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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毛一挑,眼底隐约露了笑意:“吃醋了?”
“……”楚言清没说话,脸上的表情却再明显不过,背过去不想搭理她。
晏祁苦笑:“我没碰他。”对上自家夫郎蓦然瞪大的眼,心情大好:“他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
话说的漫不经心,眼底带着一贯的清冷,将楚言清抱在怀里,解释道:“我需要一个沉迷酒色的名头。”
从前不敢肯定,如今记忆慢慢清晰,晏祁再清楚不过,自己做过什么,记忆中田眉儿最开始其实是个老实识趣的,她替他赎身,从进门那一刻就给了他最大的权力去嚣张跋扈,只有她自己知道,他不过是一个幌子,一个挡刀的罢了。
越受她的宠,就越危险,这也是晏祁给他这样大空间放肆的原因。
晏祁并不觉得自己有多残忍,世上没有不对等的好处,他选择与倌楼的天差地别的王府优越生活,自然就得承受些别的,都是互相利用罢了。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会半途失忆,没想到田眉儿在享受过王府被人高高捧起的感觉后,生了不该有的心思,真把自己当成了主子,甚至起了害人取代之心。
楚言清完全没想到事情原是这样的,很多不明朗的事瞬间清晰起来,才明白晏祁的苦心,眼眶有些湿。
晏祁的下巴蹭了蹭他的头顶,摩挲着发丝,痒痒的,主动环住自家妻主的腰,闷声道:“妻主,对不起。”
都怪他,是他太没用了,才让她为他废了这样多的心思,他还误会她。
晏祁低头,在他沉闷的目光下亲了他一口,转成一层薄薄的粉色,轻轻笑一声,沉声:“我乐意护着你。”
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襟,楚言清清晰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连手都忘了往哪儿放,半晌抬起头,漆黑的眸子里写满了坚定:“妻主,我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晏祁没来由的听懂了,闷笑出声,从未有过的开怀,所以他是告诉她,她换他不亏呗。
楚言清见她笑了,不乐意了,小脸涨的通红,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出来的话,也是真心实意,她居然笑他!
手绕到她腰间狠狠掐了一把,成功止住了晏祁眼底的笑意,低头看下来,浓浓一片迷雾,莫名的光在闪,没来的及说话,被人黑压压的影子扑/倒在床褥上…
到了后来,楚言清哭着喊着的时候,才真正从自家妻主身上悟出一个道理:晏祁身上,真不是能随便动手动脚的。
好在最后还是换来了她的肯定,咬着耳朵,呢喃低语,恍惚极疲惫的身子,在情迷意乱的顶峰,居然将那话听的清楚:“我从未觉得亏过。”
那一刻,眼底仿佛有泪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自己也没料到,在剧情中又来了一章糖…
嗯,恭喜我晏队已经点亮情话大王的成就(哈哈哈忍不住笑)
第115章 宫宴
“世女殿下。”晏祁踏进设宴的太极宫的时候, 里边已经早早到了数位大臣, 文武参半,目光齐刷刷的看过来, 寂静了一刻,开口互礼。
“晏祁见过诸位大人。”晏祁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只见她不卑不亢地抱拳还礼。
殿中不乏对这位看不起这位世女的,是实话, 凭她的身份,既无新功,更无旧名, 除了世女的身份算得上是皇室之后, 却也没有资格让诸位大臣尽数为她洗尘接风的道理。
更别说能有亲封正四品上府折冲督尉了, 这独一份,近乎天上掉馅饼一般的荣宠, 让不少人暗中妒忌, 更是不服。
当即就有人阴阳怪气道:“还未恭贺殿下右迁, 镇国边境可还好?”
话中带刺, 莫不是问她是否是因为镇国边境不稳而立了新功,就差没明晃晃的质问她凭什么位立四品了。
说这话的是一直跟晏征毓不对头的英武大将军董航, 以耿直刚烈为名,是除去晏征毓名列第二的武官大将, 亦是战功赫赫,只是心胸颇有些狭隘。
若要说起她,最值得一提的, 不是别的,而是她是太女正夫董秀秀的母亲,也就是太女晏泠的老丈人,种种原因,是最看不起晏祁的。
晏祁看她一眼,自然也认出了她,见怪不怪,并没有因为她的话产生些别的情绪,不咸不淡:“有劳挂心,一切都好。”
“殿下来去跋涉,为我大晏守边城多日,功在社稷江山,可谓是少年英才呀…”话正说着,耳畔又插入另一人声,毫不吝啬的夸赞,笑意盈盈,是一个褚袍方脸的文官,眼角笑纹清晰。
抬了抬眼皮,晏祁唇边隐约染了笑意,毫不避讳的对上那文官的眼,果然还是文官说话有水平,自然听明白了她夸赞背后的深深地讽刺——不过守了几日边城,就封了四品大将。
是试探,更是挑拨。
这话一出,晏祁眼角不出意外的瞥到许多在场武将的眼底的怨怼之色。
心中一清二楚,她今日若是不接这话,明日大约便会传出她晏祁不知天高地厚的流言,顺带得罪在场所有武将,但若是顺着她的话谦虚否认,则是坐实她无功受禄罪名,实际上毫无本领,自己堕了自己的名头。
可晏祁会怕吗?
只见她微微一笑,淡淡道:“晏祁不似大人常在御前,有幸见过边疆战场,此次蒙受皇恩,也是不胜惶恐,更不敢揣摩圣意。”
半点没有要谦虚的意思,承下她的夸赞,更有言外之意,你说我无功受禄,可这是圣意亲封,我也是未曾预料,并无半分倨傲,你如此莫不是指责圣上的决定?
又说你一个连边疆都未见过的文臣,有什么资格过问武将升迁?
“你……”那位金大人完全没料到晏祁如此辞色锋利,不仅没掉进她挖的坑里,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反被将了一军。
当然不肯接这罪名,脸色很快缓和过来,干巴巴笑道:“殿下抬举…”却是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在场哪个不是人精,旁边本想看热闹的,一看形势不对,立刻有人出来和稀泥:“两位怎生聊起来了,还是请殿下入座!”
态度恭敬亲和了不止一星半点,算是见识过这位世女的本领了,完全颠覆了从前印象。
“呵。”这厢武将们却大多没有领会到两人这些话中的弯弯道道,但晏祁的托辞还是让他们脸色好看许多,唯有封航抓着不放,嗤笑了一声,还想出言讽刺,殿外却传来尖利的通报:“太女殿下到——”
又是一瞬间的死寂,谁也没想到多日不见的太女会在这时候出现,反应过来,却是比起晏祁进来时反应更快更恭敬,齐刷刷跪地行礼:“臣等参见太女殿下!”
不止是晏祁一眼看到了迈步进来的晏泠,晏泠的目光也是没有阻碍的落在长身玉立的晏祁身上。
四目相对,晏泠眼底是一片浓雾,而晏祁眼底亦是毫无波澜,都未从对方眼底看到从前的半分温情。
物是人非。
心中仿佛有什么’轰’的一声炸开,让晏祁率先移开了目光,垂眼掩去了眸中深色,在晏泠的目光下抱拳沉声,面上心头,都压的毫无波澜:“太女殿下。”
“众位免礼。”晏泠挥袖,迈步走到晏祁面前,脸上又带着如常亲和的笑意,只有晏祁感受到了这笑意背后的寒凛:“好久不见了,堂妹。”
“劳太女殿下挂念。”
晏泠在她右手靠上的位置坐下,两人旁若无人的闲聊,一如往常,气氛和谐,两人这些日子都处在风口浪尖,却是不同际遇,如此坐在一块,无论是身份还是别的,都是全场中心。
不少人惊讶的发现,这位朝野坊间相传为草包世女和太女坐在一起,气质威势,竟然没有半分落了下乘,唯有容貌上的几分相似,更多是不同,清冷锋利与圆通如意,截然不同,却恍若一体,半点分不出上下。
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觉,怪异万分,陆陆续续又来了许多大臣,上来给两人见礼,互相攀谈,男席那边也渐渐坐满了,气氛倒是热络。
“前些日子我在府里也听到了些碎语流言,妹婿,不,现在封了郡主了,明郡主可还好吧?”晏泠的视线顺着晏祁的目光男席的楚言清身上,没有错过她眼底的柔软,貌似不经意问道。
晏祁握着酒杯的手顿了顿,转头看向晏泠,目光寒凛,慢慢化开成一片平静,淡淡道:“既然殿下都说是些流言蜚语,自然是信不得的。”
“也是。”晏泠面上看不出半点异样,仿佛只是随口一问,见晏祁答了,点了点头,饮尽了杯中美酒,方听晏祁清冷的声音在耳畔说道:“殿下前几日的风头也是不逞多让,倒是让人有些看不清了…”
“堂妹如何这样说?都是小人作祟陷害,成不了大气候。”晏泠说这话的时候看着晏祁,脸色有些阴沉,仿佛真的受了天大的诬陷,想想都气,慢慢平和下去,一贯让人如沐春风的温润笑意:“这种歹毒之人,必有天收!”
晏祁深深地看她一眼,未从晏泠脸上看到丝毫破绽,只觉得讽刺,淡淡开口:“可不是。”心头起了无名火,压制住,转头注意着男席的楚言清,不想再跟晏泠虚与委蛇下去。
谁又不知,是被对方设计,谁又没在想,报一计之仇,只是她也学会了隐藏。
楚言清被两个锦衣公子夹在中间,说着话,并没有受到晏祁担忧的冷遇,心中松了口气。
楚言清不经意转头恰恰撞上了晏祁看过来的目光,愣了愣,心头淌过一阵暖意,一颗心仿佛被浸在了蜜罐了,甜丝丝一片,笑容比任何时候都亮。
同他说话的两位公子显然也注意到了楚言清的变化,顺着目光往女席这面瞟一眼,稍活泼的礼部尚书之子嚷开了:“这就是你妻主呀!世女晏祁吗?”
楚言清有些含羞的点了点头,两人眼底的羡慕被他看在眼里,淡淡一笑,更多是自豪,隔着距离甚远的坐席,印在晏祁心头,软成一片,连唇畔也染了些许笑意,不见了满身锋利,清风朗月。
旁的都成了摆设。
“陛下驾到——皇夫殿下驾到——”
拖长了的通报声充满了威仪,殿中谈话嘈杂声一肃,哗啦啦跪了一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夫千岁千千岁!”
“众位爱卿平身!”晏征荣满面春光,一挥袖子,同陈遥并肩进来,明黄配正红的盛装,挽在一起的胳膊,昭示了两人的恩爱。
陈遥的肚子已有三个多月大了,掩在宽大的盛服底下,如果不是晏征荣小心翼翼的模样,半点看不出有孕。
“今日,朕借世女名头,在此设宴,一是为给祁儿接风洗尘,而则是为了宣布一件喜事!”
这倒是无人预料到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晏征荣,想到这晚宴并不是专为那世女准备,心中却是平衡了许多。
晏征荣顿了顿,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才牵起陈遥的手,笑意盈盈的宣布:“太医已经为皇夫把过脉,我大晏,又多了两名皇女!”
“恭喜皇上,恭喜皇夫!大晏千秋!”震天的恭贺声里,晏祁转头去看晏泠的脸色,掩在一片阴影里,同样能感受到在场大臣不约而同投在她身上的目光,主位上晏征荣两人的欣喜模样,就这样直直的撞入晏祁眼中。
不知道哪来的酸涩和恨意,从心底最深处汹涌而出,整颗心都溺在其中,喘不过气儿来。
恍恍惚惚,好像看见晏泠抬起头看着她,在一片嘈杂声中,说了句什么,根本听不清。
作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