了沈逸风前行。
刚走了没多久,就见着一位老夫人身侧是梳着双丫髻的姑娘,那姑娘见着茜草身后的沈逸风就不住眺望。
那姑娘见着李薇竹两人往前走,尤其是看到了茜草身上的身影,就忍不住呢喃道:“咦,难道不是来求医的?”
李薇竹听到了她的话,停住了脚步,让茜草等一等,自己小步到了两人的面前。
看着那个妇人,她穿着的衣裳是上好的真丝襦裙,绢丝的衣裳是最难打理的,她身上的衣裳却一丝不苟,面色严肃,法令纹深深,花白的发丝抿得整整齐齐,额心带着的是青色的抹额,抹额上绣着的是暗纹,许是祥云纹许是如意纹,李薇竹也看得不分明。
这是一个不怎么好相处的老夫人。
心中想着,双手拱手对那位老夫人行礼,“是李夫人吗?”
那位夫人身边的姑娘笑了,随着她绽开笑容,她唇边露出了米粒大小的两点梨涡,点点头道,“是我家夫人。你们是来求医的?那位公子生病了?”
李薇竹想到了灯铺主人的话,谷中隐居的只有李夫人一人还有她的侍女小厮们。这会儿听着这位李夫人身边姑娘的话,李薇竹知道眼前这位神色严肃的妇人,就是著书的作者。李薇竹并不是来求医,而是想要和李夫人探讨医术,这会儿拱手道,“我自幼学医,偶得夫人的医书,是想要……”
医书?听到了医书两字,姑娘的面色变了,不等着李薇竹说话,看向了自家夫人,果见着面色铁青,伸手扯了扯李夫人的衣袖,像是怕她生气一样,“夫人。”
李志庭的面色冷了下来,“什么医书,不知所谓。”她上下打量李薇竹,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片,拂袖怒道:“好好一个女子,学什么医?胡闹之极。”
李薇竹抿抿唇,面色有些难看,她看着李夫人的书,虽然不曾见面,在心中与她神交已久,初见她的冷颜,便觉得她和书中那能够写下洒脱不羁随笔的李大夫有些出入,这会让听着她的斥责,心中有些发堵,刚想要说什么,就听到李夫人身边的丫鬟惊呼,“女子?”
这个丫鬟有一双灵活的眼,一双眼睛滴溜溜在李薇竹的身上打转,也算是转移话题,也不想当然让自己夫人惹恼了李薇竹,“当真是为姑娘?”就算是自己夫人说了,丫鬟仍然将信将疑。
“胸都没有束,只是用药压了嗓子,以为穿上男子的衣服,就可以学习男子给人治病?荒唐。”李志庭毫不犹豫地点名了李薇竹身上不协调的地方。
李夫人说出之后,她身侧的那个丫鬟也看出了李薇竹女儿家的身份,一双眼不住的眨动。
李薇竹抿唇,想要反驳,但是想到茜草背后的沈逸风,低低道:“我的一个朋友受了伤,也不知道在溪水里泡了多久,现在最好静养,李夫人既然给人看病,能不能先让我们安置下来。我们可以出银子的。”
“想要安置下来,你们不出银子,难道我替你出银子不成?”李志庭冷笑,说完了之后转过了身子,便往来时的方向走了回去。
李夫人身侧的丫鬟留在了李薇竹的身边,她的声音软软的,“姑娘,我家夫人只是说话不太好听,不过,她已经应了你们呢。我们走吧。”
李薇竹看了一眼沈逸风,这会儿沈逸风面色不再如同先前那般惨白,这么快就生了热?这里要进城需要一段距离,而沈逸风的状况当真不太好。对着茜草点点头,茜草就跟在了她的身后。
简简单单几句话,李薇竹就知道了李夫人身边的这个丫鬟,叫做秀儿,秀儿甚至看了一眼沈逸风,见着他生死不知,小声说道:“姑娘别担心,等会到了地方,夫人会替这位公子看病的。夫人只是不喜欢听人喊她大夫,也不喜欢提到什么医书。但是她会给人看病,会把公子治好的。”
秀儿看了一眼沈逸风之后,便发觉了这位公子生得俊朗。眉目如同画里的人一般,鸦色的发带着水汽,一缕发丝垂在他的面颊边,他闭着眼,看上去有些不适地皱起眉头,面色白中泛着红,唇瓣水润带着艳丽的红。
李薇竹顺着秀儿的视线,也看了沈逸风一眼,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时候,他是面色惨白,这会儿风邪入侵,生了热。须得尽快用药了。“前面还有多远?等会得让他退烧。”
秀儿说道:“已经不远了,在走上一刻钟就好。那里药材都是现成的。”说完了之后看着李薇竹,小声说道:“你当真是个女大夫?”
李薇竹颦眉,心中不解,李夫人自个儿就是大夫,给人医治看病,却不喜欢被人称呼为大夫,听说自己习医,也是冷嘲热讽,没有好脸色给自己。抬眼看着秀儿看着自己,微微颔首,“是,我自幼跟着医治过的人也有数百人,应当是可以算是大夫的。”声音里有矜持的骄傲,她的医术,当年祖父也是赞叹过的。
秀儿有些犹豫开口:“等会姑娘别这样同我家夫人说是大夫,我家夫人会不喜欢的。”
李薇竹瞧着秀儿,把秀儿看得有些局促不安,“小姐看什么这样看我。”
李薇竹既然为自己的身份骄傲,如何会应下秀儿的话?因为沈逸风也不想得罪李夫人主仆二人,口中道:“我们走吧。”
秀儿也不好和李薇竹多说什么,心中一叹,“等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