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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天亮了,却依旧没人,连那几个打扫的太监也离开了,太阳虽然照耀在身上,可却感觉到的是加的寒冷。此时还远远还没到办公的时间,皇帝一般都要辰时末,巳时初才处理朝政,乔允升那酸麻的腿越来越不舒服,乔允升开始觉得,自己似乎选错时辰了,不该这样早就跪在这里,这是跪给谁看?
又过了一会,才渐渐的有官员过来办公,他们要赶在皇帝起床之前,将一些基本的东西处理好,等皇帝起床之后批这些跪在地上的官员,一个个直摇头,纷纷匆匆路过,有人面露讥色,昂首走过。
……
杨改革今天睡了一个好觉,从当皇帝以来,就从来没一天像今天这般睡得安慰,睡得香甜,一大早起床,窗外已经是阳光明媚了,精神格外清爽。
“今天是个好天气啊!”杨改革在屋子里就感觉到今天的好天气了,格外高兴的说道。
“陛下,这是上天感应,上天知道陛下铲除了盐商,故此出了个如此好的天气赞誉陛下呢。”王承恩连忙讨好道。
“哈哈哈!”杨改革哈哈大笑一阵,昨日赢得确实痛快。
“那些人呢?”杨改革丝毫不在意的问道。
“陛下,在外面跪着呢,都跪了一两个时辰了,不过,那是白跪,跪给谁看啊!”王承恩不屑的道,如今都尘埃落定了,还跪?即便是跪死了又能怎么样?也不看看今天邸报上是怎么写盐商的,这些人出来的时候估计没看过邸报,否则,也决计不会再跪。
“哈哈哈哈,今日的邸报如何?大伴看过了吗?”杨改革笑着问道。
“陛下,奴婢看过了,精彩着呢,陛下要看吗?”王承恩笑着回答道。
“嗯,给朕看看。”昨夜杨改革就知道自己稳赢了,所以睡得安心,今日不过是核实一下情况,并不在意。
王承恩递了一份邸报过来。
杨改革接过之后,稍稍的看了一眼,就明白了,这邸报果然没让自己失望,满篇都是斥责盐商的,是以“七可杀”来说盐商,将盐商通虏,该杀的罪状一一列明。
“写得不错,呵呵呵,这老百姓又如何议论?”杨改革又问道,对于那些跪着的人,不屑一顾。
“回陛下,都念陛下的好,是群情激愤,喊着打杀盐商呢。”王承恩笑着禀报道,东厂一直都在暗中控制收集这方面的情报,对于京城内的风吹草动,知道的一清二楚。
“哦……”杨改革哦了句。然后走到窗前,掀起帘子,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
皇帝醒了,到了办公时间,来太庙办事的官员也越来越多,看到这一群跪在太庙前的人,纷纷摇头,有不少人在来太庙之前都买了一份邸报,很想将揣在衣袖里的邸报递给那些人看看,可这大庭广众之下,皇帝眼皮子底下,却又不敢,只能又将邸报塞回去,摇摇头,叹息着走过。
乔允升依旧面色惨白的跪在那里,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手里抬着请皇帝收回成命的奏本,眼睛死死的盯着太庙大殿。那抬着的手,因为抬的时间太长而举不起,不得不跌下来,已经垂到了腿上。
杨改革已经走了出来,今天的天气真的没法说,好得不能再好,似乎真的是应了自己清扫了盐商这个毒瘤一般。
“大伴,那七可杀是谁写的?念台是谁?”杨改革忽然问道。这头版头条那七可杀可是格外醒目。
“回陛下,陛下怎么这样快就忘记了,念台先生就是顺天府尹刘宗周哇!”王承恩听了皇帝问话,先是一愣,然后笑着跟皇帝解释。
“喔,刘宗周啊?他还真的写了啊!呵呵,好,樊维城果然也是个会办事的,这事做得不错,做得漂亮……”杨改革赞叹道。
“呵呵呵,那是……”王承恩也忍不住跟着皇帝笑了几声。
见这头版头条是刘宗周写的,杨改革来了主意了,又问道:“还有那些东林党写了东西上了邸报的?”杨改革忽然问道。
“回陛下,多得去了,今日这邸报,除了刘宗周领衔,有一大半都是东林党人写的,不少东林党都急着和盐商撇清关系呢……”王承恩笑意盎然的说道。
“嘿嘿……走!去看看那些还跪着的人去……”杨改革干笑几句,忽然道。
“陛下,理他们作甚?他们愿意跪,即便是跪死了,也和陛下毫无干系,天下人只会骂他们无耻……”王承恩对那些人相当的不屑,自从知道皇帝每年可以收一千万盐课之后,就恨上了那些人。
“呵呵呵,不,朕倒是要看看,他们见到这邸报之后该是怎样的表情,朕看他们还怎么跪得下去,哈哈哈……”杨改革忽然找到了一件好玩的事。
……
乔允升带着人,继续跪在那里,说实话,这滋味,真的不好受,如果有廷杖,他宁愿挨廷杖,也就是挺一下就过去了,可皇帝偏偏不兴廷杖;这跪,却是如蚂蚁钻心,浑身跪得奇痒无比,那滋味,别提多难受,为了表现自己的坚决,又不好挪动,只能死抗着。
“陛下!陛下……”乔允升眼尖,一眼就看到皇帝。跟着跪在这里的大臣,也纷纷跟着惊呼起来,自己的跪,终于有效果了,皇帝还是在乎他们的,仿佛看见了救命的稻草一般。
来太庙办事的官员见皇帝出现,也都纷纷遥遥的行礼,有人驻足观看,看看会出现什么情况。
杨改革却只露了个面,并未走近那群跪着的人,远远的看了半天,杨改革挥挥手。一个小太监快速的跑过去,将一份邸报丢在乔允升的面前,又迅速离开了。
乔允升这一群人,正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却不见皇帝过来,只有一个小太监丢了分邸报过来,乔允升疑惑的拿起邸报看起来。
“七可杀?”乔允升看了看题目,并不意外,皇帝肯定会在邸报上大肆宣扬,翻看了一会,却不明白皇帝是何意。
杨改革看着乔允升翻看了半天邸报没反应,道了句:“真蠢……,大伴,派个人过去说明一下。”
“奴婢遵命,这就去!”王承恩答应道,然后跟一个小太监私语了几句。
那个小太监连连点头,又朝着乔允升跑去,不一会,就在乔允升耳边轻轻言语了数句。
乔允升大惊!
连连翻开邸报,仔细看起来,神情聚变。
“哈哈……哈哈哈……”乔允升忽然大笑起来,笑声凄惨,可怖。
后面跟着跪的人也骇然,纷纷道:“尚书,大人……”
“明火执仗啊!明火执仗啊!果然没错,果然没错,陛下您这是明火执仗啊!……哈哈哈……”乔允升大喊几声明火执仗,猛然向前一跌,昏死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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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章 新的篇章
第四百八十章新的篇章
这满篇喊打喊杀的邸报,居然有半数以上文章都是出自东林党人之手,特别是头版头条,更是出自刘宗周之手,这个打击,让还存有最后一丝希望的乔允升再也看不到任何希望,惨叫几声明火执仗之后,向前一跌,晕死过去。
原本乔允升还觉得,即便是东林党分裂,但是,也至少会看在曾经同是东林党的份上,能保持沉默,这样,没了勋贵和将的帮助,他在朝堂上,或许还能挽回些什么,稍稍bī皇帝做些让步,他至少还有那么一点点侥幸,可如今,无情的事实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东林党们”不仅没有看在以前同是东林的情分上保持沉默,更是反将过来,将东林的老底掀了个底朝天,刘宗周那篇“七可杀”还算说得算中肯、中立的。不少前“东林党”更是大倒东林党的黑幕,大倒盐商的黑幕,将盐商钉死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将他们钉在了耻辱柱上。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东林党是什么德乔允升自己明白,东林党或许没有多大本事干正事,但是说到党争;说到怎么放嘴炮;说到怎么同党伐异,那绝对算得上还行家里手,绝对算得上是专家中的专家,有这样多前东林党站出来跟他们现在的东林党斗,有这样多前东林党揭他们的黑幕,掀他们的老底,有着那样多烂事的东林党名声会彻底烂臭,他们这些本已处在绝对下风的人,是绝对没有任何赢的希望的,而且会输得更惨,皇帝或许还是个正人君子,做事还有几分情面讲,还有底线,可那些人……,那可是推倒了踩上一万脚还不罢休的主,当真是兴也党争,败也党争。
乔允升这一跌,阻拦杨改革推动历史变革的最后一丝障碍,也随之烟消云散。
在众人惊呼和推搡中,乔允升悠悠的醒了过来,第一句话说的就是:“散了吧……”随即,推开众人,朝着皇帝,公公正正的行了三叩九拜的大礼,然后朗朗跄跄的走了。
还跪在那里的大臣,目瞪口呆的看着这情景,都不知道为什么乔允升看了邸报之后会有如此之大的反应,看乔允升朗朗跄跄的走,有的人,还指望着这位尚书能来个头撞太庙的好戏,可直到乔允升拐过太庙的脚,也没任何动静。
杨改革看着乔允升大叫了几声“明火执仗”之后跌倒,又见乔允升公公正正的磕头,又朗朗跄跄的走了,并没发生什么意外,知道这个乔允升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自此,官僚阶级和盐商之间的关联,被自己彻底的割裂了,此时再去办盐商,那盐商真的就只有几个商人了,没有官僚阶级参杂在里面,以国家机器去办几个商人,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在天下一片喊打声之中,谁也不敢沾染盐商。
当然,杨改革也知道,乔允升最后那一跪,彻底的放弃了阻拦自己,也代表着自己和他达成了某些默契,自己也也默许了一些底线,也需要保守一些底线给乔允升这些人。
这也是杨改革拿邸报给乔允升看的原因,有那样多东林党“反出”,凭着他们对东林党底细、内幕的了解,凭着他们党争的丰富经验,将已经处于绝对下风的乔允升一伙东林党斗倒,斗垮,斗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斗成天下毒瘤,是绝对没问题的。而杨改革以及帝党却只要坐山观虎斗,根本无需参与任何“东林党”之间的战斗,就可以坐看乔允升一伙输得干干净净,同样可以达到任何目的。
不过,站在一个皇帝的角度来说,杨改革却并不希望这样做,尽管以“东林党”斗东林党很爽,以党争克制党争很爽,可历史告诉杨改革,党争不是个好东西,必须克制,必须压制,党争并不应该成为一个武器,以党争赢得的胜利,有着诸多后遗症,作为一个皇帝,更应该做的是压制党争,限制党争。无节制,无法克制的党争,最后害的,只有这个帝国,只有自己,所以,杨改革放弃了放任党争无限扩大的路子,改而达成某些默契,换取最后一丝官僚阶级和盐商之间关联的割裂,以达到自己的目的。自己要做的,就是给乔允升这些人保留一些最后的底线,仅此而已。可能介于自己一项良好的信誉和形象,乔允升并未犹豫,干净利落的将这最后一丝机遇把握住,达成了某些默契。要是放任今日邸报上那些“东林党”去斗争他们,他们可绝没有自己这般“温情脉脉”……
看着乔允升的离去。杨改革感慨万千,自从当皇帝以来,最难办的一件事,终于办到了,自此,官僚